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无处可去,灵魂便会消散,轮回就此毁灭,世间也将再无新生,长此以往,世界将亡。
小世界的秩序并不完善,法则的建立出现漏洞很正常,新生小世界,本就是在探索中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伴随着升级成长,一步步的完善着,这个世界的缺陷,在于轮回的脆弱。
但以奈何不被世人见的体质,世人连碰都碰不到他,怎能杀得了他,没有未知力量的干预,大概奈何会如此这般世世代代的守护着轮回,直到秩序完善,法则健全的那一天。
然世事无绝对,漫长的法则建立的过程中,总是会发生着这样或那样的意外。
第183章终篇黄泉奈何(二)
将白雾置于掌心,陆孟源以记忆牵引方舟的尸体,自江底将之拽出。尸体是和几块大石头一起装在麻袋中被沉江的,这样杀人抛尸的手法,尸体很难被发现,警察只会做失踪处理,如此拖着,痕迹该消除的早就消除了,这样,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
运转体内的死气,将腐坏的尸体变回原来的样子,陆孟源背对尸体,找准方向朝后倒去。
如果有人在此,定会看到死亡多日的人僵硬站起的奇观,这是奈何身为黄泉渡者的一个能力,附身在已经死去的尸体上,只是不能拥有活人的气息和温度,类似于活死人般,亦是行走的尸体。
只有如此,再能与世间的一切接触,但使用尸体的时间,不超过十天,否则就算是奈何的死气滋养,亦无法阻止尸体的损坏。
僵硬的适应新得到的身体,有一种活过来的错觉,扭动一下脖子,掰掰胳膊,骨头发出嘎嘣脆的响声。
有点像僵尸,陆孟源自得其乐的想到,没成想有一天,能尝试做尸体的感受,体验感不是很好,血液不流通浑身无知无觉的,迈个步子都是飘忽的,仿佛没有踩到实处,担心下一刻趴到地上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这具身体疼倒是感觉不到,怕就怕经过几个路人,损了形象。
有了身体,原本具有的能力还是在的,这也是奈何能在十天之内消除执念的原因,大善者的执念无外乎正义被掩盖,邪恶在角落里疯狂滋生。
能让奈何帮助消除执念的,总是抱有世界最纯净的善念和最强烈的执念,大爱才能超越轮回的牵引,来到奈何的面前,黄泉路上,只有奈何一人,若是谁人要奈何去渡,那还不得累死。
躲过爱心孤儿院的安保,悄然的潜进去,方舟察觉到危险的时候,自知自己是逃不出孤儿院了,为了以后证据有一天能被发现,他将他收集到的所有东西,藏到了那个最开始时他认识的那个孩子那里。
方舟是抱有那么点期待的,期望有一天,能够有人得到那个孩子的信任,将证据带出去,或者等着那个孩子长大也好,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一天,但总归抱有一点希望。
或许这个决定,会害了那个孩子,也或许,他拼上所有得到的东西,永远不会被世人知道,可方舟没有其他的选择,要么在沉默中消亡,要么悄然的留下希望的种子,等待着种子扎根土壤慢慢成长起来。
方舟其人,明明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忙碌着自己事情的小人物,却能在某些时候,爆发出不惜一切的勇气,为了不相干的孩子,付出最珍贵的生命。
吸取了方舟的执念,执念中的事与人,就会清晰的出现在陆孟源的脑海,像是观影者,观看着已经发生的事情。
确定了孩子的长相和房间,陆孟源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床边,招呼都没打的,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魂,在任何人眼里,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应该是极为害怕的,但那个孩子,明明睁开了晶亮的双眼,却一动不动的看着陆孟源,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
两人视线交汇,陆孟源看到了孩童眼中本该存在的星光,但那抹星光,不过是本身美丽双眼具有的晶亮,眼神中全是何事都引不起情绪的漠然和麻木。
他已经经过一次手术,被精心的养护在这个牢笼里,等待着下一次的配型成功,再次的少去身体上的某个部位。
爱心孤儿院中的孩子,就是这样一次次的出去,一次次的回来,不知哪一次,便再也回不来了,孤儿院那么多的孩子,生病死去一些,只要理由找的足够好,病例做的足够完美,那便没有人会关注,这些孩子究竟是怎样死的。
在这样的黑暗牢笼里,没有想要逃跑的孩子吗?为了这个带来巨大利益的产业链不被发现,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是这里的监管者,想要逃跑谈何容易。
杀鸡儆猴,为了杜绝这些孩子不该有的心思,逃跑的那些孩子的下场太惨,为剩下的这些心生出逃心思的孩子们,留下了巨大的心里阴影,宁愿留在这个魔窟里等待折磨和死亡的降临,也不愿再去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午夜梦回,除了对自己未来的害怕与惶恐,还有那些出逃的孩子们声嘶力竭的哭喊和求饶,日复一日的这样生活着,渐渐地,就没了希望,死亡变得不那么可怕,鬼在这些孩子眼里不过是他们即将变成的样子,自然没那么可怕。
陆孟源盯着那个孩子,似乎知道了方舟拼尽一切也要揭露这里的原因,他本来是想拿了东西就走的,却不禁想要看一看,在这里的孩子究竟活成了什么样子,大概,只剩下样貌和普通的孩子一样了吧!
