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心里悲喜交加,伤心的擦了擦没有泪水的眼睛:“唉。”
混蛋弟弟终于死了。可惜,算了也不可惜,他如果继位,我全家难保。
朱元璋劈手抢过来:“你小子老糊涂了?这有什么……嗯?”南京也有皇宫,宫里也有救火专用铜水缸,那样又大又沉的一口缸扣在地上,在里面顶着着缸跑?
朱允炆在旁边看完了内容,幽幽的说:“这让我想起南京瓦罐煨汤,不知道比起秦始皇的金鼎炸人有什么区别。都是暴君而已。”没错,朱棣是暴君,朱棣他孙子也是暴君,只不过是运气很好的暴君。
朱元璋目送叔侄二人追逐打闹的越跑越远,问妻子:“我也想起瓦罐煨汤了。”
马秀英把手里的小锄头和篮子递给他:“去挖笋。”以前宫里吃笋也是去竹林里挖,越新鲜越鲜美,存放的时间长了,和荔枝一样鲜味渐消。
朱元璋沉吟了一会,情不自禁的感慨道:“朱高煦,我不怎么记得了,他这臂力惊人啊。”孙子们太多了,记得住的没有几个。原本忧虑与朱家人丁不兴盛,现在已经多到记不住了。这何止是成倍数扩张,简直是每一代都可以往后加一个零。
马秀英叹了口气,有点心疼儿媳妇,知道孙子把儿子扣在钟里烤死了,那得是什么心情。她现在去摘黄花菜了,也不知道朱棣能不能让朱允炆闭嘴,朱允炆的妻子已经离开这里了,他可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在干什么都不用顾忌,真叫人担忧。
人间立了太子,废了皇后。
废胡氏换了孙氏,对此除了太后十分不满之外,阴间不觉得有什么,为了庆祝朱瞻基终于有了儿子,准备开怀畅饮一番。
满桌的祭品和祭酒就在眼前,什么都不用准备。
朱元璋给定的起名规律,他很满意:“祁镇,是个好名字。”
朱棣祝酒道:“孝子贤孙永镇太平,请万岁满饮此杯。”
吨吨吨。
朱高炽举杯祝酒,自是引经据典,文采斐然,三人其乐融融。
朱允炆忽然又走了出来:“我也祝这孩子,希望他的叔叔朱瞻墉、朱瞻墡等人不要趁虚而入,他自己的兄弟不要有谋反的心。”
刘彻:“呵呵。你不觉得无聊吗?”
朱棣表面上还算绷住了,比较平静:“世事难料,总归都是我的子孙,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不论你说什么,皇位在我的子孙后代中代代相传,至于你么,永远没有关系了。连太庙正殿都进不去的人,有什么可说的,此处的人,有哪一个把朱允炆当正经皇帝看?
朱允炆没想到他竟然没生气,迟疑的愣了愣,在几人冷淡的眼神中缓缓离开。
赵飞燕有点紧张,在座仨皇帝中,有两个超凶。但她的气势不能弱,拍桌:“想请我歌舞是有代价的。一首好诗,一人弹奏乐器,看完了还要夸我。就算是唐太宗,也得为我演奏乐器。休要把我堂堂大汉皇后当做歌姬舞女,只能一起玩。”
朱元璋:“唔。”写的诗都是遣怀之做,不是很适合歌舞,本来对歌舞也不是很在意。
朱棣和朱高炽却对赵飞燕的掌上舞向往已久,这可是千秋驰名的舞蹈:“我不善乐器,高炽精通诗文音律,你若愿意,我可以托着金盘令你舞。”鬼魂的身体很轻盈嘛,就算是真人,也托的动。
赵飞燕对此怦然心动,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人捧着的金盘上舞过了,但是那又有些过于亲密:“我踩在你肩膀上时,你会生气吗?”
朱棣沉吟了一会:“会。”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赵飞燕搞到了一对明代镶大颗红宝石的金凤、双龙戏珠的金丝手镯也是一对,还有永乐折枝瓜果青花瓷盘一对。必然要一对,这样才能和妹妹分~
永乐瓷开一代未有之奇,以前从没见过这样好的青花瓷,甚至在元朝以前没有青花瓷。
刘彻懒洋洋的叹息道:“你们姐妹这些年来积攒的珍宝太多了。”
真是放得下身段就能赚得到,历代皇帝的珍宝都被她们弄走了不少,皇帝赏赐舞女时不吝钱财,何况是汉代最善舞的皇后,把自己的陪葬品流水一样的给出去,还觉得赏赐的少了。
赵飞燕笑嘻嘻的抱着东西回去:“凭本事赚的,谁能说我什么。看完我跳舞,都觉得给的不够呢。如今所谓的唐宋八大家,有四个写散文赞美过我。善于歌舞皇后虽然多,除了下地狱的之外,都在那里矫情。”
不错,她估计自己是帝镇中最富有的几人之一,连古董带字画诗词,积攒的无数。
朱元璋:“汉成帝到是豁达。”古人的妻子,有多豁达都和我无关。幸好不是我的。
果然是一舞倾城,再给几十匹绸缎也值得。
刚刚还没什么灵感的三人,立刻写出曼妙的诗篇,形成了良性循环。
赵合德抱着一个盒子匆匆回来:“我来晚了!”
