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该的。”潘夫人满口应下。
傅世安起身:“如此,那小婿就不打搅你们叙旧了,小婿先行告退。”抱了下手后,又说,“这里一应俱全,有任何需求,岳母只管差遣,千万不要客气。”
“晚上我不回来住,今晚你和岳母一起睡。”
后面这句话,是他对潘娆说的。
对她、对娘亲的称呼忽然变了,潘娆实在看不懂他。他说话的时候,她就认真盯着他看,似是想从他脸上窥探出点他的心思来。
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潘娆有些生气。
傅世安走后,潘娆就开始鼓着嘴和母亲抱怨,把她和傅世安之间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当然,除了二人独处净房一事。
“娆儿,你这样可不好。”潘夫人严肃起来,“人家有恩于你,你怎么能背地里嚼人家舌根。再说,依我看,这傅公子也并没做错什么。反倒是你,有些没良心。”
潘娆是一时着急了,才颇有些口不择言的,她平时不这样。所以,挨了说后,她静静反思了下,倒是认了错。
只是,因想着次日一早要和傅世安单独出门的事儿,一整晚都没睡得着。
第二天起来,精神就有点不好。
傅世安瞧出来了,他吩咐双喜在马车内先行点了安神的香。所以,潘娆一坐进马车后,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马车颠簸,她坐姿笔直,却勾着脑袋。随着颠簸,身子晃来晃去,细腰上的两只绵软跳跃得十分晃眼,似是要破衣而出般。
傅世安本来是坐在她面对的,皱眉看了会儿后,搁下手上握着的书卷,顺手够了张备在车内的薄毯。将薄毯轻轻盖在人身上,傅世安顺势靠坐过去,让她脑袋靠在他肩上睡。
潘娆一夜未眠,安神香又起效果,所以,马车行至县衙门门口的时候,潘娆还处于沉睡状态。
双喜停下马车后,转身对身后道:“爷,到了。”
傅世安垂眸看了眼身边睡颜憨甜的女子,没有任何犹豫,只轻声对外面吩咐道:“暂时先不入内,你继续赶车,绕着城里转一圈。什么时候需要停下,我会告诉你。”
同时又交代:“车赶慢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上一章的建议,但好像的确三个都一般。
经过和基友讨论,阿息准备把文名改成《强娶我的夫婿后来登基了》
先打个招呼,如果收藏里看到这本,不要慌,那就是我
第13章【13】
双喜明白自家爷的心思,听了吩咐后,二话不说,老老实实晃悠悠赶起马车来。
傅世安起初只是让潘娆靠在他肩膀上睡,后来时间长了,怕她睡不安稳,索性伸手揽人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胸前睡。
他生得挺拔,四肢自然也十分修长。怀里抱着个人,手中握着本书,一手二用,也不影响。
潘娆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
方才睡得死,此番即便醒了,她也还有点睡眼惺忪。有点懵懵的,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左右瞧了瞧,待瞧见头顶那张算是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的时候,她吓了一跳。这一惊吓后,算是彻底醒过来了。
“傅公子!”她睁圆眼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之前觉得他对自己有些意思只是怀疑,而现在……
她不知道自己和他这样算不算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被他抱过了。
傅世安活动了下被睡僵了的手臂,垂眸望着人,只平静说:“你睡着了,自己歪到我怀里来的。”又问,“怎么样?睡饱了吗?”