情不自禁的上前,伸出手想摸一摸小孩的头,给予些稍许的安慰和温暖,突然想到了自己浑身冰冷的尸体样子,想触碰小孩脸颊的手停在了那里,将将就要够到的距离。
那孩子还是面无表情,甚至眼神没有一丝色彩,但在陆孟源的手停在那里不动后,主动地将脸颊凑了上来,贴在了陆孟源冰冷的手上,没有因为那份冰冷而撤回去,反而直直的望着他,像是在安慰,似是在依赖。
心头泛酸,像是被抓住般一揪揪的闷疼,怎么忍心,这么小的孩子,他们的生命可以说才刚刚开始,父母因为各种原因,离他们而去,本该幸福的童年已经离他们远去,为什么剥夺他们仅剩下的一切,毫不留情的斩断他们的未来。
还没有享受过世界的一切,便要遭受这世间残酷的对待,为了金钱,那些刽子手摒弃了所有的良知,造下的冤孽,不知几辈子才能还完了。
僵硬的扯动嘴角,陆孟源笑了笑,安抚着小孩躺下,精准的找出了方舟留下的证据,消失在小孩的房间里,这里的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为了防止出现狗急跳墙伤害孩子的事情发生,陆孟源找到了W市最公正的警察局局长蒋志国,将一切的证据放到了对方的办公桌上,从头到尾,陆孟源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亦关注着孤儿院的动向。
那人还算聪明,在掌握证据后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正义公正不代表着他迂腐,在官场浸染的他,还是知道很多弯弯绕绕的,否则,哪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知规则善用规则,刚正又知道变通,这才是最佳的为官之道。
与陆孟源一样,抱着爱心孤儿院狗急跳墙伤害孩子的担心,蒋志国异常小心,组织了亲信带队,在出任务之前,任何参与的警员都不知道将要去的地点,没收了所有的私人通讯物品,做到小心再小心,不透漏一点和任务相关的消息。
不给孤儿院任何的喘息时间,蒋志国亲自带队闯了进去,先行将里面的所有工作人员和孩子隔离开来,在抱有侥幸心理不敢鱼死网破的时候,蒋志国捉住这个时机,将所有的孩子分离了出来。
轰动全国的342孤儿院事件,在这一天,全部落网。
前一刻蒋志国将人抓了带回警局,陆孟源紧接着将所有带着血腥的文字和证据上传到了网上,包括曾经葬送在孤儿院的342个孩子、已经做过手术精心当容器养着的254个孩子以及原主的死亡。
方舟当然不可能得到这么些精准的数据,剩下的,都是陆孟源利用黑客技术一点点搜刮还原的医院诊治资料,利用强大的演算和推理能力,将之总结出来的。
参与这件事情的,与院长曾经有过勾连的,那些被销毁的记录,在陆孟源的手里一一还原。一层层往上,所有的关系网扩散寻找,庞大的数据,在陆孟源眼前飞速的闪过,确定着有用的信息,将隐藏在背后所有的高官全部揪了出来。
任何一位在爱心孤儿院受到不公待遇的人,都不该被掩藏,做下的孽似是带着啼血的哭诉,一一展现在大众的眼前,血淋淋的,似是能听到那些孩童在尖叫哭泣,看到那些从害怕渐渐变得麻木的眼睛如何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平铺直叙的文字,直接不带任何修饰的证据,成了最大的催泪弹,让看到的只要是稍微有些人性的人,无一不红了眼眶。
网络爆炸开来,消息被疯狂的转发,所有的事都要靠后,严惩的呼声渐渐壮大。
高高在上的权势,在愤怒的民众面前,没有任何用处,为了平息大众的怒火,能省的不能省的程序全部摒弃,直接照着证据抓人。
在爱心孤儿院主谋被抓后,所有与之有关的参与人员,全部在同一天被抓获,连包庇的人都没有放过。
在看到网络上的消息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完了,却没想到来的那样快,根本没有周旋出逃的时间,便被警察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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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终篇黄泉奈何(三)
