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如果在这里把季肖白解决掉,也许他会少很多麻烦。赵栩想。
但赵栩最后还是心软了。
他考虑再三后,决定将这作为进一步打开季肖白心防的一步棋。并且,如果季肖白就这样死在这里,也许他会愧疚?
当赵栩背着季肖白原路返回时,背上的人意识模糊地道:
“阿栩,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赵栩想骂娘。
背上这个人破了他多年来与人肢体接触的记录,攀肩、拉手、搂抱,现在又是背在背上,还有什么?
赵栩托了托背上的死货,心想:如果这一次你再不告诉我你前女友是谁我一定分分钟砍了你。
他怕季肖白昏过去后产生危险,让他尽量保持清醒。于是他为了集中季肖白的注意力,给他讲了自己的童年往事,包括父母的离异,母亲的改嫁,父亲的酗酒。
季肖白附在他耳边,含糊地应着。
赵栩讲完了他唯一真实的童年,又开始讲他编纂的几个版本之一的中学时代,以周栩的身份。
这一次,季肖白没有回应。
在即将到达旅馆时,季肖白昏迷前说了一句胡话。
“你不是想知道我前任的事么?”
他贴他很近,语气虚弱,却又宛如含恨的呢喃:“阿栩,如果没有活下去的动力,那就去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
赵栩莫名地感到一阵颤栗。
看来这位前女友伤得他不轻……
季肖白在高原旅馆躺了半天,然后终于搭着别人的高价顺风车回到了海拔一千米以下的城市。季肖白带的的现金花光了,神志不清又忘了支付宝密码,赵栩自己掏钱请他在当地最好的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烧退了不说和前女友的胡话后才把他带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这一躺,又是两天。
这段日子里,赵栩一直像老妈子一样耐心地伺候自己的暗杀目标,给他点外卖,给他倒水,帮他喂药……
赵栩一直守在季肖白身边,试图感化他来套取最后的死亡秘密。
8月21日凌晨3点,季肖白终于对他提到了自己的前任。
然而,这却让一切算计都被可笑地颠覆,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如何大错特错,一步步踏入了深渊。
赵栩定的是套房,对于素日里清俭到吃面包的他而言属于烧钱的那种。但他是出于不想和季肖白睡一张床的缘故,他从初中以来,再没有和任何人同床过。
虽然这些天里他们的“友谊”迅速加深,但赵栩一直坚持定双人间或者双床房。
如今也是一样,他和季肖白分别睡在不同的房间。这几天里每天他都会在季肖白睡前督促他量体温,等他睡下后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空中稀薄的云层,同他的睡眠一样浅。
赵栩觉得有些可笑,他花了自己最贵的一笔花销,居然是为了季肖白。
23:26,他没有睡意。
一旁的书架上摆了许多不同种类的书,赵栩拿了一本比较感兴趣的,靠在床上饶有兴致地读了起来。
大概是书中的内容比他想象得要无聊一些,只看了十几分钟他就觉得有些困了。
他关上灯,随意地把书放在一边,准备去会周公。
季肖白没有睡,他看着手机上的画面。
画面中的赵栩关掉了灯,清秀倦怠的模样瞬间暗淡在夜色中。
他略带嘲讽地一笑,随后起身,走到阳台上去点燃了一支烟。
一支,两支,三支……
月光把他白日里带笑的五官衬得很阴沉。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烟叶燃烧的微光一阵一阵亮起时他的眼底也跟着明明灭灭。
忽然,他扔掉手中的烟,转身回屋。
地上是一堆烟头。
赵栩睡眠浅,多梦。
但是第二天他总是会很幸运地忘记梦中的人事物。
可是今夜的梦格外真实,又是那种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沉沉压迫感,带着濡湿,像夏日里烦闷黏稠的雨砸在脸上,躲闪不及。
他不知自己置身何处,该去往哪里。
只感觉自己一会儿如同在雨幕里慌张逃窜,一会儿如同卷落深海被紧紧裹挟,有时又像停留在青海湖畔,感受飞鸟不停擦过他的面颊的触感。
像是草原上忽大忽小的飘摇的风,让他的心也莫名随着风声起伏。
季肖白俯下身,轻轻吻上赵栩的唇.
