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眉梢点花灯》TXT全集下载_47(2 / 2)

gu903();走到一半,只见云浠疾步上来,抬手在众人跟前一拦,冷声问:“柴大人可否给个解释,为何要动我的人?”

柴屏不言,曹校尉朝云浠一拱手:“将军有所不知,今早柴大人查盗取血书的窃贼,在衙门外的水塘子里找到证据,正是那窃贼当日所穿的黑衣。”

“一件衣裳而已,这就是大人抓捕我护卫的理由?”

柴屏道:“一件黑衣是不能证明什么,但,这件黑衣的右腕上有一计刀伤,正是血书失窃当日,王捕头追捕那窃贼时所划伤的,本官方才在秦护卫右腕上发现了一样的伤口,打算把她带回金陵审讯,怎么,将军对此有任何不解吗?”

云浠道:“阿久行伍之人,身上有伤很正常,柴大人如何证明阿久右腕的伤痕,就是血书失窃当日受的?方才柴大人命人追捕阿久时,那群不长眼的东西不也在她身上添了不少新伤吗?柴大人要疑阿久,本将军并无二话,但疑也该疑得有理有据,柴大人不如先请个医婆,为阿久验过伤不迟。”

柴屏知道云浠的目的是拖住他,笑了笑,径自绕开她,重新往山下走。

云浠再一拦,盯着柴屏道:“且李主事临终留下的血书,是在扬州府衙失窃的,要管也该由扬州府来管,再不济还有刑部,还有大理寺,柴大人是奉陵王之命过来帮忙的,又不是奉的圣命,什么时候御史台也能命巡查司拿人了?”

柴屏听了这话,目色略微一寒,随后温声笑道:“明威有所不知,本官离开金陵前,今上已下令三司接管皇宫失窃案了。本官虽是封陵王之命前来,但身为御史台之人,过问一下此案总不为过。且据本官所知,秦护卫早在七八日前便跟将军告假,此后一直不见踪迹。七八日前,不正是兵部布防图丢失的日子?”

“其实本官也不信秦护卫盗了血书,但这一切真是太巧了,不得已只有将她带回金陵审上一审。反倒是明威将军,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她,怕不是监守自盗,贼喊捉贼,也与兵部布防图失窃有关吧?”

“柴屏!”这时,阿久厉声道,“你要抓就抓,要审就审,我早已说了,血书之事、兵部布防图之事与我无关。你陷害我就算了,休想牵连将军!”

山下押送犯人的囚车已备好了。

柴屏懒得理这二人,冷声道:“带走!”

负手就往山下走去。

云浠想起此前程昶说,阿久一旦落到柴屏手里,凶多吉少,一时间退无可退,狠一咬牙,径自从腰间拔剑,飞身而上,将押解着阿久的两名兵卫逼退。

然而曹校尉早有准备,见此情形,迅速拽着阿久避开,同时左右一看,命数名巡查司兵卫挡住云浠。

一时拼斗声四起,刘府尹一看这阵仗,眼一闭,心一凉,心道,完了。

柴屏双眼微一狭,他虽不知云浠究竟在拖什么,却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理了理袖口,从袖囊里取出一把匕首,顺势架到阿久脖子旁,淡淡喊了声:“云将军。”

刃光如水,已然挨在了阿久的脖颈,差一毫厘就要刺入肌理。

云浠见状,瞬间收了手,怒道:“柴屏!阿久好歹是朝廷有封衔的护卫,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柴屏一笑,“本官不过想提醒将军,将军若是再这么阻挠下去,刀剑无眼,伤到您的护卫就不好了。”

“柴屏。”

正在这时,山下传来冷冷一声。

柴屏微一愣,觉得这个声音分外熟悉。

清冷,干净,有力,却不知为何,他甫一听到,背心便蓦地一凉。

他朝山下看去,山道上,有一人正缓步朝他行来。

一袭白衣明明似九天谪仙,可他周身萦绕着的戾气,又将他化作阴司无常。

明明还清朗的天,一霎时就起了风,天边云层翻卷,周遭也暗了寸许。

柴屏愣住了,背心冷汗如雨,难以相信自己竟看到了谁。

云浠趁机上前,一剑挑开柴屏的匕首,拽过阿久,带着她连退数步,可惜曹校尉尚还清醒,见状狠一咬牙,又拔剑架在阿久的脖子上。

“柴大人这是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吗?”程昶寒声道。

“杀人”二字落入柴屏的二中,惊得他一激灵。

“三、三公子?”

