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床走出卧室,惊讶地看到谢舟坐在起居室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的保温杯垫,正在暖一杯牛奶。
席洛澹迟疑着走上前,“你怎么还没睡呀?”
谢舟拍了拍沙发,“过来坐。”
他乖乖坐到谢舟身边,看到谢舟拿起牛奶送到他的面前。
他不会是在等我吧?
他被自己的脑补给吓一跳。
谢舟说:“给你准备的。”
席洛澹接过牛奶杯,“你不会每晚都坐在这里温牛奶吧?”
谢舟:“没有,就今天。”
鬼才信!
席洛澹承认道:“我是有点紧张,虽然这两天有彩排过,但是……”
谢舟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很正常。”
席洛澹问:“你是不是也紧张?”
谢舟点头,“对。”
席洛澹看看身边的谢舟,弯着眼睛笑道:“你有那么丰富的拍戏经验,明天结婚就跟上片场一样,怎么还会紧张?”
谢舟说:“不一样。”
席洛澹笑了下。
他想,这怎么不一样?还不是站在那里演戏,被人用镜头对着,有很多人在旁边看。
席洛澹真怕明天自己演得不好,被人发现他们是协议结婚,然后税务局的人找上门来,怀疑他们的父亲利用子女婚姻转移财产,要派人进驻公司查账。谢爸爸不高兴,拒绝帮助他父亲的企业,结果企业关门大吉,父母每日以泪洗面……
想着想着,眨眼的功夫,席洛澹脑袋一歪,靠在谢舟的肩头睡着了。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睡着,记忆中只有今天他要结婚的印象。
他的眼前是光怪陆离的画面。这是他的的婚礼,而且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是穿着洁白的婚纱,可教堂彩色玻璃折射五彩斑斓的光影下,走来的却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那男人的脸看不太清,还伸出手揉着席洛澹的头发,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我爱你。”
席洛澹惊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闹钟是时候响起。
今天是他举办婚礼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舟舟真好~
☆、尊中酒不空
席洛澹穿上一席白色西装,拿起谢舟为他准备的暗蓝色领带,意外的好看。
整墙的落地镜前,他看到谢舟换好礼服走来。
墨黑的西装配以酱红色领带,堪比模特的匀称身材,足以上杂志封面。
看着站在身边的谢舟,席洛澹承认,不仅礼服挺配,连镜中这两个人,都看着……挺配。
谢舟也很满意,抬手搂着席洛澹的腰。
席洛澹心想,这就开始秀恩爱了?
虽然是假装但他不会认输。
他歪着脑袋靠在谢舟的脖颈,冲着镜子里的谢舟微笑。
谢舟就更过分,抬手扶住席洛澹下巴,低头亲了下他的嘴角。
席洛澹这些天已经习惯谢舟对他的搂搂抱抱,“动手动脚”,但他此刻还是震惊的。
想不到谢舟这么不服输!
可惜不等席洛澹有下一步反应,婚庆工作人员来通知他们该出发了。
席洛澹被谢舟牵着手走出家门,心想,嘤嘤输了。
先到双方父母家磕头敬茶,然后带着宾客来到谢舟名下的别墅稍作休息。之后下午与邀请来的宾客合影留念,在后花园的喷泉旁拍了婚照。
婚礼在后花园的草坪上举行,用三天盖起来的淡紫色帐篷,尖顶顶棚洒满了玫瑰花瓣,随着清风吹过,花瓣飘落,小孩子看了追着跑。
等了一下午,好朋友张映冬一直没到。
席洛澹不放心,打电话过去问。
原来张映冬坐的网约车没来过郊区,导航不顶用,迷路了,半路抛客,他被留在一个无人的十字路口,叫了下一辆网约车迟迟没来,也叫不到出租车
想今天是席洛澹的大喜日子,张映冬不好多叨扰,准备徒步走过来。
如此这般,谢舟得知后找来了林阳曜。
林阳曜开了辆拉风的跑车,半小时后把人安全送到。
“非常抱歉。”张映冬掏出厚实的红包,“出了点意外。”
走在他身侧的林阳曜拿过红包,“请给我吧。”
席洛澹抬手抱住张映冬,“来了就好,真怕你言行一致,说不来就不来。还好只是嘴上一套,身体倒是很诚实。”
张映冬看了席洛澹两眼,一本正经道:“都已经结婚的人,能不能成熟一点?”
