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太高冷了怎么办(重生)》TXT全集下载_21(2 / 2)

gu903();“陆邕先生一女,升平二十年,再怀一子,升平二十年的除夕夜难产而亡。”

“没这么简单!”文昭玉反驳道,“若只是难产,为何宰相舅舅不许任何人提起她?为何她死后一年,陆家便全面退守扬州?那个孩子又去了哪里?”

孙婵道:“升平二十年夏季,全国大旱,是否与这个有关?因为这场旱灾,京城官员大换血,以我爹孙文远为首的许多地方官,升任京官。”

徐任干咳两声,点头,“那年不止旱灾,前宰相故去,现任宰相狼子野心,趁着民生大乱,先帝为赈灾之事焦头烂额,联络四大世家,密谋篡位。”

“先帝四岁继位,顾命大臣一度功高震主,先帝处处受到掣肘。恰逢天降大灾,宰相请了江湖术士,添油加醋,说成君王无道,上天惩戒。先帝当时真如困兽,外忧内患四面楚歌。”

文昭玉附和道:“我好像也听爹娘说过,舅舅当年,曾有不臣之心,后来为何失败了呢?”

“四大世家,同气连枝。唯一站出来维护先帝,维护正统君臣伦理的,只有一奇女子陆邕。她当时怀着身孕,感概生民身处水火之中,锦衣玉食、自诩贵族的世家之人,却不竭力救灾,只顾谋求私利。宰相带兵逼宫,她顶着大肚子舌战群臣,说服陆家维持中立。她作为傅氏当家主母,亲自拔除傅氏与陆氏尸位素餐的亲属,整顿吏治。当时的宰相年轻气盛,野心勃勃,仍不肯放弃。”

孙婵猜到了她会如何做,被偏爱的人,最懂得惩戒偏爱自己之人。整顿亲眷,只是杯水车薪,她用自己的死,在傅陆两家的心上狠狠划上一刀,让他们愧疚,他们的所作所为逼死了她。

用自己的死,换来这个王朝十多年的安宁。

所以陆家退守扬州,傅家气焰萎靡,宰相多年来未曾再有动作。

“她死得很悲壮,她自幼要强,样样不输男儿,便连死,也不差守土退敌视死如归的将军。她博览群书,懂得药理,暗暗用药让自己的身体虚弱,却不损伤腹中胎儿。最后几月,她的四肢枯瘦,肚子大得出奇,头发几乎掉光,容貌怪异无比。宰相爱妻,每次见了,要把近前伺候的人活活打死,却查不出何因。除夕那夜,她生下孩子,便力竭而亡。”

“当时京中流传产婆之语,宰相当夜步出产房,眼中含泪,腮边有个牙印,深可见血。那夜之后,他不再有篡位之念,意志消沉,恍惚度日。陆氏之名,再不能在宰相跟前提起,否则,他会顷刻变了脸色,双眼通红状若厉鬼。时移事易,陆氏完全退出京城,朝堂官员几经换血,历经当年之事的人,或外放,或革职,或还乡,如今再也无人提起这段往事。”

“原来如此,难怪我娘,她总是不许我问。舅舅每次到书房看了那副画,会非常低落。”文昭玉叹息道。

孙婵想起相府书房后的空地,有个简陋的坟墓,木牌写着“爱妻朝华之墓”,便问了句:“朝华是谁?”

徐任浑浊的眼里掠过一丝微弱的光亮,转瞬熄灭,恢复幽幽沉沉、古井无波,“朝华,是陆邕的小字。当年的大学士陆寻,嫌她不够文静,为她取了个淑静贞容的小字。她曾言,‘吾不愿做朝华,惟愿做阿邕’。”

“朝华之草,夕而零落”,对这样一位挂念苍生的女子,小字“朝华”,的确有些小家子气。孙婵想到了,先帝对她的称呼是“阿邕”,而宰相是“朝华”。

“那个孩子呢?”她问。

“孩子……宰相自陆邕死了以后,便有些魔怔。听说,宰相每得了空,便到那孩子面前,看着他默默垂泪。那孩子在娘胎里有亏损,生下来身子不太好,要一直静养着,直到长到四岁,也无人见过,后来,到底还是养不活。自那以后,宰相,便更加消沉。”

养不活?孙婵与文昭玉对视一眼,看来其中秘辛,只有傅家之人知晓,外人都只道那孩子已经死了。

一切事毕,京郊空地搭建营帐,流民已经安置妥当。

李凌风从容上马,问身后之人:“陆匀之如何?”

忠胜骑马落在他身后几步,拱手回道:“方才有人来禀,失败了,五个虎翊卫,一并被杀。”

李凌风颔首,“本来也没指望这样轻易便能杀了他。听说,陆珧对他的教导,一如既往不拘一格,他只会一门轻功,便敢四处闯荡江湖。”

“他为什么来京城,查到了吗?”

