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刘氏看“医仙”直接问白依,心里就不舒服,认定白依就是勾引人的狐狸精,连刚见面的男人都先问她。庄刘氏挤到前面,笑说:“医仙,不是她,是我想求您为我儿子测算测算,看他能不能高中状元,还有姻缘如何,子孙如何。”
“医仙”点了下头,伸手示意庄羽郎坐下,仔细看他的面相与手相,“这位公子天生福薄……”
“不可能!”庄刘氏腾地站了起来,激动道,“怎么可能福薄?我儿小小年纪就考中了举人,前途一片大好,你不能胡说……”
“娘,稍安勿躁。”庄羽郎皱眉打断她的话,向“医仙”致歉。
“医仙”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淡定道:“我还没说完,虽说公子天生福薄,但万幸做了一件大善事,积得福报,一路有贵人相助,终将名利双收,官拜宰相。”
庄刘氏刚松口气又傻眼了,“啥?宰相?宰相?!”
庄羽郎也吓了一跳,“医仙,您、您说真的?”
“医仙”点点头,“如今看来,却是如此。不过人的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你原本福薄,因做了善事才得来福报,有此机缘与贵人。但若你日后不珍惜福缘,或得罪了贵人,那你的运势还将改变,到时会变成什么样子,如今是看不出的。”
“那贵人是谁?”庄刘氏紧张地问。
“医仙”轻轻摇头,“我只说能说的。”
庄刘氏急道:“你告诉我们是谁,我们一定好好供着他啊,就说个人名。”
“天机不可泄露。”
白依好笑道:【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他算不出来了吧?】
她这次用了传音入密,只有楚湘一个人能听到,楚湘也笑说:【他一个才修炼三百年的蛇妖,能算出这么多已经很好了。】
【湘儿你说那个贵人是我吗?我可以帮恩公官拜宰相?】
【除了你还有谁?书生最近就做了这么一件善事。】
算命者永远算不出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所以白依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能给庄羽郎那么大的帮助。她很开心,终于不再发愁怎么给恩公报恩了。虽然她还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帮忙,但有了蛇妖的推算,她总算安心了些。
庄羽郎起身看到白依,说道:“医仙,我表妹有些不适,能不能劳烦您帮忙看看?”
“医仙”打量白依一眼,“她身体无碍。”
“那……可否让她在此稍作歇息?”
“医仙”有些疑惑白依为什么脸色难看,身体却无恙,这还是他没遇到过的病例,便指了下帘子里面的软榻,“在那里歇息片刻看是否有好转。”
白依欣喜于庄羽郎发现了她的“不适”,很享受这种关心,慢慢走去帘子后面躺在了软榻上。庄刘氏正因为官拜宰相而高兴呢,又拉着庄羽郎求“医仙”为他测算姻缘,庄羽郎无法,只得留下,楚湘便随白依去了里面。
“医仙”推算片刻,说道:“公子姻缘很好,娶的便是命中贵人,是贤妻,定能保公子三代富贵。”
“真的?!天呐,儿,咱总算熬出头了!”庄刘氏喜极而泣,紧紧抓着庄羽郎的手。庄羽郎却又喜又悲,因为能帮助到他的贵人贤妻显然不可能是白依这样的孤女,白依连家财都拿出来给他做盘缠了,哪里还能助他呢?可他若娶了贵人,白依又该何去何从?
庄刘氏还想再问,就见“医仙”脸色一变,突然起身。
“我还有事,你们请吧。”
“医仙”匆忙步入内室往后门走去,白依和楚湘对视一眼,楚湘笑道:【果然胆小得很,外头来了个大和尚就把他吓跑了!】
白依差点笑出声来,【他也太胆小了吧?他是在做善事又不是为非作歹,这么怕和尚干什么?】
【咦?那和尚发现他追过去了,走,去看看。】楚湘拉起白依也从后门跑了出去,反正这会儿庄家母子正心绪起伏,也顾不上她们。
李御风见她们跑去凑热闹,留下帮忙将庄家母子带了出去。楚湘和白依跑到竹林深处,就见大和尚拖着个钵挡住了“医仙”,皱眉道:“蛇妖?你在此装神弄鬼所图为何?”