一路辗转,从唇角到眉心,又从眉心到下颌,再到耳畔。
赵栩置身梦中,无知无觉。
因为他给他下了药,足够他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
季肖白的吻缠绵了许久,忽然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撑起身子凝视着身下熟睡的人。
清浅的呼吸声,安宁而平和。
他睡梦中的神情安然,看得久了,似乎给人一种浓浓的平和的感染力。
可季肖白看着他的眼神是极其复杂的。
他忽然猛地一拳砸在了赵栩脸侧的枕头上,随即像是发泄似的狠狠啃上了他的唇。
力道之大,几乎是蹂.躏,似乎要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任何一个第一次在白天见到季肖白的人,都无法想象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他匍匐在夜里的眼神,就像是一头匍匐在羊身上肆意啃.噬的孤狼。
赵栩的梦境迅速更迭,他从内蒙古大草原变幻到雨林,蟒蛇缠身,紧紧勒住脖颈。
他拼命挣扎,快喘不过气了。
他动不了,居然无奈之下咬了蟒蛇一口。
空气瞬间清新流畅,他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真得啥都没有发生,全是嘴以上的描写
非常清水了啊,求放过这个求生欲很强的道咕叭
第7章落网
“你醒了。”是熟悉的声音,听来并不惊讶,反倒有没有藏好的微微怒意。
借住窗外朦胧的微光,他看到的第一眼是双臂撑在他的身侧、也同样注视着他的季肖白。
又是梦么?
为什么会梦见他。
赵栩头有些晕,浑身使不上力。
在他飞快地清醒过来的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季肖白再次印证了赵栩的想法。
他猛然俯下身,擦着他的脖颈贴着耳根下方说了句什么。
赵栩瞬间全身血液倒流。
一句脏话直接骂了出来。
“操,季肖白你疯了!”
可是季肖白居然很满意他气急败坏的反应,居然笑了。
“哟,不演了?居然爆粗口了。”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轻浮,挑衅与宣战的意味不言而喻。
赵栩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话——一个人在床上的样子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这哪里还是白天那个对他无比依赖的犯傻二世祖。
“你知道了?”
他联想了一下刚才的梦境,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瞬间恶心到极点。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拳打飞季肖白,可是奈何身上一点劲儿也使不出来。
他脑海中飞快划过这些天的事情,叹了口气。
他松懈了,被下了药居然都没有察觉。而季肖白的身体状况大概早就恢复了吧。
季肖白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脖颈枕在赵栩枕边,就像结发夫妻夜话家常。
他凑近他耳边,故意放低声音慢吞吞问:
“知道什么?知道你是故意接近我?还是——知道你想杀我?还是调查我?”
果然全都知道了。
回想起来,赵栩暗骂自己失策。
季肖白是谁?他谨慎多疑,绝对不会不去探查自己的身份。明盛集团势力之大,他如果要查他的身份,一直查下去的话不出两个月就会发现疑点。
只是他以为自己把一切都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居然会暴露得这么快。
他还是低估季肖白了。
确实,在他们这一场追逐游戏里时间就是制胜因素,赵栩要想达到目标就必须尽快取得季肖白的信任,可是操之过急、物极必反。
也许,这场追逐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季肖白的这样的人比他更懂得伪装,他大意了。
可就算是这样,自己为什么会被季肖白压在身下半夜吻醒?
哪里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他觉得体内的那根藏起来的弦刹那间被怒火绷紧。
赵栩第二次骂出了脏话:“可是……你有病啊,我是男人!”
季肖白眼神一凛,依然笑着:“哦?是吗?要你来杀我的人居然没告诉你我喜欢的就是男人?”