“奴才无能。”

李凌风随意笑了笑,“若能查到,朕才怀疑其中有诈。他们陆家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陛下,是否要再派人去刺杀?”

“等等吧,先去会会小雀儿。”

已经日暮,地窟里更无一丝光亮。

众人感慨唏嘘,孙婵附在文昭玉耳边道:“我怀疑李凌风遣人跟着你,你与他们接触,有些轻举妄动了,也许李凌风利用你把他们引出来。趁他今日去了城关安顿流民,咱们快散了吧。”

楼梯尽头的门有些响动,文昭玉上去打开,石献急着说:“小姐,陛下请率御林军,把茶馆一楼围了起来。”

果然如此,这样顺利便与这些逃亡罪臣见上了面,是李凌风想来个瓮中捉鳖。孙婵问:“这儿可有别的通道?”

“有的,”文昭玉指了指一暗处,“那边还有一条楼梯,可直接去到地面。”

孙婵道:“好,你先带叔父们走,我去拖住李凌风。”

茶馆一楼的大堂,一如往常,说书人拍着醒木,滔滔不绝,座下众人拍手附和。

孙婵颤抖的手指攥紧了襦裙。

面上还是从容笑着,迎上一身常服的李凌风。

“陛下,好巧。”她行了一礼。

“是很巧,”大堂里灯火明亮,孙婵骤然见光,有些不适应,微迷了眼睛,见他状若无事环视一周,琉璃般的眼珠子倒映着她的身影,“婵儿妹妹今日怎么礼数周到?”

她扯了扯嘴角,“陛下说笑了,臣女一向礼数周到。陛下难得微服私访,不知所谓何事?”

他背手在身后,慢悠悠道:“朕,接到密报,此处有乱臣贼子聚集,图谋不轨,婵儿妹妹,你可有看见?”

“臣女一直在这儿听说书,挺有意思的,并未发现异常。”

李凌风笑了笑,凑近她,炙热的鼻息呵在她脸颊,侵略意味太强烈,她强撑着不瑟缩起脖子。

“妹妹的身上,为何有些潮湿的泥土味?”

作者:大喇叭叭叭:本壶做到二更啦!!!

安安和婵婵甜甜的恋爱也要回来了呢

第65章

他侧头在她耳边,噙着冬日雨雪一般湿冷的笑,细长凤眼紧紧摄住她。

“妹妹为何在发抖?”

“陛下真龙天子,气势迫人,”孙婵寒毛直立,退了两步,低眉敛目,“陛下日理万机,想必还有正事,臣女先行告退。”

她往右迈步,孰料李凌风伸出一条手臂,横亘在她身前。

“妹妹莫急,这一段‘陈胜吴广起义’颇为精彩,朕想请你一道听听。”

孙婵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暗自祈祷文昭玉和那些老臣走得顺利,不要被四处搜查的御林军逮住。

皇帝请人辟了大堂正中的一张桌子,请她落座。

台上的说书人说到一段秦末陈胜吴广起义,农民首领推翻暴秦,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呼”。

他讲得绘声绘色,孙婵略微心虚,身旁的李凌风却似没听进去,百无聊赖转着茶杯。

他看向她,慢悠悠道:“妹妹,他讲得可好?”

“好。”

“秦二世无道,赵高擅权,人人得而诛之。起兵造反,是替天行道,对不对?”面前少女强装镇定,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看起来可爱极了,仗着一身华彩羽衣心高气傲的雀儿,到底心思稚嫩,一双眼睛从来撒不了谎。

“灭秦者,秦也,非天下也。”说书人语音刚落,忠胜便前来禀告,他点头,示意不必避讳孙婵。

“陛下,那十五个乱臣贼子已经抓到,打入天牢。文小姐,要如何处置?”

小雀儿登时变了脸色,杏眼圆睁,目光逡巡在他与忠胜间,李凌风转了转茶杯,“昭玉向来顽皮,好生遣人护送她归家,请文大人把她看好,不要轻易出门惹祸。”

忠胜应下,李凌风又道:“这茶馆宣扬惑众的妖言,封了吧,陈胜吴广的典故,大梁上下,不许再提起,有关书籍竹帛,一并销毁。”

“妹妹觉得朕做得对吗?”薄薄的上下两片唇瓣轻启,语调似温过的清酒,却是渗了毒药的,引诱着强作镇定的少女,一同跌入层层炼狱。

“陛下,时候不早,臣女的爹娘还在府中,等着臣女回去吃年夜饭。”

孙婵站起,转身要走,被他拉住了手腕。

指尖冰坨似的冻得惊人,本来只是轻轻抓着,不知是否错觉,他似乎贪恋她手腕的暖意,掌心逐渐贴近,直到整个手掌把她的手腕牢牢握住。

“小姐!”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石献提剑阻拦,立即有人把他拦住。

他也站起,稍俯下|身子凑近她耳边,“婵儿想不想他们活着?若你跟朕去一个地方,他们,便能活得好好的,还能离开京城,安享晚年。”

