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被顾四爷忽悠得啥病都会治。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镇国公夫人,走到屏风后,同一脸担心的镇国公说道,“若是我没看错,尊夫人怕是中毒了。”
镇国公矢口说道:“中毒?怎么会中毒?”
顾四爷问道:“先不说怎么中毒,神医能不能解毒?起码要让她好好的参加完婚礼呀。”
“此事……怕是有点难。”
神医面露几分纠结,顾四爷催促道:“有话直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需藏着掖着?赶紧说说怎么解毒?”
“镇国公夫人中得是一种南疆的毒,中了这种毒的人,其实不解毒也死不了,只是如同活死人,镇国公夫人还能继续吞咽粥汤维持性命。”
神医解释:“看似镇国公夫人昏厥人事不省,其实她对外界是有感知的。”
“爷不是看话本?还有这样的毒?”
顾四爷睁大眼睛,一副你别逗爷的样子。
镇国公说道:“这也太折磨人了。”
他很心疼镇国公夫人。
毕竟吃喝拉撒都要人侍奉,哪有自理好?
何况镇国公夫人本来就是个爱干净的人,染上这种毒,不亚于要她半条命,并把她的面子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
“虽然不会危及性命,可是在床榻上躺三个月,一切都由人侍奉,就算婢女们再尽心,镇国公夫人身上很难不留下疹子等脓疮……”
神医叹了一口气,“我看镇国公夫人的状况,得这么躺上一年了,等她清醒能活动了,胳膊腿上的肌肉筋骨怕都不好用,一般人不活动的话,三月筋肉就萎缩,血脉不畅,以后很难康复。”
“这也太阴毒了。”
顾四爷后背都是凉汗,“就不能解毒吗?”
他得罪不少人,着实害怕有人对他用上这样的毒药。
“四爷倒是不用担心,也是厉害的毒药,配制的要求越高。”
神医习惯安慰快要炸毛的顾四爷。
虽然每次神医都被顾四爷指使的团团转,不过神医很喜欢顾四爷单纯且不要脸的性子。
他吃过伪君子的亏,而且顾四爷时常会拿着话本同他说一些奇思妙想。
比如解刨尸体!
这也是他一直想研究却无法研究的东西。
毕竟他不能去挖死人。
但是顾四爷拿来的话本中常常提起这些,给神医提供了一些灵感。
顾瑾暗中支持神医,帮他弄来几具尸体研究。
平时,神医还能教导学生,不用和同行勾心斗角,因此神医在顾四爷府上住得很开心。
顾瑾在京郊送了神医坐庄子,带地下室的那种,他在庄子上可以尽情做一些想做的实验。
“这种毒一年也不见得能配成,而且我给四爷配过一些药材,不仅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更有防毒解毒的作用。”
“还好,还好。”
顾四爷拍了拍胸口,改口道:“爷不是怕中毒,你们别误会了。”
“神医可有解毒的法子?我不能看着夫人在床上遭罪。”
镇国公直接问道:“无论需要何种药材,我都尽量给神医找到。”
神医思考了一番,说道:“此毒是有七种毒花混合配制而成,毒花所用的比重不同,解药也就不同,用错了,很容易人是醒过来了,可是……却是瘫痪在也起不来床。”
“想要配置解药,先要取血,而且需要很多血,容易造成气血不足,每个人身上的血都是有限的,一旦取血太多,即便将来解毒康复,对身体也有损伤,寿元大受影响。”
顾四爷已经听傻了,“太厉害,太阴了。”
“最厉害的是喝解药后,镇国公夫人整个人一半火烧,一半寒冰,解药一般需要喝七天,这七天犹如在十八层炼狱煎熬。”
神医最后说道:“所以此毒名叫生死两难。”
镇国公同样背后全是冷汗,“名起得太恰当了。”
神医说道:“国公爷示下是否为尊夫人解毒。”
“亲家,爷看还是解毒为好,虽然痛苦一时,总比钝刀子割肉以后日日痛苦好。”
顾四爷轻声说道:“其实镇国公夫人是否康复并不会影响陆侯爷的婚事,皇上已经说过,镇国公夫人一直昏厥的话,就让陆侯爷在皇宫成亲。”
“不过爷不怎么愿意,推脱了几句,不过陛下若是借此机会……一道旨意下来,婚礼可就只能去皇宫了。”
“到时候陆侯爷很难再搬回镇国公府。”
镇国公眸子微沉,“恳请神医为我夫人解毒。”
陆铮此时绝不能入宫!
