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顾寻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办公室门口,正转身往回走,身后有人喊他,麻烦顾队开车带我去趟郑媛家。
用这种口吻说话,真拿他当司机使唤的人,全市局唯有一个林亦然。
顾寻没理,径自下楼梯。
林亦然不紧不慢地跟着,到停车场加快脚步追上去,对准顾寻耳朵弹了下,嘴角向上轻扯,顾队,装聋作哑的本领倒是一流。
顾寻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全拜你所赐,咱们彼此彼此。边说边开门上车。
林亦然钻进车里,娴熟地坐上副驾驶的专属位置,系好安全带,走吧。
顾寻:.......
这人自从表完白,没再别别扭扭找茬吵架,反而脸皮越来越厚,前后完全两幅嘴脸,合着以前的高冷全装出来的。
你去见郑媛做什么?
当然查案,难不成找她相亲?我可没顾队那么闲。林亦然目光清冷,语气不善,那股找茬的别扭劲又上来。
得!惹不起的大爷,顾寻索性闭嘴,不再多言。
一共三男三女,目前被害者全为女性,高中又住同一宿舍,顾队不觉得奇怪?死去的高美月是否跟本案有关,现在只有郑媛知道,再晚恐怕会彻底成迷。
你的意思,凶手和高美月有关系,正在帮她复仇?
有这种可能,但也可能凶手知道此事,当然故意制造恐慌,吸引我们注意力。
顾寻自嘲一笑:连我也忽略了,除他们以外的人。
这不怪你,白石村又偏又荒,那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发生命案,换谁都会联想到熟人作案,再说现在也不能完全排除他们几个的嫌疑,尤其孟繁。
林亦然的话忽然点醒顾寻,如果外人做案像顾明礼讲得那桩旧案,凶手隐藏山里,遇见目标将其杀害,这种思路对荒山遇害的吴姗姗解释得通,到死在自己家的李梦便解释不通了,难不成凶手从荒山尾随李梦出来,一路跟踪到她家?可案发当天每个进楼的住户,警方都一一核实过,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即便他早早藏楼里,也不可能轻易打开李梦家的昂贵防盗门。
在自己家被杀,还是熟人作案可能性大,而最大嫌疑人辛昌,当晚又有不在场证明。
不对,顾寻思绪后退一步,李梦家没有室内监控,她遇害前的事,全凭辛昌一人的片面之词,会不会他杀人之后才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
林亦然豁然开朗,有这种可能,走,去找他问问。
说话之际,车已开进郑媛所住小区,袁河站远处朝他们摆手,辛昌的事暂且被停住。
上楼,郑媛家虽然没摆放香炉,窗帘却紧拉,光线昏暗,压抑的让人窒息,比李梦家强不多少。
顾寻先拉开窗帘,让光线进来。
郑媛蜷缩在沙发一角,抬手遮住眼睛,玻璃上有双眼睛正看着我,快拉上窗帘。
袁河立即把窗帘重新拉上,媛媛别怕,有窗帘那双眼睛看不到你。
郑媛这才一点点抬头,空洞双眼漠然地看着顾寻。
以她现在的状态,问高美月的事只会适得其反,顾寻拍袁河肩膀一下,示意他出去说话。
想办法租我家对门的房子,带她搬过去。
对门住了好几十年,能租给我?
你不有钱么?给他高出市场价五倍以上,看他租不租你?五倍价格还没你身上衣服贵。
袁河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
他立刻拨电话给助理交待此事,不足一小时,助理用高出市场价3倍的价格,成功租半年。
郑媛出门要带的东西多到离谱,帮他们搬完家,安顿好,天色已黑。
几天没合眼,铁人也受不了,顾寻发完通知大家今晚早回家休息的消息,扣上手机,关灯睡觉。
顾寻本以为会闭眼就睡,没想到翻来覆去睡不着。
林亦然没表白前,别说睡一张床,一块洗澡他也不在乎。
现在听着林亦然呼吸声,总觉得别扭,还会不禁地想起那个吻。
他坐起,靠床头抽烟,像审嫌疑人一样,审了遍自己。
原以为被男人吻会恶心,然而并没有,他竟然给了林亦然回应。
为什么这样?
三十没尝过荤,肯定饥不择食照成的。
为什么失眠?
因为一直拿林亦然亲兄弟,适应不了角色转变。
......
如此几轮问答后,顾寻确定自己不是gay,这些反应全因接受不了林亦然喜欢自己这事,得到这个答案,他满意吐出口烟,呼吸跟着顺畅很多。
惹不起就躲!
顾寻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客厅睡。
这时林亦然忽然睁开眼睛,淡淡说道:放心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顾寻愣住一瞬,落地的腿重新抬上来,讪笑一声,你想对我做什么?声音冰冷中夹杂一丝玩味,说完他附身逼近,微光中,视线紧锁林亦然,语气加重,你胆子越来越肥了,嗯?
第40章开膛案(11)
室内透着淡淡月光,顾寻的剑眉星目显得格外俊朗。
本来林亦然没想法,顾寻这么凑近立刻有了。
这种无意的撩拨,分明在玩火,总有天顾寻会引火上身,林亦然胡思乱想一通,深知那天的吻惹顾寻一肚子火,他不敢再造次,你害怕,我出去睡客厅。
先不说长椅短而硬,蜷睡一夜,全身酸痛,半点不解乏,就算林亦然真有行动,顾寻也不怕,因为林亦然身手不如他,一把推回林亦然,睡觉!
林亦然没说话,重躺回床上。
顾寻按亮灯,各自被子拢到两边,露出一条缝隙,手在缝隙上画一道老实点,别过线。
林亦然对这种小学生行为也是无语,干脆坐起来,把被子叠成一条堆中间,像堵矮墙。
关了灯,顾寻依旧睡不着,虽说已经五月份,天气暖和许多,但夜里还是冷,不盖被睡觉保准冻感冒。
他摸着林亦然用被子搭起的矮墙,涌出一阵阵烦躁,共同生活将近十三年,有事东西已经长进骨髓,爱也好,恨也罢,林亦然的态度改变不了他那些根深蒂固的习惯,像养了许多年的猫,无论它在怀里撒娇,还是发疯挠人,都改不了铲屎官每天照顾的习惯。
他暗暗叹口气,放弃挣扎,坐起来,一脚蹬散矮墙,没好气地说:盖上。
林亦然刚睡着,这一吼吓醒了,此刻暴怒值满分,扯过被子往身上一盖,气鼓鼓地说了句有病!
顾寻听出他生气,心情不知怎么一下又好了,无声一笑,躺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