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韩皎预感大boss的耐心已经耗尽了,立即转身双手扒住土丘:“那您先去喝水,我就坐这儿等着您回来谈判。”
谢夺伸出右手勾住韩皎后腰,往怀里一带,俯头在他耳边低声道:“要我抱你上马么?就说先生跑下山时扭伤了脚,是这次伏击战中唯一负伤的战士。”
韩皎撞进他怀里的瞬间,立即抬手抵住谢夺肩膀,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
谢夺也气定神闲地跟着站起身,勾起嘴角看着他。
原本平静地谈话气氛,被大boss忽如其来的怀抱打乱了,这让韩皎想起那天被他从床上抱起来的感觉。
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红,韩皎转身就绕过大boss,跑了。
谈判需要下次再找机会继续。
谢夺转身,疑惑地看着小神童逃也似的背影,眉心微微蹙起。
但凡能让谢夺品尝到一丁点快感的靠近,都会换来小神童的畏惧回避。
那么之前说的“难以自控”又算什么?
或许韩皎对他的感觉,跟他心里的感觉根本不是一回事,甚至截然相反。
就如韩皎说,在他面前会不由自主地狂妄放肆。
谢夺却恰恰相反,他唯独会为小神童约束自己的狂妄,按捺自己的放肆。
除去留下整理战场的士兵,谢夺带着毫发无损的两万余骑兵连夜赶回京师,半路遇上了拉着辎重,龟速赶来的火器营部队。
听闻翎王已经全歼两万鞑靼骑兵,火器营的将领默然无语——不明白这样的危机关头,皇子为什么开这种玩笑。
怕不是还没等到鞑靼露面,就怯战回京了吧?
这才是将领们心目中皇子的作战能力。
谢夺看这些将士黑着脸不说话,以为他们因为没能一起立功而感到失望,便好心安慰了一句“往后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火器营的将领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仗还没打就回京,会不会被军法处置,毕竟他们不是皇子,皇帝不会体谅他们临阵退缩。
副将经常跟三大营的将领打交道,一眼就看明白了这群将领的心事,于是调转马头,打马飞奔,从队末的辎重车里,取出装着鞑靼主将人头的木盒,快马跑了回去,送到火器营将领的眼前,让他们眼见为实。
“我们真的全歼了鞑靼骑兵。”副将压抑着嘴角的得意:“可惜你们来晚了,没能亲眼目睹上天赐予大楚的这颗将星升起的一刻,掉头回城罢,回去给陛下复命,别再赶不上耳闻这场奇迹了。”
这场奇迹在三万守军回京的第一日,遍传遍了京城。
如果说那场拯救流民的作战,让谢夺成了大楚百姓心目中的英雄,那么这场不费一兵一卒全歼鞑靼的战斗,就彻底让谢夺成了大楚百姓心目中的战神。
连皇帝得知战果后,都怀疑自家儿子夸大吹嘘。
可随着运送鞑靼骑兵的首级的车队陆续回京,这一场不可思议的战争,终究用最有力的证据,震得满朝文武瞠目结舌!
所有人原本的预期,只是希望九皇子能带着这三万骑兵,拖住鞑靼骑兵三两天,为各地赶来的勤王之师争取时间。
大军开拔前,皇帝再三叮嘱谢夺,布置好伏兵立即退守后方,战场留给其他三位副将指挥。
然而他的儿子没有乖乖听话,还给他带回个做梦都不敢想的惊喜——不费一兵一卒,全歼鞑靼两万骑兵。
这将是一场光耀史册的战争。
等不及勤王之师赶到,皇帝就下旨举行一场接连七日的庆功宴,并令内阁拟旨,为这场空前绝后的胜利增设一场恩科。
举国同庆。
然而庆功宴开始的第三天,瀚州一万八千将士全部阵亡的噩耗,便密送回京。
畏战脱逃的守将薛琦,心知自己罪该万死,没敢回京,行踪不明,内阁当即通知刑部发放通缉令。
瀚州守军的惨烈牺牲,抵消了伏击战的喜悦,在谢夺的主动请求下,庆功宴提前结束了。
京中武将都想当面见识见识这位年仅十七岁的战神,因为三皇子也好武,平日与这些将领时常玩在一处,便一下子成了求见谢夺的唯一门路。
谢夺不喜应酬陌生人,无奈之下,三皇子舍下当哥哥的面子,亲自入宫,请求弟弟来府上见一见自己的友人。
本以为又是一场充满阿谀奉承的酒宴,没想到三哥的客人们跟那些权贵不一样,都有些真本事,听谢夺谈起作战思路,都是一点就通。
宴席气氛出乎意料的融洽,其中一个名叫张云贺的年轻将领,与谢夺聊得格外投机。
越是交谈,张云贺就越是钦佩眼前这个年少的皇子,几杯酒下肚,一激动,他居然走去谢夺长案旁跪坐下来,想与谢夺同桌共饮。
“云贺贤弟。”一旁有了解翎王性格的将领,赶忙笑着打圆场:“你喝多了,小心酒气熏着翎王殿下,赶紧回座。”
张云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又满目钦佩地看向谢夺,诚挚道:“殿下韬略令在下折服,竟禁不住凑近聆听教诲,无意唐突了殿下。”
谢夺双眸一敛,侧眸问他:“禁不住凑近?”
