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拙颇为无奈,大半夜的他不想回去睡觉吗?
“这门被踹坏了,锁不上,一推就开,我不在这守着怎么办?”
柳瑞:“……”
他悲愤道:“你们可真不讲究!”
两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大晚上在这儿待着挺没劲,柳瑞想了个办法,去楼下跟前台要了个“危险”的标志牌戳好,又把旁边的包间给开了,进房间睡觉。
凌晨三点,张若拙睡得不踏实,总怕哪个醉鬼瞎了眼撞进去,又隐约听见什么声音,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动静是从柳瑞住的套件里屋传过来,他眯着眼坐起来,拍开了卧室灯:“狗狗祟祟的干吗呢?”
柳瑞被吓了一跳:“干嘛!”
张若拙道:“你不睡觉?”
柳瑞皱眉:“我感觉隔壁有哭声。”
张若拙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睡乱的头发:“你拉倒吧,真到了这会儿也没力气哭了,睡觉。”
说完便关灯躺下,柳瑞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愤愤地踹了床脚一脚。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张若拙的手机嗡的一振,是莫修然发来的消息:拿衣服过来。
张若拙忙不迭将早就准备好的两套衣服送去了隔壁,然后联系司机在会所门口等着。
一刻钟后,莫修然抱着阮篙从专用通道下楼,乘车回家。
阮篙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上车之后才勉强找回了一点清明,一手抓着莫修然的衬衣前襟,声音慵懒而粘糯:“去哪啊?”
莫修然将他的手握在手里:“东湖郡。”
阮篙这才放心,头在他胸前蹭了蹭,重新睡过去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房间里窗帘闭着,一室昏暗,空调低声运转,他身上穿着布料柔软的睡衣,独自拥着柔软的被子躺在大床中央。
阮篙闭着眼睛往身边摸索了片刻,随即错愕地睁开了眼。
莫修然那个混蛋,把他送回东湖郡然后自己走了?!
***绝了!
阮篙试探着喊道:“然哥!”
他嗓子有点哑,因此声音不大,但是客厅里立刻传来了动静,脚步声传来,随即卧室门被打开:“在呢,醒了?”
阮篙这才把头扔回枕头上,觉得这才像话。
莫修然走到他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饿吗?”
阮篙委屈道:“你在外面干吗呢?”
莫修然解释道:“若拙在,还有几个人过来给我送财务报表。”
阮篙于是装出一副十分懂事的样子:“那你去忙正事。”
莫修然被他口是心非的小模样戳到,俯身亲了他前额一口:“我去把他们打发走,再给你拿点东西吃。”
几分钟后,莫修然端着一碗虾米瑶柱粥和两个菜进来,支起小床桌,摆在了上面。这个小桌子还是阮篙在莫修然走后才买的,之前莫修然不喜欢他在床上吃东西,用吸管喝饮料都不行,但是今天他倒是没表现出什么,甚至主动给他摆上来了。
阮篙受宠若惊,原来这才是莫太太应有的待遇吗!
阮篙主动道:“我自己去餐厅吃就可以了,我……啊!”
他起身起到一半,腰背处一阵酸软,整个人就跌了回去,险些把桌子都碰翻。好在莫修然眼明手快将他捞在怀里,然后在他背后垫了个软枕头。
罪魁祸首表情平静地坐在了床边,舀了一勺粥在碗沿上刮了刮勺底,喂到阮篙嘴边:“尝尝,和阿姨做的一样吗?”
原本准备兴师问罪的阮篙顺利被堵了回去,他乖乖张嘴把粥含进去,将瑶柱嚼嚼咽掉,惊喜道:“是你做的吗?”
莫修然点点头,看着他浅粉色的柔软唇瓣灵巧地开合,忍不住身体前探,亲了一口。
阮篙微微往后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刻意躲,被亲完之后不好意思地用手背蹭了蹭鼻尖,伸手要自己拿碗吃:“好吃!”
