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一定要保持着这种状态。
余非裹着自己的外套,下巴埋在围巾里,抬眼看了一眼魏秋岁。
魏警官。他快步走到魏秋岁的旁边,问道,采访您一下。
魏秋岁虽然没有回应他的话,但脸微微侧了侧。
你第一次去往案发现场真正接触到尸体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啊。余非看着前方,说话的时候把嘴露出来,嘴里呼出一团白气。
魏秋岁转过来看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因为这是我除了玩侦探游戏,第一次真正接触一个刑事案件,还特么是个连环杀人案。余非说,还好我之前有充分的理论知识做基础,在警校也不是没接触过尸体,但我很奇怪。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看向魏秋岁浅灰色的眼眸,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毛病,我是不是太过淡定了。
魏秋岁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不要自我怀疑自己是反社会人格。
余非耸耸肩膀,再抬头的时候,魏秋岁已经带他到了一家店门口。非常晃眼的红底黄字招牌,但余非读了一遍,有些不敢相信道:这是和白津二中之前那家关了的豆腐鸭血粉重名的还是山寨的?
老板后来把它开到这来了而已。魏秋岁掀开门口厚重的门帘,给余非挡了挡让他能钻进来。
余非眼睛一亮:天呐,它居然还开着吗?
老板还是原来那个老板,他没怎么记住余非,但余非还记得他,他跑到柜台去道:老板你是不是以前开在白二后面的那家啊。
老板笑着点点头:是啊,你吃过啊?我都开过来好些年了。
吃过啊,我上高中常吃,我可喜欢你家的粉了,老是余非顿了顿,马上低头看菜单,啊我要一份豆腐鸭血加青菜你吃什么?他看向魏秋岁。
魏秋岁垂着眼淡淡看了一眼:普通的就好。
给他豆腐鸭血加个鸭腿和鸡蛋。
魏秋岁听完余非报的菜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我吃不了。
吃不了我吃。余非缩着脖子在店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他坐在小圆凳子上,看着魏秋岁规规矩矩地把自己的风衣展平坐下来,规规矩矩地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垂着眼不看他。
余非坐在角落吸吸鼻子,斜眼看着天花板。
等会陪你去买药。魏秋岁说,案情需要你的思路,感冒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关心我直说。余非坐直了身体,看着他低垂着眼玩手,案子需不需要我都会破,你就是觉得我因为你大晚上的跑来跑去感冒了呗。
魏秋岁没说话,给他拿了双一次性筷子。
你怎么找到这的?余非问,你不像常来这里吃饭的人啊。
偶尔也是会来的。魏秋岁咳了一声,你之前特别喜欢这家,所以印象深刻。
余非看着他,魏秋岁抬眼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又撞在了一起,余非撑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候不是装的啊。
魏秋岁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余非还是能看出一点错愕。
他继续看似漫不经心又带点委屈道:看你没空给我做饭煲汤的,我就随口说一家餐馆让你别那么辛苦,结果你常常送还以为我真的喜欢吃。
是这样吗?魏秋岁张开嘴,有点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你其实不喜欢?
很早之前余非读高三的时候,就是魏秋岁经常给他去白津二中的铁栅栏外面送饭的时间,那时候两人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两人经常借着送饭腻歪一会,但是那时候魏秋岁已经在警校要开始在队里实习,后来平时根本也没什么时间去做饭。
余非就告诉他说自己喜欢吃豆腐鸭血粉,让他别那么辛苦自己做了,去门口买一份就好。
两份热气腾腾的豆腐鸭血粉上来之后,魏秋岁的神情就被模糊在白烟后了。余非拿起筷子嗦了一口,边咳嗽边笑起来:咳、咳魏秋岁你真的年纪大了,骗骗你就上当。
魏秋岁听完才慢慢拿起筷子,叹了口气。
我这人,喜欢不喜欢我都会直接说的。余非边吃边道。
魏秋岁举到嘴边的筷子顿了顿,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饭吃到一半,魏秋岁的电话就响了,是佟弛。
魏秋岁刚接起,就听见佟弛道:刘友霖那件丢弃的校服上有洪晓真和杨峰的血迹,血呈现长条喷射状,应该是利器砍大动脉后溅射在校服上的。
嗯魏秋岁应了一声,往嘴里送了口粉丝。
洪晓易被抓获的时候,包里还有一件没有来得及及时处理掉的脏衣服。佟弛说,一件的袖口,领口和右侧下摆的血迹,有杨峰的血也有洪晓真的血。包里还有夹层,夹层里有不少证件,都是他和洪晓真的。技术科的人说都是假证,做的还挺真。
魏秋岁手顿了顿,抓住了重点重复:胸口没有血迹。
余非也抬起了眼。
对。佟弛说,只有胸口没有。
在什么情况下,下摆和领口袖口沾血,但胸口不会。魏秋岁沉声道:他的背后贴着杨峰和洪晓真,应该是个劫持的姿势。
然后余非用筷子在他脖子的地方划拉了一下,这样?
佟弛继续道:我助理那边对洪晓易那辆套/牌车也检查了一下,在后座检测出了杨峰的血迹,没有他弟弟的。
辛苦了。魏秋岁说。
魏秋岁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把这些和余非说了。
那把刀余非说,杀他们的那把刀呢,是洪晓易杀刘友霖的那把吗?
不是。魏秋岁摇摇头,在上面没有检测到其他两人的血迹,案发现场也没有找到那把刀,本来这把刀如果找到了,说不定能直接定罪了。
余非放下手里吃了半碗的粉,从兜里摸出烟,发给魏秋岁了一根,他手夹着烟点上,慢慢道:所以,现在看来应该是,洪晓易从背后抓着亲弟和杨峰,让刘友霖操刀,砍断两人的大动脉直接失血过多而死。然后洪晓易用车带着杨峰开到海边,把他直接从断崖扔下去,而另一边,刘友霖脱了自己的里衣和裤子,给已经被砍了一刀的洪晓真穿上,用早已准备的强硫酸泼他脸和手指掩藏面部和指纹,再从高楼推下去
余非把筷子直接撂在桌上:我不信,这么半大一个孩子,他再有犯罪动机,他做不到这一系列的操作。
魏秋岁也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但每一个地方,都似乎插不进任何的事情。
我下午再去审洪晓易。他吸了口烟,食指磕着烟身把烟灰弹入烟灰缸里,亲自审。
下午曾队不在,魏秋岁亲自在审讯室审问洪晓易。但让他们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在魏秋岁说了是不是刘友霖杀了那两个人之后,洪晓易仿佛变了个人似得,开始全盘托出事情的经过。
gu903();和魏秋岁余非猜测的大致差不多,他说自己的弟弟常年患病已经付不起高额的医疗费用,他任何的一件需要耗费精力财力治疗的病症,都会让他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