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丢完他就不搭理人了,抱着胳膊直接睡觉,就在刚才突然醒了,表情还更臭。
艾利心说,这趴地龙又不是刚知道他的本性跟温柔沾不上边,还气什么?
那就是起床气。
“我吵醒你了?行吧,我不说话。”语气非常敷衍。
费尔:“……”
他是被惊醒的。
梦与现实,两个在他看来绝不可能重叠的人,竟说出了相似的话。
红发少年的身体确实属于太阳神,巨龙坚持,他的灵魂无比不堪,性格与那位大人毫无共同之处,他们不可能是同个人……
但。
越来越熟悉的奇妙感觉,还有那日感受到的神的威仪,是从何而来?
费尔无视了艾利的嘀咕,心尖不住发颤。
此时,他的指尖也在颤动,不知不觉落到少年身上的目光深远,死死缩紧,不肯移开。
费尔终于开始尝试摒除偏见,正视他身上存在的诸多疑点。
那位大人所到之处,黑暗退散,光明万丈。
红发少年也能带来光,万年不变的寒冰因他而消融。
虽然只有微乎其微的点,但他能使用太阳神力,就跟呼吸般轻松,昔日占据太阳神身体的冒牌货便没有这个能力。
最关键的:
他的光有温度。
万年后的世界何等冰冷,作为背叛神明的代价,无知的众生失去了得到“温暖”的机会。
自前世的记忆苏醒后,费尔尤其不适应现在的环境。
他亲身体会过阳光所带来的温柔,如今却只能从记忆缅怀,对此有多愤怒悲哀,对太阳的思念就有多深。
‘如果真的是他……’
费尔略有些出神的赤瞳微颤,几欲冲动地抓住红发少年,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艾利(浑然不觉):“艾玛,我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
费尔:“……”
巨龙这时才注意到,三人待在起的雪山洞窟,洞口外飞雪茫茫,暗色的洞壁却染上了层橘黄。
艾利在他睡着的期间自力更生,倒腾起了小堆篝火。
柴木是他独自跑到外面捡回来的,扒拉了好久,才从哗啦啦融了十几米深的冰层底下找到了几根木头,手动烘干之后还能用。
他和费尔都不怕这点低温,但瞧着那个被他强行拐上路的黑发男人,好像挺怕冷的样子。
男人满身的伤莫名其妙没了,就是直没醒。
这样也好。
艾利成功地跟反派BOSS搭上关系,可全过程基本上都是他在表演,BOSS连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现在连人都被他拐走了,他要是醒来,他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好麻烦,所以还是继续睡着吧!
离开格列特城之前,男人被诚惶诚恐的居民好生照顾了番,人洗干净了,衣服也换了。
此时肤色惨白的他靠着洞壁,双目紧闭,未精心修剪的黑发有些凌乱地搭在肩头。
——睡美人本人。
不含贬义,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艾利看惯了帅比巨龙和自己现在的脸,可在看清冥神转世的脸时,仍旧有被震撼到。
男人也是西方式的深邃五官,但每处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唇色浅淡,似色调统的油画,又因苍白增添了几分惊艳。
可怜兮兮,活似被用心不良人士绑架做人质的病弱美男子……事实居然差不多?!
艾利嘴角微抽,不动声色地把火堆往男人在的地方移了移。
然后因为和龙拌嘴,不小心把火苗移没了。
“木头也快烧没了!”
“什么木……你是什么品种的傻瓜,不会用魔法吗!”
“不好意思就是不会呢。又瞪我干嘛,啊!这个可怜的人儿,把他留在那座城里我实在不放心,带他去下座城市安顿又让他受罪,呜呜,我只想在送死的途尽可能地帮助他人,我好难过。”
“妈的又装,恶心的家伙——哼!”
