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受不了那个打击,才神智混乱不清。
云骄阳跺脚:“胡姨,你看错了,我才是你女儿!”她转头问向清醒的胡归户,“胡叔,你记得,谁是你们的女儿,你告诉她!”
胡归户看她这般作态,只想作呕,云骄阳再也不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了,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淬着毒汁的蛇。
胡归户冷漠道:“月玺才是她的女儿。”
“你——”云骄阳又气又急,恨毒了胡归户,她又想,娇娥一定不会这么对自己,娇娥当初什么好的都紧着自己呢。
云骄阳一把扯开自己的面纱,急于像娇娥证明自己才是她的女儿。
云骄阳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虽有红色,却不大明显:“胡姨、娘……你看看,我才是你女儿。”
侯夫人虽不快,但大庭广众下,也只能忍着。
娇娥看见云骄阳的脸,怔愣许久,她慢慢上前,一步步走过去,伸手似乎要轻抚云骄阳的脸蛋。
云骄阳得意地看了眼云月玺,看吧,她才是娘亲的女儿,无论是哪个娘亲,疼爱的都是她。
万万没想到,娇娥似乎是用尽了浑身力气,狠狠抽在云骄阳脸上:“你滚!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养大了你!”
云骄阳被抽得向后倒去,被好几个婆子给抱住,才没摔到地上去。
她被打蒙了,娇娥打她?
侯夫人也怒道:“大胆!”
云月玺看娇娥好像想起了什么,和胡归户一起,一左一右搀住娇娥。
娇娥浑身剧颤,道:“侯夫人,我和你相比谁大胆?你陷害我夫君,你女儿害我!”
那是娇娥一生的痛。
“那时,我夫君因为你,锒铛入狱,我想求你放过他,你闭门不见,我只能想方设法去见云骄阳,想让她劝劝你,我们只是养大了云骄阳,我们错在哪里?”娇娥道,“我见了云骄阳,她还是叫我娘亲,可我一提到救我夫君,她便变了脸色,她说……我们只是一户低贱的商户,和侯门比不了,让我们以后都假装不认识她,我夫君的事情,她也帮不了,否则你要生气。”
没有人知道娇娥当时的心情,满怀期待地来找云骄阳,被泼了一层层的冷水。
那是他们亲手养大的女儿啊。
“最可笑的是后面,只是因为侯夫人你要检查她的规矩,她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便让侯府下人绑了我的手脚,把我拖到府外,免得我大吵。”娇娥满脸是泪,“我清醒地被绑着,像礽乞丐一样,被人扔到你们后门外,我的头磕到石头上,晕晕沉沉,既像是死了,又像还活着,整整一夜,才有人看到我,救了我……”
“娇娥。”胡归户此时已经老泪纵横,他只知道当初妻子去见云骄阳,回来便受不得刺激,记忆也混乱,没想到妻子遭受了那等对待。
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只是养大了云骄阳,他们商户的米低贱,云骄阳不吃低贱的大米能长大?
云月玺握紧娇娥的手,娇娥也反手握住她的,这么些时日的相处,云月玺顾虑她的病情,也顺着娇娥叫她娘,在娇娥心中,云月玺早就是她的女儿了。
娇娥流着泪质问:“我们一家做错了什么,月玺做错了什么,当初报错孩子的人是你,侯夫人!你凭什么伤害了一个人不够,还要伤害别的人?”
娇娥的气憋在心里已久,如今发泄出来也好。
围观人群包括王府侍卫,都已经不忍细听,文昌侯府做的,叫做人事儿?
侯夫人吊梢着眼,被质问得紧抿薄唇,娇娥又问云骄阳:“你讨好你的母亲,便要差人绑我扔出去?我哪里对你不起?”
就连云骄阳身后的婆子,都不敢相信那样歹毒的事情是云骄阳做出的,但是,云骄阳身子颤得厉害,看来就是她无误。
云骄阳太在乎侯府权势了,为了攀高枝儿,一个娇娥算得了什么?
“呸!”“呸!”
有人实在忍不住,朝着云骄阳的方向狠狠唾弃两下:“一窝子毒蛇,她的娘还说被人贪图富贵不在乎恩情,我看,她云骄阳才最贪图富贵!”
“让别人自己走出去,不要绑着扔出去会死?别人身份再低,也没苛责她。”
云骄阳已经完全不敢面对现在的景象了,她没有想到娇娥会那样,她不是她的母亲吗?怎么都不原谅她?
