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沈辞也朝她看时,又急忙转过身去,澄澈的眼波微微一漾,手无意识的勾在一起,纤白的小脸粉扑扑的。
小女儿家的心思忽闪忽闪的,就快要藏不住。
这一幕落在沈辞眼里,别有一番风情。他的宁宁害羞起来,还真是楚楚动人的紧。
这厢,杨永朝陪林相对着枫林咏着诗词,不亦乐乎。遣词排句的同时,他约摸着时机也差不多了,该进行下一步了。
杨永朝约琬宁一家三口来香山赏枫前,约了自己几个朋友来假扮山贼偷袭,最后自己以一敌百,成功将琬宁一家救下,即凸显了英雄气概,又能在琬宁面前获得足足的满足感。
到时候林相爷见自己不仅有才华,还有胆识和功夫,说不定一高兴就把女儿许配给自己了。
杨永朝很喜欢琬宁,那日在采蝶轩挑衣服初次见到她时,就一见倾心。
抛去美丽的容貌,不俗的家世就足够他少拼搏十年了。有当朝左相当岳父,谁不得高看他一眼。
杨永朝想想就兴奋,他开始怂恿着林相往林子更深处走,说那里枫叶更红火,景色更别致。
渐渐地,刚开始还能看见的三两人影也都没了。
杨永朝带着琬宁三口人来到了密林深处。
枫林挺拔俊秀,遮天蔽日,阳光都黯淡了不少。
疾风骤起,琬宁被眯了眼睛。这里让她很不舒服,她拉着薛氏,劝道,“母亲,这里太深了,也见不到人影,咱们回去吧。毕竟香山是个对外开放的地方,什么人都能来。”
薛氏觉得这里风极大,担心琬宁风寒未好利索,再受凉,也点头应允了。
这可把杨永朝急坏了,他脑子飞快运转,想着用什么样的办法能劝住他们。
正想着,一阵狂风刮过,惊得树叶哗哗作响,琬宁更害怕了,拉着薛氏便欲往回走时,眼眸陡然睁大。
林子中不知何时围上来一群黑衣人,个个手持着刀剑,寒气逼人。
丫鬟们吓得哭天抹泪。林相急呼家丁保护薛氏和琬宁,整体往后挪。
琬宁开始就觉得不对,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眼下,她终于明白了,她盯着杨永朝的背影,产生了一丝怀疑,这个人一直怂恿着他们往林子深处走,难不成一伙的?
杨永朝暗自窃喜,轮到他展示的机会到了。
他从容淡定,安慰着琬宁,“你和相爷还有薛夫人先走,这里留我来应付。”
林相脸色严肃,“不可,你一介文人,留下便是送死。我们一起跑,大声呼救,说不定可吸引人来相救。”
杨永朝神色凝重,双手抱拳,“恩师放心,学生必护得你们平安。”
言罢,他随手抄过一旁家丁手里的刀,视死如归的朝黑衣人走去,喊道,“大胆狂徒,受死!”
边说着,他边挤咕眼睛,冲着黑衣人使眼色,示意他们配合自己。
黑衣人手起刀落,抬刃间,血溅三丈,杨永朝的右臂险些被砍断。
锥心刺骨的疼霎时传来,杨永朝惨叫连连,不可置信的倒下,看着眼前黑衣人在他身上踩踏而过,随后朝琬宁一行人冲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跑。”林相见势头不对,火速拽着薛氏琬宁,朝前跑去。
琬宁身量纤细,步伐轻捷,跑得快。因着身后有家丁们磕磕绊绊的阻拦,她很快跑出黑衣人的视线。
她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看,风声在耳边刮过,似要将她震聋。
琬宁拼命地跑,冷不妨撞上一堵人墙。
琬宁低着头,瞥见衣服的颜色是沈辞素日爱穿的墨色,心下一喜,可抬首后却瞪大了眼珠,身子朝后退了几步,似是惊恐,摔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穿辞哥最爱的墨色,谁这么过分啦!
第17章疯子
琬宁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在这里遇到宋庭严。
这张脸太过于深刻,足足恶心了她两辈子。
宋庭严不知道在哪找了件墨色的破旧袍子,瘦瘦的一层皮包在颧骨上,分外显眼。嘴巴周围尽是胡茬,神色潦倒,乌青色的眼眶里满是绝望。
他兴奋的搓了搓手,瘦脱相的脸狰狞不堪,眼里的绝望不知何时染上一层欲.望,似是急不可耐的要把琬宁也拉下地狱。
“琬宁大小姐,别来无恙?”
宋庭严出现在这里,琬宁不难猜到那些黑衣刺客也是他带来的。可是敬国侯府已败,宋庭严是个戴罪之身,要放逐南境的,怎么能凑到一伙刺客来偷袭她们,堂而皇之的逃出来了?
琬宁踉跄着站起身,警惕的盯着他,身子却不住的抖,“你别过来!”
