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混在一起的。
明明这才是最添麻烦的地方,但谁也没说过一句不乐意的话。
关于这个问题,姚暑雨私下暗存了一点小小的心思。
万一哪天他不小心惹了小男朋友生气,人家如果要收拾行李分房睡,就得从这样一个衣柜里挑挑拣拣,那操作难度起码得是五颗星。
有那个时间,他肯定早就把人给哄好了。
苏祁寒不知道姚暑雨心里是怎么编排他的,这会儿他正一边发愁今天该穿什么,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姚暑雨说话:
唔,怎么一早就有电话
才七点半啊,他人还懵着呢。
嗯?新的一天,要从男朋友的查岗开始?
姚暑雨低低笑了两声,从背后靠近苏祁寒,伸手取下了他头顶上的发箍黑色的、铁的、扭着波浪线的那种,一戴上,就能露出整个光洁的额头和清秀的眉眼。
他顺手揉了揉人家的脑袋,指尖轻轻捻住了一小撮沾湿了的头发。
头发有点长了,可能在洗脸时沾到了一点水。
软的,还有点香。
苏祁寒停下找衣服的动作,但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姚暑雨,慢慢仰起头,用鼻尖去碰了碰悬在他脑袋顶上的手指。
没说话,像是默认了查岗的意思。
姚暑雨挑眉,勾着唇角,指腹亲昵地在他鼻尖蹭了蹭,立马就心甘情愿地把电话内容老实交代了:
是我爸的电话,估计他到年纪了,醒的越来越早,又总是在怀疑我有戒不掉的网瘾和睡不醒的瞌睡,所以专挑这个时间打来折腾我。
苏祁寒听到是姚暑雨他爸的电话,愣了一愣,然后下意识地开始在衣柜里东翻翻、西找找:
有、有什么事吗?
问出口就后悔了,人家父子正常联系,能有什么事。
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姚暑雨突然间准备飞去法国看比赛,所以家里人打电话来问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毕竟姚暑雨已经过了出门需要向家里人报备的年纪。
可是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姚暑雨这里听到关于他家人的消息。
唔,先前说我那个家回不回也无所谓不算数。
姚暑雨瞬间捕捉到了苏祁寒的紧张。
然后就情不自禁地起了欺负人的坏心思。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问问我这么大张旗鼓的,是要把谁拐去浪漫之都呢。
唔苏祁寒心里狠狠一跳,不由地更紧张了,伸手去拽一件被压住的米白色毛衣,你、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啊。姚暑雨心情愉悦地靠上去,一边胳膊环在苏祁寒脖子上,把人温温柔柔地揽进自己怀里,另一手越过他,帮他抬着上面摇摇欲坠的衣服,故意靠近人家耳边说,穿这件么?好像是我的,会大喔。
苏祁寒拽着毛衣的手陡然一松,又欲盖弥彰地去扯它上面那件。
认准了才下手的?这件好像也是我的。姚暑雨干脆一埋脑袋,憋着笑意,窝在苏祁寒颈窝里瓮声瓮气地说,你也是我的。
苏祁寒耳朵尖一点一点地变红了。
然后反手给了姚暑雨一拐子,随手抓上一件卫衣就趁他弯腰的机会,赶紧溜号了,边往门口走边穿,家居的长袖T恤都没来得及换下来。
姚暑雨愉快到在心里吹起了流氓哨。
苏祁寒刚住进来没多久的时候,还会天天做早饭,本身他也习惯在家里吃,可是越到后来,起得越晚。
不是他人变懒了,是姚暑雨一天比一天更能耍赖。
几乎能看见他的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厚起来。
小祁寒,今天我想吃食堂的煎饼,因为他们没你做的好吃,每吃一次,就更喜欢你做的菜一点。
小祁寒,今天比昨天低了三度,三度什么概念?卫衣都可以加绒了,这么冷的天,放着这么暖和的被窝不睡,怎么那么想不开。
小祁寒,今天我想不到理由了,就单纯想你多陪我睡会儿,行不行?
之类的。
偏生苏祁寒是绝对拒绝不了姚暑雨的,因此姚暑雨回回都能得逞。
今天自然又是无法在家里享受早饭的一天。
甚至被姚暑雨刚才那一顿耽误,俩人很可能只能边走边吃,因为苏祁寒早上八点有一节早课。
苏祁寒手上拿着从厨房里拿出来的纸盒装咖啡牛奶饮料。
是他在早上洗漱之前,就先去用热水温好的。
姚暑雨把手里拿着的薄牛仔外套给苏祁寒披上,然后才接过了咖啡,说:
你这件卫衣是薄款,感冒了还去不去看比赛?
苏祁寒穿好外套,默默摸了一下衣服下摆,卫衣长出来一截。
俩人在玄关换好鞋,一同出了门,苏祁寒一路都欲言又止的,姚暑雨终于忍不住,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了,贵寝都不来上课,全让你点到?这么紧张。
苏祁寒憋了半天,讷讷地问:你、你到底怎么跟你爸爸说的呀
姚暑雨还反应了一下他跟老林说了什么,然后才想起刚才自己用实话实说把看比赛那事情糊弄过去了。
他家老林还能不知道他带谁去看比赛么。
我当是什么,姚暑雨没所谓地笑笑,宽慰道,真的就是实话实说了,说我家有个小孩儿,竟然不爱打游戏,于是我要带他去见一见大场面,非得给他扳过来不可。
苏祁寒一直绷着的肩膀忽然放松了一些,也笑问:
唔,那他怎么说?
他说他就喜欢你这样没有网瘾的好孩子。姚暑雨半真半假地回答,还说希望你去看完比赛之后,依然能够不忘初心,坚定自己无游戏主义者的信念。
苏祁寒彻底放松了,难掩笑意地说:
那叔叔可能要失望了,我最近看你的游戏视频,已经不会打瞌睡了。
一起在食堂吃了个简单朴素的早饭,苏祁寒就匆匆赶往教室,跟金锋他们仨汇合,而姚暑雨则是目送他走进教学楼,才慢慢悠悠地往理学院的实验楼里走。
路上,他掏出手机,把今早姚杰林发到他微信上的那几条消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有点犯难。
实验室的师兄还是头一回见他不是懒懒散散的模样,像是有什么心事,于是八卦之魂立马唤醒,极其鸡贼地凑过来问:
姚总,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看你印堂
姚暑雨百忙之中抽空抬起头来看了他师兄一眼。
咳,我看你愁眉不展,是有什么难处?师兄立马改口,但仍不忘八卦,眉飞色舞地问,还是有这方面或者那方面的烦心事?说来听听啊。
在实验室里聊天聊久了,实验会废掉。
在实验室里不聊天,人会废掉。
姚暑雨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这位横竖都会废掉的师兄想了解哪方面的事,于是另起话头:
没事,只是在想这周末去看比赛的话,我的菌从什么时候交给你养比较合适。
师兄:?
姚暑雨一改愁容,灿烂一笑:
你会照顾好它们的,对吧。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