席洛澹微笑:“没办法呀,看到你就想抬杠。”
张映冬噗嗤笑了,视线转向谢舟。
“新婚快乐,恭喜。”张映冬与谢舟握手。
谢舟点头,没说话。
三人站在一起拍了照。
张映冬看了眼立刻拍的照片,觉得三人中的自己分明有点多余。
他再一次恭喜席洛澹,拿着请柬去找自己的座位。
席洛澹一直目送张映冬走进帐篷礼堂。
谢舟见状,从后面抱住席洛澹的腰。
席洛澹笑问:“是不是累了?累也要继续撑下去。”
谢舟轻轻摇头。
席洛澹奇怪,说好了私底下不装亲密的。
谢舟见状,考虑十几秒,“你们……关系很好。”
得亏席洛澹这些天与谢舟接触比较多,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席洛澹笑道:“说张映冬呢?还好吧,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他睡在我对铺。四年里我和他关系最好,一起拍过广告,毕业大戏也是一起排的,再过两年,算认识十年了吧。”
他觉得自己腰上那双手,加重了点力道。
席洛澹有些恍惚,不会吧?谢舟吃醋了?入戏这么深?而且这有什么好吃的!
谢舟:“他聊天有点意思。”
席洛澹按住谢舟的双手,“你是说他会抬杠吧?他这个人就这样,表面看起来成熟稳重,但有时候说话没遮没拦,挺毒的。”
话音刚落,他们俩看到林阳曜气吼吼地走来。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林阳曜都收拾得干净,胡子剃了,梳了个大背头。
住在谢舟家大半个月,席洛澹与他也算是混得熟络。
林阳曜对谢舟说:“少夫人那个朋友,说我这样像混黑社会的,会吓着小孩子。”
席洛澹喷笑,碍于情面,他不好笑得太过分,只能憋着,肩膀微微耸动。
连林阳曜的错误称呼都没发现。
说来这几天住在谢舟家,席洛澹与林阳曜相处得不错,关系熟稔。
林阳曜倒是很快意识到错误,又赶紧喊了声:“席少。”
席洛澹赶紧向林阳曜打招呼,“抱歉抱歉,我替他向你道歉。”
林阳曜摇头,“没关系……就、就我这真的……那么吓人吗?”
席洛澹转过头来,看向身边的谢舟,他稍作一愣。
原来谢舟会笑得这么开心,他想。
谢舟稍稍迟疑了下,“呃……”
然后他对林阳曜诚恳地点了点头。
林阳曜有点抓狂,不至于生气,只是抓了抓头发,把大背头抓成三七开。
席洛澹倒是觉得,现在林阳曜看起来顺眼多了。
姗姗来迟的最后一家宾客,在夕阳的余晖下,与二位新人拍了照。
距离婚礼正式开始还有10分钟。
谢舟赶忙拉着席洛澹去休息,看着他一边补妆的时候,一边投喂了根香蕉。
席洛澹知道,香蕉糖分高,补充能量。
他没在意,剥了皮的香蕉递过来,伸着脖子吃。
给他补妆的小姑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后,席洛澹站在走入礼堂的红毯前,挽住谢舟的胳膊。
这一瞬,他没有感觉到紧张。
仿佛昨晚紧张到睡不着的人,不是他。
席洛澹觉得,只要身边站着谢舟,就没什么问题。
谢舟会带他入戏。
这与演戏有什么不同呢,就是不能cut重新再来。
但他们都是专业表演学院毕业,都站在舞台上演过剧,根本不用慌张。
宾客们都羡慕他们俩的恩爱,只有席洛澹知道是他和谢舟演技一流。
唬住这么多人,牛·逼·轰轰。
婚礼中期,新郎亲吻新郎的环节,谢舟借位借到毫无破绽,将气氛推向高·潮。
两家家长明知道是协议结婚,却依然演出一个娶媳妇,一个嫁儿子的模样,也给这场戏增添不少色彩。
恩爱可以演,但敬酒是要实打实地举着酒杯亲自上。
两人结婚仓促,找来的伴郎分别是自家堂兄。
挡酒是不可能挡酒,站在旁边没帮着起哄架秧子,都算兄弟情深。
每到一桌,堂兄哐哐给他俩的酒杯里倒酒。
席洛澹的酒量尚算不错,但也禁不住别人灌。
一开始有人拿他隐瞒恋爱这件事来劝酒,他都圆滑地蒙混过去。
后来的都是老油条,油盐不进,谢舟站了出来,替他挡酒。
今天一整天,谢舟的话总是很少。
来来回回的几句,是“你好”、“谢谢”、“好久不见”。
现在谢舟还多说一句。
“我来喝。”
两家在生意场上有不少亲戚朋友,各个都是能喝酒的。
在谢家亲戚这边喝酒,谢舟喝出了地主之谊的姿态,来者不拒。
等到了席家亲戚这边,谢舟摆出“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别针对我媳妇”的护犊子心理,一杯续一杯。
每个来敬酒的都说谢舟真是好男人,实在叫人羡慕。
席洛澹却看不下去,羡慕就要来灌醉他们吗!你看看谢舟都喝多少了!
