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的掌中珠》TXT全集下载_10(1 / 2)

他疾步行到她身旁,握住她双肩,轻声安抚,柳初语这才渐渐镇定下来。片刻后,她拿回了身体控制权,却还是惊惧。很显然,如果执着要泄漏“天机”,那除了被噤声,她还会被禁锢身体。柳初语不敢再胡乱尝试,颤声道:“宁哥哥,我……我还是先休息吧。”

厉宁竟是点了点头:“也好。”

他总算赦了殿外跪着的那些宫人贵女,让人进来为柳初语洗漱更衣。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人立在青琼殿院里。柳初语准备就寝时,厉宁又进殿,坐在她的床头。男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润,神色安宁。他指尖轻触柳初语额头上的白纱布,问:“初语能睡得着吗?”

发生了这么多事,柳初语自是睡不着。洗漱那阵她又反应过来,厉宁方才会问出那句话,就说明他已经觉察了不对。这让柳初语压力减轻了许多。虽说厉宁遭了这么大的罪,又得不到一个明白的说法,定是没法彻底释怀。但他有了怀疑,至少就不会再闷头往不好的方向思考。

柳初语已经决定,不管是什么东西在约束她,想让她一人憋死,都是不可能的!往后她会更谨慎,但一定会尽快想出办法,将那些天机透漏给厉宁!

柳初语道:“不知道,先躺一躺吧,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她觉得厉宁定是也累了,便劝道:“宁哥哥辛苦一天了,也早些休息好吗?”

因为无法给出个交代,柳初语态度格外乖巧。厉宁便笑了。他握住柳初语的手,轻声道:“宁哥哥看你睡着便走。”

柳初语:“……你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啊。”

厉宁道:“我随便自说自话,你便当是听个哄睡故事,听着听着,不定便睡着了。”

柳初语犹豫片刻,还是依言闭了眼。倒不是她真打算听“哄睡故事”,而是她觉得厉宁这句“我随便自说自话”,似乎意有所指。厉宁开口了,声音低低沉沉,就好似真在哄孩子入睡:“其实一个月前,进城那日,我便觉得古怪。你哥哥说,你是看不惯我逼宫篡位,这才会自请跳下城墙。可若你真是自愿跳下,太子又怎会先你一步坠亡?若你不是自愿跳下,而是被推摔落,又怎能提前在裙中缝上铁丝?”

柳初语眼睫微颤,在心中大喊:“因为我重生了!”却又转瞬泄了气。厉宁便是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果然,厉宁继续道:“这事我怎么推测都有不对,本来当夜便想向你问个明白,却不料你失忆了。”他顿了顿:“现下想来,便是你没失忆,应是也没法回答我的问题。”

你猜对了……柳初语幽怨想。她闭着眼,看不到厉宁正一瞬不瞬盯着她。他是如此认真仔细,几乎是谨慎注视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或是身体变化:“这之后不久,在青琼殿殿外,我又听见你骂我是婢女之子,篡位之人。你很快改了口,只说是被逼迫的。当时我便觉得不对,毕竟12岁的你也是个烈性子,哪能这么被人欺负?我只当你是看那些贵女不顺眼,想让我帮忙处理了她们。”

他的声音忽然染上了笑意:“可这也不对啊。我们初语向来不屑那些弯弯绕绕,不开心了都是直接骂回去,怎么也不会积着攒着,再背后给人使这种焉坏。”

……我就当你是夸我吧。柳初语还是闭着眼,脸色却微微泛了红。厉宁看得真切,只觉被那抹淡粉色烫了下,克制着摩挲了几下柳初语的手:“然后便碰到了那只古怪的黑猫。你只管强调那是你的猫,可所有人都知道你没养过猫。但你待它真的太上心了,”厉宁微微勾起嘴角:“上心得我都嫉妒了。那小畜生也对你特别不同,真就像是养熟了的宠物,还是特有灵性的那种。”

