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之行没动,一脸沉思的模样,方齐又强行解释。
“其实我也会开,但无证驾驶算犯罪吗?我不想刚结婚就抛下你去坐牢!”
方齐带着委屈的小心翼翼,让展之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方齐要是考试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也总是拿这样的眼神望着他,拉着他的衣角委屈又逞强地说:“展展,我下次会努力的,我想和你读一所大学,不想和你分开,你再给我补习好不好?”
“有没有常识,无证驾驶不会坐牢的!”
展之行说完这句走过去,挤开方齐坐进驾驶座,结果发现他连挡都不知道怎么换,尴尬地绷着脸,假装打坐。
“挡在这里,这是手刹,钥匙在这儿。”方齐随意地指了指位置,然后迅速地绕到副驾上车,像是怕展之行趁他上车这会儿跑了似的。坐上车后,见展之行安坐在位置上,他掀起了嘴角。
“展展,从今往后,你副驾的位置都是我的。”
“嗯。”
展之行暗暗地在研究这车要怎么开,没有仔细听,随口的应了一声。
方齐在展之行研究车时,研究着展之行,趁他这会儿注意力在车上,故意地讨便宜地说了一句。
“你也是我的。”
可惜展之行没有继续‘嗯’,而是瞥了方齐一眼,把车启动起来,再才回道:“人口买卖犯法!”
方齐愣了愣神,然后笑出了一脸贱样,谁人口买卖了,他明明已经把人揣进户口本了,合法的。
于是他说:“什么人口买卖,这是爱的供养!”
展之行一声嗤笑,这时前面的大门敞开,他无视了方齐,把车从斜坡开上去,慢慢找到了手感,迅速感觉到500万鸿沟的差距,真不是仅仅只贵在品牌上。
路上展之行把500多万的车停在路边,和方齐去吃了个5块钱一份的早餐,早餐摊的老板不停地打量着他们,像是看什么稀奇古怪似的,直到他和方齐吃完了离开,身后还传来老板小声和老板娘讨论的声音。
“刚刚那两个人是不是有病!”
“有钱人就不能吃稀饭下油条?你才有病!”
“人家都是豆浆下油条,他们稀饭下油条,还没病?”
展之行掏了掏耳朵,一脚顶在方齐的膝盖窝,方齐陡然往下一缩,差点跪到了地上。
“谁叫你点的稀饭油条,有病!”
“你稀饭,我油条,你非要混在一起,怪我?”
两人瞎扯着上车,然后一路地堵到了展之行父母家,展之行把车停准备下车时,方齐突然拉住他。
“咱爸妈知道我今天要来吗?”
“知道,我跟他们说了今天回家吃饭。”
“那要是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你不是自恋?还会怕?”
“不是怕,是紧张。”
展之行收回下车的腿,手掌拍在方齐肩上,语重心长地宽慰他。
“放心,不管你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喜欢你的!”
展之行说完了就下车,方齐怔怔地愣住,消化了他的话,忙下车追上去。
“什么意思?他们对我有什么偏见?”
“不是偏见,是意见。”
当年方齐没少去展之行家蹭饭,展家父母,包括展之行的姐姐都对他印象不错,但是时隔十年,他完全没了把握,展之行再这么一说他不禁地忐忑起来。
“展展,给我点勇气!”走到楼道里,方齐突然拉住展之行,“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没经验!”
“你还想要几次经验?”
展之行扬了一下拳,没真想揍上去,方齐却接住他的手,把他带到了墙上,贴了上来。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吻上来,口舌入侵那种。
虽然这会儿没人,可不保证谁家突然有人出来,他没有给别人表演接吻的兴趣,于是推了推方齐,没推开,干脆地对着方齐的舌头咬了一下,方齐立即吃痛地缩回去。
“是不是每回接吻你都要咬我一下!还是你喜欢这种?”
展之行直接用行动回答,拳头终于砸在方齐的肚子上。
方齐弯腰一脸痛苦地捂着腹部,抬起头幽怨的瞪着展之行,“对不起,我忘了你早泄!”
“方!齐!你要不要试试我到底有没有早泄?”
“要!来啊!”
两人都还没有忘记昨晚的事,也都没有妥协的意思,此时两根柱子似的对立着相互对眼,方齐扯着一脸大义凛然的笑。
“展之行,你不来就是早泄!”
展之行没办法像方齐一样无耻,况且前面就是他父母的家门口,他趁着方齐没有防备,抬起膝盖顶在方齐的蛋上,冷笑。
“来日方长!”