顾四爷赞同点头,镇国公此时到很有决断,不再拖泥带水,看来是真把陆铮放在心上。
神医说道:“我尽力尽快除去尊夫人的毒,不过镇国公自己也要多当心,我怀疑下毒的人是府上的人。”
“我会彻查整个府邸,给夫人报仇。”
镇国公离去。
顾四爷跟着去凑热闹。
神医着手为镇国公夫人解毒。
经过七日的折磨,镇国公夫人总算能张开眼睛,喉咙发不出声音。
镇国公拍着镇国公夫人的手,“一切都过去了,给你下毒的人已经被我处死,以后没人再能害你。”
镇国公夫人眼泪簌簌滚落,心疼得直颤,如今身上有如针扎一般疼。
连流泪都疼。
没人知道她这七天经历了什么。
不中毒的人永远不明白炼狱多难熬。
镇国公夫人知道是谁下的毒!
除了恨不得自己死的陈平还有谁?
不过陈平以为她就不能报复回去?
此仇不报,是不为人。
镇国公夫人苏醒笼罩在婚礼上的阴云完全散去。
镇国公让夫人歇养,他亲自为陆铮操持婚礼。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有心了
镇国公很想为陆铮的婚礼出一份力。
可是等他上手操持时,他发现已经没什么事可做了。
陆铮早就亲自把一切安排妥当,甚至就连迎亲的队伍都演练了无数遍。
“你到底有多重视顾瑶?”
镇国公无奈摇头,“我同夫人也是因为倾慕而成亲,当年迎娶夫人时,我也是想给夫人一个盛大无憾的婚礼,陛下迎娶我姐姐时也是煞费苦心。”
“可是我们同你一比便显现出差距了。”
镇国公感慨连连,陆铮是不怎么在意琐事的人,一般生活上的事,陆铮都是不操心。
随从做不好,他就换能做好的人来做。
对这次婚礼,陆铮亲力亲为,生怕有一处不够完美。
甚至连练兵都扔到一旁。
陆铮语气平淡,“毕竟一生一世只有一次的婚礼,我只怕不够完美配不上瑶瑶。”
镇国公:“……”
那股子坚决已无需表述,镇国公明白顾瑶就是陆铮最在意的人。
“你等一会。”
镇国公叫住陆铮,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盒子递给陆铮,“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他说,只送给自己爱的人,无论是我姐姐同我……在成亲时,虽然都对对方很真心,但是我们两人却都没后送出去。”
“我们都试过,可是最后总是被这样或是那样的事打断。”
“当时,我在反抗大长公主,姐姐却在同很多人为敌。”
陆铮看着镇国公托在掌心的盒子,说道:“我不要!”
“铮儿……”
“您还是留给真正的陆家人吧。”
陆铮转身离去。
镇国公愣了片刻,苦笑摇头,真正的陆家人?
只有陆铮骨子里最像父亲啊。
而且陆铮有父亲没有的野心同对权力的执着。
陆铮永远都不会主动卸甲归田,放弃到手的权力,任由帝王主宰自己的生死荣辱。
陆铮活着,必然一世为尊。
他若是死了,也必然是惊天动地。
陆恒打开盒子,一对戒指闪烁明亮,无论过了多久,戒指上的宝石从为褪色过。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父亲也没有送出去了。
他对大长公主有倾慕,到底有多少的喜爱,多少的逼不得已?
倘若他当初不娶大长公主,会不会如同李勇姐弟的祖辈一般?
倘若他不对大长公主专一痴情,是不是也没有在国难当头继续领兵的机会?
毕竟先帝仿佛从未真正信任过父亲。
“父亲在生命的尽头为何突然笑了?”
镇国公努力回想着儿时的记忆。
他爹还真是笑着走的,还说可惜……可惜什么?
仿佛只有离着最近的姐姐听清了。
姐姐病逝前,也是面带笑容,说,他们等他?!
镇国公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己不能再胡思乱下去了。
绝对是顾四爷送给他看的话本影响了自己的神志。
镇国公收好盒子,旁人,他不舍得给,最后……还是要留给铮儿,别人不配呢。
“国公爷,夫人说,等婚礼时让婢女扶着她去……”
“不用了。”
陆恒直接说道:“她余毒未清,不易下床,而且婚礼上,宾客众多,万一出点事,对国朝也是损失。”
“我看了确定来观礼的名单,套用亲家的一句话,倘若婚礼被叛党袭击,整个朝廷都得瘫痪。”
陆恒明确拒绝镇国公夫人的提议,镇国公夫人中毒的事好不容压下去。
他不想再被人反复提起,制造无谓的恐慌。
“你好好同夫人说,等新娘子见礼少不了夫人,她的身体要紧。”
随从无奈退下,镇国公夫人摔了好多的瓷器泄愤。
“来人,把我的推断送进宫去,恳请陛下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陈平为母报仇已经无所不用了。”
“陈平恨我,难道就不恨陛下?”