什、什么?嫉妒木耳?堂堂燕王殿下,竟然曾和一只猫争风吃醋?柳初语不可抑制也弯了眉眼,却又脸皮更烧。厉宁又道:“再说那次你一人偷偷出宫。我见到你时,你只说是为了给我个惊喜,这才偷偷出宫。可是太古怪了。初语这么懂事又体贴,就算要偷偷给我惊喜,也只会瞒着我要去哪,不会瞒着我要出宫。”男人声音轻柔缱绻:“她心疼宁哥哥,怕宁哥哥担心呢。”

柳初语:“……”

说得很对但是……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有一说一吗!柳初语本来还挺自在躺着,现下身体却有些僵了。她感觉手都要被厉宁摸熟了,用力抽手,又将被子拖上了些,把脖子都遮得一丝不漏。厉宁轻笑出声,忽然道:“睁眼。”

??柳初语眼睫颤动一时激烈,担心睁开眼,就会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她还是小心翼翼撑开了些许眼皮,便见到了暖黄烛光里,厉宁更暖的笑容。男人倾身,压在柳初语床头,凑近与她低语:“至于今日祭天台上,说什么‘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更是笑话。那人除了年纪比我大,妻妾儿女比我多,还有哪里比我强?他有我好看吗?他有我聪明吗?他有我喜欢你吗?他有我对你好吗?”

柳初语脸刷得红透了!她满脑子都是“啊啊啊他说出来了他就这么说出来了”!却听厉宁慢吞吞补了句:“啊,不对。他儿女肯定也比不过我。他就一子一女,我们这般年轻,肯定会后来者居上的。”

——!!你后来者居上就行干吗扯“我们”啊!

厉宁又凑近了些:“还有什么‘忍辱负重’‘虚与委蛇’,怎么可能呢?我家初语这般纯情,这般骄傲,喜欢不喜欢都写在脸上了,哪能作假?”他低头看柳初语,指尖落在她的面颊,喃喃道:“看这里,就写着,我,也,喜,欢,宁,哥,哥。”

那指尖伴着一字一句,顺着左脸爬上额头,又落在右边脸颊处。柳初语感觉自己心跳乱得都疯了!她猛然扯起被子,一股脑蒙住了自己的头!

世界暗了下来。柳初语躲在被窝封闭狭小的空间,整个人都被激得微微颤抖。厉宁低低的笑声从外面传来,轻轻的,愉悦的,带着满足之意。他没笑太久,便缓声哄道:“别闷着了。出来吧,初语。”

柳初语睁着眼,一动不敢动。厉宁没再催。柳初语慢慢缓过了些,的确觉得闷气。她听见厉宁没了动静,十分疑惑,从被子中探出了头。

厉宁依旧撑在床头,如玉精致的面庞正对着她。男人一向黑沉的眼中,那温柔宠溺便如天网,丝丝缕缕将柳初语纠缠。柳初语陷入其中,只觉头脑更眩晕了。她半响方讷讷道出了句:“我不要听你说话了。我还以为,宁哥哥是要和我分析问题。”

厉宁低低回话:“我是在分析啊。”

柳初语埋怨:“你骗人,你怎么分析了。”她细声细气道:“你就是逗我呢。”

厉宁却道:“我在分析,你的反应。”他又抓住了柳初语留在被子外的手:“那些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男人将柳初语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脸颊:“重要的,我已经看到了。”

柳初语心又是一颤。是了……她对他的情绪,这不是天机。那力量能噤她的声,能封她的动作,却遮不住她的眼,藏不住她脸颊的红晕,更瞒不住她的心意。厉宁其实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她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他就可以不问缘由纵容她,不计后果原谅她。而现下,他看到他想看到的了。

两人对视,谁也没再说话。沉默持续许久,厉宁轻缓侧头,在柳初语掌心落下了虔诚一吻。柳初语颤着手,没有挣开。厉宁缓缓离开些许:“初语,”方才的缠绵爱意隐去,男人的神色间有种压抑的冷静:“我是不是,不能娶你?”

