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起去洗碗之后,刘彻直奔着买牛,跟着他去找斛律光。斛律光和高长恭现在靠的主要是陪葬品和祭品生活,今年齐国才灭,才需要认真考虑生计问题。之前买牛训牛是打发时间而已。
可是他们去的晚了。
大商人们早就追着牛蹄印找到了这里,以十倍二十倍的高价买走了被训好的二十多头牛。又花重金请他们训练新的小牛犊。牛鼻子上拴了金环,上面刻了主人的标记。
刘彻只好气哼哼的去抓了一个商人,以更高的价格买过来一只牛,骑在牛身上愉快的去找所有的亲戚叫他们瞻仰。
……
关于‘战争地狱’的讨论还在继续,外人不知道,提出建议的也保密,只有自己想出这个主意上奏给阎君,才会被暗中叫去一同探讨。
花木兰和谢道韫得到通知时,都有些疑惑,二人一同到了新宫前面右边第三排长屋左手起第二间屋子。进去时屋子里只有几个人,看到一英武女子,一端庄美人走进来时,都瞥了一眼。
谢道韫:“谢玄?”
谢玄起身笑道:“姐姐!”
管仲正在和王翦、关羽打牌谈论生意,羊祜和陆抗生前虽然是敌人却关系好到可以互相要东西和药品的程度,正在一起下棋打发时间。
谢玄为姐姐和姐姐的门生一一介绍了场中众人,依次见礼。
说来奇怪,管仲在场中最年高德昭,他却不主持这件事,依次往下推,推到檀道济时推无可推,他只好扶着主持这次会议。
没过一会,蒙毅、邓禹、周瑜、陆逊都来了。张良和皇甫嵩的请假条也到了。
众人挪了挪位置,按照死亡顺序列坐。
檀道济起身,拿出一张纸挂在主位上。主位空悬,没有人坐在这里。
“在场的诸位前辈名将和后辈女将,都不曾与人商议,直接提出过筹建‘好战地狱’,阎君认为有些事始终没有议论妥当,不够完备,还没有允许。”
花木兰有些脸红,甚至想退出这次讨论,扪心自问,自己哪配和这些鼎鼎有名的大将军相提并论,至多能在他们手下做个偏将,就觉得心满意足。
刚要说话,谢道韫看出她自惭战功不足,就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说。
“需要讨论的条目如下:第一,如何算是好战?为了统一天下征战算不算?为了报仇算不算?好战的标准必须规范,包括可以进入地狱的人,也应该加以规范。是仅有武将,还是上到皇帝下到一逞口舌之快的文官都进去?第二,地狱如何实施惩罚。若是单纯的让人打成一团,和深坑地狱相重复。让人被砍杀,与肉店地狱重复。花将军的提议甚是新颖,让战败者变成女人,品一品纵兵抢掠时的滋味。但诸位都很清楚,治军可严谨,却要爱兵如子,苦战之后抢掠财宝妇孺,对士气和慰劳士卒辛苦很有好处。”
有几个人发出鄙夷的冷哼。
檀道济:“我不曾这样做。但世事不尽如人意,两国如有血海深仇,若要压制士兵,会激起哗变。第三,我们的相同之处在于,都希望让这些贸然挑起战争不过脑子的帝王、文官武将去亲自尝一尝战争的滋味,那么要以几日为期限?如何区分阵营?胜者是给奖励还是不给?交战有无规则?是否允许夜袭?以董卓为例,他单枪匹马就能横扫千军,悍勇非凡,他若在这地狱中,能受什么惩罚?”
管仲补充道:“如何让百姓围观投注。”当然是为了赚钱啦。
王翦也补充道:“以及避免昏君也有忠臣前去劫狱。”
花木兰:我觉得我不够聪明。
谢道韫:我也不够细致,正好在此学习。谁能有如此机会听他们议论政务,舒服。
第201章
陈霸先早就到了小帝镇,他比高玮还早,只是待遇不同。他原本是小吏出身,和其他皇帝那种往上数十几辈人,能追溯到汉朝三公的身份不同,他爹只有他记得。总共四个儿子,三个早夭,第四个太子被大臣所杀,拥立了侄子当皇帝。
刚下来就被人拿王僧辩的事讥讽嘲笑,于是不愿意搭理这些人。
萧道成过了好几年才知道他的身后事:“你也被侄子抢了天下啊,来尝尝老汉酿的薄酒。”萧衍现在不在镇中,他申请被清算之前先跟着地藏菩萨修行,阎君同意了,现在正在每天安安分分的参禅打坐,不能花钱不能念经让他很难受。
地藏菩萨理所当然的祭起木棒,棒喝每一个乱动又不肯退出的弟子。
自己酿的酒,嫩嫩的毛豆用羊油一炒,稍微加点盐,又鲜又嫩。葱花拌豆腐清白分明,没有香油就撒了一把芝麻。莼菜肉羹细嫩软滑。
滋滋的烤香菇上加了一片肥肉,浓香和令人满足的油混合在一起,最适合下酒。更别提旁边还有一碟烘的焦脆的锅巴,趁热洒了一点红糖,甜脆可爱。香椿酱拌了豆腐干丝,最主要的是一道酒糟肉压桌。
“你死的挺是时候,啊呀,别怪我说话难听,死的时间长了,不再忌讳生死。”
陈霸先真不生气:“没事,我也死了。只是,何出此言?”