“宝贝儿,你叫错我的名字了,我不叫方长,我叫方齐!”
方齐捂着腿间,刚刚的忐忑这会儿消失得没影,他瞪着展之行一脸扭曲的谄笑。展之行刚松下的眉头又紧拧起来,他不过就是碰了一下,绝对没有方齐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
“别装了,过来。”
两人终于有模有样地站在了门前,方齐的手伸过去抓住展之行的手,然后展之行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展母。
“妈,这是方齐。”
展母一脸喜气洋洋的表情在展之行拉着方齐向她介绍时,忽地冷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昨天领证,今天回家来一家人吃饭嘛?你还带了这谁?方齐?”
“对,方齐,就我俩,没有别人了。”
展母扶着眼镜,仔细地盯着方齐看了半晌,像是终于认出来方齐是谁,顿时瞪大了眼睛,脸黑得更加厉害。
“展之行,你老实交待,你这是想干什么?小苏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还有,你怎么又跟他一起了?还带回家来干什么?他不是不见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展母冷漠鄙夷的视线从方齐的脸往下,定在了他和展之行拉在一起的手上,展母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
“展之行!你涨能耐了啊!你这都跟小苏领证了,还胡来什么!始乱终弃是什么意思你还记得吗?你在一个地方摔了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这么多年你学了些什么?气死我了,给我走!”
展母气得直推展之行,但展之行不接话,方齐也不好开口,他对于展母的印象停留在知书达理和严苛上,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高声地骂过人,可是展之行的母亲,他不敢随意顶撞,眼看着展母把展之行往外推,他只能把展之行挡在身后。
“吵什么吵!好好的日子!”
展父拿着锅铲走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展之行,而是方齐,瞬间他的目光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
展之行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口,任展母怎么推也没往后挪动半步,这会儿同样一动不动地对着展父,面不改色地回答。
“我和苏京程分手了,然后跟方齐领证了。”
“什么!胡闹!结婚是这么儿戏的事?昨天说一个人,今天又随便换了一个人!展之行,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么不负责任?”
“是苏京程不愿结婚的,他选了前程没有选我,不负责任的并不是我。至于我和方齐,结了就是结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什么叫你和方齐结了就是结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展父说到方齐的名字,目光也跟着转到方齐身上,眼里是方齐能直接感受到的不满。
“我已经说完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展之行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调调,方齐记得当年展之行和父母的关系特别好,他还暗暗地羡慕过,不知道这十年发生了什么让展之行和父母的关系变成这样。
他下意识地拽了拽展之行,提醒他别闹别扭,好好说话,可展之行完全没领会到,还不解地转头盯着他。
“行了,行了!先进来再说!在门口大吵大闹像什么样!”
展父终于把门大开,让展之行和方齐进屋,然后他关了厨房的火,一家人在客厅里围坐了一圈。
“展之行,别闹脾气,这不是小事,有什么好好说清楚!”
展父最先开口,展之行迎上他逼人的视线,丝毫不让地回答。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苏京程分手了,和方齐领证结婚了,这就是无可改叙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方厂长:老公太会脑补了怎么办?
展主席:老公套路太深了怎么办?
第9章九只小妖怪
#09展家
一家人的集体辩论结束,又开始分组进行,展之行被展父叫进了房间,方齐和展母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展之行进门时不放心地看了眼方齐,以方齐气人的能力,展母急躁和性格,他感觉后果会是鸡飞狗跳。
“就一眼不见,你就这点出息?把门儿关上!”
展父比展之行还高,撑着两条腿坐在床沿,嘴里吧着烟,像旧时的土匪一样,望着展之行。
展之行不自觉地挺直地腰,把门关上,辩解。
“我没有。”
“没有?那时候是谁要死要活的?”
展之行不回话,展父狠吸了一口烟,摘下来夹在指尖,动作和展之行一模一样,然后拿出天下父亲都一样的眼神对着展之行。
“小苏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说分就分了?”
“就是我说的那样。”
展父的眉头一抬,又沉下去,语重心长地继续。
“之行,从小到大,自你懂事起,你的每一件事我都是让你自己决定的,因为我相信你分得清是非轻重。唯一高考那一件,你要去找方齐,我硬把你带了回来,那不是我要强迫你选择,而是你根本找不回一个要离你而去的人!”
