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只到了门口,复又折回。
赵小君子这会儿实在为难,他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只觉如何做都不算妥帖。
一刻钟后。
寇连进这才重新见到赵澜,便见赵澜递送了一锦囊于他。稍稍掂量,寇连进便觉察里头似放置了玉珏之物。
寇连进立时将锦囊仔细放置于衣袖之中,这才笑道:“小侯爷,那臣下便告辞了。”
赵澜自然不多留,亲自将寇连进送于门外,这才回转。
……
承德殿居室。
周显正凝眉瞧着今日送上的奏折,因天气转冷,鲜氐之人再次北下,在隶州边境掠夺,如此死伤已然有了上千人。
大顺天下归一时日尚短,原先隶州就地处偏远,物产不富,区域之中多居于山野之民。未有国,却是以部落居住。
后大顺逐渐一统,周显便派遣大军征讨。
山野之民倒是不曾有多少战力,也不会懂得联合抵抗之事。大军所过,也就尽数各地逃窜了。只是隶州之地实在贫瘠,山民又难以教化,大军征讨虽死伤较少,可耗费粮草倒是叫周显很是头疼。
后隶州归属,周显也思量移大顺之民入隶州,又派遣官员入隶州开垦荒地。好容易如今有几分成效,结果鲜氐人倒是瞧上了隶州,想要北下劫掠。
寇连进回来之时便见周显眉目间有几分怒气,顿时收敛了神色,而后从衣袖中将赵澜给的锦囊取出。
“回来了?”周显头也不抬。
寇连进顿时知晓了,圣皇先下虽忧心国事,只是这赵小侯爷的事儿还不曾放下。
“回禀圣皇,是的,臣下回来了。”
周显终于抬头了,却不悦的冷哼了声。
寇连进见好就收,今日不敢过多玩笑,立时躬身上前,将手中锦囊恭敬放置于周显身前,“圣皇,这是小侯爷叫我交给您的。”
“他主动叫你交给朕的?”
“想来是的,只是小侯爷脸皮薄些。当时臣下便觉小侯爷有些坐立不安,几番犹豫,见臣下要离去,这才忍不住叫住臣下。将此物塞给臣下后,小侯爷便急匆匆离去了。
臣下思来想去,想来小侯爷也不会是将这锦囊给臣下之意。那便只有圣皇了,臣下可不就小心带着,立时就来送予圣皇。”
闻言,周显忽的有些心生悔意。
早知如此,今日他索性亲自去一趟弘昌馆罢了。如此,赵澜想来便成了亲自将此物交于他,说不得还可戏弄他几句。
如今成了转交,少了几分趣然。
只转而一想,说不得他亲自去了,依着赵澜的性子,怕是最后不言不语也是可能的。如此,周显这才不计较转交一事。
想罢,周显便拿了锦囊拆开,却是拿出一枚祥云玉佩,另外却是一朵瑞香花。
“在南赵之中,以玉为吉。若是以玉相赠,便是十分看重对方之意。”寇连进笑道。
周显不由把玩手中玉佩,原先烦恼之色也消散了许多。思索片刻,只手一伸,随意将腰间原先悬挂的玉玦扯下,随后将赵澜所送佩戴其上。
如此之后,周显又将那锦囊连同瑞香花一同收起,叫寇连进放置妥帖,这才重新批复起奏折。
只等寇连进安放妥当,周显忽又询问道:“你去了弘昌馆中,可发现他那处还缺些什么?”
寇连进低头笑道:“圣皇放心便是,尽数安排妥当了。”
“…如此就好。”
寇连进低笑不语。
……
长门宫,七岁的周璩瑁正在哭闹。天气转凉,他昨夜染了些寒疾,今早便有些发热,身子不爽利,自然就哭闹不止。
不过到也不是什么大病,卫夫人早就叫医道院中的大夫来瞧过了。吃了药,发了汗,睡一觉便可以了。
周璩瑁方才喝了药,因药味苦涩,这才不肯入睡,哭闹不止。
卫夫人满目慈爱,正在细细哄劝。好些功夫,周璩瑁这才入睡了。卫夫人便叫宫人下了帷幔,又叫人点了些炭火放置四周,叫屋中温度高些,好叫周璩瑁发汗。
如此做了,卫夫人才起身走到偏殿。
“母亲。”周璩定等了有些功夫了,见到了卫夫人,周璩定立刻起身行礼。
卫夫人生的美貌,如今便是年岁大了,眼角多了些细纹,却也仍旧可见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起来。”
周璩定这才起身,落座于卫夫人身侧。
卫夫人打量了下自个儿的儿子,丰神俊朗又温润如玉,叫她心中一万个满意。
“璩定,你可怪母亲之前叫你假装祥瑞,之后叫圣皇责罚了你?”卫夫人拉了周璩定手腕,眉眼温和。
周璩定摇摇头,“母亲,我不怪您,您也是为了我好。”
卫夫人愈发满意,笑道:“你母亲不糊涂,叫你如此作为,自然知道瞒不过圣皇。”
周璩定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卫夫人转而一叹,“长信宫那位日日诵念道经,说是为圣皇祈福化灾。她自是可以什么都不做,因她占了主位,大皇子是长又是嫡,不做便是对大皇子最好的帮助。
可你母亲分位差了些,咱们不做,那便真就什么都得不到了。福阳宫昭夫人整日装傻充愣,连带三皇子也瞧着没个正形,这是他们的明哲保身之道。
只是璩定,我是不甘心,你比长信宫那位差了什么?若是叫你装傻充愣,日后落个混沌度日的下场,我实在不忍心。”
“母亲,我知晓您一片苦心,如今圣皇迟迟不立太子之位,我未必没有机会。”
卫夫人这才转忧为笑,拍了拍周璩定手背,笑道:“那便好,这些时日,你也多去顺天书院走动。我听闻那南赵小侯爷不日要入学了,你可同他交好。”
“是。”
“璩定,你可知我这其中的用意?”