张云贺颔首道:“在下对殿下实在钦慕至极。”
谢夺垂眸低声道:“本王有时,也会禁不住凑近某个人。”
张云贺惊讶道:“是哪位高人?”
谢夺没回答,放下水杯,蹙眉严肃地感慨:“我等习武之人,生性坦率,心存好感,便会不由自主地接近,不似那些饱学儒生,婉转含蓄,总是故意避开仰慕之人。”
张云贺一愣,顿时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饱学儒生能言善辩,比我这等粗人更懂得结交知己,他们若是遇见仰慕之人,铁定扒着不放,哪有回避的道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没笑完,身旁袭来的一股杀气让张云贺陡然呛住了。
张云贺茫然转头,就见翎王殿下那双琥珀色瑞凤眼里笑意全无,正冷冰冰斜刺向他。
沉默对视。
“殿下?殿下!末将知罪了,容末将立在一旁聆听您的教诲吧殿下!”
悲惨的求饶声,并没有唤回翎王殿下的怜悯之心,张云贺就这么被“请”出去罚蹲马步了。
宴席上的其他将领顿时安静如鸡。
这位年少的战神果然跟传言中一样性情乖戾,翻脸比翻书还快。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大boss好不容易找到自我安慰的借口容易吗?人艰不拆啊,没当场殴打你已经是大boss有风度了
第104章
这场力挽狂澜的伏击战,给韩皎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荣誉,朝廷给予了他副将级别的功勋。
在皇帝看来,没有韩皎的冒死谏言,就不会有这次展现国威的惊天荣耀。
又因为韩皎亲身参战,皇帝心中的一切疑虑都被打消了,他认定韩皎明里暗里,都已经效忠翎王。
庆功宴后第二日,韩皎在小朝会上接下圣旨,兼领礼部郎中一职,正式踏入了六部九卿的门槛。
全家人都高兴疯了,一直抠门的韩老爷甚至书信回老家,让全家族的人来京参加庆宴。
当然,他不是因为儿子进入六部而开心,而是因为儿子在这场扶危救国的战斗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功劳。
韩太太看起来比韩老爷更开心,因为朝廷的赏赐异常丰厚,副将级别的赏赐,光是白银就有整整五百两。
这一笔赏金,就够一家人大鱼大肉一辈子,家中还存着儿子之前侦破大案的赏银,再也用不着斤斤计较地攒钱,儿子成婚用的彩礼都毫无压力。
所以,韩太太眼光也高了,相中的亲家,都是四品大员起步,她把看中的名单列出来,特意向儿子征求意见。
这可把韩皎给吓坏了,当即非常严肃地请求母亲不要去人家说媒,他还没做好成家的准备。
韩皎十九岁了,搁这年代确实可以成家,但是先婚后爱是他无法接受的婚姻模式,他需要先了解对方是怎样的人,再考虑能不能在一起一辈子。
好在韩太太并不急着儿子的婚事,她是担心儿子大了想媳妇,才主动提起,见儿子如此坚决反对,便暂且放下了这件事。
但这事却成了韩皎的心事。
此前他从没认真幻想过未来会跟什么样的人过一生,此刻认真思考起来,却陷入深深的迷茫。
什么样的妻子才是他的理想型?
