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兽》TXT全集下载_24(2 / 2)

情兽 温昶 4637 字 2023-09-07

gu903();噗地一声,宗恣喷出一口血,踉跄两下,跪住。

“三府独立,各司其事。我才走多久,所有都忘了?”他声音冷淡,慢悠悠的,“我便是教一条狗,也比你们听话。”

谢瞳和殷三苍垂眼。

宗恣道:“秘主早回,为何不现身?”

“你在询问我行踪?”

“属下不敢。”

“你敢得很。”屏风后的人似拿起某一东西,“你既嫌我做事拖沓,这个秘主不如你来当?”

“属下不敢!”

一股气流瞬间击出,将宗恣蓦地击上铜墙,周遭铁鸣声阵阵。

“你若再次越俎代庖,休怪我手下无情!”

宗恣双脚离地,被无形的手掐得面色红胀,他抠了抠,气流缠得更紧。

半晌。

在宗恣断气前,气流一瞬消失,宗恣掉到地上。

他捂颈大咳,伏身大跪:“是!”

“滚出去。”

三息后,大殿众人,无影无踪。

三首领跪在殿前,屏息。

“你们也滚。”

谢瞳最先起身,拱手拜别,走得极快。殷三苍紧随其后。

宗恣喉咙剧痛,吞咽艰难,他涩声道:“近日红渊入口血雾增多,后山侍卫,多有毙命。属下唯此消耗法。”

血雾增多,无处可耗,只能将其制成情毒。情毒制成,七日之内必用之,否则血雾重凝,死伤将多。

他唯一不该做的,是窃取了贰府情报,替其杀之。

他解释,但毫无认错之意。

晏沉面色晦暗不明,“出去。”

待宗恣退下,殿外的谢瞳重新进来,站到屏风边,“有一人多活了十天。”

晏沉伸出手,两指间一信笺,腕上果真有一红镯。

“重新试。”

“是。”

屏风后,人已消失。

皇宫后山。

晏沉走近血雾,伸手触之,淡红色雾气绕指,随即浸入其肌,消失不见。

他身前,是一面高耸入云的石壁,巨大石壁上,一红色四身饕餮浮现中央,四饕餮灵动若活,见之即令人胆寒。

巨大十字上,每头两个人心一般大窟窿,十字中央,则是一个深红漩涡,深不见底。

此面石壁,寸草不生,周围十丈,亦半点生气也无。

他是唯一一个能靠近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吸收血雾的人。

先被视为怪物,后被推为救世者,前后云泥,令人发笑。

他静静站了一晚上,石壁上血雾,悉数收入其掌心。

他离开后山,穿洞而出。

熹帝斜卧龙床,脸上皱纹如缕,白发白须,眼中一片浑浊,他笑眯眯看着殿中舞蹈妃子。

旁边三五妃子或跪或倚,斟酒调笑,娇声软语,令人骨酥。

突然,龙床后一丈,雕金龙金凤的玉壁突然轰隆一声响,龙凤分开,玉壁两裂,一人走了出来。

殿中欢乐声戛然而止。

熹帝瞳孔一震。

一群妃子中自然有认识晏沉的,她不敢置信,“太子?”

太子不是重病在床,已经大半年未出东宫了吗?

熹帝目光一沉,起身,示意穿衣。

众妃子心中震惊难抑,一边给熹帝穿衣,一边频频朝玉壁瞧去。

太子站在玉壁边,既不上前行礼,也不说话,只垂眼站在那里。

一干人等心中各怀其事,对此诡异局面默不开口。

旁边宫女太监,面如死灰。

他们离门窗较近,暗部黑衣人虽来得无声无息,但宫中之人,对死亡来临有更敏锐的直觉。

暗部现之,必有灭杀。

他们抖如筛糠,扑通一下跪下去。

“太……”

话未出口,一抹鲜血溅在窗上。

“啊……”一声尖叫最终变成一声短促的□□——蓝光箭穿喉咙而过,某个妃子睁眼倒下去。

棠篱盯着床幔,皇帝背对众人。

片刻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陈忠。”

门外陈忠躬身颔首:“老奴在。”

“叫人来收拾。”

“是。”

一刻钟后,房间光洁如新。

皇帝坐在上位,太子一拜,“晏沉拜见父皇。”

熹帝虚虚抬手,“吾儿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晏沉起来。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熹帝老泪纵横,一副喜极而泣之色,“吾儿受苦!”