赵栩如遭雷殛。
这么说来,他是被算计了?
“第一任女友”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引导,让他以为季肖白喜欢的是女人。
他越是接近季肖白,季肖白就会对他越怀疑。如果他真的是杀手,并且没有杀掉季肖白,那么就是他暴露并死在季肖白手上,而那500万美刀也就成了可笑的笑柄。
这背后一定牵扯着更深的线索,暗网上那个人不是要除掉季肖白,就是要除掉他自己。
那个人究竟是谁?
赵栩没有头绪,毕竟他之前执行任务时好几次差点暴露,他已经树敌太多了。
季肖白指腹摩挲在赵栩的脸上,愉悦地问:“说吧,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这种问题你不觉得很老套么?”赵栩费力地把脸偏向另一边,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个刚强吻过自己的男人的脸。
季肖白没有拦他,而是近一步靠近了他的脖颈:“阿栩,你知不知道一件事。你每一次问我关于我‘前女友’的事情时,我都认为那是你在试探我的性向。”
赵栩闭上了眼,忽然觉得自己很蠢。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怎么发现的?”
季肖白把另一只手探进他细软的头发中,猝不及防玩弄地扯了一根下来,“你这么聪明,怎么不猜一猜?”
细微的疼痛提醒着他现在正处于绝对的弱势,他厌恶地微皱了眉,却冷静地答道:“你是学计算机的,你恢复并复制了我手机里的数据。”
“我本来很喜欢你的。”他撩了撩赵栩的头发,“看到你的手机里有我的信息时我起初是很开心的,可是这不符合你的性格。于是我接着查下去,发现了你在一个月内有一个账号记录,域名不详,重重加密,我破解了很久,终于发现了它是来自暗网……”
赵栩听他讲述着,感到一种疲惫汹涌起来。
他道:“好了,你既然知道了,要杀要剐随你。”
“急什么?”季肖白忽然掰过赵栩的脸,语气加重,“柔情游戏不好玩么?我可是很喜欢你啊,阿栩。”
赵栩咬牙道:“我的性向是正常的。”
季肖白先是诧异了一阵,赵栩趁机重重扭头,但他刚好错过了季肖白脸上刹那间变化的表情。
——他的眼底浮出类似痛色的东西,脸上原本的轻浮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忽然意识到某件事时的怅然若失。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很快恢复了方才的表情。
他缓缓摩挲着赵栩的脸颊,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贴上他的脸颊,不知是刻意还是为了掩饰什么似地低声道:
“那这么说,你接近我果然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这就让我有些失望了。”他顿了顿,“原来,你不是gay吗?”
你不是gay吗?
你不是gay吗?
你不是gay吗?
……
这几个字立刻炸开,如同极其重复盘旋,无情地瞬间充盈赵栩的脑海,似要把它炸开。
有些不好的回忆又要破茧而出。
一个混沌里极端恶心的声音充盈脑海,犹如无数次梦境里令人窒息的深海,那句话汹涌起来凝成了波涛。
“害怕吗?可你不是gay吗?”
季肖白一愣。
他蹙眉,忽然怒了:“我!不!是!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我才不是和你一样的变态!”
季肖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
笑容和他说的话一样危险:“也罢,现在你落在我的手上,你是不是不重要,我是就行了。”
赵栩恢复了冷静,没有回应季肖白恶趣味的挑衅。
后者拖长尾音唤他的真名:“赵栩。”
“难听,还是叫你阿栩好了。”季肖白的口吻中满是乖戾的意味,这种人的性情大多是残暴的,“我可是很喜欢你的,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把你送过来的人,让我这二十多天都过得如此开心。而且,你这样的姿色我不如果好好珍惜的话就太浪费了。”
赵栩凉凉看着他,道:“疯子。”
有些疑惑清晰了起来。
难怪他总是缠着自己和他一起睡,难怪他对待自己的时候总是和别人不一样,难怪他的目光从不在任何姿色卓绝的女性身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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