“嗯。”潘娆点点头,语气还算好。
她不知道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毕竟她睡着了。但如果真如傅公子所言,是她主动靠到他怀里的,那就是她的错了,也不能怪人家。
潘娆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所以,她选择闭嘴,不再提这个话题。
其实她也是聪明的,知道现在话语权掌握在别人手上。若揪着这个不放,要么就是她无理取闹,要么就是被傅公子趁机占言语上的便宜。
说不定傅公子还会提几句刚刚她睡着的时候到底怎么和他有“肌肤之亲”的,怎么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
他要是真的不安好心的话,他肯定会添油加醋的说。
她傻么?她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连个眼神都不会给。
避之不及呢。
见人忽然老实下来,傅世安唇微弯,隐隐笑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侧首吩咐外面赶车的双喜:“去县衙。”
之后,两个人就隔得远远的各自坐着,互不干扰。
确切来说,是潘娆单方面坐远了些,傅世安没挪位置。
松阳县县令许植,去年春闱中的进士,今年年初刚刚走马上任,来这松阳县任县令一职。
许县令是贫寒学子,十年寒窗苦读,这才得中的进士。没家世没背景,不过是去年偶然一次机会,他见过诚义伯府的二少夫人一回,当时便惊为天人。
后来陈家败落,诚义伯二公子休妻,陈婉清流落至松阳境内后,再次相遇,他便觉得是二人命中注定的缘分。所以,也不顾老家早有妻室的事实,留了陈婉清在身边。
红袖添香,温香软玉,尝过陈婉清这等尤物的滋味后,他便越发瞧不上家中糟糠之妻。
渐渐的,在陈婉清夜夜枕边风的吹动下,他也有了休妻再娶的心思。
心思正动摇着,傅世安便寻上了门来。
许植和傅世安见过几回面,都是许植登傅宅的门主动找傅世安的。他想有建树,想早点升为京官,那便需要造福百姓,需要钱。
傅世安是当地富商,他去傅宅,是找傅世安商量拨善款修河堤一事。
之前去了几次,这傅家三爷一直没给明确答复。原许植没抱希望,但没想到,如今傅三爷竟携夫人亲自登门造访。
歇在衙门后宅的许植听说傅三爷来了,立即喜上眉梢,对前来报信的捕快说:“快请进来。”
早上才升了堂,处理了一些公务。眼下快到午饭时间,许植正趁着这个休闲时间在练字。而陈婉清,就候在旁边红袖添香。
前几天秀水村传得沸沸扬扬的松阳两大富商争一女子之事,陈婉清自然知晓。所以,眼下听说潘娆夫妻寻来了,她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计划落空,她显然十分生气。不过,那傅三爷不过一介商户,如何能和县太爷比?
何况,这许县令年轻有为,步步高升,指日可待。
“傅三奶奶也来了,你帮我招待一下。”许植对陈婉清说。
在许植面前,陈婉清始终温婉有礼。闻声,她略欠身,道:“妾明白了。”
整个县衙后院也不大,拢共就几间房,外加一个院子。许植在院子里的桂树下接待了傅世安,陈婉清则和潘娆于屋内说话。
院子也不多大,窗户又开着,坐在屋里的人能瞧见外面桂树下谈话的两位年轻公子。
今儿之前,陈婉清是没见过傅世安的。她素来清高,看不起商人,在她眼里,行商之人惯都是些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油腻之辈。所以,即便知道这位傅三爷年纪比那何员外小许多,即便计划落空,她生气,但有许植比着,她原先也没太在意。
不过就是对潘娆没能被那何员外糟践掉有些遗憾罢了。
直到今日瞧见这傅三爷的风貌。
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这傅三爷虽为商人,可身上却有勋贵子弟都没有的清贵气度。何况,他的长相,身材,样样都是那样的出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从前她瞧许植还顺眼些,可如今二人坐在一处,一对比,这许植简直就被比到泥潭里去了。
陈婉清冷着脸,如今在潘娆面前,她也懒得再装。
而潘娆,心里也什么都明白了。有过震惊,但却也谈不上失望,本来她和陈家婉清姐姐也隔着一层的,虽瞧着热络,其实交不到心里。
她从小就是混贵女圈的,有交心的真姐妹,自然也有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假知己。
只是她没想到,这陈婉清竟恨她到这种地步。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相比于外面许植和傅世安的暗中较量,屋内,陈婉清和潘娆是直接撕破脸了。
潘娆皱着眉,却说的一本正经:“只是想重新认识一下陈姐姐罢了。”
陈婉清翻她一个白眼:“算你命好,竟逃过一劫。不过,傅家和何家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样都是低贱的商户!你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商户之妻。”
打嘴仗嘛,潘娆虽顺温善良,但又不是缺心眼,没道理人家诋毁她,她还傻了吧唧不做反驳的。
所以,潘娆说:“宁为商妻,也不为官家妾。我再怎么也是八抬大轿进的傅家,陈姐姐你呢?”
陈婉清轻哼,一脸自豪:“许你还不知道,再过几日,我便要和植郎成亲了。到时候,三媒六聘,还能少了?”
潘娆点点头,不置可否,满不在意。
见没气着她,陈婉清又咬牙说:“植郎步步高升指日可待,到时候,我就是高官之妻。你呢?”