晏沉道:“当日儿臣一时不慎落下绝崖,顺水而下,随水飘至弥城会泽,幸得不死。然当时脑部受创,身中剧毒,被迫忘记前尘,故耽误了时间。”

“好在有惊无险,你还是回来了。”

一父一子四目相对。

熹帝心中想的是不是“好”,只有熹帝自己知道。

晏沉一笑,“劳父皇挂心。”

但也没人在意。

“吾儿去后山了吗?”

“是。”

“血雾如何?”

“儿臣将其吸入体内了。”

熹帝一窒。

常人沾之即死,他竟然还能将其吸化身体!

“甚好。”

“儿臣告退。”

“退下吧。”

晏沉没有开门,又从玉壁回去了。

熹帝目光晦暗不明。

太子来此,表面上好像是来告诉他回来了,实则怕是听说了他这半年来的荒唐,特意挑此时来此,借玉壁之秘杀鸡儆猴。

一次损失五个妃子,熹帝脸色沉郁。

第四二章各自为营

鲛人女相国寺诵经祈福后,太子奇迹般醒来,近日竟已能下地,熹帝大喜,重赏鲛人女及琉尾洲使团。

大殿上,太监宣读完长长一本赐品,鄢妩及使团磕头受赐。

熹帝走下龙椅,亲密将鄢妩扶起,那双皱纹纵横的手状似无意摸过她细滑柔嫩的手腕,握住她的手,摩了摩,又轻轻拍了拍,慈祥而温和地看着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鄢妩没有收回手,温顺低头,露出瓷白纤细脖子,细肩如刀削,更有某处风光无限,“是妾本分。”

熹帝目光逶迤,流连半晌才收回,手跟着慢慢收回来,“甚好,甚好。”

鄢妩退下。

她回到东宫,照例领药、煎药、送药。

她跪在寝殿门外,将托盘举过头顶,颔首,门打开,一婢女取药,门关上。

她退下。

东宫墙外一圈,侍卫三丈一个,将东宫完全围住。

东宫墙内,各房顶黑衣人一个,十二时辰俯巡。

宫内下人寥寥,皆是聋哑之人,整座东宫,死一般寂静。

她沿路回到自己的住处,侍卫将此院大门关上,鄢妩今日放风结束。

太子竟然醒了。

鄢妩坐进浴桶,闭眼。

外面都传鲛人女照顾太子衣不解带,尽心尽力,誓有太子病不好,鲛人女榻不离之势。

闻者无一不动容。

真是神奇的传言。

她来东宫已经半月,没见过太子一面。太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毫无概念。

这传言从哪儿传出的更耐人寻味。

东宫下人皆聋哑不识字,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人能离开东宫。

然这传言者仿佛就在榻前,且亲眼看到她伺候太子喝药一样。

最神奇的是,太子竟然真好了?在鲛人女亲手煮药后好了?

她的手有魔力吗?亲手煮药就能把人治好?

鄢妩抬起手,水流逶迤,水珠从手上滴落,十指青葱,白皙光滑的肌肤吹弹可破,这是一双见手如见人的手。她眼神一下暗下来,将手浸入水中,狠狠揉搓。

伺候完老皇帝,还要伺候他儿子,可真是恶心呢。

她手背通红一片,已完全搓掉一层皮。鄢妩看着水中花瓣,妩媚一笑。

晏沉躺了几日,“病情”慢慢好转,他请旨回太子府,熹帝应允。

太子回府当夜,宫中调来大部分侍卫被遣回侍卫营,同时,暗部数十位顶尖高手潜入太子府。

又一日,太子府诸多下人被遣散,只留下了原来的太子府旧人。

鲛人女随太子一起回府,被安排在离太子最远的一个院子里,非召不可出门。

谢瞳进入太子府正厅,片刻后,太子更衣出来。

他面色苍白,虚弱之色难掩。谢瞳要不是早知道他身体状况,此刻怕也是认为他大病初愈。

皇家的人,演戏都极好。

谢瞳一拜:“恭喜太子殿下转危为安,太子万福!”

“起来罢。”

谢瞳起身。肩上一只纯黑狐狸乖乖趴着,像一个汤圆。

晏沉看着她肩上狐狸。

狐狸缩了一下,眼神飘走,浑身略略发抖。

谢瞳忙解释道:“此狐近日顽劣,缺少管束,属下正在责训。”

“幻人。”

黑色团子不敢忤逆,跳下肩头,半跪着幻为人形,跪着道:“参见太子。”

声音、模样、身形皆是晏沉熟悉的样子,正是宝宝。

宝宝,大名鄢宝,养在谢瞳身边,是大半年前因为身无鄢字侥幸活下来的那只情兽。

晏沉只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落在谢瞳身上,“研究出什么了?”