赵飞燕很不高兴的瞪她:“真晚,我们都散了,扣你一只镯子。”一边说着,一边把金凤簪在她头上,端详了一番:“漂亮。”
姐妹倆手挽手回家去清点这些年积攒的几十箱首饰,快快乐乐,依次试戴了一番,把盒子里佩戴了半年的首饰放回去,完完整整的换批新的,整理了一会,就到了清晨。
接下来数日,没有人再见过朱允炆。
马秀英有些担心:“怎么回事,朱允炆离开了吗?”他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啊。
朱棣:“娘,你别去,他这些天不声不响,必然是在家悄悄设吓机关陷阱,打算等我去查看时害我一次。”
朱元璋拍了他一巴掌:“他有那手艺吗?你以为是汉惠帝啊。”
还机关陷阱,想的挺简单,机关陷阱搞不好就先把自己害了,火器营能把自己炸了,做弓的匠人也容易抽中自己。皇子虽然习文练武,没学过如何用几根竹竿搞出机关。
马秀英摆摆手:“你们别嚷,我觉得不太对劲,屋里好像没有人。”
朱元璋推开门,门果然没上闩,直接走了进去,小厅就不对劲,桌子翻了,茶壶茶杯和书滚了一地,卧室里更是一团狼藉,被褥上被人用刀刺烂了,墙壁上有一个栩栩如新的血字。
‘棣’,字还没有写完。
鲜血已经干了。
回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朱允炆,就是在那日庆祝立太子的宴会上。朱棣的态度出人意料的平和,简直是……
朱元璋看向儿子:“你又杀了他?”虽然这次又是朱允炆作死,但他说的话,被打两顿正合适,不该杀他。
朱棣坦然道:“不是我。”
“这是你的匕首。墙上写着你的名字。在此处想要杀掉朱允炆的,只有一个人。”
“伪造证据然后在这里藏起来很容易,鬼不需要食水,他可以随便躲起来嫁祸于我,坐视爹您被被骗后责怪我。”
第349章魂飞魄散?
朱允炆屋内的状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一件事:朱棣杀了我!
不论是朱棣的匕首,还是墙上的‘棣’血字,亦或是翻倒的桌椅和被撕毁的‘建文实录’。
或是这对叔侄之间的关系,感情,这都可以算是铁证。即便是宋慈审案时,除了验尸之外之外,也要问问尸主日常的仇敌以及利益纠葛。
朱元璋拾起地上被烧剩下的建文实录残片,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峻:“朱棣!朱棣啊!你既然说他嫁祸于你,那你就去找。现在只是这个小地方,比南京皇宫没大多少,也没有高高院墙森森门禁,更没有人来人往,我们也都试过,这地方实在是出不去。你去找他,找得到他,是他嫁祸,倘若找不到,愿意杀他的人只有你一个。”
朱棣大怒,但这也确实是事实,这里人们除了躲在自己家里之外,别的朝代都是非请勿入,朱允炆就算想躲到别人家去,他也没地方可躲。心平气和的拿出决定性证据:“您亲自试过,在这里即便受伤,断了手指头也能恢复。他朱允炆也是个鬼,我焉能杀得了他?难道我真是真武大帝转世,能降服鬼魅不成?”
我要不要借此机会,树立神秘的身份呢?早已打听过了,阴间确有菩萨神仙,那么真武大帝也必然存在,只是天人鬼三界有别,互相很少来往。生前诈称如此,吓唬住了一部分小老百姓,如果现在用在阴间,我爹也懂这一套,他只是不喜欢用,恐怕吓不住他。
朱元璋一手按在腰间,腰后恰好别着一把斧子和一只匕首。“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皇帝们都说鬼不会死,只是没找到杀鬼的方法。阎君在阴律中写鬼不能被杀,呵,这是为了安抚人心之用。”我信他那个?倘若别人说了我就信,是不是太单纯了?
朱棣不敢在屋内耽搁,立刻夺门而出,他身上没有武器,摔跤倒是不怕,在屋内空手夺白刃就免了,那不是扯吗。
马秀英掩面长叹:“你真认为是老四杀了他?”