“陛下可要当心陈平狗急跳墙!”
镇国公夫人一直期盼着能在婚礼上出现,接受宾客的恭贺。
这一切的美好都被陈平毁了。
何况镇国公夫人可是受了那么苦。
她对陈平恨意早就爆表了。
陆铮的婚礼,有头有脸的朝臣勋贵全都得到。
虽然镇国公府足够大,但是陆恒看到长长的名单,深深感到六品以下的官员挤不进国公府。
不是他不招待,而是没有地方容纳他们。
在陆铮婚期确定之后,京外的封疆大吏纷纷上书恳请隆庆帝准许回京述职!
他们都不愿意错过这场婚礼。
隆庆帝酌情批准一些封疆大吏回京述职,多是治下良好的高官显爵。
当然隆庆帝此举遭到了御史的不满,可是封疆大吏上书回京述职有错吗?
难道不需要亲自向皇上禀告政绩?
当然没错!
只是他们恰好赶上了冠世侯的婚礼罢了。
按照规矩,太子迎娶太子妃时,封疆大吏也是要回京共襄盛举,效忠太子殿下。
隆庆帝施行秘密建储,已经决定不立太子了。
如今陆铮的婚礼规模就是按照太子殿下娶太子妃,不,更慎重办的。
隆庆帝都让礼部介入婚礼的筹备了。
自古以来太子就是最不好做的,太出色,被皇帝忌惮,太平庸,被皇帝嫌弃。
历朝历代的太子在民间没有几个名声显赫的。
因此太子娶太子妃虽然声势浩大,但是真正隆重的没有几个。
陆铮好在一点他不是太子!
又是举世公认的无敌将军,挽救了不少的百姓免于战火。
百姓感激陆侯爷,自发为陆侯爷的婚礼尽一份心力。
不需要隆庆帝下令,京城百姓已经自发制作一些喜庆的灯笼等物什了。
对老一辈人而言,老国公是他们的信仰大恩人。
但是毕竟年代太久,皇室又不会总是提起他的战绩。
对年轻人来说,陆铮才是偶像。
更有许多如同顾四爷这个年岁的人是看着陆侯爷一路鲜衣怒马长大的。
他们看陆铮更觉得亲近。
因此陆铮的婚礼再奢华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也不会让隆庆帝猜忌。
封疆大吏们还不上杆子巴结?
皇宫,隆庆帝看着蔫哒哒不肯喝茶的顾湛,问道:“怎么了?”
“臣怕!”
顾四爷把茶杯放到一旁,跪了下来,“臣见到了中毒的镇国公夫人,知道解毒所承受的折磨痛苦……陛下,您可要当心啊,千万不能大意,臣特意给您带了一份药方,说是有预防中毒的功效。”
隆庆帝揉了揉顾四爷的脑袋,“你有心了。”
镇国公夫人也有心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说人话
顾湛是真害怕。
隆庆帝很容易就能感到他的恐惧。
当然顾湛也是为他着想,明明那么害怕,还给他献上药方。
顾湛心里是有他的,而且很是忠诚。
隆庆帝一直抚摸顾湛的脑袋,“行了,朕哪那么容易就中毒?”
“上次的事,您忘了?还有大上次太后娘娘给您的补品,以前德才人也算计过您。”
顾四爷睁着明亮纯澈眸子,“这还是臣亲眼见到的,没见过的还不知道多少呢,陛下比沉危险!您不能不在意啊。”
仔细盘算,隆庆帝果然中招了好几次。
顾湛目光带着怀疑,仿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隆庆帝时常被算计。
其实没有!
“朕唯一的几次中招都被你看到了,你别误会朕总被人算计。”
“臣不认为自己误会了!”
“……”
隆庆帝掐住顾湛的脖子,“你给朕说人话!”
顾湛笑嘻嘻的,带着几分可怜,“陛下爱臣,不就是因为臣一直说实话嘛。”
“朕是没见过脸皮似你这么厚的人。”
隆庆帝改捏顾湛的脸颊。
“陛下听过许多赞美的话,也听过不少谏言,有些明明是为陛下好,却带着极强的目的,毕竟功名利禄,陛下的宠爱,谁不喜欢呢?”
顾四爷咧嘴,“您轻点捏,把臣捏坏了,就没人同您说人话。”
隆庆帝看着顾湛,“朕总以为你意有所指,可偏偏朕找不到证据。”
听起来仿佛在针对镇国公夫人密告陈平投毒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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