程昶盯着他,忽地一笑,淡淡道:“也是,这种事,柴大人也不是第一回做了。”

他的笑意冷峭,眸深处缭绕着森然雾气,温柔的眉眼浴火而生,更添三分霜雪凌厉。

柴屏心中大震,他是眼睁睁看着程昶被锁在一片火海里的。

为何竟会出现在这里?

仿若阴鬼托生,柴屏一时骇得说不出话。

柴屏说不出话,一旁的刘府尹也震诧得说不出话。

他仔细揉了揉鱼泡眼,扶了扶险些惊落在地的下巴,且惊且收敛地走上前,做梦一般地问:“三公子,不,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三公子已失踪一年,禁军非但将金陵翻了几遍,甚至在邻近几个州府也寻过,为何竟从不见他踪迹?

程昶尚未答,一旁的柴屏率先反应过来。

是了,三公子失踪已久,连琮亲王府都已办过白事了,他还活在这世上的消息尚无太多人知道,眼下陵王殿下大权在握,不日就是储君,决不能在此时出差错,程昶太有本事,若让他活着回到金陵,朝堂上必将再先波澜,只有趁着今日将他解决了,才能永绝后患。

柴屏一念及此,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正要吩咐巡查司的人动手,山下忽有一名衙差来报:“殿下、柴大人、云将军、刘大人,小郡王听闻长珲山这里出了事,带着翊卫司的人上山来了。”

一时只见一列身着锁子甲的禁卫阔步行来,走到近前,程烨率先一个朝程昶拜道:“殿下。”

他刚到山下时,就听人说琮亲王府的王世子在山上出现了,他虽震惊,转念想想,却也觉得寻常。

云浠找了三公子这么久,皇天不负有心人,上回在东海,不也是一样吗?

程烨自心中一叹,问:“殿下如何竟会在扬州?”

“本王当初为奸人所害,是避难避来扬州。”程昶目光移向柴屏,淡淡道,“至于柴大人方才说,秦护卫此前向云将军告假,消失了七八日,疑是去绥宫窃布防图了?不瞒柴大人,这七八日,云将军正是将秦护卫派来扬州保护本王了。”

他说到这里,声色忽然一寒:“还不放人!”

这一声清泠森然,听得周遭众人皆是一骇,巡查司的众兵卫看了看柴屏,又看了看程昶,一时间只得将兵矛都扔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儿见!

感谢在2020-01-1522:52:25~2020-01-1722:5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36565902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Grgrgrace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吃鱼、菜妈、小娇娇、倔强的赘肉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当敏75瓶;漓72瓶;草际鸣蛩40瓶;曾曾121826瓶;Grgrgrace20瓶;星语、隋玉而安、夏川聿、xxx、36565902、。。。10瓶;从吾草、盈门5瓶;BOOM瑞瑞4瓶;27842197、廿单2瓶;sherry、拔剑起长歌、二半月、39931076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一一章

云浠见曹校尉卸了架在阿久脖间的剑,连忙上前为她松了绑。

程烨拱手问程昶:“殿下既安好,可要立刻启程回京?”

程昶没答这话,转而问:“小郡王手上有多少人在扬州?”

“不多,只有翊卫司禁卫共五十六人。”

程昶点了下头,又问刘府尹:“扬州府衙现有多少官差?”

