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是剑神 !
“承惠,五百两。”
当温柔的少女侍者向王龙七露出甜美的笑容时,李楚眉头一动。
“做一个时辰的梦就要五百两?”他不禁被这其中的无本万利惊了一下。
“不贵、不贵。”
王龙七晃晃悠悠地走过去,付了银票,一脸志得意满的笑容。
“这个价钱寻常睡一个红倌人都下不来,在梦里,我可以睡十大花魁还不止……”他似乎是回味了一下似的,回头瞄了一眼异梦斋的牌匾,“妙啊。”
感叹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了什么,看向李楚:“正事办的怎么样了?”
“你居然还记得我们是来办正事的……”李楚轻轻翻了个俊逸绝伦的白眼,而后答道:“很顺利。”
“说起来,我是真佩服余道长,这个前女友天团,各有千秋。”王龙七又连连摇头道:“再回忆一下我的……他娘的,群魔乱舞。”
李楚对他们淫贼圈儿的事情没兴趣,就默默思考着方才罗仙姑教的要诀。
在他第一次元神出窍归体之后,罗仙姑热切地问他要不要随她修习魂法。
李楚自然拒绝了。
虽然他对魂修一道也颇有兴趣,但是要他背弃德云观加入另一门派,他觉得没有必要。
而且……
按照这个趋势,只要有师傅在,今后少不了能学到更多新知识。
何必为了一棵树木放弃整片森林。
罗仙姑也不着恼,只是提醒他:“今后一定要注意元神出窍时的肉身安全,像我们不过初次见面,你就贸然当着我的面元神离体,若是我毁伤了你的肉身,那该如何是好?”
李楚深深感谢之后方才离开。
至于刘掌柜家的事,罗仙姑也给他指点了切实的方法。光会元神出窍还不够,还得掌握“元神附体”才行。
不过相比于出窍,附体就没有那么艰难了……尤其对李楚来说出窍也就跟玩儿一样……这一点令罗仙姑极为幻灭……
她将附体的要诀教给李楚之后,便让他回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自行习练。
一开始附体的对象,最好找一个信得过的自己人尝试。因为此举毕竟有些许的风险性,如果被附体的人产生抗拒,有可能会造成双方神魂的损伤。
想到这,李楚看了眼旁边兀自回忆着梦里的场景、呵呵傻笑的王家七少,问了一句:“你相信我吗?”
“嗯?”王龙七怔了怔,但还是很快点头,“当然……我们是好兄弟啊……怎么了……”
……
“你要进入我?”
回到德云分观。
王龙七惊诧地看着李楚,没想到自己拿他当兄弟,他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
李楚一脸黑线地看着他:“听起来怪怪的,你能不能……换个说法。”
“好。”王龙七道:“你想占我的身子?”
李楚无语:“这有区别?”
王龙七只好再改口道:“你想与我灵肉交融、合为一体?”
“……”
李楚放弃了。
看来从这厮的字典里想找出一些正经的词汇是难如登天。
“因为尝试元神附体,必须要找对我绝对信任的人才可以。”他继续解释道,“若是被附体者内心抗拒,对我们都有风险。”
元神附体对附体者来说是有很大风险的,因为元神与肉身的契合程度,可以盖过修为的压制。
譬如一个大能的元神附体在一个凡人身上,只要那个凡人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大能的元神就有可能被强制驱逐出体外。如果双方修为差距再小一点,甚至会受到重创。
因为这是对方的主场。
即使你一根手指就能碾杀对方,也无法以元神在对方肉身内胡作非为。
这种特性也算是对神魂的一种天生的保护,若非如此,那修为高者对修为低者的夺舍恐怕随处可见。
王龙七想了想,身子向后一仰,“来吧,我不会抗拒的,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
李楚压抑住内心给他来一拳的强烈冲动。
默念两声他还有用。
平心静气,闭目冥神。
心中默默颂念法诀,灵力流转周身上下。
轰——
才第二次元神出窍而已,他就十分熟练地掌握了流程,没有一丝滞涩地出现在了“虚”的世界中。
而面前王龙七的肉身在他眼中也变得缥缈起来,更加实在的,是那一团充盈周身的神魂之火。
李楚依照法诀指引,伸出一根手指,将自己的元神由头顶泥丸宫与王龙七的肉身连接起来。
而后。
缓缓进入。
看来王龙七对自己的信任度果然很高,注入魂火的过程感受不到一丝排斥。
整个过程无比丝滑。
嘭——
当元神完全进入王龙七的肉身,感官再度与先前截然不同。
此时的感觉……
就好像是身处一个梦魇之中,你能感受到这具身体,但是你无法操控它。
所幸王龙七的意愿并不抗拒将身体的控制权让渡出来,李楚就可以用比较温和的方式逐步掌控这具肉身。
如果从外面看去,两道魂火就仿佛是一道太极阴阳图,一道从右向左,逐步填满身躯。一道从左向右,逐步缩回泥丸宫。
李楚重新体会到了对肉身的支配感。
相应的,王龙七则失去了支配肉身的权力。他的意识蜷缩在一隅,惊奇地道:“跟做梦一样。”
他现在无法发出声音,但是他发出的念头,李楚都能从心声中感知到,也只有李楚能知道。
这其实是一种很可怕的状态。
他的神魂依然有视觉、听觉、嗅觉,却无法自主支配自己的身体,看着他像是一个陌生人那样去走动。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时才能显示出绝对信任的重要性,因为这个支配肉身的人是李楚,王龙七才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有趣。
“去街上转转。”他颇为期待地说道。
李楚也正处于适应一具陌生的肉身的生涩中,想要多做一些尝试,便推开门一路走了出去。
沿着大道上街,走了一段路,李楚有些奇怪,在心中喃喃一句。
“为什么这些人都不看我?”
王龙七起初有些纳闷,但稍一思忖,便无语地道:“我们正常人上街是这个样子的。”
这稍一走神,没注意旁边院子打开大门,一个大婶正泼了一盆水出来。
李楚听到声音,连忙向前一跳,这才堪堪躲过,没有被水溅到。否则大冬天身上溅了水,不一会儿就要结冰了。
他回头一看,那倒水的大婶反而先骂道:“看什么看?走路不长眼的啊!贱兮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罢,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仿佛看她一眼就是耍了天大的流氓。
李楚的瞳孔收缩,颇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女人……居然凶我……”
“看开一点。”王龙七以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安慰道:“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
花街东侧有一座锦悦楼,一面环江,一面临街。两面露台围栏,视野极为开阔。
锦悦楼共有五层,第一层、第二层还是平民百姓可以负担的。上面三层,则非是达官显贵不敢踏足。
今日锦悦楼的第五层,空荡荡的,只有一位客人。
她轻盈地坐在靠街的一侧围栏边,身前隔着两扇薄纱,只留一个朦胧的身形。透过薄纱的缝隙,她可以看见下方街上的表演。
此处风大,但她裹着纯白的狐裘,掌中捧着手炉,丝毫不觉寒冷。看她眉眼,清浅妩媚,似乎有些年纪。看她身形,一抹惊人的腰臀曲线,堪称完美。
那些看似万丈荣光的花魁,不过都是些苦出身的女子罢了。
高台上观赏的,才是真正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