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何大人琢磨领着勋贵俸禄的人明日会不会成群结队堵上顾四爷?
他是不是得派几个人保护顾四爷?
“可是臣文不成,武不就,大事办不了,小事不会办,除了领俸禄外,臣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你能让朕愉悦,忘却琐事烦恼!”
隆庆帝不觉得封顾湛永乐侯亏了,“朕同你在一起,很舒心,顾湛不可妄自菲薄,你是很有用的。”
顾四爷轻笑道:“如今臣除了能让陛下开心外,还帮陛下试探出封疆大吏的汝阳郡王对您的忠心程度。他竟然肯为了一个贱人蒙蔽陛下,臣怀疑他以后会做出更多不忠的事。”
“从小事而窥全貌,汝阳郡王德行不好,而且立抛夫弃女的贱人为王妃,对祖宗不敬,在丑事被拆穿后,他竟然只想到了蒙混是听的蠢招,也证明他应变能力差,根本无法承担重任。”
“他们都说臣是凭着祖萌的纨绔子弟,不堪大用,汝阳郡王才是帝国最大的不肖子孙,辱没祖上的英明。”
“他承袭王位才十几年,他们家已从亲王降为郡王,现在他勾引有夫之妇,拐带良家妇淫奔,把个贱人当做掌中宝。”
“见色忘义,不顾祖宗,人品败坏,这样的人连狗都不理会,陛下怎能再对他委以重任?”
顾四爷眼里闪过怜悯,悲天悯人般说道:“可惜西南的百姓啊,他们受苦了,以往京城得到的西南情报未必是真的,肯定是被他精心修饰过了,西南百姓这些年被一个好色淫荡的王爷统治,想来过得很不容易。”
“不是臣瞎说,而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给西南降下灾祸,这是老天爷给陛下您示警呢,在大灾面前,他再也无法同西南官员串通一气,蒙蔽陛下了。”
顾四爷身后的尾巴摇得欢快,俊脸严肃,“最近几年帝国全境都是风调雨顺,百姓沐浴陛下的德政,为何只有西南有天灾降临,而且西南多年的粮食储备竟然无法赈济灾民?”
“臣推测是不是西南的官员吃空饷,卖了粮食?”
汝阳郡王面无人色,嘴角抽搐。
顾湛报复得也太狠了。
他不过是娶了顾湛的女人,怎么跟刨了顾家祖坟似的?
顾湛不是不单单在报复他,而是要刨了他们这一脉。
隆庆帝眸子闪烁,“顾湛……”
“啊。”
顾四爷纯然的眸子闪过惊恐,他就是故意恶心抹黑汝阳郡王的,一本正经说得胡话。
他不会被皇上看出破绽了吧。
“你很好,真的很有用!”隆庆帝这次是爱抚狗头,“朕反而觉得封你永乐侯,不足以表彰你的功劳。”
“朕不好再提升你爵位,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想让你成为众矢之的,麻烦缠身,不得快乐。”
除了没皮没脸的顾四爷外,任何人不敢在隆庆帝没有准许开口前,自我申辩。
因此汝阳郡王只能先忍着,哪怕忍得五脏六腑都要爆炸了。
“何爱卿。”
“奴才在。”
何大人面带笑容,心头却是苦涩的,陛下又该狠狠扎他的心了。
“赏赐永乐侯双俸,省得他短银子用,另外朕把他交给何爱卿了,永乐侯直率单纯,性情又爱显摆,朕不希望在京城有人敢亏待他,何爱卿要保证他……永乐,明白么?”
“奴才遵旨。”
特么的,何大人很想摘下官帽砸向隆庆帝。
皇上,没有这么偏心的,您不怕群臣勋贵寒心呐。
第四百七十六章复仇(十)
“陛下,臣恳请自辩。”
汝阳郡王冷静不了,残酷的现实已无法容忍下去。
顾湛已经刨他祖坟,骑着他脖子拉屎了!