刘府尹道:“回殿下,下官府衙上共有官差三百余人。”

他想了想,切切问,“殿下想要用兵?”忙献计道,“扬州府附近有驻军,那里还有数千兵卫。”

程昶略作沉吟。

柴屏来扬州,共带了两百巡查司兵卫,而今程烨手上有五十多人,刘府尹手上还有三百余人,够了。

他移目看向柴屏,悠悠道:“本王有一桩事,想要劳烦小郡王和刘府尹。”

“殿下只管吩咐。”

“去年二月十六,本王去皇城司,被歹人追杀至内外衙通道尽头的柴房,放火逼死!这位歹人,正是今御史中丞柴屏,本王命你等,立刻将此人捉拿归案!”

此言出,四下俱惊。

放火逼死王世子,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刘府尹吓了一跳,瞬间往后躲了躲,安静得像只鹌鹑。

程烨犹豫了一下,问:“殿下此言当真?”

不等程昶答,他再一权衡,随即朝后头看了一眼。

身后两名翊卫司禁卫会意,走上前,对柴屏一拱手:“柴大人,得罪了。”

然而不等他二人动手,曹校尉在柴屏跟前一拦,问道:“世子殿下是不是记岔了?去年皇城司走水,殿下您被困在柴房,是柴大人带人去救的您。当时柴大人手下死了不少人,柴大人自己的手臂上也受了伤,到如今还不曾痊愈呢。”

“是吗?”程昶冷声问。

“殿下若不信,尽可以看看柴大人的伤臂。”

说着,就要请柴屏挽袖子自证。

柴屏摇了摇头,一面挽袖子,一面叹道:“其实殿下不记得也无妨,下官去救殿下,原就是为护殿下性命,眼下只要殿下平安无恙地站在这,便算下官当初的牺牲没有白费,清者自清了。”

手臂上一大片皮肉狰狞翻卷,有的地方早已愈合,有的地方尚还红肿见血,令人见之心惊。

然而程昶看了这伤,丝毫不为所动,凉凉道:“你这伤,难道不是把我锁在柴房后,怕有人见了铜锁,疑是你害我,取锁时被火燎到的吗?”

他说着,走近一步,俯去柴屏耳侧,低笑一声,又道:“怎么?原来当日跟着柴大人的人都死了?看来竟是那烈火承我遗志,为我报仇了?”

他的声音低徊清幽,落入柴屏耳里,激得他心中泛起森森寒意。

他不由地跌退一步,震诧地看着程昶。

什么叫……遗志?

他……是早已死了吗?

那么此刻的他,究竟又从何而来?

柴屏彻底被骇住了,一时间竟想起方才乍见他时,他一袭白衣,好似自阴间而来的无常。

程昶懒得再理柴屏,看向周遭踌躇的禁卫,声色蓦地一沉:“本王好歹是琮亲王府的王世子,仁宗皇帝嫡亲血脉!御史中丞如何?四品钦差如何?任谁胆敢对本王动手,罪同谋逆!”

“还不拿人?!”

“是!”翊卫司禁卫再不敢犹豫,上前反剪住柴屏双手,径自将他捆押起来。

时已午过,程昶仔细思量了一下,单看柴屏这狐假虎威的架势,就能知道陵王眼下在朝中势力如何。扬州城中,未必没有陵王的眼线,他若就这么回京,一旦遇上陵王的埋伏,哪怕有程烨带着翊卫司的人保护,未必敌得过。

因此,只有让金陵的人都知道他在扬州,让卫玠或者宣稚堂堂正正地带着禁卫来接,他才能平安地回到金陵。

思及此,程昶对程烨道:“劳烦小郡王派人快马与绥宫传个信,就说我人在扬州,请他们明日派人来接我。”

程烨道:“是。”

程昶又对刘府尹道:“山下绸缎庄的冯氏父子,这一年来照顾我的起居,是我的恩人,还望刘大人先将他二人先请回冯宅,嘱他们明日一早来见我。记得沿途派兵保护。”

“是、是。”刘府尹连声应道,“这个自然。”