莫修然躲了一下,重新舀了一勺:“我喂你。”
喂一口,亲一下,等到一碗粥喂完,阮篙已经羞得全身红得像个虾子。
莫修然含笑将空杯盏收走。
把碗碟放进洗碗机之后,莫修然擦干双手,回到卧室,阮篙整个人都躲在被子里,莫修然上床将阮篙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好半天怀里的被子卷才动了一动,钻出一个头发凌乱的小脑袋。
阮篙歪着头用乱蓬蓬的发丝蹭了蹭莫修然的下巴:“然哥,你还生气吗。”
莫修然一顿,垂眼看他,觉得这孩子十分不会说话,他应该说什么?再生气过了昨天那么一晚也气不起来了,可要说不气,又没法给他长个教训。
听见莫修然不说话,阮篙讨好地说:“然哥,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莫修然淡淡道:“你昨天说过好多遍了。”
阮篙伸手去抱他,睡衣的袖子被撸到了手肘,露出白嫩的小臂和手腕上的淤青。莫修然心里一动,伸手握住他的小臂:“以后听话。”
阮篙满意了。
片刻后他又央求道:“然哥,你搬回来住吧。”
莫修然都已经和他一起回来了,随身物品也都让助理给送了过来,这会儿都归置到位了,就是阮篙不留他他也不打算走。
莫修然:“嗯。”
阮篙更满意了,揽着他脖子的手臂紧了紧:“然哥,我们是不是应该复婚了?”
在他看来,最后一层阻碍都没了,还不复婚等什么?
莫修然深吸了口气:“好,过几天就去办手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确有些超乎他的想象,只是事已至此,虽然他心里还有个没迈过去的坎儿,但复婚已经是必然的了,再犹豫,这种首鼠两端的作风在他看来就有些过于矫情。何况,他真不想把阮篙扔外面了,谁知道他下次会干出什么事来!
阮篙歪着头看他的表情:“你还没想好吗?”
莫修然垂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阮篙叹了口气:“我要是女生就好了。”
莫修然直觉他接下来的话自己可能不大想听。
阮篙伸手隔着被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要是女生,没准现在已经怀孕了,你再想赖账,我就去网上曝光你。”
莫修然:“……”
阮篙翻了个身找自己的手机,嘴里还嘀咕着:“男的真的不能怀孕吗?”
莫修然忍无可忍翻身压住他,把他的手臂塞回被子里:“不能!你能不能好好休息?”
阮篙哈哈笑了起来,拧着身子躲他,没躲两下又疼的嘶哈嘶哈,莫修然无奈地松开手让他躺平,自己也躺在了他身边。
阮篙翻身面对他:“然哥,我有个事儿问你啊。”
莫修然头疼道:“你说。”
阮篙神秘兮兮地凑近他,两个人几乎鼻尖都凑在了一起,呼吸交错,他用气音道:“你昨天是不是提前吃药了呀?”
莫修然额头一根青筋蹦起,被气得几乎咬牙切齿:“没有!怎么,还想继续?”
阮篙连忙道:“不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之前……”
莫修然闭着眼,用力深呼吸,最后硬邦邦地说:“宝贝,以后有话直说,不要跟我绕弯子!”
否则他可能在绕弯子的过程中就被活活气死了!
阮篙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莫修然和他对视了片刻,无奈妥协,轻轻吐了口气:“你知道我妈妈吗?”