宋庭严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盯着琬宁看。
眼前的人儿,瓷白小脸吓得失了血色,眼眸染着一层楚楚动人的水汽,睫毛颤抖,袅袅婷婷的身段让他欲罢不能,生生看直了眼。
他当初非要爹娘去求娶琬宁,就是看中了这幅皮囊。
家里的贱妾嘛,姿色欠佳,但胜在身材前凸后翘,胸.前两个兔子柔嫩的能挤出水,熄了蜡烛,晚上伺候的时候花样又多,让他欲罢不能,情难自控,一时间他想到了从前驰.骋的画面,不由得心神荡漾,口干舌燥。
琬宁越害怕,宋庭严就越兴奋,他感觉自己血脉喷张,下边充满了男人的征服欲。不知道这漂亮的嫡出大小姐和那秦楼楚馆的的歌姬比,如何呢?
宋庭严脸上溢满了激动的红晕,朝她走进了几步,“琬宁,我逃出来就是为了见你。虽然你我没有成为夫妻,但是很快我们就会有夫妻之实了。”
琬宁心一缩,后退了两步。宋庭严死死盯着她,她不敢跑,她必须说些什么去打断他的注意力。
“丧家之犬,你以一己之力断送了一个家族,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宋庭严被她骂着,双目渐渐猩红,血丝结成密密麻麻的网。
饶是他是一个成年男子,仍然痛苦不敢回想抄家那日的血流成河。他们可是侯府啊,祖宗辈荫蔽下来的尊贵侯爵啊。
竟一朝如云烟,顷刻便散了。
宋庭严声音沙哑,宛若垂暮的老者,带着撕裂的声音听得琬宁极不舒服。
“琬宁,我知道你盼着我死,可人做了错事总要付出代价不是。你看不上我,和你的狗男人合起伙把我宋家拉下马。”宋庭严极为惋惜叹了口气,“不能什么都是我宋家的错,你一点惩罚都没有吧?”
疯子。”琬宁刚刚站起来时手里捏了两块石子。
她趁宋庭严喃喃自语时,狠命朝他脸上砸去,随后拔腿就跑。
顾不得身后男人的嘶吼,琬宁没了命的跑。
她心里害怕,强忍着鼻头的酸涩,不敢想若是被身后的疯子抓到会怎样。
宋庭严被琬宁打伤了眼睛,哀嚎一声,即刻就追赶上来。
他一跃,用尽全力扑到琬宁身上,琬宁吓得尖叫一声,两个人重重摔落在一旁的地上。
地上铺满了松软的落叶,不是很疼。琬宁顾不得太阳穴处传来的阵阵眩晕,拿起身边的小石子树杈子朝他身上砸。
可这点小玩意,宋庭严根本不惧疼,他翻过身攥着琬宁的手腕,啐骂道,“臭娘们,给脸不要脸。老子有心对你温柔点,你竟敢毁我眼睛。”
琬宁什么都顾不得了,使劲的划着他的胳膊,手背,脸皮。她指甲纤长,挥动间在宋庭严身上留了不少血道子。
宋庭严受不了她这般疯狂的反抗,也没多少耐心了。大手牢牢桎梏着琬宁的手,抬手就是一嘴巴。
“啪”的一声,震耳欲聋,清脆又响亮。
琬宁被他扇了一巴掌,脑袋嗡嗡的,力气也渐渐小了下来,只觉得口腔一片猩甜。
生理上恶心,条件反射的驱使下,她吐了口血。
宋庭严似是很满意眼前嘴角染血,脸上挂着泪的凄惨美人。
他的食指怜爱的抚着琬宁的脸颊,身子逐渐滚烫,下边也硬的涨涨的,他满脸□□,“琬宁,你说我在这把你办了,沈辞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宋庭严一手攥着琬宁两截手腕,另一手一路向下,探到裙底,“你不是一向瞧不上我,只挂念着那个狗屁将军吗,我看你不是处.子之身了,他还会不会要你。”
男女力量悬殊,琬宁挣脱不过,只能拖延时间等人来救。
她恨恨的盯着宋庭严,突然神色一喜,朝后指,“沈辞?”
宋庭严听得沈辞的名字有一瞬的哆嗦。
他匆忙回头,可茫茫枫林,人影都没有,心知被骗了,露出两声淫.笑,慢条斯理的握着她的小腿,不断的摩挲,“小娘子,还跟我俩拖延时间呢?”
说完,宋庭严决定速战速决,开始想要褪去她的裙子,手刚要用力,整个人便突然绷紧了身子,在琬宁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直挺挺的趴在她身上。
琬宁惊恐的看着宋庭严,后背上插了一根箭。
她心下一紧,连忙推开死人一般的宋庭严,躲在一旁大树的树根下,不敢再动。
远处,沈辞引箭拉弓拉得太满太用力,箭射出去后,弓弦倏地崩断。
他扔了手里断弦的弓,飞快朝远处掠去。
“宁宁?”
