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利点头，他直到昨天才恢复比较稳定的3A，仅有10天的备战时间让他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但已经足够他在选拔赛中获胜了。

这是赛前的最后一次练习。

小提琴的乐声流泻而出。

天鹅在湖畔顾影自怜，他一次次跃起，又落下，即使动作越发虚弱无力，也没有放弃与死亡抗争，他渴望着再次飞翔，终于，天鹅奇迹般的展开翅膀飞向星夜，向死而生。

这就是《天鹅之死》。

滑行是勇利的本能，他是长谷津唯一一个第一次上冰就能站稳、最快掌握滑行与用刃的孩子，上天给予了他在冰上舞蹈的天赋。

即使重伤初愈，他的滑行水平却几乎没有下降，且情感的表达细腻而深情。

莉莉娅眼中有着欣赏，她一直能够感受到胜生勇利这个孩子骨子里的坚韧，他是那种即使被逼近死境也能够重生的强者，也是莉莉娅见到的第一个切实战胜过死亡的人。

而现在，勇利的舞步还不够典雅矫健，却多出了切实的爱意。

显然，他已蓄势待发，准备以更好地姿态面对世界了。

维克托看着冰上的天鹅，单手捂住嘴，又回过神来拍摄着。

原来勇利真的还可以更完美，在冰上的他才是最完美的！

直到这支冰上的《天鹅之死》结束，勇利回到冰场边，滑过维克托时嘴唇微动，一句“foryou”让银发少年猛地睁大眼睛。

彼得不敢置信的说道：“上帝，这就是才回到冰上10天的人的滑冰？他是怎么恢复的？那个3A的滑出是捻转吧？”

捻转进3A捻转滑出这种事情就算是完好的成年组选手都办不到！至于落冰不够完美这种小问题压根就不是问题，现在还只是赛季初，勇利有足够的时间恢复他的技术，提升竞技状态！

安菲萨骄傲的说道：“勇利可是为阿克塞尔跳而生的，只要是向前跳的跳跃，他都能完成的超级棒！”

之前勇利第一个恢复的跳跃就是2A呢，这会儿他已经能重新举双手跳2A了。

格雷夫则拍拍格奥尔基，他们可怜的波波啊，之前进青年组时还是个菜鸡，头上还有青年组无敌的维克托压着，等维克托升组他也不是菜鸡，甚至还掌握了3A这个跳跃的时候，小师弟又升组了，而且状态回升的趋势极好，除非临场摔断腿，否则那些选拔赛的裁判瞎了才不让他赢。

有时候，一个人能不能拿冠军是真的要看命的，比如说格奥尔基在技术、状态都远胜同龄人的情况下还从来没有拿过冠军，就是因为总有一个更厉害的压他上头，竞技体育的残酷真是在格奥尔基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了，也在自己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格雷夫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治和维克托，心中暗暗一叹，心想这两个人只要稳住当前状态，就基本锁定了一个冲奥名额，还有一个名额，自己要和彼得以及其他的俄罗斯选手争，但在奥运年，谁不是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的？

俄男性是要服兵役的，但杰出的运动员会被直接授予军衔，但那起码要是能上A类赛事领奖台才有希望的事情，格雷夫比乔治还大一岁，如今这一届奥运参加不了的话，大概就只能退役去服役了。

第二天雅科夫领着小徒弟回日本比赛去了，一周后，勇利拿到了那个名额。

但值得一提的是，勇利才下领奖台就被雅科夫拎着耳朵当众骂了一通，原因是他在自由滑时逞强没降难度。

也就是说，勇利跳了4T，虽然周数是足了，落冰却毫不意外的摔了凄惨，后半程更是因为体力问题，3lz+3lo时的3lo空成2lo，3F的单跳直接摔倒，而勇利能拿到比赛名额，也真是靠赛场其余选手的衬托——他们摔得比大佬还惨。

雅科夫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气沉丹田，等分数一出来就把人提到一边去开骂。

你小子还记得自己3个月前还进了两回急救室吗？你还记得自己的腿之前断过吗？伤好了才多久啊就蹦4周，腿要不要啦！不要你捐给需要的人算啦balabala……

听说当时起码有半个场馆都听到了这位俄罗斯老大爷中气十足的吼声，遗憾的是日本观众不懂俄语，只看到他们的花滑界新星老老实实低着头挨训。

话说勇利从跟凯瑟琳娜开始，就是每场比赛后必挨骂的状态了，俄罗斯教练严厉、凶巴巴的名声也由此在日本那边传开来。

而这场比赛的另一个后遗症，就是勇利突然很诡异的多了一票颜粉，据说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看了《天鹅之死》入的坑。

这个“很诡异”的评价当然是来自勇利，他一直觉得自己外表比较平凡，之所以看起来还行完全是因为玲妈妈给他做的仪态训练够严格，加上身材不错的关系，这样的他实在不该有颜粉。

