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荣缓缓回头,以身高优势俯视着祝玉寒。
阳光明媚,清晰的描摹出储荣脸部的轮廓,甚至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
祝玉寒被他盯得不太自在,下意识倒退两步,却被他猛地拉回来拥进怀中。
就在这一瞬间,祝玉寒忽然想到宋煜年曾经说过的,从储荣身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或许正是这种福尔马林掺杂了药物的味道,如同爬满了苔藓的阴湿枯木,令人联想到了腐败的尸体,顿时心生抑郁。
祝玉寒终于还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储荣的后背:乖~
半晌,储荣将脑袋埋在祝玉寒颈间,低低道了句:
没有作伪证。
嗯嗯,没有,董霖是他杀这是证据确凿的,不要管他说什么。祝玉寒释然地笑道。
明知道要和储荣尽量保持距离来避嫌,但有时又会觉得储荣很可怜,于是,同情心战胜了理智。
储科长,我来拿董霖的尸检报告!两人正互相沉默着,却忽然听见童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祝玉寒赶紧闪到一边假装四处看风景,但就在他从储荣怀中钻出的一瞬间,看到了储荣脸上很复杂的表情,怎么说呢,看起来有点失望。
祝队,感情你跑这儿来讨清闲了。童嗣一进屋就开始咋咋呼呼没完没了,局里都快忙蹿火了,你倒好,我代表局里所有警员对你表示强烈的谴责!
储荣没说话,绕过童嗣,从解剖室中拿过尸检报告推到童嗣怀中,继而拿着烟离开了研究大厅。
童嗣愣愣地看了储荣离去的方向一眼,然后看向祝玉寒:他这是怎么了来大姨妈了?
你的话确实太多了。祝玉寒瞪他一眼,也紧随着离开了研究所。
他上了车,钻进驾驶室,关掉车门,疲惫地叹一口气。
那枚五芒星的痕迹总是时不时浮现于脑海中,就像是梁梵戴的那只十字架,他总感觉的确是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因为这两个都是很简单的图形,就那么几笔便能画出,那么异样感是来自哪里?
车外响起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接着就见一小伙子在车外探头探脑。
祝玉寒打开车窗,烦躁说了句:要上车就快点,别磨蹭。
窗外的小伙子童嗣憨笑两声,打开车门灵活地钻了进来。
童嗣拍了拍肩头的柳絮,系好安全带,抱怨了句:这一到春天,痒痒物就特多。
祝玉寒没说话,径自发动了车子。
童嗣抽出尸检报告,翻开:
董霖,男,二十一岁,音乐学院学生,死亡时间为昨晚十一点半,除了颈间的致命刀伤以及腹部的五芒星刻痕外身体其他部分并无明显开放性伤口,死前遭受性.侵,但并未从他体内提取其到他人DNA,死前无明显挣扎痕迹,应该是与其吸入过量医用乙醚有关,在昏迷情况下遭人性.侵,随即被杀害。
乙醚这玩意儿可不好弄。童嗣嘟哝道,一般药店买不到,在医院购买乙醚也有严格的剂量控制,那么这么多乙醚,凶手是从哪里弄到的呢。
有可能是分多次购买,但这样比较麻烦,也有可能是从医学院里面偷到的,当然,凶手是医院学的学生也说不准。祝玉寒说着,马上调转车头直接开往新师大。
祝队,我们要去新师大的医学院了解下情况么?
这是必然的吧。祝玉寒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两人驱车来到了位于郊区的新师大。
门卫一看又是这俩警察,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但也没办法阻挠,只好乖乖开门放行。
这个时间正是医学院的上课时段,里面有不少学生正泡在实验室解剖小白兔。
医学院的主任接待了二人,领着二人在实验室走了一遭,检查过乙醚剂量后告诉他们,乙醚并没有缺失,药剂化物室的钥匙只有老师有,一般学生是不太可能偷到里面的试验药剂。
你们的实验药剂都是从哪里买来的?祝玉寒这样问了句。
医院,但如果医院的药剂也缺货时我们会自行配制。
你们这边的学生会配制么?
药剂学专业的会,其他的,应该不会。
祝玉寒点点头:那能不能麻烦您把药剂专业的学生都请过来,我们有点事想向他们询问。
药剂专业的学生不多,几个年级总共就那么几十个人,他们正在实验室做研究,就被迫中断了实验,本来就颇有微词,再加上祝玉寒又喋喋不休问个没完,一个个更是没什么好态度。
警官,说一万遍了,我们最近准备毕业,考研,实习,恨不得天天泡实验室图书馆,真的忙都要忙死了,谁有那个闲心制造杀人事件,退一万步讲,就算有那个闲心也怕坐牢啊。
人命关天的事,难道还没有你们的破毕业重要?
那学生冷笑一声:对,他的命是命,我们的前途就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眼看着两人快要吵起来,童嗣赶紧过去拦,赔着笑:我们队长的意思是,在凶手未伏法前,你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所以希望你们协助调查,尽早将凶手缉拿归案,这样你们的生命危机解除才能继续安稳地忙你们该忙的事。
祝玉寒想了想,自己的确是这个意思,但两个人两张嘴说出来的概念怎么就大相径庭。
那学生点点头,似乎是对童嗣的话表示赞同: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快一点,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昨晚十点到十一点半之间,你们都在哪里。
本以为这是个重要突破口,但很不幸,每个学生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这条线索就又断了。
一无所获地离开了学校,童嗣说今晚他老姐过生日,要提前下班过去给童琦过生日,祝玉寒自己一个人回警局待了会儿,挨到了下班,换好便服,也打算趁着今晚不忙去医院看看傅怀禹。
去到医院的时候正赶上饭点,傅怀禹正因为医院餐不好吃而发小脾气,把碗筷一推,就掏手机刷新文。
祝玉寒推门就进,就见傅怀禹正慌乱地拿起筷子夹一块豆腐往嘴里塞。
干嘛呢,鬼鬼祟祟的。祝玉寒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几分,但他不急着拆穿。
还能干嘛,吃饭呗。傅怀禹故作坦然。
最近身体怎么样,刀口还疼么?祝玉寒笑笑,绕开了这个话题。
疼。
疼那怎么办,请个麻醉师给你打一针麻醉?
不用这么麻烦,你摸一摸就不痛了。傅怀禹说着,没憋住,笑出了声。
祝玉寒坐到他床边,帮他削水果。
听说你们那儿最近有新案子?傅怀禹瞧着他,问了句。
别提了,本来以为这案子好破,结果越来越麻烦。祝玉寒叹了口气,将苹果切好装盘放到床头柜上。
嗯?说来听听。
目前为止,死了两个人,一个美院的女生,身高172,一个音院的男生,身高185,女生头被切掉,生前未被性.侵,男的是切断颈动脉失血而亡,生前有被性.侵的痕迹,腰后有针眼,被抽过血,现场还发现了墓土,而且两名死者腹部都被刻了一枚五芒星,两人死亡时间比较接近,都是在夜里十点到十一点半这个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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