谢瞳一顿,垂眼道:“五感、速度、力量、愈合能力等皆强之一般情兽,结契之后,容貌虽可随契主之愿改变,然也受其本身影响。”

跪在地上的宝宝亦听着。

“契主没有绝对控制力。”

晏沉神色不辨。

“即,无鄢字的情兽,可以反抗契主命令。”

“反抗到什么程度?”

“正在试验中。”

鄢宝身体一僵。

“契主若不刻意控制,他可撒谎、拒绝服从、不受命令,强力控制下,能产生激烈逆反心,目前尚只有情绪反抗,未见肢体攻击。”

谢瞳神色平静,略显冷凝,鄢宝眼中伤心之色一闪而过。

大厅里安静半晌。

谢瞳屏息凝神,后背一片汗湿。她知道她说出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按晏沉对情兽一族的厌恶,鄢宝身上的所有特性都加大了情兽的威胁性。他不会让它活太久。

鄢宝……

她心中一痛。

“她给你什么消息?”

谢瞳一愣,抬眼看向晏沉。谁?男的女的?什么消息?却发现晏沉目光落在鄢宝身上。

鄢宝不语。

谢瞳等了两息,发现鄢宝没有开口的意思,冷声道:“回太子话!”

鄢宝抿唇。

谢瞳盯着他,“鄢宝,回太子话。”

鄢宝俯身大跪,脸藏在手下,神色不清,“她叫我找陶黎鄢月。”

“还有呢?”

“没有了。”

太子对空道:“去查。”

屋外,两个黑衣人无声消失。

他不紧不慢写了一张纸条,绑上信鸽。小小的信筒上,是悬月门的狐头标志。

暗部多官家秘辛,朝堂之事易查,民间消息就稍微落后些。悬月正好补其不足。

两边同时去查,最好真如鄢宝所说。

他道:“现在可以测验下一步了。”强力控制之下,结契的无鄢字情兽是否会说谎。

“是。”

鄢宝身体一抖。

“退下罢。”

谢瞳把人带回府,问:“她/他是谁?”

鄢宝跪在她身前,“梨胭姐姐。”

谢瞳目光一寒,“你从未提起这个人。”

鄢宝反驳道:“你没有问呀。”

谢瞳冷笑一声,“我没问?上一次回来,我问你去哪儿了,你说去了桂城、江州、弥城游乐,把遇到的人都说了一遍。此次回来,你说误打误撞进了悬月门,对悬月众人如数家珍——这些人里,为什么没有这个梨胭姐姐?”

鄢宝一抖,镇定道:“因为她不重要,没什么好说的。”

谢瞳没有再问,反而闭上眼,安静一会儿。

半晌,她倏尔睁眼:“大半年前刺杀晏沉的、会焚世心法的、和悬月门主成亲的是同一个人。”她目光射向鄢宝,“就是梨胭。”她不敢置信,“恢复记忆后晏沉没有杀了她!”

鄢宝跪着,没有接话。

“他竟然没有杀。”这比其他任何信息都令谢瞳震惊,晏沉竟然放过了一只情兽!

“他们结契了?”

“是。”

谢瞳一抖。

她又沉默半晌,看向鄢宝,“你把她所有的一切隐藏了,为什么?她准备做什么?你——”她一顿,“又扮演什么角色?”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鄢宝看着她,不答反问:“你把我当什么?”那眼神,绝不是一个小孩会有的眼神。

谢瞳眉头一蹙,冷声道:“是我先问你,回答!”

鄢宝眉头皱起来,似在极力反抗些什么,他嘴唇紧抿,头摇了又摇,最后哀哀看着谢瞳,“就是一个试验品吗?”

谢瞳一顿,目光冷凝沉静,像在看一件物品,说出的话更是毫无感情,“不然呢?你以为真把你当孩子养?”她冷冷一笑,“你心智成熟,谨慎聪颖,早已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若真把你当孩子,可不是傻子?”

“你不爱我吗?”鄢宝眼里含泪,心中剧痛,“你说过爱宝宝的呀。”

“爱?”谢瞳像听到什么恶心的事,眉头不悦地皱紧,怒道,“你一个怪物,谁会爱你?!”

鄢宝浑身一震,不敢相信他听到的,嘴唇瞬间苍白无血,眼中大雪弥漫,他望着她,无措又可怜,“姐姐……”

“别叫我姐姐!”谢瞳眼神如刃,“恶心!”

宝宝慌张膝行,跪到她脚边,抱住她的腿,声音发抖:“姐姐,不要这样,宝宝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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