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不过还是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玻璃割伤了手掌内侧，血和着饮料一起流到地面。

黑子看到黑脸的赤司的时候，他的手早已是血流如注了。

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红色的液体是什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终于意识到了，尽管脚步仍然虚浮，还是变了脸色，几乎是用冲的，抓起赤司的手：“赤司君，你需要包扎，我带你去休息室。”

酒意还没有下去，偌大的室内对于黑子来说，还在不停地旋转，费了好大劲才辨清了方向，拉着赤司往休息室去。

赤司也不挣扎，倒不如说他很享受，嘴角微微往上翘，甚至挑衅地看了黄濑一眼。

看到小黑子被赤司拐走了，黄濑可伤心了，撅着嘴要去抢人，就被赤司瞪了一眼。

“黄濑，我觉得你去阳台上吹吹风比较好。”

“诶，怎么这样？小黑子。”

黄濑向黑子求救，无奈这个时候的黑子脑容量不太够处理其他的事情就知道把赤司往休息室拉。

黄濑在后面嗷嗷叫，可是没人理他，摸了摸还很烫的脸，他还是乖乖去阳台吧。

黑子在拉赤司去休息室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同样是淡蓝色的发，似乎更柔软一点，被黑子撞到的时候蹙了一下眉，但是看到他身后的赤司时，眼睛亮了几分，赤司的余光扫了她一眼，不过没有太在意。

“黑子，你没事吧？”

“赤司君？”

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赤司摸了摸他的头发，触感好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还是他带他去休息室比较好。

只是还有一双视线落在了这几个人的身上，满满地都是好奇和疑惑。

黄濑在阳台上吹着冷风，脸上的温度才慢慢冷却了下来，心跳的速度也慢慢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我刚刚是怎么了？”

脑海里又浮现出黑子刚刚那副面色潮红的样子，白皙的脸庞，那温柔的触感还残留在手心里，那看上去可软可软的唇，黄濑的食指抵在自己的下上：“似乎很甜的样子？”

“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啊？！”黄濑疯狂地甩了甩头，“今晚真是有够不正常的。”

刚刚降下来的温度又疯狂地上升了。

到了休息室的黑子把赤司安排在了沙发上，赤司倒也不置可否，放任他去找医药箱。

黑子翻了几个柜子，终于找到了药箱，重新回到沙发旁。

赤司的手还在流血，他没有做任何的止血措施，任由着血流出来。

黑子不赞同地咂了咂嘴：“赤司君，你先用止血带止一下血，我去帮你打点水，洗一下伤口，然后再消毒。”

赤司微笑着看着黑子忙前忙后，听话地用止血带止血，然后看着黑子出去打水，笑意更深了。

心底芽儿蹭蹭地往上长，一直到开出了粉色的花，用了一点小小的心机，赚取了那人全部的注意力，这伤也不怎么疼了，而是有点幸福的感觉。

这个夜晚多了份心动，也多了份暧昧。

第38章38、变数

走进卫生间打水，一进门，黑子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的要滴血了，赶忙先捧了一抔水冲了下脸，清醒了许多。

赤司坐在沙发上，拿着止血带，很有心机地摁一下放一下，保证出血量不会太多的同时又能不完全止血。

黑子提着水进来的时候，赤司正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拿止血带压着伤口。

端着水盆的黑子有点困难地反手关上了门。

赤司看着黑子，红扑扑的脸，看上去和苹果一样的可口，下巴和眉毛上还沾着未干涸的水珠，晶晶亮亮的，白皙的脸是能滴出水来的嫩。

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视线停在你红唇上停留了好长时间不肯移开。

黑子走到赤司前面，蹲下，把水盆放到地上，再抬头看赤司：“赤司君，血，止住了吗？”

赤司好不容易把视线从黑子的唇上移开，伸出手，摊开，还有小小的血珠子从伤口里渗出来，而且上面还沾着些玻璃碎屑。

黑子的手稍微碰了一下伤口的边缘。

赤司立刻疼得缩了一下手，并发出了“嘶——”得一声。

“抱歉。”黑子立刻吓得把手拿了回去，“我弄疼你了吗？”

“不。”赤司稍许有点后悔，他刚才表现有点过了，黑子的手可软了，本来可以多摸一会的。

黑子从药箱里翻出镊子、绷带一类的东西，拿在手上，迟疑了一会，道：“赤司君，我还是去找专业的人来处理你的伤口吧。”

