《总有怨鬼找我轮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6(2 / 2)

gu903();沙发能摆的姿势有限,裴元易后背酸胀,被屏幕蓝光刺得眼睛发干。他揉眼,用手机向徐寅三发送短信:[她今晚不会来了,你让手下都撤了吧]。

发完后,裴元易脚步说不出的轻松,快步朝卧房走,几乎不带屈膝便直扑上.床。

他脸埋被子闭眼片刻,敲打被面的指尖逐渐平静,随之感到寒冷。身心俱疲时,脱衣服都成了累赘,裴元易掀开被角跻进床褥。

适应黑暗后,即使闭眼,对光线变化依旧敏感。

隔着薄薄一层眼皮,裴元易似感觉暗影攒动,于是缓缓睁眼──

一只握刀的手,从天花板缓缓探出!

困顿的大脑陡然清醒,四肢却仿佛陷入沉睡,裴元易周身僵冷,竟对此动弹不得,又不愿大喊出声,只喘着粗气凝视天花板。

天花板人脸渐渐浮现,鼻子、嘴唇…还有双不带感情的眉眼。

钟冉半身穿出天花板,持刀与他隔空对视!

裴元易双唇颤动:“小…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言辞哀切,“你果然会来杀我吗?”

钟冉面不改色,但两颊咬得青筋叠暴,似乎将所有力气倾注在刀刃上。

裴元易一动不动,甚至思考起遗言时,钟冉的胳膊倏忽收回!

砰──!

是金属擦过弹道,又被消音.器阻隔的摩擦声!

裴元易顿生警觉,下意识冲钟冉大喊:“你快走!”

子弹嵌入墙壁,顿时炸开蛛网般的裂隙,裴元易目睹钟冉抽离,身影从天花板消失,又听楼上脚步杂乱:“快快快!这间房!!”

紧接着是数弹齐发,裴元易来不及穿鞋,脚踏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趔趔趄趄地朝二楼狂奔,脚趾不小心踢上台阶,疼得他肌肉一紧。

冲进房间的人无间隙扫射,钟冉即刻穿入另一间房。众人蜂拥追逐,边跑边顺墙壁开火,裴元易则循枪声跑去。

钟冉脚步变缓,端枪的人踹开房门,一股无形力量扑面涌来!

钟冉卸下蛟骨链,形同鬼魅的身影从吊灯勾下,隔空绞断闯入者的胳膊!

人群叠连后仰,钟冉步步逼近,怒吼一声以指为刃,横刃猛劈,刹那间血肉飞溅!

她揩去鼻血,掌心还有黑气浮动,裴元易杵在楼梯口,隔了满地呻.吟的人,与她两相对望。

“小…小冉…?”

裴元易见识过存命人的狠戾,但从未想象钟冉这番模样,黑白分明的大眼掩藏在血腥之后,天真中带丝危险的狰狞。

黑瞳占据的双眼将他带回数年前那个烟雨濛濛的午后,他在食堂门口望天,大雨隔断了回教室的路。

拇指揩干脸颊的雨丝,他望见一袭淡蓝裙,撑着深棕格子伞,踏雨而至。

雾气蕴湿碎发,钟冉那双眼在朦胧间愈加鲜明。她很少对人笑,但此时的笑令他铭刻于心:“没带伞吧?”

水秀的手指倾斜伞面,“一起走吧。”

一起走吧…

泛冷光的金属伞柄如此灼人,连靠近都会被烫伤,但他还是接过:“我来吧。”

钟冉梨涡浅笑:“好。”

弯弯眉眼渐淡,凶狠怒目渐深,裴元易觉得一切都完了。

他喉咙微哽:“钟冉…”

钟冉对他抬手,掌心血珠坠成红线,在掌根处断裂。

裴元易认命闭眼,突然铃音四起!

他睁眼,四五个执铃人从暗处蹿出,铃音如水波一圈圈扩散,带着势不可挡的震颤力,逼得地板嗡嗡出声!

裴元易被人群阻挡视线:“钟冉!”

颊边凉风刺痛耳廓,身后“轰”一声,墙角凭空出现五指巨痕,深至内埋管道,水管瞬间崩裂!

水从缝隙嗞出,裴元易背脊发凉,水顺睫毛滴落,视角逐渐扭曲。

钟冉没杀他更没恋战,戴好蛟骨链从窗户跳下,执铃人堆到窗前,钟冉早已消失。

裴元易衣服湿透,有人过来喊他:“小四哥!”

他脚步凝滞,半晌无言,来人帮他裹上毛毯:“小四哥去楼下吧,这水管爆了,得找人修。”

裴元易回头望了眼破碎墙面,沉沉点头:“嗯。”

正当下楼时,他接到徐寅三的电话,徐寅三语气如常:“没抓到是吧?”