刘裕搓搓手,翻了翻小炉子上的烤香菇:“平时我们不吃这么好,今日是苻健的二百年冥诞。也算是为你接风。”
陈霸先:……我死了快十年了。
远处有一群不会做饭还挺嘴馋的家伙。北魏的皇帝和唯一的皇后正在折腾米饭,想吃年糕,只能自己打。想吃鹅油烩饭却只有牛油,勉强拿来用。也想吃焦焦脆脆甜甜的锅巴,真努力把米粒在一块铁板上压平,然后拿到火上去烤,努力烤到焦脆。
冯太后快要放弃了:“不如我们也称臣出仕?”
拓跋濬已经把这团米垂了几千下,锤的它只有原先的一半大。因为每锤一会就得尝一口做的怎么样了,夫妻二人尝下去半团年糕。总算成功了,再切成片用油煎过撒上蜂蜜就可以啦!
为什么粘刀呢?
拓跋珪晃动着铁板,没耐心的骂道:“你们不如吃蜜糖拌饭!真矫情!”
这边会做饭的几人深感愉快,李雄:“我很喜欢这里。我的蜀地从不以官服区分人的等级,地府也是这也。”他因为这一点没少挨骂,但是每个人都很快乐。那些宽大的衣裳,不同的颜色和配饰所代表的身份令人痛苦又贪婪。地府只是清一色的黑袍或白袍,只要有钱有闲,绣什么花纹都行。
陈霸先也赞同这种做法,他为了削减繁文缛节,姓陈,直接以陈为国号。
……
‘好战’的范围确实难下定论,所有的‘武帝’都穷兵黩武。总不能说皇帝穷兵黩武没有错,将校爱好打仗就十恶不赦吧?那太双标。所以!要巧妙的更改标准,避开不想送进地狱的人,也避开自己啊!能被称为名将的,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还能胜个九十多次。
譬如说拿最年轻的阎君举例,秦始皇算不算好战?算啊。如果把他算在好战的范围中,这地狱还想不想成立了?他虽然好战,交战时损失的却很少,有人主动开城投降,夺下城池后也没有诛杀六国宗室,只是秦国的法律太严苛,他统一文字度量衡,他倒是方便了,六国百姓都觉得很麻烦。
扯远了。在往回说,说说那些年轻人,诸葛亮是否好战?刘裕是否好战?魏孝文帝元宏呢?
在座众人扪心自问,爱打仗吗?不是很喜欢。喜欢打胜仗吗?喜欢啊!喜欢的不得了!敢轻易打仗吗?不敢啊!
于是定下了范围:对战争没有准备、没有必胜的把握、盲目出击,就是好战。但守城的不算、被人逼上绝路拼死一搏的也不算、君王觉得可以打也能打赢的同样不算。。。为了统一天下也不算。
名将们生前都遇到过被朝中官员因为私怨掣肘、进谗言的事,有时候是真傻,有时候是为了争宠——后妃争宠至多让对方被冷落,大臣们争宠经常以对方被流放、被灭门作为结束。皇帝的心曾经那么重要。聊到这里时,他们都想起自己生前,出去时要小心翼翼的交战,以最少的损失获得胜利,回朝之后还要谨慎的哄着皇帝和他喜欢的佞臣们,即便如此,还会因为过于强大被皇帝仇恨敌视。
檀道济想到这里,虎目含泪,默然无语。
王翦微微有点得意,他不想太炫耀,自己心里偷偷高兴就行了。生前秦王能来道歉,死后依然是每年都能得到吕夫人送来的小礼物,可见始皇帝的心没有变。
蒙毅就略差一点了,他感觉自己没有王翦那么重要,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功勋也不如老将军。
管仲:(*^▽^*)
周瑜:^_^
关羽:o(* ̄︶ ̄*)o
显而易见,关羽比另外两人健壮。
众人探讨了一会,努力想以合理的方式把那些为了一己私利,扰乱军队,在君王面前进谗言、在背后恶语重伤领兵将领导致无功而返的文人也塞进去。“他们不知道打仗的辛劳,胡乱戏耍。”
“这些文人进入好战地狱之后,只能任人鱼肉,另一方岂不是长盛不衰?”
