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子？”黄濑赶紧抽了纸巾递了上去，帮着黑子擦脸。
“黄濑君？”黑子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多久，“为什么拿着纸巾？”
黄濑更加心疼了，声音有些沙哑：“小黑子你哭了啊。”
黑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啊咧，为什么？”
“小黑子你都没有发现自己哭了吗？”
“我？”黑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又是惴惴地疼，黑子受不了用手捂着胸口，“好疼，真的好疼啊。”
“小黑子，你哪里疼？我帮你去叫医生。”
黄濑急得就想往外走，却被黑子一把抓住：“我，没事，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会那么疼？我原以为是因为我的腿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才会那样伤心，可是，理由却似乎不是这个，果然还是跟我缺失的那段记忆有关吗？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地痛苦过，就算当年在帝光时期你们抛弃了作为影子的我，我也没有那么痛苦。就算那个时候被青峰君打败，我完全应付不了，那时的失落和无力也完全不能和现在的相比，我，到底忘了什么啊？呐，黄濑君，我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我……”黄濑转过头去，他不知该怎么回答黑子的问题。
“对不起，黄濑君，我，让你为难了。”黑子想笑一下化解现在的尴尬局面，可是，他咧了咧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他皱了皱眉，“为什么？”
“小黑子！”黄濑哭着一把抱住黑子，“对不起，小黑子，对不起。”
“黄濑君，怎么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啊？”
“不，小黑子，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她于你，是绝对不可以失去的存在，记忆可以失去，但是，感情，是不可能淡忘的……”
黑子对黄濑突如其来的这些没来由的话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黄濑君？”
“我……我……”黄濑目光躲闪，到底该怎么办？是全部都告诉他吗？可是一旦他全部想起来，他们的机会……
“她……”黑子的声音居然开始发抖，“黄濑君，她，是谁？”
一闪而过的笑脸。
头，突然剧痛起来，心情，也更加地刺疼，黑子捂着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小黑子，你先别激动啊。”
黑子抓着黄濑，恳求道：“告诉我，她是谁？”
“她，她是……”
就在黄濑准备松口之际，赤司从外面闯了进来。
“黄濑，你想说什么呢？”
“赤司君。”黑子说完这句就晕倒在了黄濑的怀里。
赤司看了眼黄濑，把他手里的黑子接了过来：“黄濑，我想你不会想把克丽丝的事情全部告诉黑子吧？”
“我……”黄濑偏过头，他用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叹了口气。
“黄濑我想你还是得给我们一个解释的吧。”
赤司说完就把黑子抱去了医生办公室了。
确定黑子没事以后赤司又把几个人都召集到了一起。
“黄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赤司的脸色很不好。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克丽丝的事情告诉黑子。”
“你要把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浪费吗，黄濑？”青峰的口气很不好，有点怒了。
“机会？”黄濑自嘲地笑了一声，“这是机会吗？这是我们从小克丽丝手上偷过来的幸福！”
这句话震得在场的几个人都没了声音。
顿了半晌，赤司才开口，神色冷冽：“即使是偷来的幸福，那也是幸福，不是吗？”
“我不能接受，你没看到吗？小黑子，小黑子他现在已经不会笑了啊，他在哭，无意识地为了小克丽丝在哭！”
“可是，小黄仔就算你告诉了小黑仔，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小黑仔还是会很伤心啊。”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再对小黑子撒谎了，我不想自己再后悔了。”说完，黄濑就要出门。
“等一下。”赤司开口了。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某个电话，去阳台讲了几分钟，剩下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赤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赤司进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他把手机给了黄濑：“我想这个电话应该会让你改变你的想法。”
黄濑看着赤司手里的电话，皱了一下眉，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手机，正想接起，赤司开口了：“你去外面阳台打。”
“好吧。”黄濑虽是不解，但还是照赤司说的去做了。
走到阳台，赤司为他关了门，黄濑拿起手机放到耳边，轻灵的女声响起。
“Hello。”
“你……Hello？”
“MayIspeaktoKise？”
“ThisisKisespeaking。”
第68章68、父亲
那天黑子昏过去以后又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结果就是因为情绪激动才晕过去的。
之后的黄濑再也没有提过要告诉黑子克丽丝的事情了。
黑子在昏睡了一晚以后竟也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没有再问过黄濑“她”的事情。
或许就是自我保护意识吧。
可是，赤司他们却还不怎么放心，因为黑子的状况真的算不上稳定，所以他们现在是每天轮班照顾黑子，因为这两天情况特殊一点，所以陪护人员中一定有黄濑和赤司中的一个，因为另外三个人终究是对克丽丝知之甚少了。
今天是黄濑一个人陪着他，黑子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流眼泪，黄濑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看着黑子满眼地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减轻他的痛苦。
克丽丝的事情，现在的黄濑已经不会再提一句了，他会竭尽所能换取黑子的笑颜，为他而绽放的笑颜，而不是为了那个已经不在的人。
晚上的时候，赤司过来换黄濑的班。
此时的黄濑略显疲惫，捏了捏太阳穴，对着赤司道：“小赤司，小黑子就拜托你了。”
黄濑转身欲出门，今天他看的黑子的眼泪够多了，再看下去，他或许就会和他一起流泪了吧，虽说没什么不好，只是终究不想令他担心的。