黑子说着，站了起来，准备转身。

赤司一把拉住他的手：“不，我相信你，黑子。”

开玩笑，现在换人，他又不是傻了。

“可是……”黑子有点为难，“我刚刚好像把酒当成果汁给喝了，我现在有点糊里糊涂了，说不定处理不好的你的伤口反而让它恶化。”

“噗——”看着黑子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的糗事，实在忍不住，“说起来，我刚刚也是把那酒当饮料喝了。”

“诶，赤司君也是？”

黑子的眼中是未褪尽的水汽，有点迷蒙，却是相当的认真的。

看着黑子近在咫尺的脸，赤司的心跳开始不停地加快了。

“好疼。”赤司又叫了一声。

“很疼吗？”黑子急了，“我出去……”

赤司抓着黑子的手没有松：“我说过了，我相信的人只有你而已，黑子。”

“诶？怎么？我？”黑子被这一句话吓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脸上好不容易慢慢褪下去的红色此刻又重新染了回来。

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烫了，视线不知道该往哪放，手忙脚乱了一阵，干脆蹲了下来。

看着这么可爱的黑子，赤司又轻笑了一下，说实话，他不介意再多逗弄黑子一下，可是掌心传来的疼痛感提醒他，还是早点包扎为妙。

“黑子，能帮我包扎了吗？”

“嗯。”黑子有点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还是不敢看赤司：“真是奇怪，为什么我的心跳好像突然加快了？”

可是，赤司没有高兴多久，就尝到自己种的苦果了。

黑子说他酒没醒，是真的没醒，再加上他现在情绪波动得厉害，拿着镊子的手没了轻重，一不小心镊子稍微擦着玻璃碎屑碰到了里面的肉。

“嘶——”赤司疼得皱了下眉。

黑子忙缩回手：“对不起，赤司君，我……”

“冷静下来，黑子，继续吧。”

黑子用手拍了拍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终于，看赤司的手重影了，拿着镊子的手微微颤抖着，生怕再弄疼他。

赤司似看穿了黑子的心思，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没关系的。”

“嗯。”黑子郑重点了点头。

小心翼翼地拿着镊子把留在赤司手上的碎屑一颗一颗挑了出来，放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为了不再伤到赤司，黑子努力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才几分钟，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终于把碎屑清理完了，黑子把水盆端了过来，小心地把赤司的手浸了进去，突如其来的冰凉让赤司的手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水浸过伤口处，还是有点疼。

可是，黑子的手就覆在自己手的上方，温柔地用水洗着自己的伤口，连接的地方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那温暖却不断地从黑子的手上传到赤司的掌心，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赤司的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抚上黑子那柔软的发，一下，两下地摸着，如果黑子这个时候抬头，就可以看到赤司眼中满溢出来的深情和满足。

等到第三下的时候，赤司突然住了手，瞬间睁大了眼睛，惊讶无比地看着自己的手：“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之前对黄濑生出了莫名其妙的嫉妒，某位正在阳台上吹冷风降温的可怜人儿打了个喷嚏。然后因为愤怒捏碎了玻璃杯虽说是意外，却立刻利用这点，把黄濑赶走，就是为了和黑子独处，现在居然还……

无法接受地赤司从黑子的手里抽回了手。

这时的黑子正在尽职尽责地用酒精帮赤司的伤口消毒，对赤司的举动表示不解，抬头迷茫地看着他。

淡蓝色宝石般的瞳孔中塞满了赤司征十郎的脸，赤司情动到深处，只想把这人狠狠搂进怀里，抱着他。

当然，赤司最后都没有这么做，黑子也没有细究，而是去旁边的药箱里翻碘酒了。

赤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疯了，疯了，是真的疯了。

黑子翻到纱布和碘酒后，微笑了一下：“赤司君，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了。”

“不……”赤司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拒绝，但是看到黑子的笑，他根本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黑子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虔诚地托着自己的手，那副生怕多用一些力气，就会弄疼自己的样子，让赤司的心化成了一滩水，只融得下黑子一个人了。

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赤司这样是不行的，但是，此时此刻此地的黑子却是让赤司推不开的。

现在的赤司什么也不想考虑，只想好好地享受这时的黑子的温柔。

那一晚，赤司和黑子一同待在休息室里，黄濑则是在阳台上吹了一宿的风。

等到第二天早上，酒劲都过去了，赤司有时间好好考虑他和黑子现在的关系了。

黄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知道是不是吹了一晚冷风的缘故，他的左脚踝突然疼得厉害，整个肿了起来，连走路都不太利索了。