“爸,我自己做的决定,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自己承担后果,对苏京程我无愧于心,我自问做到了一个男友的职责,也是他毁婚在前,我遇到方齐在后,我并没有任何道德上的失德。”
展父一口气吸完了剩下的半截烟,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展之行像看一根榆林似的摇头。
“儿子,无论男友,还是丈夫,都不是一个职位,和你在一起的不是你要履行职责的对象,别逼自己去做个什么样的人,特别是感情,除了对得起别人,也别辜负了自己!实际上你和谁结婚,对我和你妈来说都不重要,我们在乎的只是你找到的,是不是一个真正能和你过一辈子的人!”
“爸,你三十岁的时候能承诺一辈子都跟一个人在一起吗?排除感情上的变故因素,还有疾病,环境,和外界的影响,我不能向你,或任何人保证,但是既然我和已经跟方齐结婚了,我就会努力尽到我的责任,以一辈子为目标。
所以,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因为你跟妈不满意就离婚的。”
展父嘴里哼着气,手里的烟头被他捏灭了,他快要被展之行气死。
“展之行,谁在劝你去离婚了!我不是说方齐不好,是叫你想清楚,十年前他不辞而别,现在你们是不是还能走到一起,你知道他这十年来变成了什么人?能保证过了十年他对你还是真心的?十年能改变的事太多了,你们才再见就把证领了,不怪你妈要生气,这事我站她,你们都把婚姻太当儿戏了。”
“我没有。”
“那是什么?是这整整十年,你还对方齐还念念不忘?”
“怎么可能!”
展之行矢口否认,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少年如同晨露般的感情能延续十年的时间,可是否认过后他又心虚了,至少他骗不了自己,不然他怎么十年后一眼就认出方齐的!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展父扔了烟头站起身,和展之行面对面。
“你呀!有时候就是钻牛角尖,有时候真应该向你姐学学!行了,既然你自己决定的,将来不管发生什么就别怪别人,要是再发生十年前的事,你别让我再去找你回来!懂吗?”
父子俩出了房间,方齐还在和展母大眼瞪小眼,方齐那一惯让人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处事风格在展母这里,完全发挥不了作用,见展之行出来,他立即投去求救的视线。
展之行走过去时,展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拉着展父又去召开秘密会议了。他坐到方齐的对面,看到方齐吃瘪的样子,偷笑了两声,再才开口。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我害你高考失利,没考上好学校。”
“你终于认识到——”
展之行说了一半,注意到方齐反省自己罪孽深重的眼神,下意识地打住话头。
“展展,对不起。”
“一个考试而已,人生又不是高考一条出路,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好的。”
方齐对律师行业并不了解,但是以他的认识,律师是一个很看重学历的行业,虽然不是绝对,但影响肯定是有的。在他眼里展之行就是天上的星星,被他一抓拽进了泥里,比他自己泥足深陷还要难受。
“展展,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其实不变得更坏,我觉得就行了。”
“对不起。”
方齐又道歉,展之行觉得方齐今天谦卑得像是吃错药了。
“我妈还跟你说什么?”
“他说你小时候运气特别好,随便抽个什么奖都能中一等奖,迷宫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但是后来运气突然就没了,还越来越倒霉,比如说遇上我。”
最后一句把展之行逗笑了,他用咳嗽掩了下笑,然后说:“有个算命的说我是把这辈子的运气在小时候给用光了,后来还有个乞丐,说我是把运气借给别人了,我比较相信后一种,因为我小时候真遇到过一个男孩。
忘了当时是几岁了,小区公园来了一个从外面的小孩,被几个大孩子欺负了,当时我爱心暴发,赶走了那几个欺负小孩的孩子,然后送小孩回家,结果那孩子不记得他家在哪儿,我们找了一天,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就记得我信誓旦旦地向小孩保证要把我的好运气分他一半,等他平安长大后再来还给我。”
展之行不禁又笑起来,“是不是很蠢!如果运气真的能借,我到是希望有谁能借我一点!”
方齐愣着不说话,只是手伸过去紧紧地抓住了展之行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展父叫他们吃饭,方齐还是不肯放开,被展母冷眼狠狠地嫌弃了一番。
这顿饭显然不会吃得愉快,展之行他姐一家本来也要来,但因为临时有事没能来,桌上少了活跃气氛的人,连方齐也一直谦卑沉默得如同换了人设,这气氛展之行觉得像是煎熬,好不容易吃完下席,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饭后展父去泡茶,方齐终于找到机会把他带的礼物拿出来,展父本来客气的拒绝了一下,已经收下了,但当他把包装打开,他就是真心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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