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盲雀 寒潭鸦 2701 字 2023-09-06

陈振辉嘿然一笑:我又不用去追老婆,我去作那个死干什么?

闻言,姜铎脸色一沉又不说话了。被消毒水撕咬啃噬着,他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已经变成一块滚烫的铁板,躺平了就可以直接拿去煎鸡蛋,只得痛苦的皱紧眉头闭上眼睛,半晌后,才咬牙继续问:

能追得上吗?你怎么会同抓捕组的在一起?张大哥呢?

这是吵架了?陈振辉心下狐疑,却答道:

我是跟踪查你信息的那个麓川县局的内鬼,才找上许久湖的,谁知道边防行动组的早就捏着他了,我们两边撞到一块,我就索性一起跟过来。答完,想了一想,陈振辉又接着说:我也不清楚他具体什么身份,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只是个贩运违禁物品和常年走水货的缅族马仔,但是,张大哥认识他,还交代我千万一定要抓住他。

只是马仔?姜铎咬牙皱紧了眉头,又嘴角一挑,看向陈振辉,一个马仔却比大毒枭岩盘重要?比布控交易的货物重要?还专门让你们上级部门与老街军政府的沟通协调,拿到国内行动组携带武器专门过境来抓捕他的许可?只为一个马仔这么大动干戈陈副队你也信?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硬要跟过来!陈振辉骂道,谁看不出来那孙子才是今天晚上的重点。

当然是重点,姜铎心忖,逼着小涛不惜让我们一车人跟着陪葬,也要捕获的重点。

深山里的灰土路面崎岖起伏,质地松软,高速行驶的摩托轮胎碾压上去,一不小心便容易打滑侧翻。

随着盘山路的旋转迂回,急速行驶的摩托车尾灯,化成山林间一道显眼的红色弧线。

林逆涛没带头盔,耳畔快速流动的空气形成的深重压迫感,让他耳孔内极不舒服的鸣叫起来,脑仁里一阵炸着疼。山风呼啸而过,像两柄钢刃刮过身侧,在天与地与浓黑之间,身前的道路仿若变成一堵厚实凝固的平面,高高直立倾覆而来,自己只能以身躯为箭,划破夜空,疾行向前。

阿爹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一把没有刀鞘,满是戾气与灾厄的刀,不配执于姜铎温暖的心内。

一闭眼,满目腥红,想到浑身是伤甚至差点丢了性命的姜铎,林逆涛心内疼得滴血。

如果再让他跟来,万一没有万一!留在原地和老黑叔他们一起,起码他是安全的,哪怕他恨我入骨,也不能再让他掺和进来。想到这,林逆涛惊惧又痛苦的眯缝起眼睛,只得拼命回神紧紧盯住眼前的道路,再使劲转动手腕拧紧油门,加速追赶。

进入盘山山道,隐在高山密林间的道路一路向上全是陡坡急弯,路面狭窄且边沿没有路桩护栏,许久湖不敢继续作死的关闭车灯,但从后视镜里看见身后鬼魅一般的那条红线,不禁低声咒骂一句:狗杂种!咬得真紧。在一脚油门拼命向前。

林逆涛绷直双腿抬起身子,咬紧牙关又猛转了几下油门,双手握紧龙头把手,几乎是腾空而起一口气冲过了高低起伏的路面,转瞬便即将追到轻卡身侧。

从右侧后视镜里看见已然就快与卡车尾部平齐的林逆涛,许久湖却眉目一拧凶狠的笑起来,再紧握方向盘,咬牙耐心的等待着。

直到斜眼瞥见摩托车车身已经行驶到货厢中后部的位置,许久湖才猛地向右再向左一转方向盘,卡车车头只灵巧的呈S形曲折偏转了一下,巨大的货厢却先沿着惯性直行了一小段路,在猛地向左摇晃了一下,最后却狠狠的向右一甩,瞬间便将林逆涛整个人连人带摩托,挤向右侧山崖。

刺啦啦的尖锐声响起同时,轮胎抓地的胶刹臭味铺面而来。

一侧是三米多高山墙一般的轻卡车厢以及高速旋转的车轮,一侧是坚硬的山石岩壁。林逆涛紧皱眉头心底一沉,急忙猛转油门向前蹿出一段路,心内低忖: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卷到车轮底下去,否则就真没活路了!