“那位小侯爷容貌清朗,颇受圣皇恩宠,故母亲叫我亲近他。”
卫夫人一笑,点头道:“确实如此,可你不要小瞧他。自古以来,多少圣明之辈,文武功成之后便愈发糊涂,爱行偏爱之事。一旦心有所偏,这人心就被遮蔽了,做出的事儿也就糊涂了。
圣皇一统天下,帝王之威惶惶,他虽仍旧野心勃勃,可他到底是人,非是咱们口中的‘神人’。他有了偏爱,他便有了私心。
那位赵小侯爷是个有本事的,我着人打听了,这些时日寇连进日日出宫赏赐午食。今日不过天气才转凉,圣皇又叫人安排了他的衣食住行,这其中的私心便重了。
他这私心越重,便愈发被这赵小侯爷所牵制。如此,这赵小侯爷对我等而言,就越发可用。此处最妙便在于这赵小侯爷是男子之身,圣皇再偏爱他,他将来也不会有子嗣傍身,自也不会有人在他身上下注。
再大的恩宠,终究是无根浮萍。他若是聪慧,便该知晓你同大皇子之间,他该选一位交好,以谋后路。”
周璩定到有些发愣,他实在未曾想到卫夫人想的如此透彻。
而且周璩定心中,圣皇英明神武,虽宠爱那位赵小侯爷,也绝对不曾想过他会被那位赵小侯爷遮蔽心思。
“母亲,圣皇他……”
“没什么不可能的,圣皇也是人啊。”卫夫人笑的愈发温柔,“去吧,去顺天书院交好他,有时候他的一句话,说不得比咱们想的什么法子都有用。”
周璩定只得拜伏而出。
第35章君王信印
弘昌馆中,赵澜送走寇连进后才用了早食。之后自又是一番准备,这才上了马车往顺天书院而去。
坐于马车之上,赵澜也在思索这顺天书院一事。
顺天书院自有章程,一般入学时日为六年,前二年诵读各类经义,选一者而深入学习,最好自然是能拜对应经义大家为师。
第三年则需经历一场考试,若是考试通过,则被补为文学吏,其后继续入学读书。到第五年继续考试,仍旧通过,则可升职为士郎中。
若得士郎中,入学的学子每月已然有专门的学员俸禄可拿。第六年,若是考核通过,则自然成为了一名替补官员。
学员可自行归乡,每月仍旧有俸禄。若有朝一日,朝中官员缺出岗位,则可随时征辟替补官员入朝为官。
说起来,入顺天书院可谓是一条康庄大道。若能顺利度过六年,尤其的那些名门贵族子弟,日后前程自然不在话下。
自然这其中也有利有弊,若是入学子弟家族背景差些,即使过了六年成为替补官员,说不得也是归乡之后迟迟不被征辟。
可比起南赵,已然好太多了。
赵澜心中有数,尤其是南赵亡国之快速,也给了赵澜许多思索。南赵官员征辟,基本都是靠名望者举荐,可谁又不曾有私心,被举荐者往往都是举荐者亲厚之人。如此一来,到他君父之时,南赵各处世家林立。
见大顺发兵而来,世家唯恐兵锋之下,各处生乱,家族不保。不少城池,早有名望之人带头早早投降。
半响,赵澜只低低一叹。
入顺天学府,说来确实是个好去处。可惜可惜,实在是他身份太过敏锐了。诸多亡国质子,到也有一二人有幸被作为千金马骨之效而入顺天学府。可赵澜从未听过这几人好生学习过,一个个尽数放浪形骸,很是沉迷声色犬马之中。
为何?