费尔对艾利的态度反复无常,刚刚便尤其奇怪,盯得他鸡皮疙瘩起身,赶紧把他气到升天。
龙不想理他了,他表示下次还敢之余,困倦袭来。
“事先说明,我也有起床气。”
说完,艾利用费尔开窍给自己准备的毛茸茸袍子裹紧身体,缩在角落,没过会儿就睡着了。
他的态度也不咋样。
费尔暗骂:“虚伪!粗鲁!跟那位大人比起来,简直——”
“天上地下”的尾音没能出口,费尔莫名地说不出来。
怀疑混着绕不过去的证明,他心里堵得慌。
乱七糟的念头接踵而来,回想起记忆里那位温柔至极的神,又想起他被陷害,灵魂不知去了哪里,费尔的心脏就像被刀割似的疼。
他转世了次,对他的爱仍旧卑微得不敢提在口,只敢想着为了他能回来,自己什么都愿意做。
他绝不想伤害他,可是,这个让他感到熟悉、却又无法确认身份的人类……
艾利睡得很沉,脑袋埋进了袍子里,只能看见些微点红。
费尔无声地深吸口气,面色恢复平静,不打算把他吵醒。
趁这个时候,巨龙的赤眸暗光闪动。
他有另件事要做。
“再装,你现在就会变成灰。”
冷酷的话音落下。
个人缓缓睁开了眼。
第5章
夜无梦。
连着两天的疲倦都被清空,艾利醒来时格外神清气爽。
“早啊。”
他打着哈欠起床,懒洋洋地收拾好了自己,又费了大半天时间折腾这头麻烦的长发。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不对。
那头龙坐在老地方,板着个脸,活似晚没动过。
危险的病弱美男子也没有动静,还是静静靠着洞壁……
艾利:“等等,他怎么挪那么远去了?”
昨天睡着之前,危险人物还和他挨在起。
艾利此时再看,黑发男人不知何时挪到了洞穴更深的地方,距离他原来在的地方至少几米远。
而且还有不对:男人本来极为惨白的面色变了,平添出异样的殷红。
他独自倚坐在角落,艾利给他套上的厚重外套从肩头垮下。
男人细长睫毛垂落,在眼下汇集了片浓稠的阴影,嘴唇又更白,看着病得比之前还要厉害,却又柔美似画。
“……生病了,不对,这是发烧了吗?”
艾利被这幕晃了眼,时间有点怀疑自己和这位BOSS的定位是不是反了——到底谁才是柔弱主角啊。
“不关我事!”
“哎?”
“我——老子又不知道这家伙那么不禁吓唬,就问了他两句而已!”
“你好,亲。”艾利好心提醒:“都没问是不是你干的呢,你这样叫做傻不拉几自投罗知道吗?而且老是关你屁事和不关我事,你的台词能不能换下。”
费尔:“滚!”
巨龙趁艾利睡着找病弱人士麻烦的事实暴露了。
但据当事龙辩解,他就问了对方句“你是什么人”,之后的“要是别有企图就烧死你”还没出口,那弱死了的家伙就闭眼没反应了。
“啧,老是欺压弱小,不是好龙。”
“……人类,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艾利高傲地哼了声,不搭理被气死n+1次的龙,跑到了埃西里斯那边。
他过来就瞅见了新鲜的提示:
【埃西里斯(冥界之主转世)】
【恢复记忆的进度暂时断。发烧,很凶,但可以摸摸。】
艾利若有所思:“那让我摸摸额头,看看有多烫。”
他的手直接伸了过去,费尔不满的话还没说完:“什么烫不烫,人身上又没有温……”
“哇啊好烫!”
“啊?”
艾利的手指刚碰上去,男人发红的额头便迸发出高温,把他吓了跳。
费尔被打脸了,表情呆了下——接着也冲过来,手掌往埃西里斯的脑门上按。
“……真的有了温度。”
“干什么,你又开始犯病了?”
费尔没有接话,只不由自主地看向艾利的手。
红发少年白皙细腻的双手比他的手掌小了圈,明明这般脆弱,仿佛捏就会碎。
但从那指尖传递出的力量,却是何等地强大,何等地——
让人发疯地渴望。
极力收回视线,费尔微顿片刻,突然摸了把戴在手上的戒指。
唰啦!
空荡荡的洞穴顿时被大堆乱七糟的玩意儿堆满。
“吃的用的还有衣服什么的我都带了。”费尔道:“只有魔药忘了,治愈魔术我不会,你要用啥自己翻,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
艾利诧异:“不就是说这片冰原很危险,我们现在才会在这里吗,你要去哪儿?”
“只要不带上拖油瓶,老子就安全得很。”
“哦。”
“要是没记错,这座雪山顶上应该长着种叫什么雪之泪的草,具体有什么用忘了,反正能治好这个又要死不活的弱鸡,我出去看看有没有。”
费尔对身体羸弱的男人很是嫌弃,出去趟,仿佛只是去散步。
这片冰原其实非常危险,虽然比永夜地区好点,但没有以光明神殿为基点向外散发的神光,导致几乎没有人类能在此处存活。
费尔之前说过,如果不是有必须要做的事,他才不会往这边跑。也正因为这时愿意往绝境跑的人只有他,圣殿才与他做交易。
“反正你不想找死就别乱跑。”
说完,费尔就离开了洞穴,在下秒就没入了暴雪。
他的背影本该很高大。
却免不了被打上偌大的黑色字体,毁掉气氛:
【傻龙觉得很不好意思又不乐意直说,打算出去冻冻脑子。】
艾利长嘘:“真是头傻龙啊。”
提示没有点评他的感慨,翻身扭到了在场另个人头顶。
【被忽略了,存在感稀薄。很冷,很寂寞。】
艾利:“!”
