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是叶片在欢呼,在惊讶,碧荒勾起了唇角,笑得温柔而坚定,“你们的需求,我接受到了。”
严陵一路飞奔的朝着岑行戈所说的方珏受伤的地方跑去,向来稳重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焦急。
远远的就看到了身着绿色衣衫的纤瘦身影等在山东前,严陵如一阵风般就冲了过去。
“方珏在哪?!”他急切的伸出双手,碧荒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山洞,严陵视线看过去,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方珏立刻就刺痛了他的双眼。
严陵喉头动了动,一时间竟有些不敢上前。
他知道方珏追查的是什么东西,是黄石木,是死亡如沉睡的黄石木。
方珏躺在那里,若是被人用了黄石木的毒……
严陵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天旋地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弯着腰走进了山洞里,将方珏抱在自己的怀里。
铺天盖地的悔意像是一只只蚂蚁,在他的心口啃噬着,明明知道方珏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他还放着他一个人去追这些拿着毒药穷凶极恶的匪徒。
他不由自主的加紧了抱着方珏的手,仿佛只有这样将他嵌在身体里,才能够让他剧痛无比的心得到轻微的缓解。
“他怎么了?”慢了一步走过来的岑行戈一头雾水的看着抱着方珏悲痛欲绝的严陵。
碧荒深色复杂的摇摇头,“大概是……断袖之魂的觉醒。”
岑行戈:?
什么东西?
断什么袖?
“没什么。”碧荒笑得有些狡黠,“一切皆为误会罢了。”
岑行戈茫然的点点头。
管他什么断袖,关他屁事。
另一边严陵抱着方珏,痛苦又后悔,脑海中与方珏的相处一点一滴的浮现出来,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方珏,是很欣赏这个才华出众的年轻人的,只是后来随着政见上不同的意见,以及在案件上不一样的分歧,大理寺和刑部向来有些矛盾,这些矛盾体现在他和方珏的身上就更加明显了。
他们争锋相对,可在心底却又是十分欣赏对方的。
他对方珏比任何人都挑剔严格,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把他当作唯一的对手,可现在,他抱着生死不知的方珏,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也许三天之后就将散去,他才明白,他对方珏的感情原来已经变了质。
所以才会在听到碧荒说方珏可能是女孩子的时候心生狂喜,才会在听到方珏受伤时心急如焚,才会在此时此刻悲痛欲绝。
严陵的手臂一点点的手紧,几乎想将方珏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忽然,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手指动了动,方珏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严陵放大的侧脸,然而严陵还在顾自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严陵的手还在收紧,方珏觉得自己已经快喘不过去了,胸前被严陵挤在身前,有点涨涨的痛,方珏的脸红了红,又羞又气。
她严重怀疑是不是因为她早上出去的时候和严陵闹了几句,结果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就决定这样憋死她。
她推了推,没推动,只能憋着气开口,“你压着我的胸……肌了,给我让开!”
熟悉的声音像是从梦中传来,严陵倏然抬起头,眼中是遮挡不住的悲伤。
方珏在严陵从她身上抬起头的一瞬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她的心颤了颤,指责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怎么了?
后面的话方珏没能说出来,因为被一个凉凉软软的东西堵住了。
方珏茫然的睁大了眼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这是……被她的宿敌给亲了?
她被严陵给亲了!!
理智在这一瞬间回笼,她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将严陵推开,然后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她又羞又急,“你、你这个死断袖!!!”
严陵猝不及防之下被方珏一巴掌甩得头都偏了过去,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他近乎贪婪的看着生龙活虎跳着脚的方珏,“我不是断袖。”
方珏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让严陵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吧?
就听到严陵话音一转,“我只是喜欢的你恰好是男人而已。”
方珏:“……”
这、这种有病的话他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出口的!!
方珏脸红得可以媲美猴子屁股了,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严陵,厉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既然我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就不会再逃避,至于你,脸这么红,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吧?”即使是在说着这样不要脸的话,严陵也是脸色肃然,神情严肃。
方珏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话气得肺疼,“你给我闭嘴,死断袖!”