一改从前,沈辞一贯冷静的声音破天荒的有些颤。
他扶着琬宁的肩膀,将她摆正,目光落到琬宁脸上时,漆黑的眼底顿时赤红一片。
琬宁纤细温婉的颜毁了一半,右边半张脸肿得高高的,伴随着几道划痕,划破的肉皮卷着,时间的缘故,已经和血痕风干在一起,结成痂。
沈辞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他不敢想若他晚来了一步,琬宁会遭受什么。
他打听到了杨永朝要带琬宁一家出门,便也约了一群朋友,想瞧瞧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封的文人到底何许模样。
可这孙子贸然领路,还把宋庭严放了出来。
那么个下作的疯子,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沈辞轻轻攥着琬宁的手,眼皮垂着,低低唤,“宁宁,不怕了,没事了。”
琬宁未动。
沈辞也保持着姿势,不敢轻举妄动。
“宁宁。”他又唤了几声,琬宁还是没有反应。
沈辞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她的身子搂在自己怀里。
风吹响着林子,传来哗哗的声音,
他的手轻抚着琬宁的背,轻而缓的一下又一下替她顺着气,琬宁还是没有反应。
沈辞眼里多了份疑虑,他抬手探向琬宁的额头,声音也变得急切,“宁宁,你别吓我。你说句话,我在这呢。你父母被周庭筠他们保护得很好,大家都无事,你……”
“沈辞……”琬宁终于回过了神,她艰难的动了动眼珠,颤声叫他,“你怎么才来啊!”
这话宛如针尖刺痛他的心脏。
懊悔,自责,后怕。
沈辞眼底尽是血色,红红的一片,十分骇人。
他死死的搂着琬宁,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远处灰尘躁动,周庭筠大步流星,满脸焦急地赶了过来。
他衣裳有些灰扑扑的,显然经历了一番恶战。
本想来和沈辞报个平安,林府一家人都安然无恙。
可周庭筠瞥见沈辞的神情,又看见一旁跟个死人一般哼哼的宋庭严,便知气氛不对。
“阿辞。”
周庭筠试探性的打破沉默,“小宁宁还好吗,相爷他们也朝这边赶呢。”
沈辞沉默,好似听不见。仍然轻轻拍着琬宁,怕她吓到。
琬宁咬着唇,目光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宋庭严。
沈辞注意到她这一举动,冲周庭筠道,“你待会儿给我捡把刀,找个人一片片去割开他的肉,放着血,然后丢进山里,喂狼。”
阴狠残忍的话听得周庭筠都忍不住,身子麻麻的。
他觉得有些不好,“阿辞,宋庭严怎么说也曾是侯府的人,这要是被朝中那些一直盯着你的人知道了,再往陛下那吹吹风,可就玩大了。”
“无妨。”沈辞目光阴翳地扫过宋庭严,毫不在意道。
宋庭严还残喘口气,听到沈辞要割肉自己,还喂狼,又惊又怒,吓得鬼哭狼嚎,“沈辞,你岂敢!我是要放逐南境的,那关册都记了名的,你要是把我杀了,诏狱司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沈辞冷笑了两声,走到他身边,踩到他手上,声音阴狠,“便是昭惠帝来,也救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狼狗咬人了!宋这个炮灰宣布下线!
第18章陷害
林毅和薛氏一行人匆匆赶到时,见琬宁衣衫褴褛狼狈,脸颊还挂着伤,薛氏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外男众多,薛氏赶紧叫随侍的婢子扶琬宁上不远处候着的马车。
林相经历此番变故,心中百味杂陈。
从前他觉得带兵打仗的都是粗鄙之人,蛮横,无知,头脑简单。所以他很看好曾经是他门客的杨永朝,觉得他知文章,懂事理,是个上进的人。
可此番,他遇事不知轻重,不会判断抉择,妄想以一己之力送命,还要搭上他们全家。
相比之下,沈辞就很好。
林毅现在还心有余悸,他们命悬一线时,还好沈辞那几个孩子赶到了。
沈辞让周庭筠这几个武功高强的孩子先把眼下困境救了,冷静果断,又知宁儿失踪定又危险,孤身前往,聪明,勇气可嘉。
有勇有谋,倒不像京中传闻那般顽劣不堪。
林毅咳了两声,走到沈辞身前,站定。随后捋了下衣袖,躬身一拜。
沈辞抬手去扶,“相爷不必多礼。”
林毅摇头,“小女得救,多亏了小将军,改日定登门重谢。”
沈辞皱眉,“相爷若能让那带着聘的媒婆登门,便是感谢了。”
“你。”林相被他这不招边际的话噎到,讪讪的不知说什么。
周庭筠憋不住乐,推了沈辞一下,“跟你未来岳丈还这么说话,还想不想娶小宁宁了。”
林毅刚对沈辞的态度刚有所缓解,一看他和他的朋友,一个两个说话不知遮掩,瞬时气愤甩袖离去。
沈辞看着林毅的背影,舔唇,“这声岳丈大人,相爷迟早要受着。”
方才还晴空万里,不知不觉天色渐渐阴了下来,风声大作,似要下雨。
沈辞与林家一行人朝山下行去。
后边,杨永朝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神色惨白,因疼痛额头青筋裸露,一张脸狰狞着,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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