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迷雾追凶 秋风过耳 2286 字 2023-09-05

顾寻手一伸,拦着林亦然向后退,鞋才幸免淋上脏水,裤脚溅上少许污渍。

张凤英放下泔水桶,上次不是说了,没找到凶手别再来我家,你们来一次,我们要被村里人议论好久。

顾寻绕过她径自往院里走,配合我们工作是公民的义务。

张凤英拎水桶追过去,我不懂什么义务,总之你们没事别来我家。

顾寻略有无奈,脚步一停,睨看她,为什么讨厌我们?心虚?

张凤英气得直喘粗气,伸脖子喊:闺女死了.......我们家很难过,你竟然说我心虚,我有......什么心虚的?

顾寻没理她,继续朝院里走。

张凤英手往大腿一拍,坐地上哭嚎起来,我可怜的慈慈......

沈忆清闻声从屋里出来,瞄眼顾寻,连忙小跑出来,扶起张凤英,妈,你干什么?

张凤英不肯起身,声音喊得更大,慈慈死得冤枉,这么久,警察不抓凶手,就会来咱家找事。

沈忆清手扶着张凤英,眼盯顾寻和林亦然,见小儿子从屋里出来,急忙松开张凤英,快步向屋内走,敢在林亦然开口前,抢先一步牵住小儿子,姥姥家有客人,你先出去玩。

母女俩一举一动,悄无声息地落入顾寻和林亦然眼中,彼此没说话,进室内,他们先去沈忆北房间。

衣柜靠墙而立,柜顶堆满铁锹、铁铲等农用工具,窗台小袋化肥,挡住一半窗户,火炕上一堆杂乱无序的纸箱,和大小各异的塑料袋,看上去像一袋袋衣服。

沈忆清不知何时进屋,无声地站门口,看他们一举一动,前几年我家储物房着火,东西没地方放,暂时堆这屋,反正平时只有我大弟一人住。

林亦然回头问:沈忆南不住这?

他很少回来,有时候跟忆北挤挤,有时去我大姑家睡。

顾寻边听他们说话,边盯着炕面看,崭新的炕革,别说抓痕,一道细痕都找不见,新换的?

没等沈忆清开口,张凤英扯嗓门吼:换炕革点芝麻小事也要问,这跟抓凶手有什么关系?

沈忆清抬手碰了她下,推闪她往外走,妈,你抓凶心切,也不能影响警察办案,警察问这些属于正常流程,我在这就好,你先出去。

张凤英吃了一瘪,没再多言,不善地瞪顾寻一眼,小声嘟囔碎语,出去了。

沈忆清笑笑:我母亲没读过书,这几年又很少出门,让你们见笑了。

顾寻礼貌地回笑,问道:怎么忽然换了炕革?

沈忆清:之前的用了五六年,上次来你们也见了,又破又旧,最近小妹出事,家里总有亲戚邻居过来关问,原来那个太寒酸,我前几天去镇里买了新的。

回想上次沈忆清婆婆的话,顾寻又问:你经常回娘家?

闻言沈忆清也想到,上次婆婆来家里闹事,面上有些挂不住,尬笑了声,男人外出打工,我一个人在家无事做,回来还能帮爸妈做些家务。

此行目的来找沈忆慈留下的抓痕,没找到他们没多停留,与沈忆清聊几句便走了。

农家通常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生活作息,比都市规律很多,正值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照射这片原始土地上,敞开的门窗中,时不时飘来阵阵饭香。

都市奔波的人,偶尔回乡村,浮躁的心也跟着慢下来,顾寻和林亦然并肩,走在通往村委会的路上,耳畔偶有家犬叫声,俩人正走着,沈立强父子迎面走来。

沈立强背着农药喷雾器,见顾寻两人,微微点头,没说话。

沈忆北跟父亲身后,手捧大瓶雪碧,仰头喝一口,见顾寻他们,拿下雪碧瓶,顾队长,我妹妹的案子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我们正在查。

沈忆北微微颔首,辛苦了。

回城路上,说起上午工作进展。

沈立强父亲,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张凤英和沈立强婚后,连续两胎是女儿,老辈人喜欢把生育问题,单方面归结给女方,所以张凤英早年在沈家非常没地位,那几年她过得不算好,为了翻身,张凤英不顾超生问题,执意生下三胎,就是沈忆北兄弟,有了男孩,她在沈家的地位上来,同时超生罚款也来了,为还外债,双胞胎刚出生没多久,沈立强便外出打工去,一走三年没回,家里所欠外债还清,人也没回。

张凤英察觉不对,孩子丢给公婆,去城里寻沈立强,一年后两人才回宁水村,还抱回一个刚满月的女婴沈忆慈。

中午四人没吃饭,讲到一半,郑天成抵不住饿,从孟佳背包翻出块巧克力塞嘴里,又喝两大口水充饥,才继续说:沈家对外说沈忆慈是张凤英在打工期间怀的,后来妇女主任强行带张凤英做了结扎手术,为这事张凤英骂沈立强好久。

沈忆慈是女孩,又拖累张凤做结扎,所以张凤英一直不喜欢她,这点全村都知道。

林亦然的视线从车窗外转过来,沈立强当年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郑天成握着矿泉水瓶来回旋转,村长没说......不过张凤英那种泼辣性格,换成我,我也不回来。

孟佳:妇女主任跟我说,张凤英早年不这样,那时她对沈立强唯唯诺诺,从沈立强打工回来后,逐渐变成现在这样。

郑天成:生儿子,有了底气,开始暴露本性?

孟佳摇了摇头,我感觉跟沈忆慈有关,即便女孩,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个母亲不心疼?沈忆慈去世这么久,你看张凤英有真心流过一滴泪吗?

二女儿沈忆淮,也是大学生,毕业工作后,回家探亲,在宁水村水库,不幸溺水身忘,当时张凤英失落了许久,妇女主任说那段日子,麻将她都戒了,也很少听见她吵骂丈夫。

郑天成饿得前胸贴后背,下巴拄矿泉水瓶盖上,眼神飘忽不定,DNA结果已经确定沈忆慈是沈立强的女儿。

孟佳侧身给他一拳,猪脑子。

她倾身向前,老大、小然咱仨说,不带那头猪。

林亦然回头看郑天成眼,笑道:想证实你的猜想,最好先找到当年沈立强的工友,吃住生活在一起的人,彼此发生什么必然清楚。

等会儿我给村长打电话,托他帮我找找沈立强以前的工友,对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沈忆北房间的炕革被换掉,没办法找沈忆慈留下的抓痕。

第一次去沈家,两个房间均被打扫清理过。

第二次去,炕革被换掉。

沈家人似乎总比警方快一步。

顾寻正想着,耳边传来孟佳的声音:这家人太明目张胆了。

林亦然微微低头,捏了捏眉心,第一案发现场应该在沈忆北房间。

孟佳也有些饿了,头靠在前排座椅靠背上,有气无力地说:如此明显的毁掉线索,说明沈家人已做好应对策略,不怕警方怀疑,没证据,咱们找出凶手也无法定罪。

前几年去奶奶家过春节,我帮忙换过新炕革,那东西火烧后有难闻的味道,所以旧炕革通常不动,铺到新的下面,或者扔外面垃圾堆。郑天成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

话音刚落,顾寻猛地掉头往回开。

孟佳拍拍心口,缓两口气,老大,你想吓死谁?

顾寻目视前方,淡然地说:回宁水村,翻垃圾去。

孟佳:

郑天成故作哭状,拍打司机座椅靠背,老大,我想吃饭。

顾寻没情绪地回了句,等会儿翻完垃圾,你就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