她猛的一脚踩在严陵的脚上,然后拔腿就跑。
严陵脚一疼,先是一愣,随后就笑开了,笑得心满意足,笑着笑着,竟笑出了泪来。
他随手抹去眼角的晶莹,跨步出了山洞。
洞外岑行戈正在碧荒的耳边说着什么,而碧荒则是包容又温柔的对他笑,看上去好一对恩爱的璧人。
过于是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看到了活蹦乱跳的方珏,大喜大悲之下他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忍不住嘴角含笑。
岑行戈一转头就看到严陵这个冰块脸满脸含春还笑得一脸猥琐的样子,他打了个抖,谨慎的把碧荒挡在了身后,“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碧荒:“……”这样欲盖弥彰谁都能看出来到底看没看到好吗??
好在严陵听到这话也只是微微一笑,“无妨。”
他转身走到岑行戈和碧荒的面前,郑重的向二人行了一礼,“严陵在此谢过两位救我夫夫二人一命。”
夫夫二人???
岑行戈掏了掏耳朵,问碧荒:“我刚刚是不是漏听了什么,这俩断袖刚刚在山洞里拜堂了?”
碧荒也有些茫然,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操作。
好在严陵亲自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和珏儿的婚礼自然不可能如此简陋,不过我俩已经互诉衷肠,成亲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还望两位到时能够赏脸。”
“好说好说,祝两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岑行戈酸着牙说完了自己的祝福。
还珏儿,酸不酸!
他还没叫娘子荒儿呢!
得到了第一个祝福的严陵大笑两声,心情愉悦的走下了山,去追他的“珏儿”了。
碧荒和岑行戈在后面面面相觑,两个人同时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人不会是在之前以为方珏死了然后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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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今天还在搬砖》
鬼王勾婵从沉睡中醒来,发现冥域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她却失去了冥域变成这样的记忆,并且再也无法踏出冥域半步
天道告诉她,她需要为自己犯的错负责
只要在冥域上再起一座鬼城,她就可以离开
从此勾婵开始了搬砖建城的苦逼生活
非灵玉不可为基,非玄铁不可成郭
勾婵:你不如先杀了我!
然后,在对天道怒吼的第二天
勾婵捡到了一个点石为玄铁,呼吸可成玉的男人。
第38章端倪
方珏和严陵之间的问题由他们自己解决,碧荒和岑行戈也该回家了。
碧荒和岑行戈携手踩着夕阳,顺口问道,“刚刚在那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还在吗?”
“当然在。”岑行戈说着在自己腰间的袋子里扒拉了几下,将裹着布条的黄石木递给了碧荒。
“娘子你拿着小心点,别碰到了。”
碧荒点头接受了岑行戈的好意提醒,“等下见到方珏他们把东西给他们吧。”
岑行戈抱怨,“刚刚就该把东西给他们。这什么黄石木出现在咱们村子里,我看该好长时间不能平静了。”
碧荒捏了捏他的脸,岑行戈干脆把脸埋在碧荒肩膀上,“有点讨厌。”
“那你准备怎么办?”
黄石木的事情闹得很大,京中势必会派人前来,现在的方珏和严陵不认识岑行戈,不代表着来的其他人不认得,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给岑家的生活带来麻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现在就是钱家村一家种地的庄稼人,有什么好瞧的。”岑行戈撇撇嘴,虽然是这样说,拉着碧荒往回走的速度却快了不少。
之前被钱芳拔断的稻苗被碧荒养在了后院的水缸里,一开始岑行戈还纠结了好久该怎么安慰娘子,告诉他到稻苗纯养在水里是养不活的,结果还没等他纠结出个理由就发现这被养在水缸里的稻苗竟是一天比一天长得好起来,郁郁葱葱的,比别家田里的都好。
这违背自然规则的生长状况让岑行戈把一切的话都咽进了喉咙里,只是暗搓搓的把水缸从谁都能窥见的后院搬到了屋子里,美其名曰在屋里见到些绿色点缀心胸更开阔些。
实际上只是怕别人知道了这稻苗的反常,从而猜测到他娘子非同一般的身份。
而此时,岑老夫人正站在水缸边,看着缸里的长势喜人的稻苗,听到两人回来的声音也没抬头。
碧荒敏感的察觉到了家里的气氛似乎哪里有所不对,她站在岑老夫人的身后没有说话,只有岑行戈二傻子似的大咧咧的开口:“祖母,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岑老夫人这才回头,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岑行戈,“上哪儿皮去了弄了一身的味儿?”