“等一下，黄濑。”赤司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
“小赤司，怎么了吗？”
赤司弯唇一笑：“其实我刚刚跟绿间他们商量要带黑子去游乐园。”
“游乐园？这么突然的吗？”
“我们想让黑子放松一下。”
黄濑看了黑子一眼，叹了口气，是怕他再这样下去，想起克丽丝的事情，又或者是怕他哭得过于伤心了。
可是黄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的心意，不是吗？
“那小黑子想去游乐园吗？”
“游乐园啊？”黑子本来是没有什么心思去的，他的心很累，连带着整个身体都不想动弹，但是看到赤司眼中的期待以后，还是点头了，“我知道了，一起去游乐园吧。”
实际上，黑子是想对他们笑一下的，可是，他忘了现在的他根本无法笑出来。
黄濑注意到了黑子嘴角的僵硬，强逼自己转过头。
“那么就这个星期六，黑子，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黑子点头。
“那我先回去，小黑子就拜托你了，小赤司。”
“嗯。”
赤司和黑子都不是多话的人，赤司带了书，安安静静地在那看着，当然他是不会漏看黑子的任何一个举动的。
黑子则依然茫然地看着窗外，这两天他已经渐渐能控制自己的眼泪了，不过只是习惯了心痛的感觉，慢慢地开始麻木了。
赤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会等你的，黑子，等你习惯没有了那个人的世界，等你敞开心扉接受我。”
再晚些时候的天已经全黑了，黑子夜鱼和友利下了班过来看黑子。
赤司看到这两个人进来，立马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恭敬地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嗯。”黑子夜鱼和友利微微点了点头。
“爸爸。”
“妈妈。”
“小哲，今天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很多了，爸爸。”
“是吗？那这样还真的是太好了。”
黑子夜鱼知道黑子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才这么回答的，他也不戳穿他，只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辛苦你了小哲。”
没出口的话是：“对不起，身为你的父亲，却没有办法分担你的痛苦。”
黑子摇摇头：“不，我没事的。”
黑子夜鱼转身对着赤司道：“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我有些事情要跟小哲说。”
赤司恭敬地点了点头：“嗯。”
友利和赤司都退了出去，剩下黑子父子俩在房里。
“爸爸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小哲，你是不是……”
说实话，黑子夜鱼是相当犹豫的，有些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爸爸，您是有什么难以跟我说的话吗？”
“小哲，说实话你现在对奇迹的世代他们抱着怎样的感情呢？”
“诶？”黑子不解，“为什么爸爸你要问这样的问题呢？”
“为什么吗？”黑子夜鱼叹了口气，“小哲，你是不是一直在意你失去的那段记忆，只是不想让我们为难，所以什么都没问，对吗？”
“我……”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饰，因为我是你的父亲啊。”
“爸爸，不是的，我只是……”黑子终于还是点头了，“我一直想问，可是黄濑君他们应该不想告诉我吧，他们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我的，所以……”
“所以你才什么都不问的吗？”
黑子没有回答。
黑子夜鱼微微一笑，在心中夸赞道：“你真的是温柔的孩子啊。”
“但是多多少少小哲你已经察觉到了你变成这个样子和他们有关吧？”
“嗯。”黑子点头，没有太过惊讶，父母终究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人。
“但是黄濑君他们肯定不是有意的，这几天来，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就怕说错一个字，做错一件事，我实在没有办法跟他们开口……”
“不是有意的吗？”黑子夜鱼低语了一句。
“爸爸你说什么？”
“小哲你这么说的话，所以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你对奇迹的世代抱有怎样的感情呢？”
黑子夜鱼想根据黑子的回答确定之后该怎么做。
“诶？爸爸你为什么这么问？”
“就想问一下，可以吗，小哲？”
之前克丽丝跟他说过，奇迹的世代每一个人都对黑子意义非凡，就算他们曾经那样伤害过他，可是他们于他依然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可是实际情况又是如何呢？
“赤司君他们吗？我，是憧憬着他们的，我一直想和他们站在同样的高度，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去追，想要追上他们，可是，现在我却……”
黑子看了眼自己的腿，这几天来，在父母和朋友面前，他一直装作不在意，一直告诉自己没事的，可是真的太难受了，不只是生活上的不便，更重要的是梦想的破灭。要如何才能不伤心，不难过呢？
看到黑子阴郁的神情，黑子夜鱼知道这几天来他的乖巧和镇定都是强撑出来的：“还真是和那个孩子说的一样，小哲，和我们你不用这么逞强，父母为孩子担心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那个孩子？”黑子抓住了关键点，语气变得激动起来，“爸爸，您刚刚说的那个孩子是谁？”
“啊。”才发觉自己失言的黑子夜鱼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他似乎一不小心把最不能说的那个名字说了出来啊，“是你之前的一个朋友。”
“是谁？”黑子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是不是和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我，我到底忘了哪个重要的人？我这么痛苦的理由是那个人吗？她，她到底……”
“冷静一点，小哲。”黑子夜鱼急了，“你的那个朋友你没有告诉过我名字，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这违心的话说的黑子夜鱼心里极其难受，可是无论如何，他们只能将谎言继续下去，为的恰巧是眼前他最爱的儿子，克丽丝说过的，她早已别无所求，如果自己的存在会让他哭泣，那么她就抹杀掉自己的存在好了。
黑子夜鱼曾经这么想过，那么深爱黑子的她，想过怎么样都要感谢她，却最终是委屈了她啊。
黑子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更痛了，他竟没有告诉过父母那个人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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