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双眼睛,真的是杜漪吗?
突然,一室寂静被电话铃声打破,他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
喂?
喂,班长来电话的是徐倩,她迟疑道:你现在在宿舍吗?可以出去说吗?
姜楚皱眉:怎么了?现在宿舍就我一个人。
哦,那好吧。徐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继续道:杜漪好像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徐倩跟他解释,杜漪身上的血应该只是鱼血,她自己没有受伤,只不过闷在水箱里溺水差点窒息,加上因为撞击水箱,伤到了脚骨。
光今天就出了两件事,两个女生都伤了脚骨。
看上去似乎只是巧合。
鱼呢?姜楚听见自己声音发紧,水箱里的鱼怎么回事?
徐倩那边安静了很久,才小声道:我不知道。
不过班长我刚刚打听到一件事儿,也不知道可不可信。她声音纠结,我和田佳璐已经说过了,但她没有信我,我觉得应该再跟你说一遍比较好。
什么?
以前演小美人鱼的女生似乎都出了事。她斟酌开口,要么受伤,要么失踪,要么死了。
这种说法听起来实在诡异,就好像这部戏受到了诅咒似的。
姜楚刚想质疑说并没有听到过相关消息,就看见宿舍门被打开了。
他探过身去看,门外却并没有一个人,外面漆黑一片。
怎么了?徐倩问。
门好像被风吹开了。他说,我去关一下。
那我就挂了吧。徐倩说,明天再和你俩商量商量。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姜楚走下床,干脆光着脚走到门口。
门口空无一人,他正奇怪,突然觉得地上踩到了又软又滑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地上一滩水和几条流血的鱼,自己正踩在其中一条上,脚下立刻浸开一滩血。
他浑身僵硬,逐渐屏住呼吸。
背后的冷汗一点点冒出来,他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吹气,似乎是从头顶吹下来的。
姜楚。那个声音在背后叫他,用的居然是杜漪的声音,姜楚?
无数部恐怖片告诉他,这个时候要是真的答应,那就肯定死了。
那个声音很不满他不回应,居然换了一种声音,换成了早上摔下楼梯的女生。
姜楚它嘶声笑道,班长
姜楚站在原地,一度以为自己失去了意识,大脑一片空白。
脚底的冷血逐渐浸润开。
走廊的灯突然被打开,周围的冷意突然消散。
班长?陆寒舟似乎很讶异,你站在外面做什么?你脚下这
姜楚似乎才想起来要呼吸,结果操之过急,被一口空气呛到了自己。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着急,他的眼角逐渐流出生理性的泪水,眼尾绯红。
陆寒舟连忙上去帮他顺气,又看见他没穿鞋踩在血水中,眼色一沉,弯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入手的第一感觉居然是好轻。
姜楚高中的时候居然有这么轻吗?
陆寒舟的眼眸微微发亮。
姜楚还在咳嗽,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鼻尖都开始泛红,看起来就像被牙齿轻轻咬过。
猝不及防被抱起来,他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让陆寒舟把他放下来还是解释刚刚的情况,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旁边的宿舍似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有人疑惑的走出来查看情况。
体育委员只探出半个身子,正好看见陆寒舟的背影,嘴快道:大学霸,你站门口干啥呢?你今天晚上不是值日吗?
陆寒舟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体育委员才看见被陆寒舟抱在怀里的班长。
陆寒舟对他可没有对姜楚那样的好脸色:你有事吗?
体育委员立刻道:我没事我没事。说着就把门带上。
我真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体育委员恍恍惚惚这么想。
不对啊,为什么陆寒舟要抱着班长?
姜楚抿着嘴,因为这副样子被看到而有点尴尬,挣扎着要下去,陆寒舟却手一紧,把他按实了:你没穿鞋。他眼睛顺着看去。
因为天气炎热,小班长穿的裤子只有五分长,膝盖以下的小腿全都露在外面。
姜楚:我下去穿。
陆寒舟没回答,把他抱到了自己床上坐着。
他们宿舍是四人间,两张上下床,姜楚和陆寒舟的床位正好一上一下。
他眼中还有刚刚受惊后的余韵,似乎不想露出自己的害怕,一直绷着脸,紧紧抿着嘴唇。
陆寒舟动作很快的把宿舍门口收拾干净,几条鱼被他用垃圾袋装着扔到了楼下,然后才回来,把门在身后关上。
陆寒舟。姜楚说,可以把门反锁吗?他们俩今天晚上不会回来。
陆寒舟反手把锁给锁好。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柔声道。
姜楚没有立刻告诉他,而是冷酷的回答了一声:没事。
就算告诉陆寒舟也没用难道他有办法解决吗?
还不如别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他又冷酷的添加一句:恶作剧而已。
陆寒舟盯着他,似乎想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然后哦一声。
睁这么大眼睛看着他,还说自己不怕。
原来姜楚以前真的这么怕鬼啊。
陆寒舟舌尖抵住自己上颚,不让自己笑出来。
他近乎无奈道:你不告诉我,难道自己憋着吗?憋着能有什么用?不如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陪你一起想办法。
然而不论他怎么问,姜楚都不说话,眼里明晃晃写着拒绝合作。
你看,你都不跟我好好说话,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摊手,随后小声嘀咕道:亏你还让我好好跟你说话
你刚刚吓成那样,脸都白了。陆寒舟注意他眼底的挣扎,就算是恶作剧也很恶劣,我们可以告诉老师。
当然,告诉我最管用。
他心里这么想。
姜楚忍不住道:刚刚你才把证据消灭,怎么告诉老师?
陆寒舟无辜道:哦,我下次注意。
他真的不希望还有下次!
姜楚也不好意思一直坐在人家床上,踩着拖鞋去浴室冲了冲。
后半夜一直没出事,但是姜楚依旧睁着眼睛到了很晚。
虽然嘴上说的潇洒,但他当时不过色厉内荏罢了,灯一黑,残留的恐惧又爬了上来。
他绝望的把被子蒙在头上。
陆寒舟在下床盯着他的床板,眼睛微转,看向门口冒出来的一小节奋力往里面挤的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