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也总有它无能为力的事情。
它照顾不到每一个人,拯救不了每一个在淤泥中垂死挣扎的人。
我还是希望你能冷静一下,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讲,一步错步步错,而我们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留下这么一句话,老李背着手离开了临时办公室。
祝玉寒无力地垂下脑袋,眼泪还在不停掉。
因为他也是觉得童琦实在太无辜太可怜了,她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上天却给她安排了这样悲惨的宿命。
办公室的门响了下,伴随着难听的嘎吱声,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高筒靴踏了进来,紧接着,熟悉的香味在闷热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这个香味祝玉寒记得,是家里常用的洗衣液的香气。
他赶紧抬手擦了擦眼泪,赌气般的将脑袋扭过去,不去看那个从外面进来的人。
那双靴子定在自己面前,靴子的主人也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好像是在等祝玉寒先开口。
良久,见祝玉寒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那双靴子的主人只得认命地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抓过祝玉寒那只被自己踩得通红的手。
祝玉寒抽回手,冷笑一声。
傅怀禹看着他,眉头紧蹙。
其实从进门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就已经悬到了半空,他知道以祝玉寒的脾气给自己套上麻袋打一顿都有可能,但是祝玉寒没发火,意外的很冷静,冷静到让傅怀禹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
傅怀禹摘下无线耳机关掉,放到一边桌子上。
手还疼么?他轻轻问道。
呦,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您可真会做人,交际鬼才啊简直。祝玉寒戏谑道。
看着祝玉寒红肿的右手,傅怀禹当真无力反驳,他从口袋里掏出药膏拧开盖子:我帮你擦药。
不必,可别脏了您那尊贵的手。祝玉寒翻个白眼。
傅怀禹不想再听他继续夹枪带棒地挪逾自己,干脆伸手拉过他的手,强行拖过来,涂上药膏,替他不重不轻地揉捏着。
祝玉寒挣扎几下,可傅怀禹那手就像是蟹钳一样牢牢钳制住自己,索性他也不再挣乱动任他去了。
你得知道,现在不是一个人在盯着你,而是所有人都在盯着你,你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人民警察,而我们将群众隔离就已经引得他们强烈不满,如果你再来这么一出,我们就会彻底失去公信力,几十万人,不是我们区区几个警察就能控制得住的。
傅怀禹摸着祝玉寒还在微微发抖的手,亲昵地贴在脸上,用那种像是在向主人讨食物的小狗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我和你亲,他们可不和你亲,所以我不出面也会有其他人出面,那样就不单单是伤只手这么简单。
见祝玉寒还是不说话,也不理他,傅怀禹又凑近一点,讨好地问道:所以,可不可以原谅我,我这也实在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那你就踩我的手么?你知道这样多伤人自尊么?我是手疼么?我是心祝玉寒顿了顿,不想再说下去。
不然又要不争气地掉眼泪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傅怀禹二话不说赶紧道歉,抬起祝玉寒的手亲了亲,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认错态度还行,但其行为已经可以列入家暴行列,祝玉寒忘了是谁说的了,家暴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所以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不然他不长记性。
见祝玉寒不说话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傅怀禹慌了,只恨不能跪舔,把自己的傲娇属性忘得一干二净。
别生气了,大不了我让你踩回来。
祝玉寒冷笑,指了指自己还被铐在椅子上的左手:给朕打开。
傅怀禹一听,马上掏钥匙,替他打开手铐。
解放了左手的祝玉寒马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揉酸痛的手腕,眼神游移,不自觉地往傅怀禹身上瞥。
傅怀禹刚要再说点什么试图挽回一下,却忽然见祝玉寒拔腿就跑。
你去哪!他赶紧追上去,生怕祝玉寒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祝玉寒从口袋里抽出防毒面具戴上:感染区。
你疯了?快回来!
祝玉寒扭头对他做了鬼脸,却惊恐地发现,傅怀禹这厮腿脚也太生猛了点,竟然就追上来了。
童嗣的姐姐没有被送到感染区,刚才老李过去说给送到三甲医院治疗了,你不用担心她。
祝玉寒马不停蹄的继续往前跑,尽量和傅怀禹拉开距离:除了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我想去看看。
谁,你表哥么?
我表哥在东北呢,能是他么。祝玉寒笑笑,当然是去看望我们家荣荣啦。
傅怀禹猛地停住脚步,顿在原地,犹如海中央一座孤立无援的小岛,那一瞬间,傅怀禹忽然有点看不懂祝玉寒了。
他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感染区在湖对岸,祝玉寒出了营区开车直奔感染区,路上碰到巡逻的警员盘查,祝玉寒只说要帮警局处理一点私事,那警员也没想那么多,乖乖放行。
车子一路飞奔,穿过长长的沙地,带动尘沙飞扬,直奔感染区。
不得不说,相比较于安全区,感染区就像是末日来临的现场,虽然没有尸横遍野那么夸张,但遍地躺的都是面目全非的感染者,身上挤满了疱疹或者皮肤溃烂,隔着防毒面具都能闻到浓烈的腐臭。
几个全副武装的医生在营区里跑来跑去,给感染者注射新研制的药物,接着记录其身体变化。
看到祝玉寒,立马有几个警员将他拦了下来:做什么,不知道这里是感染区?你还硬往里闯。
祝玉寒掏出警员证:我是刑侦总局的,过来找个人。
那警员接过警员证看了半天,确定是真的,却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我们都巴不得离开这里,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祝玉寒也只是笑,并无多言。
那警员掏出一副橡胶手套递给他:戴上吧,进去注意安全。
祝玉寒一边戴手套一边问道:你们这儿前几天送来的一位,是我们刑侦总局的法医,姓储的那位,个子很高,白白的瘦瘦的那个,现在在哪个区。
那警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哪个人,于是拿过登记本,一页一页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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