法律机构快速的运转着,上层也在商量着如何处理这次的案件,在这样的重大惨案面前,似乎判的稍微轻些,便能遭到民众的触底反弹。
大众的目光,全部汇集在这个案子上,他们敬畏权势,但并不彻底的惧怕权势,在遇到令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可怕的力量,为了与之无关的人对上以往最害怕的权势。
没有人想触犯民众的底线,也确实没必要包庇犯下这等罄竹难书罪行的人,害死那么多的孩子,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只要做了,便要承受法律最严苛的审判。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那么多人找不到律师辩证,在风口浪尖上,哪个律师愿意踩着刀子帮无关的恶人辩护,不说会不会毁了自己的名声,就算是没有这个问题,为了拿点律师费恶心自己也是不值得的。
这次的量刑标准,犹如严打时期的严律,只要参与这件事的,无一不受到了最严苛的判决,法律不外乎于人情,这些人合该得到这样的惩罚。
事情圆满解决,孩子们被妥善安置,陆孟源将方舟的尸体,放在了被抛尸的江边,在自方舟体内出来之前,还打了报警电话,让人来领尸体,服务不能更到位。
“啊”大汗淋漓的睁开双眼,猛然弹坐起来,睁大的双眼中痛苦和恨意交织,染红了那双极美的猫瞳。
手紧紧地攥着被子,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止不住的大滴大滴的掉落,猛烈的尖锐的痛苦,像是有人拿了滚烫的烙铁,反反复复的在他的心上烫烙。
有那种痛,能抵得上亲手杀死爱人的痛,他亲身体会到了肝肠寸断的悲伤,经历了痛不欲生的绝望,是他连累了爱人,被那些人威胁,甚至是他,亲手杀死了至爱。
曾经多庆幸开心于他们能互相触碰,得来了那段缘,后来就有多痛恨自己的特殊,给没有弱点的爱人带来了毁灭他的可能。
川柏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后悔自己没有将力量放在心上,明明有了随身空间,掌握了比其他人不知好上多少的资源,却总是不上心,热衷于玩乐和美食。
若是那时他有了力量,怎会被人那么轻易的抓住,又怎会发生后来令他夜夜不得安眠的噩梦,就算他将那些伤害爱人的杂碎剥皮抽筋,也再换不回他最想见到的那人了。
川柏想,大概,他是史上最无用的穿越者了吧!不仅没有做下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甚至连自己的爱人都守护不住,反而做了累赘的角色。
眼睁睁看着爱人被那些人威胁,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的手下消亡,若不是他穿越时空灵魂带有的时空之力,甚至可能连爱人的样子也再不记得了吧,穿越一回,妄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却忘记了,没有力量只能任人宰割。
可真是狠心,狠心让自己杀了他,更是狠心的抹消他们之间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可他心中生不起丁点责怪,心中满满的装着的都是爱,如何还能装下多余的东西呢?
情绪稍微缓和了些,川柏才察觉出不对,自爱人死后,他卧室已然变成单调的黑白色调,墙上挂着也是爱人的画像,怎么回事,是谁在夜里趁他不备给换了房间。
眼神中的狠厉疯狂的酝酿着,像是要撕碎周围的一切,谁也不能动那些画像,那是他仅剩的念想了。
急切地在房间里走了两步,熟悉的环境勾起了川柏尘封的记忆,这不是他几年前爱人还在的时候住过的房间吗?
睁大了双眼,川柏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不敢置信的看向桌上的日历,看清上面的数字后,川柏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他害怕,害怕这又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迈步,又再次从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