作为一个沉迷学习十多年的书呆子,韩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初中高中时喜欢的女孩子,都是些女团成员,而且比起明星,他更崇拜自己看的那些里的男主。
他一直想成为书里男主那样的人,或者跟男主并肩成就大事业。
没错,这才是他经常幻想的未来,他未来的计划里,并没有过理想型的姑娘,只有理想型的男主。
高中时,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崇拜燕王,如今竟然梦想成真当上燕王的谋士,燕王却没有原著中那样历经风雨后的渊深城府,与他想象中并不一样。
虽然心中十分感激燕王的赏识,可韩皎心里似乎藏着自己都不敢细想的疯狂计划。
或许旁观者清,那位腹黑帝王已经看穿了他。
是的,韩皎想辅佐的人,是谢夺。
因为很清楚谢夺迟早会成为太子,所以韩皎并没有在这方面替谢夺铺路。
可他一直在暗中替谢夺除掉前路的荆棘。
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接近并治愈端王,看起来是为了替燕王铺路。
作为知道原著结局的人,韩皎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让端王与燕王冰释前嫌,避免谢夺未来为了复仇,跟男主燕王过不去,只要谢夺没有主动把燕王逼上绝路,燕王几乎不可能为了争夺皇位与兄弟反目。
韩皎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存了这样疯狂的心思。
燕王是男主,韩皎却不管不顾地在为谢夺争取活命的机会,哪怕这么做可能会让自己的未来陷入绝境。
他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一直不敢细想,因为一旦想清楚自己的目的,理智就会阻挠他与天命的结局对抗。
母亲提起成亲这件事,意外逼得他把藏在最深处地小心思对自己坦白招供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个绝对理智的人,不知不觉就被大boss莫名的纵容给腐蚀了。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更奇怪的是,自从打仗回来后,韩皎夜里经常梦见大boss。
那天眼睁睁看着谢夺混入鞑靼军队,回京后,梦里总是梦见大boss负伤而归,吓得半夜惊醒。
比起恶梦,韩皎更担心的是自己反常的举止。
在大boss面前,他的脸皮越发的薄了,从前只是被大boss用那种眼神盯着才会脸红,现在光是靠近谢夺一米范围内,韩皎的耳朵就会跟信号灯一样红得发亮。
邪恶的大boss可能已经发现了他这个羞耻的秘密,所以回京后,经常试探着接近他。
只要韩皎没逃跑,臭弟弟就会得寸进尺地靠得更近,还特别可恶的观察韩皎反应。
而且,自从见识过谢夺横刀立马突袭擒王的场面,韩皎总觉得谢夺看起来越来越帅了。
虽说这小子颜值一直都很邪门,但韩皎起初只是觉得有些羡慕,现在却是忍不住想要偷看几眼。
这让韩皎陷入一个痛苦的矛盾循环——
待在一起时,谢夺经常一派坦然地注视他,所以韩皎根本找不到偷看的机会,一旦偷看,就会被抓个正着。
而谢夺似乎会把他的视线当成一种邀请,一旦视线相碰,就会试探着靠近他,最终逼得他逃跑。
韩皎快要疯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靠近谢夺会脸红。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忍不住想要偷看谢夺。
单纯从表面情况分析,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基佬!
这个表面结论曾吓得他几天没睡好觉。
但经过仔细分析后,韩皎发现自己并不想对大boss做出那种事,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好看而已。
那么,这应该是一种朋友间的欣赏。
韩皎坚持这么认为。
几天之后,各地驻军陆续赶到京城。
十五日之后,燕王带着四万轻骑兵率先赶回京城驰援,他身后还有十多万大军,正在回援的路上。
半个月前收到京城危急的急报,燕王惊骇之下,命令二十多万精锐军立即撤离罗州,回京驰援。
依照原本的进攻计划,罗州那两座要塞,这时候已经快要攻下来了。
也就是说,楚军以死伤数千精锐的代价,即将攻下的罗州两座要塞,又因为京师危及,就这么拱手相让了。
因为大部队必须回京驰援,缺了后勤补给,留下的守军根本守不住这两处要塞,未免造成更大损失,只能全数撤离。
燕王的这个决策是无奈之举。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燕王不可能得知京师危亡在即后,继续攻打罗州,所以这个决定本身并没有错。
问题在于珠玉在前——谢夺带着两万四千守军,全歼了两万鞑靼精锐。
燕王带着二十二万精锐军,攻打罗州四万叛民,损失数千精锐后全军撤退。
且这件事究其根本,是因为徐阁老决策失误,大量调拨西北守军精锐转战罗州,才给了鞑靼可乘之机。
徐阁老的罪过,自然要燕王分摊一半。
再加上跟伏击战的对比,攻打罗州的损失过大,回京后,燕王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全城百姓茶余饭后,都拿他跟战神翎王作比。
原本的代天子出征,一下子成了代天子受辱。
燕王回京见过父皇之后,就躲在王府不出门了,谁也不肯见。
紧接着,二十多万军队也被陆续调离京城,西北骑兵全数回到西北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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