唯有不思国,才能得善终啊。
赵澜于马车之中暗中思索,约过了半个时辰,车架便停了。
“小侯爷,顺天学府到了。”
顺天学府位于神都骊山旁,环境清幽,为的便是为学子们营造一个好的环境。除了学府外,骊山更是大顺皇室圈山跑马之地,寻常平民是不准入山的。
赵澜收敛了思绪,在马车中整理了衣物,这才从马车中一跃而下。骊山风景秀丽,山脚之下一座书院很是豪华大气,实在叫赵澜心生感叹。
若他并非南赵之人,不过寻常一学子,到也不错。
可惜。
阶梯而下,有三四仆从正在打扫。见有人而来,仆从也不曾惊讶。只等赵澜带了人走过了阶梯,便见前头是一座玉石牌匾,上述‘好学而敏’四字。
赵澜在玉石之下稍稍等了会儿,这才有一长者出来迎接。
“想来是赵小侯爷?臣下名唤郭开季,乃是此处学政。太学生一应入学就读事宜,尽数由臣下安排。”
郭开季已然四十有三,一身深蓝厚实宽袖长袍,瞧着到也儒雅。
赵澜自是十分客气,二人来往几句,郭开季便带赵澜去拜见了如今在学府的几位授课之师。不过走个过场罢了,赵澜如今不敢随意结交他人,至于几位授课之师见的名贵子弟多了,自也不会过多关注赵澜。
待赵澜见过四五位之后,郭开季便道:“顺天学府中教学之人尽数是名望之辈,自有风骨,小侯爷也不必在意。
前两年,小侯爷要学些什么经义自行定了便是。至于去何处听讲,也是尽数小侯爷自行决定的。顺天学府这儿有免费的午食可用,另外也有专门的免费住宿之地,不知小侯爷可有需求?”
学政一番解说下来,赵澜才知晓这顺天学府中入学十分随意。
授课之师何时来学院讲课,学子需自行打听询问,若有需求,便在老师讲课之日早些过来。若是无意,便是一整日入睡也无人管理。
午食同住宿免费,这是为了照顾那些出生贫苦或是家道中落之辈。毕竟好些人是千里迢迢来神都入学,人到了此处,若是家资不富,孤身一人根本无法谋生。
只是到底入学之人多数富贵,顺天学府太过清冷,加之此处住宿是四人一间房,自是许多人不愿合住,自行在外或租房或买房而住。像是赵澜,自也不会在顺天学府入住。若真是每日入学,也必当傍晚时分,乘坐马车离去。
如此,赵澜也算是报到过了,学政又领着赵澜四处稍稍熟悉了下环境,随后他也就离去了。赵澜之后如何,来或不来,他尽数是不管的。
赵澜送别了郭开季,自己就在学府中随意走动了一番。
有二三学子凑在一起喝酒唱读诗文,也有人在日光之处合书入眠,甚至有人身旁有女眷相陪,好不快活。除此之外,也有穿了学子服饰之人在旁收拾一些杂物,充作打扫卫生之人。郭开季到也说过,这些人如此做,学府便给些银钱,叫他们赚些钱财。
此番种种,到也有趣。
约是见赵澜衣着华贵,那些瞧着便生活困顿的学子对他便十分冷淡。而一些奢靡之人虽见赵澜是生面孔,却是上前行礼,有交好之意。
赵澜谢拒了几人邀约饮酒游玩的好意,到了午时,也不欲在书院多留,索性上了马车打算回弘昌馆去。
到也巧,那车回府中途,却是遇见了二皇子周璩定的车架。
赵澜自是叫人退避一旁,为二皇子让出了道路。哪里知那二皇子也叫人停了车架,反倒主动下车邀请赵澜一见。
赵澜心中一突,暗觉此事不妙,却也只得下了马车。
还不等赵澜行礼,周璩定便笑扶住了赵澜拜伏而下的双手,“我听闻赵小侯爷有芝兰玉树之姿,先辈君子之遗风,早早便想一见,只可惜未得了空闲,今日倒是巧。”
自不是巧合,周璩定从卫夫人那儿出来后便着人打听了一下赵澜。本是想去弘昌馆的,只是来人说赵澜今日去了顺天学府。
择日不如撞日,周璩定这才也叫人备了车架朝这顺天学府而来。
赵小侯爷心中嗤笑,要不是知晓他自己几分才量,他倒是要信了这二皇子话语。不过这二皇子容貌清雅,说话之时温润如玉,实难以给人恶劣之感触。
赵澜谦虚一番,周璩定便言今日天色尚好,索性着人在路边一旁收拾了一处干净之地,二人席地而坐。
周璩定所带之物倒是颇多,一会儿功夫,一应瓜果酒菜倒是摆了一地。
“今日实在有缘,我听闻小侯爷善棋,车架之上也配备了棋盘一物。你我二人,到也可以棋会友,不言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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