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和钟馗乃是民间最常见的两位门神。
清竹皱眉,没搭这腔,那姓赵的一直没出来过,我着急,又不能去找。
莫无挑挑眉,拍拍他肩,抬脚进了门。偏厅里,虚风正在守在一边,见莫无进来眼睛一亮,莫天师来了,怎么没见你表兄?
嗯。莫无也不知道能怎么说,应付的出了个声,道:孙家又查到什么了吗?
没,虚风摇摇头,今天孙家人都没露面,能查什么。
莫无玩着手里的铃铛,突然道:天珩山抓的那三只鬼怎么处理了?
虚风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一愣,犹豫道:可能送走了?
送走?莫无半点也没客气,道:以你们的能耐,能把一只黑影两只红厉送回地府?
虚风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些年无为观也没碰上过这么厉害的鬼,以往都是看能不能化开怨气,划开了就送走,化不开就打散,这个我看化开难,打散更难。
虚风抬头,道:莫天师,怎么突然问起那几个鬼来了?
那黑影少了只脚,红厉鬼少了只手。莫无道:不可能只是巧合。查,这里面肯定有事,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虚风眼睛一亮,是,这几天忙孙家的事,倒是忽略了那三只厉鬼。我这就去查查。
虚风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突然脚步一顿,哭丧着脸转过头,莫天师
莫无叹了口气,行行行,我跟你去。
·
大老爷。后院里,赵朴在书房外不急不缓的敲了三下门,该去找陶先生了。
屋子里出发一声脆响,不知道是哪件瓷器被人摔在地上,吓得人一激灵。
门外的赵朴却好像半点也没听到一般,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大老爷,时辰差不多了。
片刻之后,孙修文沉着脸色猛的打开门,多年商场里积攒出的威压统统化为戾气,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孙修文脸色发黑,猛的一甩袍袖,大步走了出去,赵朴神色没有半分变化,朝着孙修文的背影行了一礼,而后转身朝着远处而去。
清竹在偏厅门口当了一整天的门神,没见到那个赵朴,倒是见到了脸上挂着俩秤砣的孙修文。只见那位衣着华贵的大老爷怒气冲冲的朝外走去,正撞上往这边跑的孙家小少爷。
孙星阑也不知道什么事那么急,两条小短腿倒腾的挺快,却没看路,结结实实撞到人身上,转眼就被撞了个屁股墩,揉着屁股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喊疼,抬头一见那位阎王似的爹,立马瑟缩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爹。
孙修文皱眉,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声音有些不近人情,道:看着你的人呢?
是阑儿跑太快了,他们没跟上。孙星阑紧张道:爹爹莫要骂他们!
孙修文半点也没把孙星阑当成个五岁的娃娃,厉声道:乱跑什么,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爹、爹教育阑儿,要沉稳持重,喜怒不形于色,才、才能不被人拿到害处。孙星阑声音有些抖,阑儿知错了。
孙修文皱眉看了看他,也没安慰,好像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一般,一抬脚,绕过孙星阑便要继续走。
爹!孙星阑突然叫了一声,孙修文皱着眉转过头,就见那小娃娃小心翼翼道:爹,我、我想和无为观的道长师父们学抓鬼
什么?!孙修文眼睛一瞪,周身火气顿起,你再说一遍?!
我孙星阑怕的发抖,却不知道为什么依旧执着,两只手捏着衣角,小声道:我想学抓鬼
孙修文二话不说两步走过来拎起孙星阑便打,又小又软的孩子被像个布袋子似的拎了起来,巴掌一下一下的落在身上,顿时发出一阵一阵的哭嚎。孙修文的巴掌力气不小,便是成人挨实一下也要叫唤,更何况是个孩子,院子里孙星阑的哭嚎之声直冲天际,整个孙府都听了个清楚。
孙修文也是气的狠了,孩子嚎成了那个惨样,孙修文手下力气也没减,当爹的不肯退一步,那孩子也不肯,一边嚎一边不松口,非说要学抓鬼,一时间孙府鸡飞狗跳,直到孙星阑的娘听到消息赶过来,哭着喊着将孩子从孙修文手里抢过来,这事才终于告一段落。
看看你把阑儿教成了什么样子!孙修文怒发冲冠。
那夫人也不敢回嘴,一边抽噎着一边将孙星阑搂在怀里,满眼心疼。这个时候了孙星阑还不肯消停,一边呜呜哭一边攥着母亲的衣襟,娘,我想学抓鬼,我想
别说了,别说了,孙星阑他娘搂着孩子,乖,别再惹爹生气了。
孙星阑终于闭了嘴,孙修文哼了一声,袍袖一挥,转身出了门。孙府终于消停下来,清竹朝周围扫了一圈,目光所及依旧没见到那个名为赵朴的老仆,犹豫了一番,脚下一动,静悄悄的跟在孙修文后面走了出去。
第33章
孙修文出门要坐轿子,清竹跟在后面,一路上倒是不必担心被人发现。跟了小半个时辰,路走得越来越偏,看方向是朝着天珩山而去。
清竹皱了皱眉,又是天珩山。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轿子出了城,往城外荒林子一钻,不见了影子。清竹犹豫一下,纵身上树,远远又看见了轿子顶。他不敢再紧跟,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换了两棵树,忽然之间,一阵恶臭扑面而来,清竹胃口往上一反险些吐出来,赶忙一捂口鼻,将那上涌的东西硬生生又压了回去。
抬着孙修文的那几个轿夫没法遮挡口鼻,一时间苦不堪言,那轿子也是抬得颠来晃去,里面的人闻着那气味本就恶心,被这一颠更是难受的厉害,叫停之后冲下轿子,先扶着树干吐了个昏天黑地。
清竹将衣服撕了两条罩上口鼻,那直冲天灵盖的恶臭滤过去一些,定睛朝树下看去。只见孙修文将胃里东西吐干净,头晕眼花的接过轿夫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缓了片刻,而后朝轿夫摆了摆手,自己朝前走去。
轿夫们等在原地,清竹跟着孙修文接着往前。一路之上那恶臭越来越浓烈,若不是清竹意志力强撑着,怕是一口气上不来就得从树上载下去。
片刻之后,树林中间出现一个小木屋,搭的简单而结实,木屋外摆着一个一人高的黑色丹炉,火烧的热烈,恶臭源源不断的从那丹炉之中散发出来。
孙修文强撑着在那木屋前站定,皱着眉头,朝屋里道:我来了。
清竹被那恶臭熏的头晕眼花,一时竟然有点佩服起孙修文和这屋子里住的人来。
片刻后,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跛腿男人。
男人衣着简朴,身子偏壮,穿着一身书生衣服,看起来像个先生,却又莫名带着一股子邪性,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往脸上看去,平平无奇的有些过分。
一般人的长相总归有些特点,哪怕没有让人一眼记住的点,总归也会有好看不好看这样的印象。而这位的长相,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任何特点,和谁都像,丢在人堆里谁也别想找得出来。
那跛腿男人走出来之后,仿佛半点也闻不到那冲天恶臭,神色自然的看了眼孙修文,也没行礼,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道:孙大老爷果然准时。
孙修文看起来对这人十分嫌恶,半点也不想废话,撸了撸袖子,将左臂往前一伸,将脸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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