裴元易不答话,徐寅三继续说:“怎么?还挺想见她?放心,她明晚会再来的,这丫头不达目的不会放弃,你就在家乖乖等…”

卧室被打得四处漏风,裴元易不愿意再回房间,转而进入客房,沾水的手机往毛毯擦干,他抬头问旁人:“你们能抓住她?”

铃铛收回兜内,那人答:“三爷说了,她从头顶穿来,就加派人手守侧壁,从侧壁穿来,就派人守头顶。她狡猾,肯定是先来探路,怕留了大招没使,当然…”

那人扬起嘴角,“我们也留了后手。”

裴元易捋掉发梢水滴:“活捉对吗?”

“当然,三爷说了,存命人这样宝贵,得好好利用。您就好好休息,我叫人来修水管。”

裴元易蜷缩身体团入沙发,即使毛毯将脖子塞得密不透风,仍抵挡不住湿衣的冰冷。

裴元易疲惫小憩,不知过多久,天空被朝阳点亮,周围人也散去,他听见客厅有骚动:“进来进来…”

裴元易瞥过房门,几个蓝衣维修工背着大包小包在客厅逗留,背包工具撞得兵兵乓乓。他转身背对房门,原不打算起床,但有脚步靠近。

他越听越清醒,掀开毛毯坐去床边:“几点了?”

“快八点了。”

裴元易捂嘴咳嗽几声:“帮我倒杯水。”

热腾腾的水杯递来,裴元易接过,脑门酸胀眼睛发痛,似乎有点感冒症状,蒸汽熏得他呼吸困难。

裴元易小咂一口,脖颈多了丝凉意,便下意识去摸,指尖触到锋利薄片。

他心跳突突,手愣在脖子边,听见熟悉的女声:“敢出声,我立刻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但不太定时间

第125章125曾经

裴元易转头,钟冉身穿深蓝工作服,戴着同色棒球帽,两绺头发分垂两鬓,容貌早已恢复正常。

她抬高帽沿:“惊讶?”

是很惊讶,但裴元易还是微微摇头:“比起惊讶,其实我更…”

钟冉加大手中力气将话堵在他嘴边:“别做这种表情给我看,你欠我的多了去了,这笔账出了这门我再一一给你算清楚。”

她压低帽沿,视线斜睨门口,“这群蠢货,越把我当存命人提防,我就越当自己是普通人,光明正大的在白天潜入。”

她看回裴元易,“我现在不想杀你,但你要是不跟我离开,那就说不准了。”

裴元易被刀顶着起身,钟冉远眺,守门的都跟修水管的上去帮忙,眼下客厅没剩多少,正忙着给她布置陷阱。

看他们热火朝天,钟冉冷笑,裴元易轻声说:“你变了。”

刀尖深半寸,穿破三层衣服直达骨肉,裴元易感觉锐痛,反手摸向刀柄。

钟冉警惕地攥紧五指,他的手却顺刀柄继续后延,最终覆上钟冉手背。

钟冉身子僵了僵,接着用力拂开:“走。”

卫舜彻夜未眠,脑海一直将人生回放,当片段回溯至珉县,他猛然记起那个白胡子先行。先行甩甩笔墨,在记事本算上一卦,目光疑惑:“你这八字…是纯阳,但不该是纯阳。”

从前他不理解,如今想来,一切恍然领悟。

当年陈采香将阴邪鬼胎生出,用至阳八字强压他命格,才使一家人安然无恙。

那鬼胎到底是用来做什么?

卫舜又追溯与钟冉最初的相遇,那个疯狂起尸的男人,就是为了制造鬼胎而害人。他本以为鬼胎是终点,难道它其实是某种目的的根源?

卫舜冲吊灯伸手,光芒透过指缝,他能看见细腻掌纹,和隐藏在皮肉之下搏动的血管。

他到底人算鬼?

卫舜握紧手指。

无论是人是鬼,他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心跳的,如果鬼也是这样,那做鬼做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翻了个身,心底只剩对父母的愧疚。陈采香怎么说也是因他而死,而卫巍松多年养育也不是虚的,他无心带回麻烦,但结果已经产生。

卫舜有些憋闷,突然铃声大作,他接通手机,大朱语气兴奋:“阿舜,你猜我到哪儿了?”

“哪儿?”

“已经过保定了。”

卫舜熬了一宿,反应有些迟钝:“啊?”

“傻眼了吧?我可不是为你来的,我是去接我老婆。”

卫舜瞬间坐起:“姗姐来北京了?”

电话响起滴滴喇叭声,大朱驶过红绿灯才回复:“是啊,她去北京.帮前同事办事。怎么?她没给你联系吗?我以为她会去看望你,她还是带土特产走的。”

卫舜含糊答到:“可能太忙了吧。”

大朱降低音量:“你可别跟她说我来了啊,我偷偷来的,想给她个惊喜,不然你这辆宝贝普拉多,我开来也不还你。”

卫舜有气无力:“随你吧,我不掺和。”

“你怎么了?病了?”