这么想着,只见他阴沉着脸把心一横,双手紧抓油门车把手,确保摩托能够继续保持高速疾驰的情况下,猛地蜷起双腿,俯低身子蹲跪在摩托背椅上,边正直上身奋力保持车身平稳,边躲避着卡车货厢的压制,向坚硬的崖壁一侧迅速且平稳的靠拢。

一瞬间,摩托右把手和右侧脚架排气管与山石崖壁碰撞在一起,刮擦迸裂出一道道窄口和无数泥灰碎石,喀!啦!啦!的巨大撞击尖啸声响起,顿时便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向着身后四溅开来。

几乎是绷住全身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去对抗与山石碰撞时产生的巨大推力,堪堪保住了急速向前的货车车厢与坚硬的山墙越来越窄小的缝隙之间,自己身下那辆渺小又脆弱的摩托不至于摇晃倾倒。

躲过一劫的林逆涛,手腕和手掌震颤麻软着,浑身剧痛难当。但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便立即意识到,许久湖是绝对不会给自己活命的机会的。

果然,仅仅几秒钟之后,许久湖屏息聚力,一边阴狠的笑着,一边再一次猛地一甩方向盘,巨大的铝合金板货厢厢体剧烈晃动着一甩尾,即将倾覆一般砸向林逆涛,以恨不得把他压撞拍扁到泥巴里的气势,想将他碾成一堆风一吹便能消散无影的齑粉。

但是,林逆涛却躲过了。

仿佛早已预料到许久湖会接连搞出这种杀气腾腾的动作。就在卡车车厢扭动的一瞬间,林逆涛瞅准时机,先捏住离合降到一挡后连续扭转油门猛给油,直到发动机转速升高后猛地一放手,摩托车便几乎像是被弹射出去一般向前猛蹿出去一截。

惊险的避过已然和山崖一侧碰撞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喀!喀!啦!声响的轻卡车厢尾部。紧接着,林逆涛忽然操纵离合松油门降档降速,抓住轻卡过弯回正车厢的一瞬间,向后一缩,从坚硬的厢体和棱角分明的山石缝隙间,蛇一般的滑了出去。

没有听见摩托倒地擦撞的声响,没有看见后视镜里那道催命符一般的红线,没有发现道旁草木被重物冲撞摇动的痕迹,仿佛从来没有什么摩托在身后追赶过自己一般,狭窄的盘山道上似乎只剩下自己这辆轻卡在奔逃,一切平静却奇诡的骇人。

许久湖冷汗层层冒出心内大惊,一边紧盯着山道一边分心看向后视镜,暗道着:难道是自己没注意,那人已经无声无息的掉下山崖?

可半晌之后,轻卡货厢厢门咚的一声巨响,吓得许久湖浑身一颤两手一抖不自觉的猛拽了一把方向盘,险些就把车子带到山崖底下去。

原来,本打算从货厢侧边底部防护栏攀上卡车的林逆涛。只得退到货厢背后正中的位置,驾驶摩托紧紧咬住卡车车尾,冒着巨大的风险,保持稍稍不慎车速失控或前车急刹就会碰撞上去极度危险的状态,贴靠行驶了一会之后。

只见他屏息凝神,拧眉肃目。先一手握住摩托龙头,再一手摸出那两把弯曲的柳叶匕首,左手紧紧攥住一把,用牙紧紧咬住一把。在突然发力猛地一纵身,两脚跳到摩托背椅上。

瞬间摩托车身便惊险的左右摇晃了一下将将要倒。林逆涛煞白了一张脸急忙握紧车把手,再用脚踩住摩托车身,呈躬身蜷曲半站半弯的怪异姿势,待车身平稳匀速前进时,心内紧绷着默数两秒,双腿用力一蹬,放开把手的瞬间向前一扑举刀一戳,咚的一声!整个人便挂到了货车厢门之上。

砰!啷!啷!一声巨响,摩托倒地擦撞到灰土路面的同时,身后的车灯映照出被重物砸起的扬尘和升腾起的浓密厚重的烟雾,不一会,便被暗无星光的黑夜吞没殆尽。

一把匕首已经牢牢插进货厢厢门的铝合金板内,仅凭手腕的力量,把自己整个儿悬吊于轻卡货厢厢门之上,林逆涛宛若一缕脆弱的枝条,在肆虐的狂风中随着疾驰的卡车车体狠狠地颠簸摇晃。

此时的他,处境看着凶险无比又滑稽可笑。但只摇荡了一会,便见他面目狰狞着咬牙稳住身形,再双唇紧抿定了定心神。便一边迅速绷紧另一只手,使出浑身力气猛一发力,反手握住刀刃拼命往厢门上再一戳。一边收紧腹部的力量蜷腿顶膝,使劲蹬踩厢门卡扣,再奋力一挣向上一跃,两只刀刃拔出车体铝合金板的瞬间,整个人便攀到了轻卡货厢厢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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