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陈氏的祖父是卒于任上的,陈氏好歹也算是官户之后,虽然如今没落了,但是这名头还是可以拿出来用一用的。
祁有望明白了,这也算是自欺欺人的说法了,陈氏还未发迹成名门望族,自然也不存在门户搭配的说法,不过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所以刻意找的理由罢了。
大抵是这个话题有些沉闷,方氏便没再提,她听祁有望聊了楮亭乡的趣事,又聊了周家的茶园与自己的生机闲园。
待到灯盏点亮,她才到自己的屋里歇着去。
翌日一早,以为是自己把方氏气来别庄这儿的祁三郎跑来向方氏请罪,方氏没怪他什么,只问:你看这儿与主宅有何区别?
祁三郎左看右看,看不出来。
方氏才揭晓答案:主宅的花草树木都已呈颓败之势,因为冬天要来了。可是别庄这儿,乃至楮亭乡,都依旧绿意盎然。所以我来此休养一段时日,与你无干,你不必自责内疚。
祁三郎松了口气,临走前祁有望却喊住了他,邀请他喝杯茶再走。
俩人相对席地而坐,祁三郎默默地喝了一会儿茶,见祁有望依旧是一副我有难题解不开的模样,便道:四郎有话不妨直言。
祁有望问:三哥为何要执着于陈姐儿呢?
祁有望虽然未曾干涉祁三郎的选择,可心里头也是存在疑惑的,据她以往的记忆,为了得到爹的关注,他往往不会表现出自己的叛逆,可在这事上,却有些出人意表。
莫非是迟来的叛逆期?同样身处叛逆期的祁有望如此想着。
祁三郎反问:当初四郎为何要执着于周小娘子呢?
他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与祁有望是一样的,都只是想得到喜欢的人。而他们之间不同的是,周纾本来也属意祁有望,陈见娇心里的人却不是他。
难道三哥也是为了成全陈姐儿?!祁有望眼前一亮。
祁三郎:???
莫非陈姐儿也想成为周小娘子那样顶天立地的女商人,而三哥为了实现她的梦想,为她保驾护航,才出此下策的?
祁三郎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些什么,他以为祁有望是因为喜欢周纾才求娶周纾的,可,希望她们成为顶天立地的女商人是什么鬼?
他算是发现了,跟祁有望对话压根便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毕竟这人缺根筋,是不会想到那么深邃的层面上去的。
他道:爹当年看上了我娘,所以他去求娶了我娘,那我为何不能求娶陈小娘子呢?
祁有望哦了一声,道:既然三哥能为了陈姐儿做到这个份上,那么说明三哥是爱重陈姐儿的,希望陈姐儿若是有机会成为我的三嫂,那么不管多少年,三哥都还记得这份心意。
祁三郎觉得自己听过类似的话,那是从方氏那儿听来的,当时方氏对他道:你若是执意要娶她,那么便明白娶她代表着什么,将来有朝一日有人嘲笑你的娘子地位低微时,你不要觉得羞耻,或者迁怒于她。
祁三郎当时坚定地说自己不会这么做,又在心里说了一遍自己会好好对她的。
所以祁有望这么说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被人质疑的恼怒,只习惯性地冷哼道:你们都不信我会好好待她,那便用时间来证明吧!
祁三郎走后,祁有望便去找周纾了。趁着四下无人,她拉着周纾的衣袖问:小娘子,我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周纾跟她相处久了,脑回路偶尔也不正常了,她道:肩膀硌着脑袋不疼?又拍了拍大腿,这儿的不硌人。
祁有望突然觉得周纾似乎挺奔放的,然而又暗骂自己想法不健康,才会看别人的善意举动也觉得不健康!
她枕着周纾的腿,将她爹终于同意祁三郎求娶陈见娇之事说了,末了,她又说:其实所有人都问了三哥的想法,得到了他的保证,却没有人去问陈姐儿的想法,没人管她是否愿意嫁给三哥。
周纾低头看着祁有望的双眸,在她的眼里看见了迷茫。沉默了片刻,她给祁有望拿来笔墨,道:四郎其实不是挺想问的吗?纸笔在此,四郎可以问娇娘的。
祁有望又爬了起来,拿起笔,周纾已经帮她蘸了墨,她纠结道:要是陈姐儿不愿意嫁给三哥,我该怎么做?
是劝陈见娇抵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还是让她远走他乡?而这一切似乎都不现实,这正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插手祁三郎与陈见娇之事的原因。
祁有望想了又想,最后什么都没写。
周纾就让人这么将信送了出去,她才急道: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周纾道:不管你问什么,娇娘给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周纾的神情过于笃定,祁有望便没再说什么。
信州城与弋阳之间骑快马的话,半日便能到了,故而当天夜里,祁有望便收到了陈见娇退回来的那张纸,上面只写着:提亲之事已知,但凭爹娘做主。
祁有望攥紧了信,将它揉的皱巴巴的,好会儿才将之丢到草篓子里,闷闷地坐在门槛处,看着皎洁的月亮发呆。
夜风起,银白的月光洒下,如同为庭院铺设了一层冰霜。
林檎抱着鹤氅立在边上,也不知她在郁闷些什么,只道:夜晚霜寒露重,四郎君还是披上鹤氅好一些,不然安人知道了,得担心了。
祁有望从善如流,穿上了鹤氅,又在庭院里走来走去。
林檎问她:四郎君不怕黑了?
祁有望先瞄了四周的灯笼并没有减少,这才故作高深道:我在酝酿情绪,看看凭着我此刻的愁绪能否写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名传千古的诗词来!
林檎:
过了会儿,祁有望有些受挫:为何我都这么烦了,景色也不错,可我就是写不出好的诗词来呢?
林檎:
你平常多读读书,也就不会有这困惑了!
她忍不住道:四郎君要排忧解难,倒不必刻意写诗,可以弹琴呀!
好主意!祁有望点头,让林檎去抱了自己的琴来,然后胡乱弹了一通,总算是纾解了心中的烦闷。
方氏半夜听见这阵琴声,便被闹得睡不着,身边的人打算去找祁有望,方氏道:不必了,春哥儿长大了,心中也开始藏着事了,让她发泄一通就好。
好在祁有望后来想起如今别庄还住着方氏,便没弹了,而她也身心舒畅地回房睡觉去了。
一觉睡醒,又是精神百倍地去养她的猪,种她的田,偶尔还会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周纾的身边,偷偷记下她的行事作风以及经营手段。
她看起来什么变化都没有,可周纾仍旧细心地发现她似乎比以往更加锐意进取了。
祁有望还与她说:小娘子,若是我没有被瞒住身份,若是也不曾与你相遇,那我兴许会跟陈姐儿一样,婚姻大事但凭爹娘做主。而我有幸能与小娘子合作,对我来说,这种随心随意的日子便像是偷来的,我要好好地珍惜这样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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