侯夫人从刚才开始,手中的佛珠就没停过。
云月玺抓着娇娥的手,已经不想再看侯夫人和云骄阳那张虚伪的脸,道:“我们去报官。”
她还是要报官,侯夫人遭受重创,居然也没回去,反而要坚持称那癞皮是云月玺的父母,并且要一起去官府。
此刻安南王妃却兴冲冲地赶过来,宫里来消息了,太后说了,云月玺就是她的女儿。
云月玺的画像,太后说,和她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太后的那个小公主,不,太后当时是皇贵妃时她是小公主,现在是长公主。长公主的肩下也有一颗痣,而且,太后说,她小时候也口吃,被父亲打了好几回才改掉那个毛病。
最关键的是,太后丢失小公主的地方在安陵寺,离那些匪盗的老巢特别近。
种种迹象都表明,云月玺就是太后的女儿,已经八九不离十。
听说,太后如今已经去找陛下了,或许一会儿便会出宫,安南王妃得赶紧去告诉云月玺让她别紧张。
没想到,安南王妃刚赶过去,便来了一个侍卫,给她说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听完后心情蓦地沉了下来,听到侯夫人坚持称云月玺的父母是那对赌棍时,更是冷笑:“她越活越回去了,以为别人是孤女,便要使劲儿欺负,别人反击她一次,她就要记住终身,直到把别人害死她才罢休。”
“真是个祸害。”安南王妃道,“她要找死,谁也拦不住,就这样吧。”
安南王妃也赶去衙门,她要看看,那人的心究竟有多毒。
侯夫人的脸拉得老长,像是布满细纹的倭瓜。
她没想到今日又会把云骄阳搭进去,但是,她要放弃吗?如果不是云月玺,她的骄阳根本不会被人践踏。她的佛珠越拨越快,开始思考等会如何做手脚。
第114章假千金是公主十三
京城府尹早收到了风声,衙役来报,文昌侯夫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和云月玺等人一道过来了,要断的是桩伦理公案。
怎么可能就那么巧?在铺子里偷窃东西的窃贼被抓获后,正巧是云月玺的亲爹娘?京城府尹听完探子绘声绘色地说打探到的消息,沉沉叹了口气。
这事儿,和文昌侯夫人没干系他是不信的,想来文昌侯夫人虐待养女之事,早已在京城人尽皆知,她和云月玺那关系只有坏,没有好,怎么可能就那么巧,没事儿跑去云月玺的铺子处,刚好为那对中年夫妻做主
若那对中年夫妻真是云月玺的亲爹娘,天下父母只有为孩子好的,又哪有去搅缠别人生意的道理,这事儿的疑点和恶心之处完全摆在明面上,那侯夫人却有恃无恐,仗着的就是云月玺无依无靠,她是云月玺的养母,又凭空捏造出一对云月玺的亲生父母,摆明了要吃定无人可做主的云月玺。
府尹一叹,上一次是文昌侯府小姐,这一次干脆是文昌侯夫人亲自出手,这太平盛世,看起来路无白骨,实则,不过是吃人的虎地位变得更高,穿上了人皮,比之乱世强盗,这穿人皮的虎吃人时更是光明正大。
强盗杀人,为的是财物,这侯夫人杀人不见血,不过只是为了争一口气。鲜活的人命在她面前,竟比不过路边的草芥。
京城府尹长长一叹,想着待会儿如何断这官司,他不忍见这水灵灵的年轻姑娘落入赌棍恶徒手中,但是侯夫人一贯强势,虽说文昌侯府已经今非昔比,势力减弱,但是侯夫人想要掀了他这顶乌纱帽,不算难事。
他该怎么断这段案子?京城府尹恨上毒蝎般的侯夫人,京城之中权贵多了去了,可是一路追着被自己虐待长大的女孩儿攀咬的权贵,竟只有她一人。
正在府尹一筹莫展之际,衙役却来报:“大、大人,衙门口来了。来了……”
府尹正心烦意乱,见状道:“来了什么?话都说不清楚,你怎么当差的?”
衙役好不容易捋直舌头:“陛下驾到、太后驾到、安南王妃随行——”
陛下、太后、安南王妃?按照京城府尹的品级,哪怕是上朝,他也只能站在金銮殿外,连天颜都见不到,他这么小个庙,这几尊大佛来干什么?
京城府尹慌忙出去迎接,只见衙门口车架卤薄,前拥后簇,乐仗相随,训练有素的侍卫身着便衣,皆带刀随行。
“微臣参见吾皇,参见太后,吾皇万岁……”京城府尹跪下行礼,皇帝则道:“平身。”
他没有率先跨入衙门,反而回转身,小心翼翼地扶着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母后。”
太后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眉目如清荷,多了些养尊处优的尊贵,竟和云月玺足足有九分相似,她皮肤白皙,只是眼角有些细纹,这全是她这些年思念女儿所致,再好的保养品若心情不佳、夜夜流泪,也就没什么用了。
太后没管皇帝,握住安南王妃的手:“宁知,你不是要带哀家来见长乐吗?长乐何在?”