潘娆温婉笑道:“我夫君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只有他想不想考一说,没有他考不考得上一说。而且,你确定许县令官途这么平坦吗?若真如此,何必巴巴求去傅宅讨钱花?”
这些都是方才进来的路上,傅世安告诉妻子的。
“你……”陈婉清气白了脸。
正要再搜肠刮肚说些什么,就听外面有人喊:“娆娘,回家了。”
闻声,潘娆才不继续和陈婉清周旋,起身就走。陈婉清狠狠跺脚,也跟了出来。
见妻子出来,傅世安十分自然的就揽过她肩,一副十分宠溺的模样。潘娆有本能挣扎一下,但见根本挣扎不了,也就放弃了。
许植此刻脸色很难看,立在桂树下,一声不吭,似是在思考什么。
而相比于许植的沉重,傅世安却十分轻松,临走前,又轻笑提点了一句:“只要许大人答应我提的要求,一千两银子,定一文不少送到县衙。日后,许大人便就是百姓拥戴的好官,三年后升迁入京,也是指日可待的。”
“我会好好想想。”傅世安面前,许植颇有些谦逊卑微。
士农工商,商人虽轻贱,但有钱也是事实。这世上多的是许植这种被一文钱压死的“英雄好汉”,想要钱,势必是要付出些别的东西的。
傅世安夫妻走后,陈婉清清清冷冷立在许植面前,依旧是那副冰山雪莲脸,把姿态拔得高高的。
“爷是县令大人,他不过只是一介商户,爷何必给他面子?没由贱了自己身份。”
许植爱美人,但更爱官途。陈婉清之前做的那些事,他不知道,但方才听说了后,他对她的那些好感就立马下降了很多。
此番又听她胡言,一时气极,抬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闭嘴!”许植压低声音怒吼,双眼都红了,“谁让你多事的?你险些坏了我大事!”
“大人……”陈婉清都懵了,反应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眶淌着眼泪望着面前这个薄情男子。
许植却叹息一声说:“婉娘,你别怪我,这都是你自己作下的业障。”傅世安提出给他一千两修河堤,条件是要他把婉娘送给何员外为妾。
他虽说考虑一下,但其实心里当时就清楚有了决定。
而那边,傅世安夫妻一道进了马车。坐进马车后,潘娆又立即坐得离傅世安远远的。
傅世安却一直盯着人看,目光热切。
潘娆被他盯得不耐烦,抬眼瞪了下,然后问:“傅公子看什么?”
傅世安淡淡启口:“娆娘不如再叫声夫君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忘记说发红包啦,这章继续发哈~
第14章【14】
闻声,潘娆狠狠一愣。
虽之前她就疑心他对自己另有心思,可毕竟他从未如此直接的言语轻薄过。最多,就是若有似无的做一些事,说一些话,让她猜不透也摸不着。
而现在……
潘娆其实一直是个本分的好姑娘,从小良好的教育让她做不到一边等着未婚夫,而另一边还和另外一个男人暧.昧不清。
从她十一二岁渐渐长开开始,就常有人趁着各种宴会的机会来表白。每回遇到这种,她都傻愣愣立在原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最后,要么就是三哥黑着脸来把那些人轰走。要么,就是谢隽过来,一句话不说,只用他的身份压死他们。
从前她是千娇百宠的大家闺秀,但凡有什么烦恼,总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解决。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连如何漂亮不失礼貌的应付一个花言巧语的男人的本事都没有。
潘娆觉得自己白活了十六年,她对自己很失望。
内心轻叹一声,潘娆抬起脸来,语气尽量严肃认真:“傅公子和我之间是有约定的,傅公子是说话算话之人,想来不会违约吧?”
虽然她知道他帮了自己,她现在说这些话很可耻。可是,他们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啊。
何况,她还在等谢二哥呢。
傅世安只望着人温温柔柔的笑,仿佛半点不把潘娆方才一本正经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最后笑得潘娆都皱了脸,他方才缓缓启口道:“方才在县衙,是谁一脸得意的夸她的夫君的?”
潘娆脸倏的就红了。
她不是有意的,她以为他听不到。她不愿在陈婉清面前输了阵仗,这才那样说的。
而且,好像……她的确是当着陈婉清的面唤了他夫君。
那这样说,就是她的错了?
“对不起。”潘娆是老实孩子,知错就改,“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