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嗣不解,缓缓回头。
下来!太重了!桥要塌了!说着,储荣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力拉起童嗣将他甩到一边去。
童嗣一脑袋杵到泥里,也顾不得疼,忙从泥土里探出他脏兮兮的脸向祝玉寒那边望去。
随着声声爆裂,木板桥从对面开始逐块断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还卡在裂缝里的祝玉寒袭来。
哪一瞬间,祝玉寒是真的慌了,他开始手脚并用扑腾着,像只待宰的猪仔。
抓紧我。储荣踏过那仅剩的完好的几块木板来到祝玉寒身边,表情平静,只是说出口的话语却不自觉漫上一丝凄凉。
走!快走!祝玉寒大喊一声。
木板终于一直断裂到自己身后的最后一块,而这个时候,储荣却忽然蹲下了身子,伸手穿过裂缝抓住了祝玉寒伸向自己求救的手。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炸裂声,以及他人不可置信地惊呼声。
往事一幕幕,犹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停闪过,死亡前夕的恐惧感迅速涌入体内,于血液中四散流窜,最后随着意识,一点点消逝
副局老李正陪着胡厅长打高尔夫,手机不识时务地响个不停,见那边傅怀禹正和胡厅长打的如火如荼,他趁着空档跑到一边接电话。
电话一接起,那头便是童嗣语无伦次地不知所云。
你慢点说,我没听懂,你说谁掉下去了?老李烦躁地声音跟着提高八度。
祝队,祝队和储法医掉到山崖下边去了,我们过桥的时候桥塌了,储法医为了救祝队跟着一起掉下去了,现在我们找不到他们,怀疑是被河流冲走了。
老李一听,差点一口气没咽下去,眼珠子瞪得比同龄都大:你说祝玉寒和储荣俩人掉到悬崖下边去了?!
而那边正在挥杆的傅怀禹,手猛然顿住。
老李风风火火跑过来,抹着额头的瀑布汗,对胡厅长焦急道:实在不好意思,胡厅长,我们局的警员出了意外,我现在得马上过去看看情况。
胡厅长一挑眉:什么情况。
几人去南山高速那边的荒山出外勤,过桥的时候桥塌了,掉下去两个警员,说是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可能是被激流冲走了。
那赶紧过去!胡厅长也急了,球也不打了,把球杆往一边一扔,我跟你一起。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撞得胡厅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傅,你去哪!
南山高速。傅怀禹努力稳住呼吸,钻进车中,将手套摘下往旁边一扔,挂了档,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不行!天马上黑了!山里危险!老李在后面喊了句,但很快便淹没在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中。
这一路,傅怀禹连闯三个红灯,在下班高峰的车流中横冲直撞,引得不少人急刹车,打开车窗破口大骂,交警骑着摩托追了他三条街才在巷口将他截住,而傅怀禹,开始往后倒车,想换条路走。
一条短窄的小巷围了大片警车,几个交警下车拦在傅怀禹车前,敲敲车窗,示意他下车接受调查。
傅怀禹打开车窗,怒视着交警。
傅组长?怎么是您?交警愕然地张大嘴巴,什么事这么急,您都闯了仨红灯了,那边差点因为您发生连环车祸,您知道么。
傅怀禹紧紧握住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接着,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让开。
这个,不行,在事态恶化之前,不管您有什么理由,必须下车。交警向他敬了一礼,麻烦您把驾驶证拿出来。
我说让开。傅怀禹的声音开始发颤。
对不起,恕我不能同意。那交警刷刷刷撕下五张罚单,递给傅怀禹。
傅怀禹沉默半晌,忽然伸手接过那沓罚单,接着,他伸手挂挡,狠狠踩下油门。
车子以时速一百一十迈的速度迅速向巷口冲去,本来堵在巷口的交警见势不好纷纷跑着避让,车子碾过摩托,径直向主城大道飙去。
一堆交警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们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互相看了看。
傅组长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真的是有什么要紧事吧,难道是又发命案了?
刚说完,对讲机响起,其中一名交警按下对讲机,就听那头传来焦急的一声:
现在所有工号尾号为2的警员全部到南山高速集合,封锁山底。
收到收到。交警应着,迈开长腿跨上摩托,又掏出对讲机好奇问了句:那边什么情况。
刑侦总局有两名警员跌落悬崖,目前正在寻找中,封锁山底,立好警示牌,国王车辆全部停下检查,不要放任何人进山
一轮明月高悬于天际,薄雾于夜空中游动,童嗣拧干了白T恤上的水胡乱套在身上,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身拍拍屁股。
去哪。小刘赶紧追上去。
我再找找。
别去了,你老实待着吧,一会儿总局那边就来人支援了,你可别再走丢了。
童嗣攥紧了手,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坐下再休息会儿,你都忙了一天了。小刘好心提议道。
望着从河中打捞出的一部手机,童嗣只觉心乱如麻。
手机泡了水已经开不了机,但他认得,这是祝玉寒的手机。
他蹲下身子,用衣服大力擦着手机上的水,再次尝试开机,还是一样的结果。
自己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旁边队员提醒他他才堪堪回神。
屏幕上显示着宝贝琦琦四个字,他勉强平复下情绪,接起电话。
然然,你在干嘛呀,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边是童琦略带怒意的质问。
我,我出外勤了,刚才没听见。童嗣吸了吸鼻子,苦笑一下。
童琦那边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我知道刚才微博热搜,说你们局有两名警员失踪了,说是有一个是你们队长是小祝么?
童嗣深吸一口气,接着绝望点头:嗯,是他。
你没事吧。童琦担忧问道。
我没事,我很好。
童嗣说着,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了童嗣握着手机,身子微微颤抖,都怪我,没拉住他。
听到弟弟在哭,童琦只觉得心都被揪紧了,她忙安慰道: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你吃饭了没有,要好好吃饭呀,不能自己先倒下,知道么。
童嗣点点头,又意识到他姐看不到,才轻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话音刚落,黑暗中,周围的枯草发出沙沙怪声。
众人顿时警觉起来,朝着声音来源处望过去。
gu903();月光下,一摇摇晃晃的身影慢慢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