热度迅速褪去,柳初语怔住,而后心头泛起一阵难过。是了……便是他俩两情相悦又如何,如果系统所言不假,那他们永远也不能在一起……

厉宁将柳初语的神色看得真切,克制垂了眸。虽然方才他所提问题大多没有答案,但可以确定的是,今日柳初语所为并非出自本心。而她会被迫做出此等举动,似乎与他太过紧逼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差点死了,只是因为他急切向她表白心意?难道,往后为了她的安危,他还不能与她太亲近?

厉宁心中生出一种沉重的痛苦,以及想让这个世界万劫不复的阴戾。可柳初语反握住了他的手。她看向他的目光有藏不住的迷茫,但更多却是坦诚与不屈:“我不知道。宁哥哥,这个问题,我现下没法回答你。但如果你愿意,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告诉你真相。”

仿佛无边黑暗中照入了一束光,心底的阴霾被驱散,厉宁放松了僵直到紧绷的身体。太好了……她没有因此畏惧退缩,这便够了。就算两人之间隔着千难万阻,那又如何?她只需向他迈出一步……那剩下的山高路远,他都会一往无前为她走完。

厉宁也握紧了柳初语的手,露出了一个笑:“我愿意。宁哥哥等你。”

考虑到柳初语到底受了伤,厉宁稍后便离开了。晋楚在青琼殿外等候许久,见厉宁出来,连忙上前:“殿下。”他跟在厉宁身后,将今日祭天大典的情况告知:“殿下离开后,百官慌乱。微臣自作主张,请五皇子代替殿下,完成了祭天大典。”

五皇子年方十二,是先皇四位皇子中最年幼的一位,没甚势力。厉宁入皇城后,他一直安分守己,让他顶替,既名正言顺,又不容易被有心人做文章。厉宁淡淡道:“你做得很好。”

晋楚舒一口气,声音更低:“大典结束后,几位朝臣追问印光大师缘尾,印光大师说……是柳小姐意图刺杀燕王殿下。”

厉宁脚步顿住,脸色瞬间阴鸷。晋楚急忙道:“我以妖言惑众之名,将他关入了天牢。”

厉宁这才神色稍缓。他厌恶道:“没真本事便罢,脑子还蠢。”思索片刻又道:“便将他关着吧。你去拟旨,印光大师遭邪祟入侵,募天下能人除之。不论教派身份,成事者,封国师。”

晋楚心领神会,躬身应是。大昭国此前未曾封过国师,厉宁拿出此等诱惑,自然不是为了对付印光大师。只因他思来想去,觉得虽然匪夷所思,但柳初语行为不受控,很像是被邪祟附身或是被下了蛊。可附身下蛊都只存在于奇谈怪闻中,印光大师号称佛法高深,在当场却毫无所察,厉宁更是无从下手。是以,便想以印光大师为引,以国师一职为饵,招募天下能驱邪除蛊的能人异士。他又问:“之前初语怪病,到了多少医师?”

晋楚道:“殿下重赏,断续来了几百人。可石坚一一看过后,说只得十来人有真本事。”

厉宁便道:“且先好好招待,等初语状态稳定些,再让他们问诊。”

却说,柳初语休息一夜,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次日清晨她便早早起来,执笔研磨,试图将无法言说的“天机”写成书信,交与厉宁。这次她的身体没再被限制,那些内容都顺从心意,逐字逐句落于纸上。可怪事再次发生了。她眼睁睁看着宣纸上的墨迹迅速变淡,最后,竟是又恢复了一片空白。

柳初语暗叹口气。很显然,天机不是这么容易泄漏的。但相对说话被噤声,做动作身体失去知觉,能写字已经是最可控的状态了。柳初语琢磨片刻,决定将自己想表达的内容藏得更隐晦些,写成一本话本小说给厉宁。厉宁那么聪明,一定能透过字面故事,理解她的真正含义。

