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虽说第六条通道中的电梯应该每一层都可停,但只有第一层能带赵浅他们走上二十八楼这个大根据地
当初刚进二十八楼时,赵浅还有些谨慎,现在几乎跟回娘家差不多,感觉隔三差五就要看望爹妈二哥。
医院中的二十八楼是真的遗世独立,隔绝了上上下下四方左右的所有哀嚎嘈杂和死亡,灯光开的纵横交错,周枕的办公室中还传来了音乐声,看架势就像一个大舞池。
赵浅的脚步却忽然一停,他转头看向傅忘生,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原本从宾馆中走出来这一趟是为了以抽签为名,去找老和尚与许阳景,而随后的计划应该是回宾馆或者直接去酒店,看看周枕给赵浅留了什么话,顺利的话,还会见识到站点如何在满员的情况下给乘客腾出房间来。
结果中途拐来这医院一遭,所有的计划都喂了狗,还不是乖乖送上门来。
傅忘生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面窗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面窗户正对着酒店,说不定也能看见那边的情况。
来都来了,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进去,总不能糊里糊涂做了别人的傀儡。
这里的视野很好,透过这扇窗户赵浅刚好能看见酒店的二十八楼,傅忘生的意思是既然周枕铁了心要给赵浅一句话,就有可能站在外面也能看见,但这个外面当然不是说每位乘客都能看见的公共场所,既然是留给赵浅的,必然只有赵浅才具备看见它的条件
他们此时拥有的视角就像是一把安全锁,既能保证其它乘客看不见,又能保证赵浅看得见,因为医院的这一层楼只为赵浅敞开。
对面的酒店大部分窗户都是紧闭着的,乘客都不想让任何人从远处看见自己的身形,所以除了关窗户,还拉了窗帘,只有一扇光明正大的通着风。
赵浅虽然不近视,但也不是鹰隼般的视力,周枕连这点都考虑到了,透过窗户,赵浅看到房间的门与墙上用闪耀的荧光笔写着三个巨大无比的字,代替我。
有毛病。
搞得这么复杂还以为至少会长篇大论写一封信,如果就这三个字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搞得弯弯绕绕复杂无比,还得计算各种突发状况,譬如赵浅不想住酒店之类的
万一赵浅最终看不这三个字,周枕的所有苦心不就全白费了?
此时周枕的办公室就在眼前,倘若有疑问,随时可以推门进去跟周枕对峙,然而傅忘生却等了等,等赵浅收起了他所有的疑惑,等赵浅沉思的目光重新有了焦距,然后才问他,我敲门了?
赵浅点了点头。
这种默契在他们骨血里交融,赵浅喜欢傅忘生这种时候的沉默与温柔。
周枕竟然不在房间中,房间的门也没关,只是虚掩上的,傅忘生这么一敲,门自动被推开。
二十八楼开了窗,风与门对穿,糊地傅忘生睁不开眼,他的手一松,门就借势直接摔上了。
房间里没有周枕,却站着一个周雪莹。
周雪莹坐在办公室后面,她现在这副样子跟昨天又有一点不同,昨天的周雪莹虽说也有一种难以琢磨的意思,但总体却是冷淡薄情的,某种时候与赵浅如出一辙。
不过现在的周雪莹带了一副秀气的银框眼镜她死时,年纪还不大,眼角刚长上细纹,因而平添了一种知性柔和的美。
周雪莹正在看书,这么一声响动将她从书页中惊醒,抬起的目光正好与赵浅来了个短暂的对视。
等你们许久,终于来了。周雪莹竟然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很好看。
她将书阖上,想通了,准备站在我这一边?
你与系统联手,加上周枕暗中协助,我不过一个身处站点的小小乘客,谈不上站在谁那一边,只能自救罢了。赵浅答道,你既然要利用我,总得说好要我做什么,还有如何保全我吧?如果连这点退路都不给我留,那就拼的同归于尽,反正都要死不是吗?
这个周雪莹只是系统中的一个复制品,还是一个年轻版本的复制品,她对赵浅的关心更少,但确实给这孩子留了后路。
周雪莹这一辈子对于感情,都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她做事的基准不是由心而发,而是先行判断这样做是对是错,是好是坏,甚至于这位精神与心理医学史上的天才会依样画葫芦,书上曾说,母亲对孩子应当充满怜爱永远呵护,她便对周枕一再纵容,并为了保全赵浅,将他自小遗弃。
这种做法带入感情之后根本理不清逻辑,但对于周雪莹来说,却只有这一种选择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一站就是系统的核心,所有的线路都是经由这里通往各处的,周雪莹道,核心的核心有一扇门一把钥匙,走进去你才能关上系统,而那把钥匙除了能打开这核心的门,也能开退路的门,但你要记住,这扇门最多最多
周雪莹看了一眼傅忘生,只能两个人通过。
我猜,除了你,没什么人愿意我关闭系统吧,就连周枕,我那朝令夕改的哥哥也有一部分想保全系统。赵浅忽然伸出了三根指头。
第一根指头收回,初始的系统保我,因为它一开始就是上百人的心血,都希望它能发挥作用,治愈那些单靠人力难以根治的痼疾,这也是现在这个系统的基础,它难以接受自己夜以继日的残杀乘客,想要关闭自己,永除后患。
第二根指头收回,周枕温和些的那个人格在保我,因为我是他的血亲。然而他这个人格也并不健全,毕竟那样的生长环境下,实在难以诞生什么健康向上的心理,他保我,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比另一个人格更通情理也更正常,体现这种正常的方式,就是对我这个亲弟弟的维护他也想关闭系统,因为他想死,他知道自己也不过是这系统中的一员,是困在这里的囚徒,系统不关,他死不了也出不去。
第三根指头收回,最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周枕的主人格,聪明、疯狂、极端、有城府,是个标准的暴君。他以原本的系统为基础,融合了你的理论再加上自己的选择,最终完成了现在这个系统。这个系统是笼子,是他的监狱,也是无数乘客的监狱。这个周枕想让我死,因为他偏执,我身上流着跟他一样的血,继承了一套相似的遗传基因,我会像他一样是个疯子,而我们这样的疯子都该死。
赵浅顿了一下,他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愧疚,他对自己当年杀了亲生姐姐的愧疚这个周枕是想留下系统的,只有系统永远开放,才能源源不断的将有病的人拽进来,治疗、抹杀或囚禁,留在现实中的好人们才有一个幸福安全的世界。
黑白颠倒,竟一时难以说清参与在这里的三方势力到底谁更自私。
第199章
赵浅已经在系统中被困了这么久,站点也走了好几个,加上系统和周雪莹偶尔的漏底,赵浅在心里早就将事情分一二三条罗列清楚,当然也整理出了里面的头绪。
傅忘生站没站像的抱臂倚在墙上,他嘴里叼一根磨牙的奶棒,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赵浅。
每当这种时候,傅忘生就觉得赵浅性感极了,微微阖眼,云淡风轻中就能将所有打人脸的话砸在对方的头上,并且有条有理,最后收尾还要以退为进,堵得对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雪莹也有这样一种感觉,虽说赵浅没有一句重话,就连声音都放得缓而平,就像雪山上的淙淙泉水,但连贯的听下来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赵浅知道的太多了,关于站点的核心,关于操纵站点的人甚至是操纵方式,他都仿佛吞进了肚子里,加上傅忘生永远站在赵浅的身边,不动声色的替他垫后或衬底,让赵浅知道,就算这一步是从万丈深渊上坠下去,也不会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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