白依轻哼一声,【正道中人都是如此吗?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妖定罪?妖就不能有好的了?】
【在他们眼中确实如此,只有少数能容下异类吧。】
【幸好你的李御风是那个少数,要不然我们就麻烦了,他可比这大和尚厉害多了。】
楚湘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们的麻烦。】
“医仙”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大师您误会了,小生在此并非作恶,而是在行善积德,帮人消除病痛。您若不信,可以去跟人打听一二。”
“哼,没做亏心事,为何见我来了就跑?”
“小生就是不想被人误会,发生当下这样的对峙。小生在此地已三年有余,一直行善积德,专心修行,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恶念,还望大师明察。”
大和尚不吃这套,冷声道:“我看你是妖言惑众,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无辜百姓。今日既被我遇到你这孽畜,我岂能留你?”
大和尚一言不合就动了手,蛇妖只守不攻,显然不想伤人,而且似乎也没什么打斗的经验。白依歪头不解道:【他怎么这般忍让?那老秃驴太过分了,直接就给他定了罪,他还不还手是等着被抓吗?】
楚湘揪了几片树叶在手中把玩,【有些人修行可能有什么规矩,比如不能杀生啊、不吃肉啊、不近女色啊之类的。】
白依惊讶道:【一点乐趣都没有还修行是为了什么啊?】
楚湘看着她笑,【你怎么知道人家没乐趣?就像我问你干什么装孤女在庄家受气,你不是也觉得和书生在一起挺好的吗?这种事,冷暖自知,外人总是不懂的。】
白依看着蛇妖被和尚欺负,突然想到楚湘看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恨铁不成钢,明明修为很高,为何要被人欺负?
他们可能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对自己有些束缚,在这一刻,白依突然和蛇妖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看大和尚更不顺眼了。
白依闪身而出,一掌拍在大和尚背上,将人给拍飞了出去。楚湘飞快地追上,在大和尚没看清是谁动手的时候,就将大和尚弄晕了。
这次她们没收敛妖气,蛇妖吃惊地看着她们,“二位姑娘不是刚才那个……你们是狐妖?!”
白依斜了他一眼,“这和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和他纠缠什么?反正这竹林你也留不下了,还不如速战速决,走人为好。”
蛇妖看着晕倒的大和尚叹了口气,“我已在此地三年,本想试着说服他,让我继续留下,但他似乎并不相信我没有恶意。”
蛇妖拱手说道:“多谢二位前辈相助,小生名叫白幽,不知二位前辈要去何处?”
作为一个妖,楚湘真觉得白幽脾气超级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很不像蛇妖,倒像是树妖。她走到白依身边问道:“你要去何处?可愿随我们一起走?”
白依不解道:“为什么要一起?”
楚湘摊手道:“因为你不懂人世间的规矩,但白幽懂,如若我们一起,由他讲给你听最好。”
白依还是不明白,“那……你给我讲不就行了吗?”
楚湘哪里愿意回答十万个为什么?她眨眨眼说:“我也不懂啊,我知道的都是御风告诉我的,不如白幽知道的多。白幽,你和我们一起走吗?我们要去京城,陪白依的恩公赶考。”
白幽此时看到白依,又听说庄羽郎是白依的恩公,立即就将之前的推算串连上了,光然大悟道:“怪不得那位公子的命数会改变那么多,原来他的贵人就是前辈您。有您相助,他确实能名利双收。”
妖的直觉总是很灵,白幽虽然是第一次与她们见面,但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应该和她们一起走。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也没去细究,只是顺应着直觉应下,“既然两位前辈相邀,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生随你们一起进京。”
楚湘拍拍白依笑道:“就让他以‘医仙’的身份和咱们一起走怎么样?庄刘氏绝对会毕恭毕敬的不敢放肆,这一路都清净了。”
白依想想那画面都觉得好笑,“好啊,太好了,每天听她絮絮叨叨我都要烦死了。那白幽你弄一辆马车和我们一起走吧,记得多和那妇人说话,别让她纠缠我啊。”
“是,前辈。”白幽性子好,闻言都没有问为什么,直接就答应了。
一起走当然还是偶遇最合适,所以楚湘和白依先回去,装作刚刚去了茅房的样子,然后传音给李御风告诉了他发生什么事。
他们赶着两辆马车,在下一个城镇的路口偶然遇见了白幽。庄刘氏果然是最激动的一个,听说白幽要去京城办事,立即请求他和他们一起走,希望路上还能问上两句命数之事。于是这进京的队伍又增添了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9000字~明天也有更哦
☆、最强狐狸精(15)
妖界强者为尊,进京的路上,白幽把楚湘和白依当做前辈,自然要照顾好她们。楚湘明显比白依强势,所以白幽是先找的楚湘,问有没有需要他做的事情。
楚湘刚想拒绝,心里忽然想到件事。她仔细打量了白幽一番,李御风在旁边歪过脑袋说:“看什么呢?我比他好看。”
白幽默默退后了两步,身为一条蛇妖,面对强大的捉妖师还是有点肝颤。
楚湘推开李御风道:“别捣乱,抓只野鸡回来烤了吃。”她说完看着白幽露出笑容,“你呢,我交代你件事,我妹妹很需要人照顾,你若能细心照料好她,我分给你极品丹药,如何?”