维克托捧着电脑用他蹩脚的日语水平，以及库玛连线做的实时翻译阅读着那些论坛上的贴子，不甘心的啃手指。

“可恶，这些人拍的《天鹅之死》都好棒啊！这个图帖里分享的还都是无水印高清大图，到底有多少人收藏了我家勇利啊！”

银发少年花式右键，下定决心待会儿就去复印店把他家仙男的比赛图打印出来贴床头。

勇利把一个不知火丑橘砸他身上：“维克托，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过来把这套卷子写了！赛季开始后我就没空给你补习了，你听到了没有！”

小仙男把维克托拖去写作业了。

Ps：那一天，维克托光顾着和试卷纠缠，依然没有亲到他家仙男。

接着没过几天，9月20日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南瓜本赛季短节目《天鹅之死》的考斯腾原型，为哈牛大佬的表演滑《星降之夜》里的考斯腾，真的就是仙男本仙了，“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这句话记了好久。

第197章维克托眼中的瓜总

胜生勇利是一个精通多国语言的男孩,这意味着他常常能用维克托不懂的语言和别人交谈。

而在勇利生日这天，给他打电话、发短信的人太多了，当维克托带着马卡钦用钥匙打开801室的时候，就看到小首领正在和人通话。

维克托听了一阵,最后觉得这应该是……泰语？

勇利说的还真是泰语。

“谢谢你寄过来的礼物,这两款除疤膏和酸痛软膏的确很好用,我最近重新上冰摔了好多次,你这个是及时雨……没有逞强,都是根据教练制定的训练单来的……你最近也开始比赛了？加油啊,对了披集,能麻烦你把比赛视频发到随便哪个网上吗？这样我可以爬去看……嗯嗯,那个网站我认识,之前都是通过那个看派吞的拳击比赛视频的呢……好的，拜拜。”

等打完泰语电话，勇利又接到个电话,这次他说的是阿拉伯语（来自埃及的阿努比斯的祝福电话，那边的官方用语是阿拉伯语）,维克托就彻底听不懂是哪里话了，后来才知道勇利认识好几个埃及人,布雷,拉娜,塞拉，莉莉,他从他们那里学到了口语,却无法阅读和书写阿拉伯文,但也已经很厉害了。

至于其他的来自朋友们的祝福大多是通过短信、邮箱传达，估计勇利之前就搞定了那些。

接着勇利还和家人打了电话,这次说的是日语，维克托听懂了一部分。

勇利对他的妈妈说了谢谢呢。

是啊，他的生日也是妈妈的受难日，勇利感激宽子妈妈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还问了宽子妈妈有没有收到他寄过去的礼物。

小维原本一直依偎在主人的大腿边，身|下是软软的沙发，整个狗舒适到昏昏欲睡，闻到同类的气味后，就刷了一下抬头，黑豆豆眼看向维克托后方那个和他一模一样只是型号不同的大狗狗。

袖珍贵宾慵懒的摇了几下尾巴打了招呼，马卡钦吧嗒吧嗒的小跑着跳到勇利另一边坐下，下巴搭在蛟龙的大腿上。

狗狗未必不比人类会享受，眼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马卡钦比维克托更早一步领悟到了膝枕的魅力。

维克托咳了一声，抱起小维放自己腿上，挨着勇利坐好，库玛这时从门外走来，熊爪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大杯蔬菜汁和夹着牛蒡和鸡蛋丝的小麦面包、香煎鳕鱼肉、一块芒果千层蛋糕，上面用蓝莓酱写了“13”，光用眼睛看都知道上面的奶油有多么可口。

这个成天减肥的男孩总是很重视早餐，甚至吃得比午餐更丰富，除此以外，库玛还往勇利的包里塞了两个用纸袋装好的饭团作为加餐。

自从这只帕丁顿熊来到勇利家里后，小首领就成功从家务中解脱出来，除了买菜、补充日用品外，其余家务库玛全包，维克托还知道库玛每天干完活后会用勇利给他买的电脑去打游戏交网友，听说在冰雕论坛上都有管理员的身份了，每个月都能领工资的那种。

这年头网络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甚至不知道和你聊天的是不是一头熊，维克托后来才知道勇利收复库玛的时候也打了一架，库玛被打败后就干脆认主。

打不过就秒速加入.jpg

到了如今，勇利的家里还有专门给库玛买的牙刷、耳刷、香波和衣服鞋子、雨伞，人有的他都有，基本就是把熊当家庭的一员看待了。

维克托看着小首领认真回短信的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耳钉。

勇利看了一下，停住手里动作，睁着明亮的眼睛看他：“这是？”

维克托回道：“生日礼物，觉得和你的短节目考斯腾很配，就买下来了，别动……”