他的经纪人本来是要来抓他去拍摄场的，但是看到他这副样子，二话不说，拉了他就往医院赶。

Wintercup结束以后，黄濑的脚就出了问题，那时医生叮嘱他好好休养，短时间内不要进行剧烈的运动了。

那段时间，黄濑倒也听话，没怎么碰球，可是，才过了一个多月，再次碰到黑子的时候，根本忍不住，平常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可能错过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何况还是自己最喜欢的篮球。

这次被拖着去检查，黄濑可积极地配合，因为肯定要被医生说最近是不是没听话强力运动，然后被经纪人吼什么的，为了少吃的唾沫星子，当然是越乖越好了。

只不过，黄濑怎么也没想到，等所有报告都出来以后，等待他的居然是医生的一句：“如果要保住你的左脚的话，以后就别再碰篮球了。”

“怎么可能”黄濑看着医生，这个结论他没有办法接受，“医生您真的没有搞错吗？”

医生知道黄濑不好受，耐着性子：“左脚踝肌肉已经有坏死的前兆了，韧带也大面积损伤，你的确不适合再进行任何体育活动了。”

“我不信！”黄濑激动地站起来，几乎是用冲的，抓着医生的两只胳膊，拼命地摇着，“肯定有别的方法的，你说啊，你说啊。”

“黄濑。”身后的经纪人怕黄濑真的闹出什么大事，连忙把他往回拉。

医生整了整被黄濑弄皱的衣服，语气不善：“没有，早就已经警告过你了。”

黄濑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不能再打球，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怎么可能接受啊？”

拿起桌上的病历，发泄似的撕了个粉碎，然后一挥手，碎屑整个砸到医生脸上。

医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经纪人赶忙跑上前了善后，不停地跟医生道歉，这个时候，黄濑已经走出了门诊室，他不信。

这是个庸医，那么他就去找高明的医生。

出了医院的大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叫了辆出租车去了最有名的那家骨科医院。

用最大的耐心做完了之前才做过的一连串检查，然后在医生办公室里静静地等待着宣判。

看上去很斯文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看报告，再看了看黄濑，摇了摇头。

医生最后说了什么，黄濑已经听不清了，只那一句：“你以后是没有再碰篮球的希望了。”

足够破坏掉他所有的希望了，他的人生或许什么都不剩了吧。

跌跌撞撞地出了医院的门，站在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哪里可以去呢？

响了一路的手机这时候又开始振动了，打开，果然是他那个烦死人不偿命的经纪人，差不多把他的电话打爆了，短信列表上也密密麻麻一条他的名字，内容是千篇一律地“你在哪？”

全选，一键删除，没有任何犹豫。

准备关机的时候，余光瞥到了某个人的名字。

“小黑子……”

黄濑整个人一点一点滑下去，抱着自己的头，蹲下，手机掉在了地上，哀嚎着。

“小……黑……子……”

第39章39、原因

对于现在的黄濑凉太来说，黑子哲也是唯一的救赎，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明白了这点的黄濑慌慌张张地捡起地上的手机，掸了掸上面的土，解锁，手指在通讯录上飞快地往下滑着，嘴里不停地低吟着：“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

哆嗦着手，好不容易找到了黑子的名字，刚准备点拨通键，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的是“小赤司”。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黄濑按了挂断键。

这个时候，想见的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经纪人不可以，赤司征十郎不可以，可以的只有他的小黑子。

正当黄濑准备第二次拨通黑子电话的时候，赤司第二次打了电话过来，或许是迫于在帝光时赤司的压迫感，这第二个电话黄濑终是接了。

“黄濑你挂我电话？嗯？”

赤司不停地转着笔，被黄濑挂电话，他是真的生气，况且本来他心情就烦躁，他的温柔挂不住了。

“我……”

“你什么？”

“对不起。”

“好吧。”赤司手中的笔停了下来，“我现在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你在哪？”

“哼——”黄濑轻哼一声，谈什么？谈他的脚出现了问题，再也不能打球了？

抱歉，这个问题，他只想跟他的小黑子说。

“不……”

赤司直接打断了黄濑的话，又开始转起笔来：“跟黑子有关。”

刚到嘴边的“不”被黄濑硬生生吞了回去。

黄濑无法回答。

“黄濑你在哪？”

习惯性反射，黄濑回了两个字：“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