再忍下去,他连被阉割的太监都不如。
不等隆庆帝开口,顾四爷再次跳了出来,挡在隆庆帝面前,说是护驾,更多是狐假虎威。
若说顾四爷狗仗人势也不算过分。
做朝廷帝王的鹰犬也不丢人。
顾四爷脸皮可厚了。
“你有话同爷说,说过爷了,再看皇上愿不愿意理会你这个好色的败类。你连爷都辩不过,还想向皇上自辩?”
“你相貌没爷出众,想法到是很天真。你现在还没断奶吗?怎么如同乳臭未干的孩童一般天真?”
“竟然把自己当做同陛下一个牌面的。”
汝阳郡王怒发冲冠,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亮,拳头握紧,恨不得嚼碎小人得志的顾四爷。
哎,爷就是这么招人恨!
顾四爷扬起脑袋,趾高气昂望着汝阳郡王,怎么滴,你敢动手么?
汝阳郡王缓缓起身,顾四爷比兔子跑得还快,滋溜缩在隆庆帝身边,“陛下,他恼羞成怒要打臣?”
“难道连说实话都不成?汝阳郡王太霸道了,他眼中没有您啊。”
“说臣恃宠而骄,目中无人的御史最该弹劾的人就是汝阳郡王。”
隆庆帝冷冰冰目光扫过汝阳郡王,“你意图行刺朕?”
“不是,臣只是……”
“他是说不过臣,想当着陛下的面凑臣!”
顾四爷上蹿下跳,咋咋呼呼说道:“臣说中了他的痛处,他才会恼羞成怒,不管是否在君前失仪,他一向是目中陛下的。”
汝阳郡王:“……”
顾瑶着实弄不明白明明很胆小怕事的顾四爷怎么有时胆子比天还大?
唯有顾四爷最没资格拿君前失仪说话。
方才顾四爷可没少抱着隆庆帝大腿,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往龙袍上擦!
汝阳郡王嘴唇蠕动,顾四爷突然高声道:”跪下!”
本能的汝阳郡王身体一僵。
顾四爷接着道:“陛下让你起来了吗?你不该跪着听训?”
汝阳郡王:“……”
顾四爷眼见没有被打的危险,再次跨出一步,嘲讽说道:“西南天灾不是假的吧,往年你呈给陛下奏折也说西南安定,不缺粮食,怎么前一阵又说无粮赈济灾民,向陛下求援?”
“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爷可曾冤枉了你?”
还真没有!
可是其中的原因每个位列中枢的朝臣都明白,就算是在场的命妇们也都清楚汝阳郡王的深意。
谁也不会如同顾四爷一样当真了!
隆庆帝扯起嘴角,看顾湛仗势欺人,把汝阳郡王弄得灰头土脸,比他自己申斥教训汝阳郡王还有趣。
“至于你说得汝阳郡王妃同爷明媒正娶是双胞胎姐妹的事……你根本不用说辩解,先听爷说得对不对。”
说到此处,顾四爷大有深意看了低眉顺目的李氏一眼。
顾瑶握住李氏的手,李氏轻轻摇头,喃咛道:“没事的。”
当日她虽然让李勇停手,可也在同顾四爷相处的时候,稍稍暗示顾四爷几句。
她不愿意让顾四爷承受妻子红杏出墙的耻辱,毕竟顾四爷给了她想要的富贵太平日子,又给了她孩子。
他还是她和李勇的救命恩人。
她都做一些暗示,李勇那耿直的性子即便得了她命令不可吐露半句,李勇总要暗示点什么。
李氏没想到顾四爷还记得那些暗示,明明当时顾四爷根本就没听懂,也没往心里去的。
“你的自辩应该是这样的,当日英国公夫人生下了双胞胎女儿,其中一人体强壮,一人体弱,突然国公府门口来了一个神婆,说是体弱的女儿再留下唯恐性命不保,进而更可能连累英国公府满门的富贵荣华。”
“爱女心切的英国公夫妻本不答应神婆带走体弱女儿的,然而英国公府总是出现无法解释的意外,比如英国公夫人看到脏东西了,英国公世子中邪了,英国公让小妾伺候时,差点闹出人命啦。”
顾瑶强忍笑容,熊孩子说得好!形容得很是生动有趣。
仿佛她亲眼所见一般。
“反正就是各种不顺心,对了英国公还要被先帝狠狠责骂一顿,慈爱的父母才不得不为其余家族和儿女考虑,送走丧门星。”
顾四爷瞥了瞥嘴,大摇其头,道:“汝阳郡王连丧门星都敢娶,果然你为了美人,什么都不顾了。”
汝阳郡王:“……你能不能让本王说几句话?”
