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瞪大了眼睛:“带回家?带回你家还是我家?我家收不了这祖宗,我怕他撒酒疯把我家拆了。”
温峋:“……”
大熊随后补充:“带回你家可以,让他一个人作,上天都行。”
温峋:“……”
温峋仔细想了想,让喝了这么多酒的阮廷一个人待在自己家,后果难以想象,他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不行不行,还是他请假和阮廷一起回家吧,起码自己还能看住他,万一阮廷一上头在他家墙上乱画涂成宫殿的模样呢,万一他把自己的小破车当成法拉利开在街上狂奔呢,万一他拿着十块钱试图当成一百万的支票对着邻居们吆五喝六呢?简直不忍直视,光是想想,温峋已经快炸了。
“我请假陪他回家。”温峋做了决定,桌上的阮廷忽然动了一下,嘴里念叨着人类听不懂的话,叽里呱啦一堆胡话,温峋的眼皮再次猛地跳了一下,总觉得今晚没好事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的二更。
第22章
温峋换了衣服,扶着阮廷和大熊从江北走了出来,晚风冷飕飕的,把人都给吹精神了,唯有阮廷一动不动靠在温峋肩上,不闹不喊,模样特别乖顺。
今夜无星月,漆黑的夜幕罩在头上,格外压抑。
在回去的路上,阮廷一路也很乖,除了脸红一点,身体没骨头一点,别的倒是一点事儿都不惹,也不给人添乱,他似乎处在了完全无意识状态,一直到温峋把他架回家,扔在床上。
脑子完全不清醒是好的,如果还有些意识,温峋怕他作天作地,他帮阮廷脱了鞋和外面穿的衣服,被子一盖,放心地去了卫生间洗澡。
没有比冲热水澡更让人舒服的事了,温峋知道阮廷是因为他说的话才闹别扭喝那么多酒的,他一边按摩着发根,一边筹划着等阮廷酒醒后委婉地和他解释一下。
得罪人没什么好处,他和阮廷同住在屋檐下的缘分,持续不了多久,到时候好聚好散,除了阮廷必须要还他的钱,别的,一杯酒一顿饭的事。
温峋吹干头发披着浴巾走了出来,他刚躺到床上拿起手机,例行每日睡前一刷,耳旁的人拖着鼻音说话了。
一阵激烈的酒气散了过来。
“你怎么在我床上啊。”阮廷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温峋怀疑他都看不清自己,可能只能大概聚个焦,鉴于不与傻子争高下,不与醉鬼论短长,他懒得和阮廷辩解,而是把阮廷身上的被子拉高一点,给他弄好了边角。
“喂。”阮廷不安分地伸出腿踢了他一下,不知脑子里的哪根筋搭错了,用一种索然无味的口吻和温峋说:“把我灌醉,又费尽心思的爬上我的床?别费心思了,就算我把你睡了,我也不会和你结婚的。”
温峋:“……”
阮廷现在不是一动不动的状态了,酒精完全攻占了他的大脑,他要开始他的表演了,温峋有点发愁,该怎么样让他住嘴乖乖睡觉呢?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阮廷,若干点子从他脑袋里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阮廷也眨了眨眼睛,面前的人看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深情?难道他爬上自己的床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情?
他认真看了看温峋的脸,精致干净,棱角分明,又看了看温峋的身材,长腿腰腹,要啥有啥,突然问:“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年薪多少?还有,你的学历和职业是什么?”
温峋:“……”
阮廷这是在查他户口吗?符合条件方可领证吗?温峋不禁笑了起来,这家伙把自己当他对象了吧?
“我没有和你结婚的想法。”温峋冷笑了一声,“我对你不感兴趣。”
阮廷眯了眯眼,目光即刻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欲擒故纵?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被我睡吗宝贝?”