阿久身上的伤不轻,程昶交代完一应事务,没再耽搁,与云浠一行人等同回了扬州府衙。

柴屏毕竟是御史中丞,回到衙门后,刘府尹不敢将他关押入大牢,只劈出一个单独的院落,命官差严加看守。

程昶得知此事,倒也没多在意。

时候尚早,他有的是办法让柴屏血债血偿。

有了上回东海的经验,刘府尹知道三公子并不怎么待见自己,在他跟前小心侍奉了一会儿,为不讨嫌,寻了个借口溜了。

程昶累了一日,养了半刻神,见日已西斜,便去云浠的院子寻她。到了院门口,守院的侍卫却说:“禀殿下,将军还未回来,仍在偏院医婆那里照顾秦护卫。”

程昶“嗯”了声,顺着侍卫指的路,又往偏院步去。

黄昏刚至,霞色十分清淡,阿久身上的几处刀伤虽不算深,奈何失血太多,眼下擦洗完,上完药,她整个人早已脱力,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等医婆熬药。

云浠顺手拿了阿久换下的贴身衣物去院中洗。

她其实不怎么会干粗活,当年忠勇侯府虽苦过,但府中为她浣衣的人总是有的。

以至于程昶刚到,就看到她在院中晾衣裳。

程昶本来是要径自上前招呼云浠的,然而目光掠过她背身一处,脚步蓦地顿住。

她衣裳的右肩下,撕破了一道五六寸长的口子,露出一截如缎的雪肤。

雪肤尽头,还有一点红痕,隔远了瞧不清,但想来应该是一道血口子。

大约是她在长珲时与人拼斗时受的伤,很轻,她当时又心忧阿久,因此竟不曾察觉。

一束霞光倾洒而下,这一点血痕称着雪肤,清透而灼艳,不知觉间,居然有些惊心触目。

程昶愣了愣,觉得自己这么看,似乎不大好,移开眼去。

可没过一会儿,没忍住,又看一眼。

云浠晾完衣裳,借着斜阳,发现映在院门前的斜影,回过身去:“三公子?”

程昶安静地“嗯”一声,问:“你忙完了吗?”

云浠朝阿久的屋子看一眼,屋里很安静,想来医婆喂阿久吃完药就该睡下了,于是点头道:“已忙好了。”

程昶又“嗯”一声,半晌,又问:“有金疮药吗?”

“有。”云浠点头,三两步步去屋中,取出一瓶递给程昶,担心地问,“三公子可是受伤了?”

程昶没答这话,只道:“跟我过来。”

顺手推开一旁一间耳房的房门。

这间耳房很小,大约是给医婆住的,只有一桌,一凳,一张窄小的竹榻。

程昶顺手为云浠掩上门,默了默,说:“你衣裳后面,开了道口子。”

云浠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耳根子倏地一红,背身贴着屋门而站,垂眸抿着唇,不知当如何是好。

她这一日先是与三公子重逢,尔后又急着救阿久,连受伤都不曾察觉,更莫提衣裳开了个口子,那她回衙门的这一路……

程昶看她一眼,似瞧出了她的心思,说:“本来衣裳破的口子不大,回衙门的路上还看不清,可能是因为你刚才浣衣,才将这道口子扯大了。”

他又说:“过来。”

云浠愣了愣:“做什么?”

程昶在竹榻上坐下:“我给你上药。”

云浠稍稍一怔,耳根子比先时更红了些,垂着眸摇头:“不必了,我一会儿另找人为我上药就好。”

“找谁?”程昶语气淡淡的,“阿久受伤了,医婆要照顾她,这衙门除她二人,都是男人,你打算便宜了谁?”

又说一句,“过来。”

云浠只好背朝着程昶,也在竹榻上坐下。

此刻静下来,右肩下隐痛终于传来,她沉默半刻,将襟口微微松开,露出小半边肩头。

程昶这才发现,云浠其实天生肤白,或许因为常年栉风沐雨,单看脸还看不出,身上被衣裳裹着的地方简直如雪一样,却比雪更剔透。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