主意已定,柳初语就去找厉宁辞行。她想暂时离开厉宁,主要是怕两人若是时时刻刻呆在一起,真会如系统所言“崩坏剧情”。自己再被附身不要紧,厉宁再被捅一刀却不行。且她如果还和厉宁待在一起,系统太容易找到机会发布任务。应付任务太浪费时间,柳初语想集中精力,尽快将话本小说写完。加之现下两人还没有彻底把误会解开,若是系统发布任务时超水平发挥,她无法挽救,厉宁会更受伤,这才想出宫回府。

厉宁一早就见到了柳初语,十分意外:“初语怎么不多睡会?”他行去她身旁:“你还受着伤,有事让人来唤我一声便是,我过去就好。”

柳初语觉得两人挑破窗纸后,厉宁真是愈发不拿自己当准皇帝了。她好笑道:“宁哥哥,我怎么可以对你呼来喝去?”她笑盈盈朝他道:“我好多了,也不头晕了。”

厉宁眉眼便舒展了些,也笑道:“那就好。初语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柳初语便道:“祈福那边我想告假,回府一趟。”她斟酌着道:“思考解决之道。”

厉宁笑容微僵。他不料柳初语会提出回府。解决困难的道路有千万,可柳初语选择了他最不能接受的那条:她决定暂且离开他,独自寻找办法。厉宁宁愿那个披荆斩棘前行的人是他。他从来无法忍受,自己只能被动等待结果,却什么也不能干。

厉宁想弄清柳初语的想法,却知道柳初语没法表达,又担心询问会触犯禁制,害柳初语惊慌。思来想去,也只能问了句:“那你有思路吗?”

柳初语也不敢太过确定,就怕不成功让厉宁失望,遂只是道:“略有思路,我得试试。”

厉宁斟酌半响,又问:“要出宫多久?”

柳初语:“大约半个月吧,具体时间我也不确定。”

半个月……厉宁沉默。考虑到柳初语既是提起了,那定是有原因,厉宁还是点头:“好,我派些人送你回去。你自己小心,有事让人来通知我。”他顿了顿,压下心底隐隐的焦躁,放柔了声音:“早去早回,宁哥哥等你。”

时隔近一个月,柳初语终于再次回到了柳府。柳良吉没去观看祭天大典,听到柳初语受伤的消息,都急疯了!他没法进宫,只能按捺住焦急,准备第二天去找人打听消息。结果第二天一早,柳初语就自己回府了。柳良吉到底是亲哥,也不记怀被柳初语捉弄之事了,只担心妹妹伤势。乍看到柳初语从马车中下来,柳良吉立时觉得,他可怜的妹妹又瘦了,小脸蛋小得更可怜了。脸色也惨白惨白的,都快和额上的白纱布一个色了。走路也恹恹没精神,眉头都快拧成结了。

柳良吉心疼坏了!那日他被扒了外衫丢去国子监,便觉得自己妹妹不对劲。初语可是最喜欢他的,怎么可能为了那个篡位的厉宁,反过来捉弄他!他早就听到了风声,说燕王殿下宠爱柳初语,却一直嗤之以鼻。倒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柳初语人见人爱,他只是不相信厉宁会真心待柳初语。毕竟,柳初语可是与太子殿下议过婚事的!燕王殿下一直视太子为眼中刺肉中钉,将来又会是皇帝,怎么可能不在意!

柳良吉认定,他已经看透厉宁那臭男人的心思了!厉宁不就是贪图他妹妹的美貌,想要玩弄她吗?!初语又正巧失忆,这才会被厉宁三言两语哄骗了去。柳良吉心中生出了强烈的责任感:长兄如父,现下爹爹娘亲都不在了,他绝不能让自家妹妹受委屈!

柳初语正在脑中构思她的话本小说,下车时都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到柳良吉正站在不远处,正用一种悲壮又爱怜的目光看她。还是春絮提醒了句,柳初语这才回神。她朝柳良吉行去,唤了句“哥”,便见柳良吉飞快跑到她身前,掺着她一路进了厅:“这边,有块石头咱们绕过去……跨门槛了来抬腿……哎小心坐,我让府上大夫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