温峋被那声宝贝激的背上的毛都立起来了,他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和一个醉鬼飙戏,明显是自己越搭理阮廷,阮廷越来劲,戏也越多,让阮廷独自美丽吧,他不陪玩了,没准儿他自己喊几声就累了,也消停了。
于是温峋转过了身,背对着阮廷,把被子往上一拉遮到腰处,闭上了眼睛。
身后没再传来说话声,也没有任何动静,温峋差点以为他要大功告成了,然而肩膀忽然被人往后一拉,后背结结实实贴在床上,电光火石之间,阮廷一个翻身骑在了他身上。
一切来得是那么快,温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嘴里倒灌进一口酒气。
他猛地睁开眼睛,视线全被另一张脸侵占了,阮廷一手压着他的一边肩膀,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俯下身亲了他。
温峋全身都僵住了,一动不能动。
血液倒流,呼吸停滞,心跳声密的跟鼓点一样,越来越猛烈,想要冲撞出胸腔。
他感到自己掉进了一片海里。
阮廷把铺天盖地的酒气,亲自送到了他嘴里。
温峋岿然不动,阮廷闭上了眼睛,把捏着温峋下巴的手往高提了提,轻轻撬开温峋的牙关,在里面欢快地转了一圈。
很快他霸道地退了出来,把头偏着埋在温峋胸前,听到惊天骇地的心跳声后心满意足的从温峋身上离开,傲娇地调侃道:“身体也太诚实了吧。”
他得意洋洋的摇晃着大尾巴,乖乖回到自己的地方,闭上眼睛正对着温峋侧身躺了下来,很快陷入了平稳的呼吸。
温峋从海里浮起,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动了动自己的四肢,他拼命呼吸着,弥补方才欠的氧。
四下寂静,整个房间里似乎都回响着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他有点醉了,鼻腔和口腔里尽是阮廷送的酒气。
而阮廷此刻蜷着身子躺在他身边,像是进入了浅眠。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面部轮廓很柔和,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乖得像只吃饱喝足的猫,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尽管这只“高贵冷艳”的猫平时作威作福、挑三拣四,甚是难养。
他是把我当成他恋人了吧?所以才会亲我?
太尴尬了!太可怕了!
温峋偏回头来,望着空空的天花板,在他的认知里,两个男的做这种事情实在有些尴尬,狗尾巴草喝酒把自己喝傻了,男女不分来这么一出把他的三观炸了个天崩地裂,崩成碎片。
没事不喝高,喝高两行泪。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啊?
温峋拍了自己一巴掌,冷静下来,所有发生的一切是基于在阮廷喝醉的情况下,这说明阮廷是不清醒的,既然他不清醒,那干的不能算人事儿。阮廷只是在不清醒状态下认错人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
没什么的,温峋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眼前一黑,暧昧的吻便浮上心头,他忍不住回味和咂摸那个味道,然后猛地睁开眼,冲散这些荒谬的念头,继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洗脑后闭上眼睛,亲亲再次像恶魔一样跳出来。
循环反复,无尽无休。
隐秘而暧昧的新奇感缠了他一整晚。
枯了……
温峋一夜无眠,快要神经衰弱了。
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晃在温峋苍白的脸上,他抬手看了一眼表,早上六点。又转头看了一眼阮廷,睡得香甜。
他该如何面对阮廷?阮廷还会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儿吗?
想来想去,温峋决定先出门避一避风头,阮廷想不起来最好,如果想起来了,让他先自己冷静一下。
温峋穿上衣服直奔大熊家的早点铺,在萧瑟的风中要了一碗豆腐脑和两根油条,一个人默不作声的吃着。
大熊见他心不在焉地吃着,往他旁边一坐,问:“怎么了哥,有心事?”
温峋下意识要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大熊半信半疑,“我们事儿精呢?昨晚他回去没闹吧。”
提到阮廷,温峋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了想后脸色极其不自然地说:“还好。”
这声哀其不幸的“还好”中包含了千般无奈,万般委屈,温峋无缘无故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果然不安分的蹦跶的快了些。
大熊期待地问:“还好?还好说明他也不是特别安静,快告诉我,事儿精干了啥,下次见了面我嘲笑他哈哈哈哈!”
温峋:“……”
“没什么。”温峋定了定心神,“他把我认成别人了,闹了一会儿安分睡了。”
大熊:“……”
大熊:“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之后,大熊假装关切地问:“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话刚出口,大熊立即自我否定,“哎他那两下子碰你一下手都得骨折,我想多了,哥你可是这条街上长大的小霸王啊,谁能打得过你?”