“他们叔侄俩的血海深仇,一时半会销磨不尽,这些年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老四总觉得朱允炆把他当贼看,不对。朱允炆缺乏城府,耐不下性子,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找打。”朱元璋:“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唉,什么都知道,唯独避免不了,我现在算是了解唐太宗的心了。”
谩骂和殴打不能让双方解气,他二人期间必有一死才能了结这件事,可恼。
马秀英道:“他说的也有道理,都说了鬼不会死,听说即便把人大卸八块,也能慢慢长全身体。你自己的手也受过伤,就舔一口伤口的功夫,血流如注的伤口就停止出血,很快恢复好了,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切菜、劈柴、割麦子时难免伤手,干活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受伤。
“这不能证明鬼无法被杀,这是金创的伤口,若用能镇鬼驱邪的东西来杀呢?如桃木剑、雷击枣木的大印、或是某些符纸,难道也杀不了鬼?那些因罪被处决的鬼魂,尤其是那些谋反的鬼魂,谁又能确定他们真的是被打入地狱,而不是魂飞魄散呢?”朱元璋看了看桌上的一卷白纸,镇纸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他问:“你相信阴间的皇帝会放触犯十恶的人去投胎吗?他们明明知道恶人会给阴间添麻烦,还不斩草除根?”
杀不尽是一回事,杀不杀是另一回事。就算好人会变坏,只要逐渐的杀,早晚会杀光。但这件事当然不能说,谁不害怕死后魂飞魄散,哪些贪官犯案时无所顾忌,等到被抓了就痛哭流涕的想求个全尸,啧。
马皇后知道他只要开始怀疑,劝是劝不住了,也不再劝阻。
朱元璋又低声问:“他从哪里发现的这样妙招呢?”将来的某一天会不会用在我身上?看着屋里,朱允炆好似烟云般消散,但他是有感觉的,还来得及在墙上写字。
马秀英拔出枕头上的匕首,还想挽救一下混乱的局面:“如果真有什么符咒法术能置鬼于死地,这匕首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晓得悄悄吧屋子收拾好,把床铺整理干净?”
朱元璋沉思了一会:“一定是朱棣自己也不确定这招到底灵不灵。”
他的答案在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能合理解释任何问题。
朱棣首先就去找刘彻,问问他,他的印信有没有失窃,朱允炆能不能凭借这东西跑出去?或是刘彻暗中放他出去?
可是镇长又按惯例消失无踪了。
刘彻前些年试图找到丘处机见一面,奈何长春真人生前只是推脱不肯去,等到死后行踪诡秘难测,躲的谁也找不到他,不亏是宋金两代皇帝都没找到的人,他有足够的证据怀疑丘处机成仙了。
这些年一直在找张三丰,张真人在生前行踪就成谜,活过了整个元朝,能凭双拳急退百余流寇的邋遢壮汉——这是人们唯一知道的信息。听说元末皇帝和朱元璋、朱棣都在找他,但皇帝派去的人总是找不到他,在武当山的深山老林里找遍了,能看到远处山峰上飘飘飞掠而过的仙踪,就是找不到真人本人。气的朱棣只能给他在武当山上大修道观,包括大岳太和宫金顶道观,只希望张真仙云游回家时一看:嚯!谁给我盖的新房子,我去打个招呼。
就能见面了。
刘彻:虽然不知道张三丰是否在世,死后是在人间还是在阴间,反正我一定会找到谈一谈。
他很有把握的蹲守在葛洪身边。张良那边有刘邦蹲守,诸葛亮也已经打好招呼了,张三丰比较推崇的古人都一一做好部属,只等他自己送上门去。王羲之、桓玄、以及唐朝皇帝们都加入了这次联合行动,皇帝们都觉得张三丰很实在,是个得道真人。
嬴政也以许诺:“我若宴请张三丰,定请你们同来。”
张三丰曾经解释过,自己为什么不去见皇帝,教皇帝炼丹养生:“盖帝王自有道,不可以金丹、金液分人主励精图治之思。古来方士酿祸,皆因游仙入朝为利之阶。登圣真者,决不为唐之叶法善,宋之林灵素也,前车可鉴矣。”
(译:皇帝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不要分心。方士作死都因为骗人钱财。)
哪一个皇帝看到这样的话,再看看他的寿命,能不被感动,觉得他清纯真挚不做作。
“他张玄玄早晚要到阴间来!”
“没错,这些年来,我想见的人,全都见得到!”
“我身为神鬼,却搜寻不到他的气息,澄心寡欲的人思维不散乱,神魂内敛,很不好找。话不要说的太满,我看我们还是得寄希望于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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