存在感是有点稀薄的男人为什么悄悄会挪这么远的问题,暂时略过。
他其实不太会照顾人,社交范围极为狭窄,过去腿出了问题还坚持个人住的时候,没把自己搞死纯属命硬。
只是,埃西里斯堂堂个真正的神(的转世),如今都要轻拿轻放了,实在有点惨。
艾利同情了似乎跟薯片差不多脆的BOSS秒,便开始努力思考。
“在傻龙回来之前,先用热水……对,热水打湿毛巾给他擦擦。”
他挠着头扎进那堆杂物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被龙随手乱赛的毛巾和水盆,被子也艰难地扒出来了叠。
热水倒是简单,他跑到洞穴口抓团雪人工加热,方便得不行。
费尔不在,艾利明显更轻松,也更放得开。
这时的他才更像真正的他,即使做杂事也充满干劲,口还小小地哼着歌。那调子是他在现世时最喜欢的欢快曲调,听着就有前进的力气。
在忙碌地跑来跑去的期间,夜间熄灭的篝火也被艾利重新生起,位置挪到了病人的脚边。
摇曳的火光映在男人身上,他到处晃动的影子也是。
两者都有温度。
而且,后者的温度似乎更高,下子就将昏睡的人烫到了。
颇长时间没被触碰,埃西里斯额头间又失去了热量,重回了他身上各处保持致的冰凉。
虽然还未睁眼,但他的意识苏醒了。
肉眼看不见的阴影扩散开来,时间在这刻凝滞。
从位于雪山腰上的洞穴,到这整座雪山,再到百米千米乃至更大范围的整片冰原——存在于此的所有生命,都出现在了埃西里斯的意识之。
这些拥有生命力的物体,犹如幽暗夜幕浮现的颗颗星辰。
能在冰原生存的活物极少,除却位于上方的颗星盛烈得仿若团火焰,黑夜显现的星点无比稀松,黯淡得仿佛用手轻擦就会失色。
他的力量在逐渐恢复,在此展现的不到千分之。
埃西里斯还未能掌控这个力量,所以他现在只能“看”。
而看见的这些黯淡星点……
没能坚持地闪耀更久些,它们就瞬间失色。
比雪山之顶那团火焰更亮、更绚烂夺目的光出现了,就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
刹那间所有阴影都遁于无形,所有影藏在暗处的物体都无机可藏。
红发少年自己可能还不知道,但他就是落于世间最大的光源。
强势,执着,不屈不挠,不管怎么被打压都不会熄灭。
埃西里斯的视野被这霸道的光占据,眼球刺痛,什么都看不清,没忍住发出了声音:
“嘶……”
“嗯?”
光唯的影子走得更近了,面容不显的他自言自语:“看来得搞快点了。脸突然变得更红了,这是怎么回事?”
埃西里斯下意识想要远离他,就像昨晚那样。
他不适应光明的存在,对耀眼又张扬的光的排斥,仿佛早早就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可是……为什么?
另种埋藏得更深的本能也在上浮,甚至在时之间盖过了激烈的排斥。
他藏在外袍下的苍白指尖不住地发颤,若不强行控制住,就会情不自禁地探向光源之所在。
意识的双眼就算被刺痛也没有转移,属于他的阴影惨叫着溃散了,他的脑爆发出撕裂般的痛,即使如此——
他想要发出冰冷的声音:【离我远点,滚!】
那不明所以的渴望居然又在祈求:【你、再靠近点……】
“呼、呼、呼……”
埃西里斯的胸膛剧烈起伏,面上的殷红更盛,理智与本能正在进行前所未有之激烈的抗争。
在不明真相的旁人看来,他这副模样就是病情加重的表现。
“烧得好像更厉害了,赶紧散热散热!”
埃西里斯完全没办法阻止。
足以净化切、温暖切的光源扑向了他,光芒将他包裹在内。
为了让他好受点,除却把热毛巾“啪!”地拍在他的额头上,光源还做了另件事。
“——呲啦。”
就这样,挡事的外袍扒拉到边儿去,埃西里斯的衣领被艾利徒手扯开,显露出其下肤色更白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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