“不行!”顾四爷坚决道:“等爷说完了,你再说,就是不知道那时,你还有何话说。”
“为了英国公府着想,英国公夫妻不敢提生了两个女儿,不敢让丧门星列入族谱,只是对外说只生了一个女儿。”
“神婆抱着丧门灾星出了京城,颠沛流离浪迹天涯,最终去了西南定居,西南靠近南疆,据说南疆神婆擅长用毒用勾引男人的魅术。”
“在南疆长大,学会一身本事,继承神婆绝技的丧门灾遇见……不,此处应该是汝阳郡王遭遇危难,被她所救。”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汝阳郡王便娶了丧门灾星。”
“不是皇上突然召见王爷回京,丧门灾星一辈子也想不起亲生父母,可是她回京后第一次同父母联系,不是亲人相认,而是命令兄长陷害爷。”
顾四爷抚掌大笑,眸子明亮,“爷说得可对?汝阳郡王?!”
“……”
汝阳郡王嘴唇干裂,大体还真没有错!
顾四爷提前知晓他的安排?
特么的,也太邪门了。
隆庆帝好奇问道:“顾湛,你怎会知晓的详情?”
“陛下,京城书局有得是这种烂俗到极致的话本,一文钱能买好几十本这样的故事。也只有汝阳郡王觉得旁人是傻瓜!”
“现在这样的话本真没任何价值的,都被老板当做垃圾叫卖。”
“汝阳郡王编故事的本事……不是爷嘲讽你,你实在是个垃圾啊。”
顾四爷又添了一把火,“爷到宁愿猜错了,汝阳郡王编个新鲜点的故事。”
“你,让爷很失望啊。”
汝阳郡王牙齿刺破舌尖,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第四百七十七章剥皮(一)
顾湛有何资格对汝阳郡王失望?
坦荡骄傲的顾四爷明明才是头戴绿帽子的男人。
偏偏汝阳郡王备受打击和屈辱。
“这么愚蠢烂俗的垃圾故事连爷都骗不过,还想欺骗陛下?”
“汝阳郡王果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儿,爷可没心思同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汝阳郡王强行咽下口中的血沫子,中气十足说道:“你又有何证据说她是你早逝的发妻?英国公虽是糊涂了,不记得以前的事,英国公夫人绝不会忘记自己到底生了几个女儿。”
“臣恳请英国公夫人作证。”
何大人不由得为顾四爷捏了一把冷汗,本该嫉妒顾四爷的,可见顾四爷被汝阳郡王欺负,何大人浑身不舒服。
倒也不全是为阿娇,而是没有汝阳郡这么欺负人的。
当顾四爷没人护着么?