小首领便依言坐在那里，任由维克托有些笨拙的给自己戴好一个耳钉，然后主动的转过身子让他戴另一个。

戴好后维克托欣赏了一下，璀璨闪亮的钻石耳钉与洁白饱满的耳垂搭配起来莫名的让他想咬一口。

他没有说的是，这枚耳钉是他在婚嫁珠宝专柜买的，这是维克托第一次购置珠宝，刷卡时却没有丝毫犹豫。

13岁的男孩正处于一个纯净而烂漫的年龄里，就算他的内里已经成熟得堪比大人，容貌却依然稚嫩而青涩，桌上摆着蜻蜓鲤鱼的石雕，是他的友人赠送，期中包含着善意与敬意，极搭他清澈无暇的气质。

这很奇怪，勇利手头的人命有多少维克托不知道，但必然是一个耸人听闻的数字，可他却看起来比谁都干净，相处得久了，维克托发现一个有点可怕的事实。

勇利出生于一个富足的家庭，如无意外本能有一个幸福得足以让许多人羡慕的童年，偏偏意外把他送入死亡空间，把他带到俄罗斯接受了一堆不是正常孩子该接受的教育，于是他的思维观念在本质就和常人脱了节，而这个孩子的天性也由此被改变，他做一件事从此无关道德，而是“我认为”、“我想”。

他认为“我应该活下去”，于是他在死亡边缘起舞，灵敏的避开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算计，甚至能反过来把敌人推入死路。

他想求生者的群体应该要有一个秩序，而自己可以成为建立这个秩序的人，他就不管自己的年龄，与做这件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需要沾染的血腥，义无反顾的去做了，那种为达目的在所不惜的决然，足以令人胆寒。

最有意思的是，在他做成这件事后，他也不曾去谋夺更多的权利，哪怕他现在的实力和拥有的声望、朋友们的支持已经足够让他去站上更高的位置，他认为自己做得足够了，他就停止了。

勇利向来愿意聆听他人的建议与想法，可在覆灭灰色组织、改变一个群体的规则等关键式的决策上，他都是独自决定并坚定不移的执行的，一切都是自发的、纯粹的个人意志，更不在乎自己用那样单薄孤寂的身躯去扛那么重的担子，会不会把自己压垮。

看过勇利的精神病历后，维克托就确定，这个人在某一段时间内，恐怕是有严重的无意识自毁倾向的。

了解得越多，维克托越能感到无论勇利在日常多么平和，他的本质都相当危险，如果不是在进入死亡空间前先被父母树立了非常好的道德观念，培养了温柔的性格，以勇利在空间里的经历，以及老教父和朱玲对他的刻意雕琢来看，他变成恶魔的几率远大于变成天使。

然而13岁的胜生勇利就是一个小天使，温和宽容，教养良好，愿意在力所能及处对弱者伸出援手，对梦想执着追求，甚至在维克托没察觉到时硬杠了一波精神问题，还杠赢了。

维克托是在和勇利交往后，才被勇利彻底放入某条界限中的，维克托借由他的亲友的口，以及亲身体会，终于意识到真正的勇利到底是怎样的人，然而他却更爱他了。

他人喜你温柔的表象，我却懂你纯粹的本真，我热烈的爱你，望余生永不分离。

银发少年俯身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吻：“生日快乐，pumpkin。”

勇利被这一下惊得突然跳起来，他捂住那只耳朵愕然看了维克托一眼，像是不敢相信维克托居然会这么做，可过了两秒，他的神情又平静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南瓜背起运动包，主动拉起维克托的手一起出了门。

因为这天是周二，又临近赛季，所以该训练的还是要训练，因为名气渐长的关系，维克托和勇利早就不坐地铁了，伊利亚闲着没事，自告奋勇做了司机，每早都开着一辆suv载他们去体育中心。

9月的圣彼得堡天气是一年中最温暖的，白天的最高气温可达14度，低了也有8度，今天又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透过车窗，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哪怕是最冷漠的人，在生日这天，心情也多半会不错，何况勇利得到了那么多祝福和礼物，维克托觉得他的呼吸也较往日轻快些，就叫了一声恋人的名字。

少年回头看着维克托，用眼神询问，维克托也不说话，就对着他笑，勇利眨眨眼。

泰戈尔写过“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有时候一对恋人相处，也未必要一直不停歇的说，这样对视一笑，眼神相接的感觉也很好。

伊利亚一边开车一边吹了声口哨，勇利就别开视线，和维克托握着的手一刻不曾松开。

进更衣室的时候，啪啪几声，几个礼花筒被打开，勇利和维克托都被喷了满头满脑的彩纸。

彼得和格奥尔基、纳斯佳、安菲萨一起喊道：“生日快乐！”

gu903();乔治和格雷夫、伊莲三个大一些的就站不远处捣腾着，格雷夫见勇利进来也不在意，仍然执着的撬着勇利的柜子，伊莲抱着满怀的礼盒问他：“你行不行啊？不行让勇利来开柜门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