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魏秋岁高喊一声追了上去。
高速公路上车来车往,魏秋岁捂着肚子上流血的伤口,看着对面疾驰来了几辆车。
疯了。
在均速120的高速上这么穿行,魏秋岁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他看着眼前飞驰过一辆卡车之前,最后一瞬间看见了少年对自己回头一脸阴沉的笑。
他跑了?!余非最后一个字都破了音,你都打不过他?这什么武力值?!
魏秋岁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眼皮微微发颤:和曾队说了我们系统里有人发布错误的上级命令把我故意支走之后,我手机就没电了,我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我不能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和案子在这个时间摊开在人面前,这么想着就忽略了冯光义。我但凡早点想到把他保护起来,现在也不是这个结果。
余非蹲下来难受地抚了下他的背脊:这也不是你的错我也不该这么随随便便就去找冯恺别说了,舒蒙哥快来了,一会带你去医院,等你病好了你再去想这案子,什么灭门什么案件都爱谁谁,你赶紧躺着求您了。
余非。魏秋岁的双眼因为发烧而蒙着一层水雾,双眼通红满是血丝,连下眼圈都是泛红的,他梦呓一般看着他:对不起
30.【三十】
舒蒙到余非家不过也就二十来分钟,魏秋岁的体温只高不低,在和余非说完这句对不起之后,感觉用尽了力气一般躺在那堆看起来很不靠谱的靠垫之中。
他盘腿坐着,守着什么似得一动不动看着魏秋岁的脸。
可能是最近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一时半会腾不出空间去思考什么案情和嫌疑犯,余非能有脑容量思考的就是刚才自己为了确认魏秋岁的伤口抬起头亲他的感觉。
魏秋岁之前亲了他一次,他回亲一次而已所以他们两个没关系的大男人亲来亲去干什么啊!
来不及多思考,余非家门铃就响了。
你真的是个成年人吗。舒蒙这种自来熟,进门之后就开始唠唠叨叨地,过去看见魏秋岁蜷在那堆抱枕里,叹了口气蹲下来,把手上的塑料袋扔给余非。
余非抱着一堆东西,抓起塑料袋稀里哗啦的响动,边翻了翻:阿莫西林碘酒这都什么
舒蒙蹲着回眼看他:所以你真的是成年人吗,我不跟你说你连给他擦身子降温都做不到吧。
不好意思。余非也蹲到他旁边,挠了挠头,轻声嘟囔道,以前都是他照顾我,我很少会
所以说你在安全区待得太好了,一点也没错。舒蒙把魏秋岁翻过来,掀起他的衣服,在余非看来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眼里似乎没什么意外。
他转头看看余非:吓到了吗?
余非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把下半部脸埋在里面,嗯。了一声。
舒蒙拿起碘伏和棉球,垂着眼用镊子处理伤口。余非依然维持着那个动作,双眼盯着魏秋岁的脸,看着他深深蹙起的眉头和他紧咬着的牙齿,双颊绷得极度用力,额头都是肉眼可见沁出的汗珠子。
你的父母保护你,他也保护你,你根本不知道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舒蒙手上的动作利索地给他清创,这样的伤口他身上大大小小愈合了新长了的多的就是,而你一个都不知道吧。
余非把双眼都埋在自己的手臂之下,嗯。
小弟弟,这话不是责怪你。舒蒙转眼看他,谁都没立场决定你俩过得好不好,只有你俩自己知道。但是魏秋岁老树开花不容易,我当然想你们俩把从前的问题坦诚一点告诉你。
余非再次把头探出来:我没想过和他和好。
舒蒙直接翻了个白眼,心道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骗鬼哦。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余非看着魏秋岁,我这种连他发烧都只能在他旁边看着啥都不会做的人
余非!魏秋岁忽然蹙着眉低低喊了一声,手凌空抓了一下。余非愣了愣,舒蒙眼疾手快地抓住他手往魏秋岁的手里一塞,嘴上道:谁说你没事儿做了,你看他疼的得有个东西抓抓,你辛苦一下。
余非:
魏秋岁的手上满是汗,摸起来湿漉漉的,余非感觉他的手指甲紧紧陷入自己的掌心肉里,他却感觉不到魏秋岁千分之一的疼。
魏秋岁虽然身上刀口发炎,但也不到缝针的地步,舒蒙给他清创后又让他吞服了消炎药,他就一直在昏睡,到了晚上的时候,烧都退了大半,体温不那么惊人了,眉头都舒展开来。
舒蒙累得够呛,余非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舒蒙捧着水杯看余非:你今天一天都和他待在一起啊,翘了开会也不回去上课吗?
我去区里开会一直开完就回家,反正也没人说我。余非用外卖软件找外卖,吃什么,我请你吃。
舒蒙伸了个懒腰:看着点吧,本来晚上约了我的小宝贝儿吃晚饭,结果为了你们俩傻逼爽约了,气死我了。
余非点完了菜,闲着没事,单手撑着桌面看舒蒙:说起来,你知道什么津溪公路的凶杀案吗?
知道一点儿吧。舒蒙说,这案子当年挺轰动的,但是也挺emmm
?余非眨眨眼。
舒蒙修长细葱一样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这个别墅区在津溪公路的交汇处,一家四口人,先是两个孩子被人绑架,父母去救他们,结果绑匪纵火都死在了别墅内,白津和黑溪的警方因为管辖范围问题耽误了出警时间,反正当时社会舆论挺难听的。
一家四口全灭?所以案子破了吗?
破了吧,还是没破呢。舒蒙眯着眼想了会也没有结果,我也忘了,都报道和关心过程,时间过了谁关心结果啊,那四口人,俩孩子一男一女,几个人烧得尸体都找不到了。
问这干吗?舒蒙喝着水斜眼看他说。
刚听魏秋岁说起来而已。余非答道。
舒蒙唔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舒蒙回去之后,余非还守着魏秋岁,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夜感觉自己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热烘烘的。他想动一下,发现自己被箍在怀里。
魏秋岁的胸膛起伏,呼吸均匀,余非在黑暗中摸索着伸手抚了一下他的额头,似乎烧已经全然退了,不禁感叹这什么惊人的身体素质。
但他还是没有醒。
余非犹豫了一下,那抚摸他额头的手顺势揽住了他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用力地吸了口气。胸腔之中浸满了魏秋岁的气息,那些漂浮在空气之中的纷乱心思,也尽数都揉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就这样就好了。他想。
gu903();余非把自己的新的牙刷和毛巾递到他的手上,抬眼看着魏秋岁的脸。一夜过去,除了苍白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他的脑中就一直不停在出现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