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里,“九哥”的确是“卢梭”老大,“手套”不至于在这方面愚弄他们。
他必定是有自己的本事。
“手套”笑道:“小阿九,来见过两位客人。”
“小阿九”显然是醒得太急,一脚在现实,一脚还在梦里。
他双手插兜,潦潦草草地对两个人一鞠躬,还鞠歪了方向。
直起腰来,他又打了个哈欠。
“手套”毫不尴尬地向查理曼和马玉树介绍,“江九昭,‘卢梭’的老大。”
江九昭连打两个哈欠,口齿终于清楚了:“‘手套’,这回要我去干谁啊?”
“手套”解释道:“这两位的对家,都是‘海娜’。”
江九昭挑眉:“‘海娜’?宁灼?”
他深吸一口气,眼里闪过一阵喜悦的光:“终于有人找我来杀他了?!”
查理曼和马玉树闻言,来不及诧异对方也是冲着“海娜”来的,不约而同地先是一阵狂喜。
听话听音,难道这个江九昭跟宁灼有仇?
“手套”也很是好奇:“你跟宁灼有渊源?”
“没见过。”江九昭爽快道,“但他在银槌混了这么多年,树大根深,杀他不容易,他肯定值钱。”
江九昭手掌一合,仿佛是在拜财神爷似的,动作利索地向查理曼和马玉树拜了两拜,并流利地报出了自己的价码:“二位,出多少钱?1000万,杀他一个;2000万,杀他一窝;3000万,‘磐桥’我也可以打包送给你们呢。……啊,单飞白也要再加1000万,当初我们派二队去弄他一个,被他干死了好几个,重伤了好几个,他的战斗力也很可观,要加钱。”
面对如此的明码标价以及狮子大开口,查理曼和马玉树双双沉默了。
“手套”哈哈一乐,对两位明显:“见笑了,我们小阿九生平没什么爱好,就喜欢个钱。”
江九昭笑眯眯地一指自己:“没错,我们还有许多其他的附加服务,按需收费。如果你们在我们服务期间有什么生理需求,我是我们‘卢梭’收费最高的,在下在上都是一百万,包您满意。”
马玉树不好此道,眼看他越说越歪,只好忙乱地伸出手挥了挥,试图讲价:“我的确是诚心而来,在银槌市搞定一个人,均价100万,最高也不超过500万,所以我希望……”
江九昭打断了他:“诚心不值钱。您的希望也不值钱。”
说完后,他便抛下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马玉树,看向了查理曼:“先生,您呢?”
查理曼不语。
他和马玉树的确是难兄难弟。
他们因为同一个人,都变得囊中羞涩,落到了无可挽回、只容最后一搏的境地。
查理曼不清楚马玉树的情况,他这趟来,其实并没有掏钱的打算,只是希望能鼓动着瑞腾公司再去杀单飞白一次。
不管单飞白和宁灼现如今是什么关系,“磐桥”和“海娜”在名义上仍是一家,只要单飞白出事,“海娜”和宁灼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可他没有料到,堂堂的“卢梭”老大是个如假包换的真财迷,只讲实际,不讲其他。
在宁灼多次分批的压榨下,查理曼的流动资金已然所剩无几。
杀了宁灼,他能除去一大块心病。
作为一个有着天然偶像包袱和完美情结的人而言,查理曼最痛恨让自己的把柄落在旁人手里。
可宁灼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却会换走他优渥闲适的晚年生活。
不杀宁灼,夹起尾巴做人,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可查理曼了解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就绝没有“安心”二字可言了。
查理曼有退路,还能权衡一二,马玉树却没有。
他连跑路都做不到。
除了背水一战,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无可奈何下,马玉树只好亮出了底牌:“我有500万。”
江九昭笑着摇了摇头:“不够。马先生,和你们高利贷一样,我这人绝对不做蚀本生意。”
他对查理曼更感兴趣:“查理曼先生,总部警官以上的职阶,‘白盾’会分配给你们每人一套不动产吧?”
江九昭看起来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但他明显是个眼观八方的厉害人物,能轻轻松松地点破他们的背景。
“……有。”查理曼顿了顿,答道,“但那是‘白盾’的资产,不能私自转让。”
江九昭按下了颈间的一点按钮,半空中弹出了一个电子记录屏:“哪个区的,啊对,亚特伯区。西北还是东南方?这两个地方地价有区别的。”
查理曼咬一咬牙,老实交代了。
江九昭轻松地完成了一番计算:“你现在的住所是280平米,我划走一半。很快瑞腾公司会出面和‘白盾’交涉,以官方名义把你的房子推倒重建,拆成两套140平米的房子。扣除拆除费、重建费、清理费和两间房子的精装修费用、设计费用——这些额外的支出可以在我的那部分里扣除,最后我会获得一间价值——”
他亮出了数字:“1400万的房子。”
江九昭笑着露出了一口漂亮的牙齿:“查理曼先生,这个交易,你肯做吗?”
查理曼默然了。
他年纪大了,死了儿子,疯了妻子,以后注定没有人陪伴。
那么大、那么空的房子,对他确实没有什么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