但众人用“哟!这就护上了啊!别小气嘛,让我们跟影帝喝两杯怎么了”的起哄,让席洛澹根本没办法替谢舟蒙混过去。
就很气。
倒是谢舟喝了那么多酒,依然岿然不动脚步不乱,对着每个人都能露出和善又帅气的笑容。
就算不是他的影迷观众,都要被他迷得五迷三道。
席洛澹忍不住问他,“真的没事?”
谢舟眼神坚定,搂着他的腰,小声在耳边说:“别担心。”
席洛澹发现别人看他们俩的眼神,满是暧昧,便不再问了。
喝完酒,他们又被一群年轻人的拥簇下去洞房。
席洛澹本以为等着他的是一场恶战,但年轻人们象征性地闹一闹,就放过他们。
好像谢舟提早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不准他们闹。
别墅里依旧热闹,有留下来的宾客聚在一起喝酒,或是打麻将。
而洞房里与之相反的安静。
席洛澹转过身,看到谢舟皱眉站在原地,还走了神。
“是不是难受了?”席洛澹迎上去,“你喝了那么多酒。”
谢舟瞬间恢复平日里的风轻云淡。
席洛澹:“别硬撑啊,真不舒服就说出来,就算只剩我们俩,我关心你也不是装的,而且……也要谢谢你替我挡酒。”
谢舟笑着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没事,我去下洗手间。”
席洛澹则抱着自己的睡衣,到隔壁淋浴间洗澡,认真吹干头发后,躺在房间正中的大床上。
倒不是席洛澹心大,洞房是无可避免的部分。
之前谢舟和他说好,大家各睡各的,彼此不要有影响。
席洛澹躺下拉上被子,感觉到谢舟洗完澡躺在床的另一边,很是规矩。
但模模糊糊中,他感觉到谢舟很快又下了床。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莫名的再也睡不着。
之后,他感觉到谢舟来来回回去了三次洗手间。
席洛澹躺不住了,起身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洗手间前,隔着半掩的门后,席洛澹好像听到了,干呕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影帝,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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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的夜
席洛澹慌了。
他知道谢舟干呕一定是因为喝太多酒,喝那么多酒是因为要替他挡酒,替他挡酒这怎么都是他的错。
谢舟打开门,看到席洛澹站在那里,也愣住了。
“呃。”谢舟拖了个长音,“没事,睡吧。”
席洛澹不走,“你就是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觉得我没用吗?帮不了你?至少我能帮你把林阳曜叫来吧?他可以……”
谢舟拽住他的手,“别担心,我只——”
他又突然松开,猛地转身冲进洗手间,抱着台盆干吐。
席洛澹快步跟过去,轻拍谢舟的后背。
谢舟实在吐不出什么,但生理反应还在继续,眼泪流了下来。
席洛澹赶紧给他接了杯水。
谢舟漱完口后直起身,一脸可怜的样子,“抱歉。”
席洛澹气道:“对我道什么歉呀?见外!来,我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会儿问下林阳曜……”
他又一次被谢舟拉住手。
他看看手,再看看谢舟,这举动,看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别墅里人太多,如果把林阳曜叫来,一定会被别人看到。别人看到就要想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他们圆房的时候,圆不圆是一回事,但叫去林阳曜,就是另一回事。总之肯定会让人觉得,是出事了。
一旦模棱两可的消息流出去,明天娱乐版块头条必然是——“突发!影帝谢舟新婚当晚发生意外,助理闯入婚房久久未出……”,再是一套春秋笔法的报道,看得人抓耳挠腮。
当下娱乐圈,以营销号自媒体跑得最快,不等反应过来,全世界都会以为他们的二人世界其实是三人行,口味极重。
这么一想,席洛澹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他见识过营销号怎么颠倒是非,立即消去找林阳曜的念头。
他默不作声地扶着谢舟坐回床上。
“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他问。
谢舟依旧拽着他的手,“陪我。”
席洛澹这人,就很容易心软。
他正以一种不怎么习惯的姿势坐在床边,手依然被人紧紧拽着。
gu903();席洛澹笑了:“陪你倒是没问题,问题是你现在到底是睡,还是不睡?总不能让我坐在这里,跟你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