“哈哈哈哈”管仲眯起眼睛抖了抖羽扇:“傻孩子,把人随机分成两组,三组,让他们互相交战,谁的阵营里都有庸庸碌碌的人,这样不就好了?”
陆逊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们让掣肘的误国官员继续去给人掣肘?”
陆抗连忙回答父亲:“这是他们擅长之事,一定能做好。”
众将一边笑一边在心里排名单,倒不是他们记仇,只能说是记性好,经历过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忘记。以前都求阎君查过这些人的下落,完全为了一己私欲霍乱朝政、挑拨是非的人都在地狱中。
关羽乐了:“这叫人感觉自己也是君王?”
名将们不乏心酸的笑了笑,然后都陷入沉默之中。花木兰突然攥住了谢道韫的手,似乎很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的事根本不值一提。“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或许可以按照文武…强弱来分成四组。”
“刀笔吏只会争论,使鬼蜮伎俩,不会动手。”
“谁要做此间狱尉,要面对古往今来的马屁精。”
“又危险又快乐。”
管仲觉得这个主意好,下注的项目更多,他们输的也会更多,现在唯一的小问题是阎君不许赌博,更不允许官方开设赌场。这也算是不好办。
谢道韫感慨自己真是太坏了:“可以让他们不能言语,再以滴漏计时,如果到了时间还未分出胜负,就算都输!”
谢玄看着姐姐,他现在比较关注姐姐和花木兰之间异样的气氛。有点太亲昵了,听说常常在一起同吃同睡,是正常的抵足而眠还是不正常的抵足而眠?我能问吗?我能怎么问?
这次聚会有一点进展,檀道济记录了不少好主意,并一一标注姓名。
因为在座众将都是智囊团的一部分,虽然他们因为之前屡次推测不中,自行解散了智囊团,还给阎君送了个骰子以嘲讽人间现在的局势,推算还不如占卜。阎君询问时,都闭口不语,说错三次都让人无颜见人,智囊团们总共错了十多次,一个个咬牙恨自己没料到笨蛋的想法。
话题很快就转移到君王和将领该如何制衡、君王怎么教儿子、这帮混蛋太子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问题上。说着就到了斛律光和兰陵王的被杀,傻叉皇帝自毁前程。
“外戚总没有好下场。”
羊祜:“咳咳。”他姐姐羊徽瑜,司马师的皇后。
“你是因为无子而幸免。邓禹是真聪明,让子女各自学了手艺。”
邓禹微微点头,除了读书练武之外,儿子学习耕种打铁木匠等各种手艺,女儿学会养蚕纺织烹饪做扇子做伞,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可以为生,不会手忙脚乱。没想到,那个学做伞的可怜女儿死后得另学手艺。阴间用不上伞。
檀道济:“我和斛律光同病相怜,只是还没见过面。皇帝杀我之后,等到兵临城下后悔了,不知道高殷有没有后悔。”两个背景相同的老头,同样的故事进行了一遍又一遍,所有的皇帝都不肯汲取错误。
“你记错了,高殷是之前那个还不错的皇帝,现在这个是高玮。”
檀道济扶额:“老了老了。”
他们骂自己生前遇到的昏君时,依然骂不出口,骂别的朝代的昏君,骂的一个比一个欢快。人间有些人交换杀人,他们则是交换骂人。
‘好战’的范围实在难以界定,阎君说的没错,越简单越好,如果只有一个地狱,那么只要有命案的扔进去就好了。现在判官可真难,又得算清楚负责命案的比例,又要计算该分别去什么地狱,将来还要评估一个人是否好战。
“评估是否好战……应该由城隍来做。写下名单来,传阅各方,长时间盯着即可。”
“城隍之中良莠不齐,有些老实人只是按部就班的做事,没有能力评估这些人与事。”
“这倒不必担忧,好战之人岂能久居一地?君王丞相都要率军亲征,将军更是左奔右突,永无休止。”
一直聊了一整天,檀道济记了十几页纸之后想起来抓更年轻的人来记事。
花木兰:“俺不会写字。”
倒不是不会,就是容易丢一个,落一个,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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