岑行戈郁闷,“我还想问您怎么一天到晚老针对我呢。”
“有我这么乖巧可人的孙媳妇在面前,不针对你难道还能针对碧荒?”
岑行戈摆摆手,“那您还是针对我吧。”
祖孙二人例常的嘴炮,但是岑老夫人明显的心不在焉,就连岑行戈这样的二傻子都察觉出来了,他看了一眼碧荒,正准备问祖母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就听到碧荒冷不丁的开口。
“这稻苗有什么问题吗?”
岑行戈心想,娘子这是问的什么问题,这稻苗问题可大了!
谁家稻谷长水上的,这简直跟天方夜谭似的。
他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帮碧荒圆过去,却没想到岑老夫人确实摇了摇头,“这稻苗是没什么问题。”
碧荒愣了一下,“那是……?”
岑老夫人拨弄着长满了整个水缸的绿油油的苗苗,忽然换了个话题,“你们觉得,芳丫头去田里是为了什么?”
岑行戈脱口而出,“得不到就毁掉,让我们以为这地坏了就不要然后顺理成章的拿回去?”
岑老夫人怜悯的看他一眼,“我怎么有了你这么个蠢孙子?”
岑行戈:?
他怎么又被怼了!
岑行戈委屈的看向碧荒,却见碧荒眼也没眨的看着水缸,他不由得凑过去,就看到碧荒沉思片刻之后忽然伸出手往水缸里捞去,水缸里的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连最不着调的岑行戈都不由得神情肃然起来。
片刻后,碧荒将手伸了出来,晶莹的水珠在她的手背上滚动了两下,瞬间浸透下去消失不见。
“可是发现了什么?”岑老夫人问道。
岑行戈惊疑不定的看看岑老夫人又看看碧荒,要是现在都看不出来钱三爷留下的地有蹊跷,他就可以蠢到直接回炉重造了。
碧荒点点头,“那地里有东西。”
有东西?什么东西?
岑行戈想到了最近以来发生的事情,先是钱芳污蔑他们骗地,然后是钱林为钱芳出头中了毒差点身死,最后这毒竟然牵扯到了曾经全面被禁的奇毒三日醉,还引来了他这一辈子都以为再无交集的京官。
还有钱芳在与他们发生纠纷的地里昏了过去被丈夫打到落胎,想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未果之后被县衙抓走了,现在钱芳在那地里也不是单纯的为了利益,更可能是其他的阴谋,直觉告诉岑行戈,这事情多半是与三日醉案子有关系。
而这样珍贵而稀少的毒药,为什么会落在这个小山村里,为何那么凑巧的就是跟他岑家有关系的地里出了事,桩桩件件,岑行戈不得不怀疑,是否他和祖母的身份已经被人所知然后被人所下的套。
他和祖母两个现在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农人,可他们身上流着的血是和京城勋贵岑家一样的,不能断定是否有人为了对付岑家而从他们俩这里下手。
岑行戈当机立断的对岑老夫人和碧荒说,“我要去县衙看看,确定钱芳是否还在里面。”
如果钱芳是和阴谋背后的人有关系,那么必然不可能会安稳的待在县衙里等待着提审,他现在去县衙大牢,基本只有两个可能了,一是面对一间空空如也的牢房,二则是面对一具尸体。
对于岑行戈说的碧荒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她现在也有事情要做,她必须马上要去地里再看看,当初她只顾着听到稻苗的哭声哀嚎,只以为是断了根的绝望而没有深想。实在是因为她来到大庆以来,遇到的人都是十分单纯没心眼的,所以就没有想过其他原因。但是现在她却有了另外的想法,或许那天的哀嚎,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夺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她和岑行戈兵分两路,一个去县衙一个去田地,而岑老夫人则是去将从京城远道而来查案的两位大人请到家中打探一下消息。
碧荒把小藤往岑行戈腰间一缠,告诉他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让小藤装“装疯卖傻”假装是路边再平常不过的树藤来对付人,这种事情小藤轻车熟路再容易不过。
岑行戈一路运着轻功往县衙的方向去,而碧荒却因为人多眼杂只能一步一步走到田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