第61章复婚
莫修然的母亲边婉莹是上一代有名的女星,那个时代网络还没有普及,最普遍的宣传品是挂历和海报,那时印着这位美人的印刷品畅销四海,几乎处处可见她美丽的倩影,几部经典作品更是广为流传,时至今日仍旧有人不时重温。
但就这样一个名满四海的女人,却在三十五岁的大好年纪选择了退圈回归家庭。
她在二十六岁嫁给莫修然的父亲,三十岁生下莫修然,那时两个人都处在事业的黄金时期,每天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时间照顾孩子,因此请了一位保姆阿姨,保姆手脚勤快,干活利索,让夫妇二人十分满意,彻底放手家里的事不管了。
但是这个保姆有一个缺点,就是脾气暴,对自己的孩子都动辄打骂,对雇主的孩子更没有耐心,她不敢打莫修然,怕留下痕迹被人责罚,只是在小莫修然调皮捣蛋的时候将他关在家里的杂物间。
杂物间是用来放置清洁工具的,总共不到一平米大,更没有窗,从外面一锁,里面一丝光也透不进来,莫修然被关进去就会老实下来,保姆一般关上十来分钟就会将他放出来,以此做为惩戒。
但是在他五岁那一年,莫修然从花园里进屋没有换鞋,泥土弄脏了保姆刚拖过的地板,于是他又被关了小黑屋,原本他也不怎么在乎,虽然有点害怕,但是挨过去也就好了。但是就在此时,保姆怀孕待产的女儿突然发生危险,她急得手忙脚乱,连围裙都没有脱,便打车离开了雇主家。
等第二天她女儿脱离危险,保姆想起来莫修然急匆匆返回别墅的时候,小莫修然已经哭到脱力,浑身湿透地昏死在了杂物间。
那之后边婉莹便毅然退圈亲自照顾儿子,莫修然在母亲的照料下逐渐恢复,但是对于黑暗和幽闭空间的恐惧却刻骨铭心地保留了下来。
即使后来有看过心理医生,也在逐渐脱敏克服,但是依旧存在不适的反应,譬如他在晚上一定会在床头开一盏夜灯,而且也无法接受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的睡姿。
阮篙趴在他怀里听完了整个故事,总结道:“所以然哥,你怕黑!”
莫修然:“……”
阮篙继续合理分析:“然后之前你不愿意继续,是因为我要关灯!”
莫修然觉得自己的尊严在今天被这个小兔崽子反复践踏,他狠狠把阮篙按在枕头上亲了下去。
……闭嘴吧你!
第二天上午十点,张若拙和柳瑞在公寓门口碰上了,两人打了个招呼便一起上楼。
进门的时候阮篙还趴在被窝里玩手机,莫修然穿着旧衣服搬弄阳台上的花草,昙花已经回天乏力,其他几株也半死不活,他想再抢救一下,趁着早上的时间把阳台好好整理了一番,见二人来了才换下衣服。
柳瑞心里默默想着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莫修然如此居家的一面。
“坐,找阮篙什么事?”莫修然将一杯水摆在他面前,自己也坐在了沙发上。
柳瑞:“哦,是《新生》定妆照的事,原本定的是今天下午,能、能去吗?”
莫修然似笑非笑地看了柳瑞一眼,他是以为自己把阮篙怎么了?
“我和汪宁打声招呼,让司机下午送他过去。”
柳瑞明白,莫修然的意思是到时候阮篙去了就拍,拍完直接走,不用排队等大咖也不用和其他人一起等化妆师,心里不由暗爽了一把。
“拍完后带他去民政局。”
这句话一出,柳瑞和张若拙都惊了。
果然和谐的X生活是婚姻的润滑剂吗?
拖拖拉拉了大半年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说复婚就复婚,您二位真有的折腾!
张若拙最先忍不住问了出来:“然哥,你前天才和我说还想再等等他……”
莫修然头疼地揉了揉鼻梁:“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柳瑞和张若拙都身体前倾,殷切地等着他的梦。
“……我梦见阮篙怀孕了。”
“我坐在车上,不知道要去哪。他就挺着大肚子在后面追车。”
“一边追一边哭着喊,孩子落不了户口,求我跟他复婚。”
“车开走了,他追不上,捧着肚子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张若拙&柳瑞:“……”
那可真的是很可怕。
莫修然无奈地吐了口气:“早晚的事,拖下去也没意思,趁早办了吧。若拙找我什么事?”
张若拙和莫修然谈事柳瑞也不方便听,他进卧室去看阮篙,见他担心了好几天的那个小没良心的正趴在枕头上刷手机刷的那个开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逍遥快活!你那天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就小棠那个小丫头片子,说话都说不明白,我当时一身冷汗,酒都给我吓醒了,给然哥打电话的时候嗓子都抖!”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