勾引有夫之妇本就是错了,汝阳郡王还大言不惭说谎,欺辱顾四爷,即便何大人妻妾成群,也不是善男信女,他无法认同汝阳郡王。
隆庆帝更是恼恨汝阳郡王,毕竟方才汝阳郡王想把陆恒给牵扯进来。
这不仅让陆恒陆铮难堪,隆庆帝的面子也没有了,更会引起世人旧事重提。
虽然陆铮明晃晃存在着,但是隆庆帝时常自欺欺人盼着百姓们忘记此事。
一个念头在隆庆帝心头转过,即便汝阳郡王妃不是顾湛的发妻,他也要把此事实锤了。
有汝阳郡王这个例子在,隆庆帝以后许是能被少念叨几句。
虽然这么做让顾湛受些委屈,他可以在别的方面补偿顾湛。
臣子为帝王牺牲是应该应分的。
顾四爷慢条斯理抚平衣袖,轻描淡写说道:“汝阳郡王是不是还要叫稳婆入宫?你真把慈宁宫当做审问你家腌臜事的地方?这些琐事也亏着你有脸提起,阿猫阿狗都能进入慈宁宫。”
噗嗤。
很多人都笑了。
顾四爷报仇从不过夜啊。
方才汝阳郡王才嘲讽顾四爷如同后宅妇人只会纠结琐事。
现在顾四爷骂得汝阳郡王更狠。
“其实最有利的证据就是胎记什么的,即便是双胞胎姐妹,胎记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汝阳郡王眼里闪过一抹欣喜,“那就……”
还没说完检查胎记,顾四爷又道:”汝阳郡王编故事是垃圾,到底是王爷,手底下有不少人听你的命令行事,你让属下死士做什么,哪怕是丧尽天良,背叛陛下,死士们也不会犹豫的。”
顾四爷是不是怕他不够惨?
怕隆庆帝还不够猜忌防范他?
“我何时养过……养过死士,你不要诬陷本王。”
“你养没养死士,爷是不清楚了,不过爷确定她身上的胎记是没了的,毕竟她在西南生活十几年,学到一些奴虫蛊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其实爷记不住她身上的印记,爷同她成亲三年多,行房的日子算起来不过几十天而已。”
“爷又不是个折磨女人的,一向规矩,她不给爷看,爷也不至于没趣讨好她。”
“她时常今不舒服,明儿没心情的,要不就把爷往外推。以前爷想不明白的事,现在全通了。”
顾四爷说道:“她左肩膀上的蝴蝶形状胎记应该不见了,不信娘娘让她脱下衣服验看一二。”
汝阳郡王气得两腮如同吹气的蛤蟆,恨不得把顾湛抽筋拔骨。
她左肩原本就没什么蝴蝶形状的胎记!
顾湛这是无中生有!
太后看了看汝阳郡王妃,冷声吩咐:“哀家也很好奇,旁人哀家信不过,你宽衣吧,哀家亲自看看到底谁说了谎话!”
“娘娘您是要让臣妇死么。”
在此地宽衣,她只有死路一条,名声等等全毁了。
顾四爷挑选肩膀处有胎记同样就是踩在底线上头,再私密的地方,太后就算是厌恶汝阳郡王妃也不会当众验看胎记。
“方才你要死要活的撞柱子,说是以死证明清白无辜,现在一块胎记就能证明真相,比死简单多了。”
顾四爷嘲讽般勾起嘴角,不好意思,爷从不心疼不值得珍惜的贱人!
你带给爷多少屈辱,爷会加倍奉还。
不太后娘娘疑心汝阳郡王妃下毒时,狠狠报复贱人,他白顶个小人的名头!
从来他都不是君子!
哪怕喜欢旁人说他义薄云天,他也做不成君子。
“你连死都不怕,还在乎宽衣解带?”顾四爷嘲讽之意更浓,“何况你的衣带本就扣得不紧,别耽搁功夫了,大家都很忙,没心思看你的烂事。”
汝阳郡王妃死死咬着嘴唇。
太后娘娘示意身边的尚宫动手,顾四爷挡住迈出一步的汝阳郡王,“你着急什么?你当爷稀罕看你妻子酮体?爷只爱贞烈干净的女子,她一身骚气,爷看着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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