“没事。”卫舜揉揉鼻梁,“昨晚通宵办事,可能有点累。”

“哈哈哈,年轻人可悠着点,小心肾亏。”

卫舜不想继续和他调侃:“我挂了,有事以后再说。”

因为有新电话接入,卫舜挂得干脆,待看清联系人,他顿时又气又笑。

合着夫妻俩是故意闹他的?

卫舜接通电话,黄姗说:“阿舜,你在家吗?”卫舜伸脚探鞋,“在,有事?”

“也没什么,我正好在北京办事,带了点土特产,可能要来你家叨扰一番。”卫舜趿拖鞋去洗漱间:“嗯,到时候再联系…”

手机陷入平静,卫舜也陷入沉默,就着凉水搓了把脸,沾湿的手指捋捋压歪的头发。

十点半。

按闻瑶的意思,虽说是晚宴,但从中午开始,蝇营狗苟的财权大亨就已经入了会场,里头各色项目是稳固关系的必要手段。

卫舜擦净两颊,穿戴齐整,隔着西装大衣,他使劲将身侧按了按,昨夜他向卫巍松讨来的手.枪,安静别于腰间。

至于是否是请君入瓮的鸿门宴,他就不得而知了。

手.枪被按出轮廓,门铃突然几声催促,卫舜松手,两层衣物掩盖杀机。

闻瑶换了身丝绒长裙,站门口对他微笑:“走吗?”

几个保镖想跟上,卫舜抬手拒绝:“我爸不愿出门,你们都得留这儿,有异动立刻通知我。”

闻瑶歪头问:“舜哥,你家安保都这么严密吗?”

说着她便去挽他胳膊,卫舜挪远脚步,嘴角歪斜,眼缝眯得锐利:“有些东西,得防。”

裴元易被钟冉搡上出租,又被她推入竹林。这片郊区公园面积不小但人烟稀少,常青树木环绕下,倒似野外寂静。

裴元易踩上满地竹叶,吸过水的泥土柔软粘滞,兴许是因脚底沾了落叶,他走起路来步履沉重,呼吸也深沉绵长。

钟冉没再拿刀对他,他闷头前行,直到身后说:“就坐这里。”

裴元易坐在湿冷的大理石长凳,因为阴云蔽日,草木遮天,临近中午的竹林竟昏暗一片。

钟冉摘下棒球帽,裴元易问:“衣服哪儿来的?”

钟冉扔了帽子:“抢来的,原本那人被我脱光了关进厕所。”

不说话时,裴元易保持他惯有的优雅风姿,尽管这风姿沾满尘灰,头发也略显凌乱,只剩眼神始终如一的平和。

钟冉瞥他一眼,他微笑,钟冉白他一眼,他还是微笑,钟冉便垂头不再对视:“我心肠不软,你若妄想用以前打动我,趁早死了心。”

“小冉。”裴元易说,“我没这么想过,你了解我,如果我不是出于自愿,你不会这么容易把我带走。”

钟冉短暂轻笑:“你说得对,我了解你,我觉得你是有感情的人,所以我承认,我是看准了这点才自信能将你带出。”

钟冉扯下皮筋,以指为梳绑紧头发,侧脸鼻尖微压,不知不觉添了丝阴鸷气质。

裴元易说:“我想和你谈谈。”

钟冉把弄匕首:“我觉得你没条件和我谈。”

裴元易垂眼,苦笑到:“你说得对,但我不是和你谈条件,而是用这个真实身份,与你坦诚一次。”

钟冉眼珠斜来,又收回视线:“不如你先说说,你到底做过什么丰功伟绩。”

裴元易偏头猛咳几声,努力调整嗓音:“你哥哥,是我害死的,蛊,也是我下的。”

虽然钟冉早有猜测,但他亲自说出口后,这一切突然真实扎心,指尖被摁成惨白。

裴元易继续:“我父亲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曾是徐寅三的手下,徐寅三想找人接.班,便选中了我。”

他擦擦鼻尖,“你也知道,他从零八年开始就致力于寻找存命人,因为存命人能快速炼鬼胎,接着他就找到你们家族的线索。”

他缓了口气,“那时你才上高中,并没有存命人的特质,但周子强已经有,所以徐寅三就想抓住他。”

“这些我都知道,你怎么给子强哥哥下的蛊?”

裴元易抬眼看她,眼神万分疲惫:“对不起小冉,当时…当时徐寅三说,周子强被放任几年,能力已不容小觑,但他只和你走得近,所以…想从你入手,接近他。”

他不敢再看她,“我…我刻意接近你,然后通过你与周子强建交,就是想…给他下蛊。”

回忆自己干过的错事,裴元易拳头紧握,好半天才说,“然后…他就受我们控制,一边被蛊毒吸食生命,一边又被迫用存命人特有的能力帮我们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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