极品丹药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有好药材,也不见得能找到好的炼丹师,白幽本身擅医,他都炼不出极品丹药,一听自然高兴,忙弯腰作揖,“多谢前辈,小生定当竭尽全力。”
楚湘有李御风照顾,妥妥帖帖的一点不用白幽插手,白幽看在眼里,有些疑惑白依哪里需要他照顾?妖不都是自由自在的吗?然后很快,他就知道楚湘为什么交给他这么个任务了。
白依需要他照顾的地方太多了,比如他发现庄刘氏背着众人训斥白依,便装作不经意地绕过去,略带惊讶地看着庄刘氏。庄刘氏不想让“医仙”觉得自己粗鄙蛮横,就立马赔笑脸。
如此几次之后,庄刘氏无论在人前还是人后都不敢为难白依了,生怕被“医仙”看见,瞧不起她,进而瞧不起她儿子。这可是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再比如吃饭的时候,白依一个“弱女子”不能常抓到野物,庄家母子也不可能常接受李御风他们的赠予。这时白依就会烤几个番薯,再拌个野菜,当做一顿饭。
白幽见了就叫上李御风和庄羽郎一起去打猎,常常能猎到足够的野兔或野鸡,连野猪都猎到过。三个大男人,他一提议去河边收拾了野物,庄羽郎自然不好推拒,所以最后拿回来的都是处理好的肉。白依只需要烤一烤就行。
白幽再夸两句庄刘氏烤的味道好,庄刘氏就喜不自胜主动请缨,把烤肉、烤番薯的活都揽了过去。白依插手,她还嫌白依抢功呢,根本不让白依沾手。
有了白幽,白依的日子显而易见的好过起来,她自己都忽然间感觉轻松了好多。这让她很恍惚,之前她过得那么累吗?
对比总是太直观,强烈的对比更容易让人看出问题。如今一个普通人、一个捉妖师、一个妖,三个男人在一起,白依看着他们就感觉……庄羽郎身上的光芒好像都黯淡了。她不得不承认,他没她想象的那么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让白幽算过命之后,他对她也没那么甜蜜了,似乎有点躲着她似的。
白依喜欢直来直去,最受不了猜测。找一天庄刘氏不在的时候就去问了,“庄大哥,你这几日可是不舒服?”
庄羽郎垂下眼,半侧过身子说:“没有,多谢白姑娘关心。”
白依有些不高兴了,“庄大哥你和我要这么客气吗?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了?为何躲着我?为何对我忽冷忽热?”
庄羽郎忙看向四周,悄声道:“白姑娘,隔墙有耳,万不要乱说坏了你的名节。你别多想了,我只是想专心科考,不要节外生枝。”
白依有些信也有些不信,“你是因为有别人在,觉得不方便?”
“自然是的,我先回去了,你我名分未定之前,不该让旁人误会,免得传出不好的话去。”庄羽郎心里很乱,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回去了。
白幽从树后走出来,不解地问白依,“前辈你为何事苦恼?”
白依蹙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就是好像患得患失,开心不起来。可能是因为我和庄大哥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吧。”
gu903();白幽疑惑道:“为什么不能名正言顺?只要他愿意,他母亲也同意,你们就可以先定亲。即便要考完再成亲,也可以先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