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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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画壁

午宴仍旧选在湖上,舞姬们穿着轻薄的衣衫招展花枝,围着台中心勾弹琵琶的乐姬们曼妙起雾。

赵公子,坐!

柳老爷穿一身暗花的蟒袍,日光下泛着奇异的冷光,一双竖瞳的老眼阴鸷锐利,懒洋洋靠在椅圈里,像一条伺机而动的盘蛇。

赵某来迟了。

赵霁在他左边第一位坐下,月兰恭敬朝柳老爷行个礼,款款蹲在赵霁身旁,为他满上一杯美酒。

辛苦你了。赵霁拍拍佳人细嫩的手背,眼中蕴藏柔情。

月兰以扇遮面,眼眸含着水色,一副娇羞模样。半点看不出久经风月的老练,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

柳老爷将两人的情态看尽,心底得意。

皇族又如何,还不是被他手里区区一个浪荡花娘降伏了?

月兰熟知柳老爷的脾性,背地里与赵霁交换个眼神,又期期艾艾望一眼柳老爷,显露出满怀深情与无奈凄婉。

男人都自大狂妄。她于柳老爷不过一个玩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半点不曾放在心上。可真要见她有了琵琶别抱的意思,是断然不会容她的。

她示弱以降低柳老爷的疑心,又一副痴心于他的模样,不管柳老爷信不信,心里势必要自鸣得意,打消一些对她的猜忌。

柳老爷果然笑了一声,把紧挨自己的女子略推开一点,算作对月兰的安抚。

芳绮偷觑一眼月兰,顺从地拉开距离,含着恬淡的笑意为柳老爷续上酒水。

笙乐渐渐停住,舞姬们伏在地上,如同一朵朵含苞的粉荷。琵琶女从座前起身,跳起飞天之舞。她们的衣衫飘飘摇摇,头上高梳的发髻仿佛凌云,举手投足扬起阵阵迷人的花香,勾得宾客们目露绿光。

右边第一位的白老爷道:柳兄,蕊姬虽好,却失了新鲜,不知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新鲜货色?

这里的女子个个色艺双绝,却也个个低贱飘零,命如草芥。白老爷才玩死了一个女子,放在人间勾栏里,鸨母还要心疼一番,讨一笔丰厚补偿;放在此处,反而是柳老爷招待不周,没人客人尽兴。

柳老爷微微一笑,廖四来信,说是此回搜罗了不少好苗子,只是还不曾送回来。这样吧,这些女子里头,白兄看上了谁,我便全送去给你享乐。

白老爷眼中精光一闪,指向月兰,白某人是个实心眼,柳兄既然说了,我也不和你穷客气。月兰姑娘美艳动人,我可是思慕她许久了。

月兰一僵,又强行将肢体舒缓下来。

柳老爷微露不悦。

他一贯用美色笼络人心,借此壮大势力,表面待他们宽和客套,实际并不怎么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如今的心思全在这个皇族身上,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不让白老爷嚷起来,坏了宴会。谁知道他当真不客气,直接讨要月兰。

赵霁一拉月兰的素手,柳老爷

白老爷在男女之事上有些特殊癖好,每回总要摧花折草,**死几个。送去伺候白老爷的女子,全都是默认死活不论的。本来什么月兰花兰,都不过是个玩物,月兰资质最好,死了固然略微可惜,却也不算什么。但要惹了赵霁不快,不肯再乖乖受他摆布,就得不偿失了。

柳老爷心中想定,重重把酒盏放下,赵公子一早就选定了月兰伺候,白兄还是另选几个吧。

座上哄笑起来,白老爷被拂了脸面,眼中划过狠辣之色。

赵公子是柳兄的贵客,白某不敢与之争锋。他冷眼觑着那华服高冠的青年公子,不过昨夜赵公子叫了两女服侍,怎么如今只带了月兰来?要是那一个伺候不尽心,该打死才对。

月兰低眉顺眼,一口银牙却咬紧了。

白老爷这话两层意思,要是顺着他的话打死了人,大家都没脸,便不算他一个人跌份。要是赵霁说句伺候的好,他张口把人要来折磨,姓赵的占着月兰,柳老爷再拒了他,不光是他不满,其他人也要生疑。

柳老爷虽看重赵霁,但他到底只是一个凡人,真要摆布他,有的是手段。比起好不容易笼络来的势力,他不一定会选择赵霁。

赵霁分毫不惧,凛然迎上他的目光:两个都好,只是月兰醋意大,便留她守着雅阁。

白老爷还要再说话,被柳老爷冷冷一瞪,只好作了罢。

闹剧平息,月兰刚舒一口气,却见上首主位边的芳绮起身,仿佛是要去后头更衣的模样。

我先离开一会。

她装作亲吻的样子,对赵霁耳语一句,见他点头应下,寻个借口往芳绮处去。

芳绮早等候多时,见了她来,四处张望一番,低语道:昨夜老爷与我说,只待今夜月圆,就能采补赵公子。姐姐,要早作准备。

月兰点头,又道:赵公子的两位朋友闯了进来,今日会有大乱,你嘱咐姊妹们保护自己。

放心吧,不见小環平安出去,咱们死也不能瞑目。

芳绮笑一声,忽然又冷了脸色,姓白的不是个善茬,赵公子落了他的脸面,说不定会派人去雅阁寻小環的晦气!

月兰拧眉思索一瞬,摇头道:不用担心。

交换完情报,两人先后回到席上,见诸人都在肆意饮酒玩乐,并没有注意她们,稍稍放了心。

柳老爷揽着芳绮嗅一口,好香!

赵霁有心学他,对上月兰似笑非笑的眼瞳,两颊忽然一红。

月兰久经欢场,难得见个腼腆羞涩的君子,抬手敬他一杯,公子与陈公子交情匪浅。

赵霁茫然道:他肯冒险相救,大抵是八拜之交。

哪里需要八拜。月兰慵懒呷一口酒水,在杯沿留下一个嫣红的唇痕,三拜成大礼,已够了。

三拜?赵霁懵然看她,那不是夫妻之礼?

呆则呆矣,倒不算傻。月兰掩袖笑一声。

赵霁道:你头回见他,喊他姑娘,陈生他他

月兰还想揶揄他两句,瞥见几个金甲神抬着箱子上来,眼中一冷。

柳老爷眼望那漆金雕花的紫檀木箱,捋须道:这可是好东西,诸公都要多吃一些。

宾客们垂涎瞧着那口大箱,一齐恭维柳老爷,比席上的鼓乐丝足更热闹喧嚷。

那是什么?赵霁眼尖,盯着地上那一行点滴血水,眉峰紧蹙。

月兰垂下眼睫遮住厌恶,舌动唇不动,低语道:初生婴孩的内脏、胞衣与少女初葵精血。用独特的手法技艺,将这些东西杂糅在一起,食之助男儿雄风。

赵霁心下骇然,却听柳老爷道:赵公子才来,先给赵公子切一块。

忍着喉咙里汹涌的呕意,赵霁眼见一碟血肉模糊的东西送到桌前,气得浑身颤抖。

赵公子可是吓着了?白老爷讥诮一笑,也不用筷箸,徒手将那满满一碟血肉挖进嘴里。

他吃得津津有味,嘴里吧唧有声,除了女子们木然逢迎,男子无不如此。

柳老爷给月兰一个眼风。

月兰垂眼看那血糕一样的东西,知道里头怕是多加了些料。

她朝赵霁柔媚一笑,挽袖露出一截玉白的皓腕,轻捻银匙挖下一块血肉,递到赵霁唇边:小不忍则乱大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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