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开门见山地问:“‘卢梭’AB队一起出动,有多少人?”
江九昭摸了摸鼻尖:“加上这段时间的减员……一百三四十来人吧。”
“手套”哦了一声:“我给你添上两倍。目标是‘海娜’,还有‘磐桥’——全部歼灭,做得到吗?”
江九昭眼睛一亮:“哟,又有大生意?他们可真招人恨。”
江九昭正有些发愁自己人手不足,强攻会有些勉强,如今“手套”主动提出给增员,他自然是求之不得:“这次开价多少啊?”
“……没有钱。”
“手套”扭了扭自己肥胖的手指,双手交互握紧,抵在了下巴上:“是瑞腾的任务。……官方给的。”
江九昭轻轻巧巧地跃上了桌子,和人高马大的“手套”对视了:“……我说,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手套”的视线对准了他,向来柔和的神态却显出了几分阴鸷:“你想知道?”
江九昭吐出一口气:“你说把人调配给我,我就是总指挥。我得弄明白为什么。是不是他们特别危险?他们是不是研究了什么高杀伤性的武器?是不是把核武器手搓出来了?……我不能不明不白还没有钱地替人冲锋陷阵。不然,我攒下来的那些钱没有人花,那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
“手套”言简意赅地给出了答案:“他们想造船出去。不能放他们出去。”
江九昭眉头一掀:“就这?”
他还以为他们做了多么祸国殃民的恶事呢。
江九昭提出疑问:“为什么?他们像‘哥伦布’号那票人一样,死在海里不挺好?外面的世界多危险,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出去,没有后勤,没有补给,不就是纯纯的找死?”
“手套”抬起眼皮,答道:“外面的世界,的确很危险。但不是没有人。”
“184号定居点,曾经有人发过信号来。”
江九昭的动作停住了。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他盯死了“手套”:“……什么时候的事?”
“手套”作思索状:“记不得了,我的师父死前不久跟我说的,大概得……五十多年前吧。”
“信息最早是interest公司收到的。几家大公司的高层聚在一起开了个会,商议过后,给了他们回复:
不要靠近。”
“手套”吁出一口气:“我们告诉他们,这里资源匮乏,但勉强能自助,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也不需要任何人来打劫。如果他们擅自进入距离银槌岛一百里范围,我们就会马上采取无条件、无边界的自卫。”
说罢,他又看了江九昭一眼,笑道:“你以为瑞腾公司的钻井开得那么远,是为了开采液金?……为了放哨罢了。”
江九昭默默吞了口口水:“他们真想来打?”
“谁知道呢。”
“手套”和颜悦色道:“单看信,他们倒是很有诚意,说是他们上岛的前几十年在搞基建和农业,因为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他们实实在在走了很多弯路,才慢慢发展起来,问我们是否还安好,有没有通商互航的需求,说是百年前的人没了亲人,后代或许还有机会相认……说了很多,还寄了种子来。”
江九昭彻底沉默了,手掌无意识地攥紧。
……除了银槌市之外,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别的人。
原来,原来银槌市的人不是孤零零的、无处可去的。
如果在银槌市实在活不下去,银槌市的人是可以有第二个地方可以投靠的。
还没等这种奇妙的感觉在他心底里蔓延开来,江九昭就自行将它掐灭了。
“手套”轻声问他:“你想出去吗?”
江九昭低下头,巧妙地回避开了“手套”那带有一点试探和杀性的眼神。
“我才不出去。”江九昭说,“我挣的钱在这里才有用。我希望银槌市万年太平,我的钱才花得出去。”
“手套”笑微微地看向江九昭。
他用这个秘密,彻底把江九昭锁死在了“卢梭”,就像师父告知了自己这个大秘密后,自己就不得不永远为他服务一样。
这是一个对忠诚度的小测试。
一旦有异心,江九昭就会马上被围杀。
“手套”藏在桌下的右手食指,从激光枪的激发装置上挪开。
他问:“小老九,确定接单吗?”
作者有话要说:
【银槌日报】
社论:为了忘却的纪念
转眼间,银槌市已经在这世界上,孤独地飘零了一百个年头。
它孤立无援,却也靠着大家勤劳的双手,发展到了如今的程度。
希望与绝望,正是一体两面。正因为绝望,正因为我们不会对外界抱有无谓的希望,我们才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感谢苦难,感谢贫穷,感谢挫折,让我们继续为建设我们的银槌市而奋斗吧,为了那些已死的人。
——特约评论员: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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