皇帝也看向安南王妃,目带期盼。
太后当初是贵妃时,先生的皇子,再生的公主,那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他比公主大整整十岁。贵妃当时虽冲冠后宫,但皇后把权,皇后担忧贵妃的儿子受皇帝喜欢,没少以母后的名义苛责他。
那时,贵妃让他忍,贵妃安分守己,在皇子年少时,只抓住陛下的心,他们以退为进,就连陛下都觉得贵妃虽娇,却不争不抢极善良,而皇后咄咄逼人太没有容人之量。
那段时间,皇子受了不少气,只有到贵妃宫殿时,能逗弄逗弄妹妹,开解心情。皇后的刀悬在他们头顶,皇子发誓,在这深宫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定要长大,不只要封王,还要称帝,护住母亲和妹妹。
小公主岁半时,贵妃带着皇子和公主一起去护国寺上香,当夜,遭遇变故。
皇子很少出宫,兴奋得睡不着,跑去继续逗弄妹妹,把妹妹逗弄得牙不见眼咯咯笑来睡着后,皇子也感到困意,在公主房内睡着了。一个刺客遍寻寺内都找不到他,好不容易摸到公主房内,他提着刀,慢慢搜寻可有皇子踪迹。
皇子睡眠浅,在刺客进来那瞬间,便躲到了床底下,他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眼见着刺客遍寻不着,已经弯腰去看床下,他带着杀气的眼和皇子慌张的眼撞到一块儿——
千钧一发之际,公主发出响亮的啼哭,值夜的嬷嬷们开门进来,见到刺客后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呼有刺客。
那刺客杀了嬷嬷们,贵妃带来的御林军也往这里跑过来,皇子逃过一劫,可公主却被刺客当作保命符,拿在手中迫使御林军不敢使出权力。
这时候,寺内的其余刺客也全都出现,和御林军战在一起,皇子被人迅速保护起来,公主却被贼人掳走,生死不知。
当夜,共来了三波刺客,御林军们必须留下九成保护贵妃和皇子,剩下一成追击挽救公主,显然无所获。
那次,贵妃和皇子抓住了不少活的刺客,严刑拷打之下,终于有刺客吐露出是皇后之命。
贵妃在皇帝面前哭得晕过去三次,皇子也发了狠,用冷水浇身,生生将自己弄出受惊染病之状,皇帝这才勃然大怒,惩治皇后。
皇后的母家为了保住皇后,推出父兄挡罪,说是父兄怜爱外甥,才犯下大错。父兄被皇帝斩首,皇后虽未被废后,但是也同被打入冷宫没区别,她执掌中宫的权力被夺,贵妃开始执掌中宫,皇子也争气,一步步经营自己的势力,直到登上大宝。
但是,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想起在护国寺的夜晚,如果他没有去看妹妹,刺客一定会第一时间去他的房间杀他,如果妹妹不哭啼那一声,他已经被刺客所杀,而妹妹作为公主,没有登上皇位的威胁,肯定会平安无事。
皇子年少时发下宏愿,将来一定要护住母妃和妹妹,但是反而是妹妹护住他。没有妹妹的生死不明,皇帝或许不会真杀了皇后父兄,断了皇后左膀右臂。
皇子如今已经是皇帝,贵妃成了太后,那么多年,他们找过无数次,都没有长乐公主的下落,就连皇帝本人都想着,刺客穷凶极恶,或许在行动失败后,杀了公主泄愤。
没想到,安南王妃带来了好消息。
太后紧紧握住安南王妃的手:“长乐,对,你说她现在叫月玺,月玺在哪里?”
京城府尹听到一个长乐公主的封号和月玺这个名字时,眉心跳了跳,关于长乐公主的事情,他也听过些,那是先帝时候的丑闻,皇后刺杀皇子皇女,这样的事情不允许多谈,不过,坊间一直默认长乐公主已死去。
怎么现在听太后的语气,长乐公主还活着,并且就是云月玺?京城府尹算了算时间,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安南王妃则道:“太后,陛下,只要我们在这儿等着,马上公主就会过来了。”
京城府尹听安南王妃那带着讥讽的语气,心知今日有人要倒霉,果然,便听安南王妃将云月玺在侯府遭遇了怎样的虐待,如何在一整个冬天洗全府的衣裳,又是如何身无分文离开侯府,之后侯府如何败坏她的名声,文昌侯小姐如何要掀了她的铺子,文昌侯夫人又是如何偏要指认一对赌徒窃贼说是云月玺的亲爹娘。
她道:“那日公主来王府上,公主大大方方,窈窕美丽,真是极好的性儿,那双手却干粗如老皮,便是这样,还被侯夫人说是占了她家莫大的便宜。”
这些日子,太后查的是云月玺的样貌,习惯,以及身世之谜,那些派出去的探子又怎么会不长眼到给太后说公主流落在外,过得有多么苦。
是以,这还是太后第一次听到她的女儿在外遭遇了什么,她猜想过,女儿流落民间,不可能像养在她膝下那般无忧,但是,女儿也在京城之中,京城是最富庶的地方,太后以为她至少不会受太多苦,现在一听,她女儿分明是泡在黄连里长大的。
太后忍不住,再度流下泪来,竟是无论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颤着手指向皇帝:“皇帝!这就是你管理的国家,这就是你麾下的好臣子!磋磨公主,她们岂敢,她们怎么敢?你把流水一样的赏赐赐给他们,爵位,封赏,她们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拿着这些东西来害死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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