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云骞不可置信地望过去,眼睛瞪得快要比同龄还大。
主持人身后的绛红色绒布窗帘被人拉开,出现在舞台正中间的,是一座银制的铁笼,而铁笼正中间,被鲜花与软塌包围的是,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
台底下立马响起了富豪蠢蠢欲动的声音,他们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出对女神的向往与憧憬。
而云骞就觉得这根本就是人口贩卖,还他娘是进口的。
那个小女孩是典型的印度裔式立体五官,两只大眼睛深邃迷人,睫毛浓密微翘,她一动不动,不哭也不笑,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中间,身着红金相间的异域风皇袍,头顶一盏看起来十分笨重的皇冠,上面嵌满黄金颗粒,而女孩的额头则以彩绘绘制成奇怪的图案,她身姿挺拔,即使坐在一堆中国土豪面前,也依然是临危不乱的淡然。
主持人介绍说,因为库玛丽女神的选拔十分严格,共有37项选拔标准,除了外形上的要求外,还要在洒满牛血的房间里待上一晚,不能哭不能闹,才有资格成为库玛丽女神。
但因为前不久的尼泊尔大地震震塌了神殿,女神被乱石划破了手指,因此被取消了女神头衔,女孩的父母也在这场地震中不幸丧生,孤苦一人,等待着所谓的救赎。
主持人报了底价后,底下马上有人举牌抬价,女孩一时间被哄抬至三百万的身价,并且还有土豪在继续加价。
说到底,在无神论的中国,对于他人来说她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点的女孩罢了,但抬价的意义无非就是为了炫富。
云骞突然觉得很悲哀。
她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流落至此,坐在了拍卖会场中,像件物品一样任人抬价,更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被买了回去会遭受怎样的待遇。
于渊坐在警局中,听着会场里鼎沸人声,眉头中间拧成一个疙瘩。
这帮人真的是丧尽天良,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我现在联系下尼泊尔那边的警方,问问到底什么情况。赵钦道。
而坐在会场中的云骞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如果女孩一旦被哪个人买走,即使警局的增援过来了也是于事无补,毕竟所有的权贵都坐在这里,单凭他们一己之力确实无法同这些人抗衡。
我能问你借点钱么?云骞忽然开口道。
一旁的白思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借多少。
五百万,以银行的利息算给你。
白思凡顿时睁大了眼,忙按住云骞的手:你不会不会也想参与竞拍吧,你疯了?
云骞抽出手: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喊道:五百万。
五百万外加三分利是个什么概念,以云骞现在的工资加上家产不吃不喝也要一百多年才能还得上,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偿还,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孩跟着自己总比跟着这些吃人不眨眼的变态有钱人要强得多。
在云骞喊出五百万后,周遭却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这边想知道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在这里秀智商。
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五百万三次!成交!
一锤定音,莫名其妙的,年轻的云骞最终背负上了五百多万的债务。
坐在铁笼里的女孩缓缓扭过头,望着云骞,忽而间笑了出来。
是那种超出年龄界的,过于成熟却又有点无奈的笑。
传闻中,库玛丽女神一旦对着谁笑,那么这个人会倒大霉,六个月之内将会死于非命。
二十四岁的年纪背负上五百万的债务值不值,当然不值;
但五百万买一个七岁女孩的自由身值不值,值,起码云骞是这样认为的。
这时候,坐在一边的白思凡也笑了,他抬手拍拍云骞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想独享赞誉,哪有这么好的事。
云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样,我给你打个折扣吧。说着,白思凡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佯装认真地计算一番后将手机举给云骞看,二十四元七毛八分,零头抹了,二十元,这点小钱,请我喝杯奶茶算了。
云骞愕然,像个傻子一样张大了嘴巴看向白思凡。
不不不钱我会还你的,我去卖煎饼做微商,总之,一定会还你的。云骞说得坚定。
白思凡摇摇头,望着台上那个可怜的女孩:昧良心的事做多了,偶尔也想做点好事,也算是给自己积阴德了。
云骞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白思凡打断:好了,认真看,接下来还有很多商品,要是你愿意,都买下来吧。
但后来拍卖会中出现的商品更是震碎了云骞的三观,他终于看明白了,其实这就是一场权钱交易下最恶劣人性的展示会,各种各样身体畸形的孩子们激发了权贵们内心最深处的恶欲,他们哂笑着举起手中的抬价牌,毫不遮掩地将自己最丑恶的一面扔到台面上。
因为这些孩子是同常人不一样的,而这个姓梁的王八蛋之所以举办这么一场拍卖会,也正是利用了那些人的窥异心理。
可是,为什么没人管呢,换句话说,为什么没人敢管呢。
云骞掏出手机,给于渊发过去求助短信。
于渊早就蓄势待发,一收到云骞的短信,立马带了整个队的警员前往这座密林深处的小别墅。
当拍卖会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时,警方的突然到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些权贵们有的甚至直接跳窗而逃,但还有部分人,即使警察来了也丝毫不觉畏惧,或许他们在这保护伞下生活了太久,见多了不可言说的交易,已经忘了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云骞没想到于渊他们来得这么快,不禁在心中暗暗松一口气,还好,五百万还没有划账,不然自己可真就欠了白思凡一个天大的人情。
当于渊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梁玉珩梁总就坐在真皮沙发上抽着雪茄,面对警察丝毫不乱,甚至还不要脸地同他们打招呼。
好久没见你们科长了,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但正是他的这种淡定,让云骞不免有些担心。
连白思凡都要敬三分的人,他们真的有能力治得了他么?
警方卸掉那些关满孩子的铁笼,将孩子们抱出来,孩子们紧紧搂着警察叔叔的脖子,小声啜泣着。
那个所谓的库玛丽女神就站在人群中,回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当她终于看到云骞时,忽然张开双臂向他走了过来。
云骞有些受宠若惊的,连忙蹲下身子,将女孩抱了起来,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乖,没事了,哥哥送你回家。
那个即使面对丑陋权贵也淡定自如的女孩却忽然小声啜泣了起来。
她不会说中文,用自己的家乡话一遍一遍向云骞哭诉着,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云骞的衣服,头埋在他颈间。
无论是她被人以神灵转世一样脚不沾地地供奉起来,还是在洒满牛血腥臭冲天的小黑屋里度过一晚,无论她被冠以何种身份,但说到底,她真的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她也怕,也会迷茫,也会想家。
但她已经没有家了,她被他们国家的人完全抛弃了,一夜打成最底层的贱民,连一丝容身之地也不肯再施舍于她,所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云骞就是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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