……

不止担忧那几人的性命,李凌风铁了心要带她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石献先行离去,她爹肯定会派人保护她。而且李凌风是只笑面虎,最爱杀人不见血,狠厉藏在温和的面皮下,不会直截了当地伤害她。

他们并肩走在除夕夜的大街,夜空偶尔窜上一束烟火,绚烂地炸开,点点滴滴撒落人间。

撒成挂满树梢的彩灯,摊贩处藏着灯谜的花灯,还有碧波荡漾水面上璀璨浮光的河灯,也撒成民居里亲人围坐桌面上的烛火。

垂髫小儿高高挑着灯笼,从摩肩接踵行人的腰侧钻来钻去,银铃笑声清脆。

人很多,李凌风却挥退了所有侍卫,至少表面如此。

孙婵恍惚着,渐渐离开集市,走到河边,一个不留神,被李凌风扯到他身边,一个孩子拿着正燃烧的条状烟火与同伴嬉闹着后退,险些撞到她身上。

她抬头,正好对上他什么时候都猜不透的眼,眼里有五光十色的烟火,一簇簇炸开。

他握住她肩膀,待她站稳了,慢慢放开,双手移到她身后,姿势暧昧,像要抱住她。

头上一重,她眼前一片黑暗,原来他只是为她戴上披风的帽子。

修长的手指灵巧移动,为她紧了披风的系带,再整整帽子,露出一双又纯又媚的清亮杏眼。

她看清了他,淡漠的眉眼,瘦削的脸庞和紧抿的唇角。

从离开茶楼,他便再也没有笑过。

似笑非笑、看似谦和,实则嘲讽的面具脱去了,眼前是一个赤条条不加粉饰的,更真实的他。

孙婵想起来,小时候,他已经是个半大少年,对着他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儿,时刻端着皇室长子的威仪,虽然好脾气,却是十分不爱笑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一个篮子举到她眼下,满满一篮小小的河灯。

“老爷,夫人,放河灯祈福,来年定能喜得麟子。”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扑闪着大眼睛。

李凌风买了两盏河灯,河边的摆了张桌案,放了笔墨,可以往纸条上写下心愿,塞进莲花河灯里,随着水流飘去,以此祈福。

孙婵和他一道写毕,分别塞进河灯里,他没有要看她的纸条的意思,自顾自动作,点燃两盏河灯上的蜡烛,懒懒散散地蹲下,把河灯放进河里。

像在完成一项机械的任务。

孙婵也放了河灯,正想起身,听他开口道:“这是我第一次放河灯。”

“若当年,我接下那盏河灯,就好了,不必晚了这许多年。”

孙婵不解其意,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继续蹲着。

一个皇帝,一个贵女,蹲在河边呆呆望着灯火璀璨的河面,抱着手臂出神,多傻。

她微微挪远了些,怕身后来往的人群一个不小心把她踹进河里。

“你忘了吗?”

他微微掀了眼皮,一双总是遮了一半琥珀色瞳孔的眼,专注地望着她,孙婵竟然看到了,些许名为脆弱的情绪。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笑了一声,不再纠结此事,垂眸揪着手边的青草,举动有些稚气。

“陛下,今日没有宫宴吗?”半晌没人说话,孙婵蹲得腿麻,呆呆望向点缀着星星和孔明灯的漆黑夜空。

他也如此,抬起眼睛望向苍穹深处,有问有答,听着语气,却幽幽淡淡似并不想与她多说一句,“兖州水患,宫宴取消了。”

“哦。”

又是静默,孙婵忍不住深思他哪里不对劲,大半夜的把她拉到河边来,又不说话,肯定也不许她走。

他们先前放的两只河灯已经飘远了,水流把新的几盏河灯推到他们面前,孙婵正望着水面出神,听他说,“别走了,好不好?”

别走了……肯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屏着气息,心中警钟大震。

“陛下何处此言?”

“沈青松的夫人,不是你姐姐。你看破了我的计划,将计就计,让她嫁给沈青松,还把京城的财产都送给她,你们想要打点好一切,离开京城。”

他既能通通看破,想必十分笃定了,孙婵想了想,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陛下,这样不好么?陛下手腕了得,做到了先帝多年都没做到的事,让世家逐渐式微。我们国公府就此退出京城,不再参与朝堂纷争,陛下便再也没有掣肘。”她隐下了要救出三皇子再走。

他却摇头,孙婵侧目,可以看见他一排梳子似的浅色睫毛几番扬起又落下,“我的手段不光彩,但是我做到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父皇直到驾崩前仍惦记着的事情,我用几个月便做到了。父皇做不到,三弟也做不到,为何你们还是看不上我。”

“陛下多虑了,我们相信,陛下会是个明君,往后,大梁会海晏河清,百姓和乐。所以,我爹自诩完成了使命,年岁渐长,力有不逮,想要回乡养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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