温峋的脸更加黑了。憋了半天,他说:“反正我今天不想见那个酒鬼。”
阮廷醒来后,天已经大亮了,接近正午,脑袋晕晕的,浑身也不想动,他揉了揉脑袋,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回想着昨晚的事,只能想到温峋呛他为止,至于喝了酒后的事,因为喝的太多,忘得精光,一点都没印象,连他是怎么回来的都没印象。
阮廷揉着脑袋上的穴位,接连叹了几声,又在家里找到了温峋昨天晚上回来住的证据,今天是周六,温峋又跑的不见人影儿了,不知是为了生计还是不想见他。
毕竟昨晚温峋才嫌弃过他。
没有教养?哼!阮廷走到厨房,翻遍柜子没找到一点吃的,他虚弱地找到锅和米,往锅里洒了几把米后,倒了点水,开火煮上。
这是他第一次煮饭,毫无疑问失败了,米太多,水太少,糊了,烧焦味“沁人心脾”。
饿的两眼发黑的阮廷再接再厉,重新规划配比新煮了一锅粥。
这次的粥比较成功,只是煮的有点多,够好几个他喝了,阮廷有点头疼,喝了几口后竟然不知所以的有点饱了。
估计是烦的。
心烦意乱之际,响起一个电话,是他平时众多人脉网中“狐朋狗友”中的一员,也算小半个死党。
阮廷接起,传来李立的声音:“今儿我生日啊,你该不会是忘了吧,我包了个游轮,你快点儿来。”
忘得一塌糊涂的阮廷擦了擦嘴上的米粒,“没忘,给我发个定位。”
作者有话要说:
温峋:阮廷喝醉酒真是太可怕了...
阮廷:怎么什么都忘了,一定是睡过去了...
第23章
李立租的游轮叫王子号,停在离市里不远的一个港口里,或许是好朋友的生日会需要出席,也或许是不满的情绪想要发泄,阮廷不假思索地去参加了。
这艘豪华游艇一共有四层甲板,外观蓝白相间,配有游泳池、影视播放厅和电玩俱乐部,以及能容纳不同人数的套房和客房。
重新看到珠光宝气的一切时,阮总有种进城的感觉。
游艇内部的建造风格有浓厚的希腊风,每个房间里都有大片的窗户,甚至直接和外部通风,偏头便是水天一色和咸涩的海风。旋转的真皮沙发列了两排,天花板上零星分布着扇贝般的吊灯,楼梯的扶手上镀了一层金,精细的浮雕攀爬在每一根柱子上,着装统一的侍者端着酒水和茶点,冲每一个路过的宾客微笑。
阮廷不由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他感到有些口渴。
和李立碰了面,他一屁股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想翘起二郎腿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时竟摆弄了两次。
有些生疏了。
“怎么了这是,在国外待久了,沙发都不会坐了?”李立调侃着,递给他一杯清爽的冷啤。
阮廷敛起微蹙的眉头,挤出一个游刃有余的笑容:“待的地方条件有点艰苦。”
酒杯和酒杯轻轻一碰,麦黄的液体在玻璃器里滚了一圈,折射出吊灯晶碎的光芒,清透晶莹,非常漂亮,阮廷抿了一口,不时有人窸窸窣窣地蜂拥而至,认出他的人和慕名来结识的人一个个和他亲自喝过之后才消停下来。
上午宾客陆续到场,中午李立安排了米其林餐厅的大厨准备午宴,食材都用自家飞机空运,一派奢靡之气。
下午是纵情享乐的时间,阮廷有针对性地选择了台球厅,和未来可能有合作或交集的二代们打成了一片,阮总的又一大人生信条是既然横竖都是消耗时间,不如消耗在有价值的地方。
晚餐是烤鱼和海鲜宴,暮色里游轮像一艘浑身挂满灯条的大厦,在昏暗里莹莹发亮,甲板上挂了几圈彩灯,盆栽里也塞满灯花,海风四起,摇摇欲坠。
火树银花不夜天。
阮廷为身旁一位披着披肩的女士拉开椅子,那女子道谢后低声指责自己的男伴:你能不能学学人家,绅士一点?
骤不及防的阮廷僵直了脊背,耳边忽然出现两个声音,一个是温峋的,还有一个是刚刚那位女子的。
有时候他真的不懂自己。
阮廷靠在椅背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观赏着夜景,赌气离家短短不长的时间,曾经光鲜亮丽的生活像南柯一梦,在温峋家里蓬头垢面的日子也似水中幻影,他恍惚难以确认,明天醒来之后的生活是哪一种。
晚风缱绻,星火摇荡,惬意的时光倒映在阮廷杯中的酒里,他舒服的眯起眼睛眺望远处,意识到这才是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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