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提着一个红盖儿的水壶,正在给阳台上的花浇水。
现在是冬季,外面刚刚开始化雪,冷得很,连岳家阳台上的花因为没有封烟台,全都蔫了吧唧的,看着随时都能冻死。
连岳这个傻*要种花却没有封阳台,装了很多暖气管缠绕在花的周围给花供暖。
这想法也不知道是谁给连岳提供的,叶清澜感觉傻得有意思。
“诶!”叶清澜趴在栏杆上叫了一声:“你要不想封阳台,冬天的时候把花搬进去啊,春天再搬出来。”
连岳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浇着自己的花。
“这么晚了还浇,明天要降温,小心结冰。”
连岳的手顿了一下,壶里的水没再往下洒,转身准备回屋。
“诶!”叶清澜探出身去:“视频还在我这儿呢,你真不打算理我一下?”
“你是在找死。”连岳回头冷冰冰的看着叶清澜。
“以后我们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就没想过化干戈为玉帛?”叶清澜觉得自己很厚脸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连岳越是无情,自己就老想逗他。
以前吴世炎就说过:“叶清澜,***是筋痒,隔三差五总要闹出点儿事儿来挠挠筋。”
生离死别之后再看到连岳,叶清澜承认自己筋又痒了。
连岳回屋关上了阳台上的门,但是没锁,叶清澜盯着对面想了想,进屋去搬了自己的木板出来。
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叶清澜迫不及待的想爬去对面和连岳聊聊,但是木板搬出来,又觉得不合适。
要是被连岳发现自己这么去他家,以后还怎么过去?
“不妥。”叶清澜叹了一声,又把木板搬了回去。
叶清澜每天都想着去对面看看,好奇连岳的屋子是什么样,也想找点儿东西。
樊宇是怎么被送进监狱的,还有宋依被封杀是不是和连岳有关?
连岳的办公室肯定是进不去,说不定他家里会有线索。
本来这两块木板是为了‘夜会’连岳,现在好像又多了点儿其它用途。
叶清澜一直等着机会,等再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雪都化完了。
时代的练习生简直不是人受的,叶清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一直没忘记这事儿。
今天周六,叶清澜从时代回到家本来想去西苑路‘卖唱’的,可是太累了,想想决定休息一天,等明天再说。
隔壁没有开灯,叶清澜想起来连岳好像去出差了,走了一个周,今天练习室还有人说起来,他得去半个月。
这不正是好时机嘛!
叶清澜掏出手机打开电筒照向对面,阳台上的门没锁,只是关着。
得来全不费工夫。
叶清澜三两下把木板搬出来,找了锤子把两块木板钉在一起,费力的抬起来搭在阳台上,然后慢慢往对面伸。
木板挺重,另一端搭到对面阳台的时候,叶清澜浑身都冒了汗。
这会儿天还没完全黑,叶清澜又等了一会儿,天擦黑的时候才进屋搬了个椅子出来,踩在上面爬上了阳台。
木板很厚,但是要支撑一个六十多公斤的人,其实有些悬,叶清澜要保证两三步能跨过去不停留,减少木板的承重。
好在以前跑酷没白练,叶清澜深吸了口气,嗖嗖几步跨到对面,一个漂亮的落地蹲在了地上。
很好!
屋里黑漆漆的,叶清澜的身影透过外面的光印到了玻璃上。
推开门儿,叶清澜也没敢开客厅的灯,摸准了主卧的位置走过去,拧开了卧室的门。
主卧拉着窗帘,叶清澜这才开了灯。
灯一开,映入眼睛的是满屋子的照片,叶清澜的照片。
叶清澜呆了,看着眼前的场景半天没喘出一口气。
这些照片是各个时期的自己,贴满了衣柜门和四面墙。
刚刚出道时候的非主流,后来黑衣黑裤背着白色吉他的酷样,还有舞台上骄傲仰着头的样子……。左手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的大头照,遗像。
那应该是最后放上去,叶清澜感觉周围的空气黑很薄,要窒息了。
是什么样的思念,能让人在卧室里贴那么多照片日夜观摩,又不是追星。
叶清澜摸了摸开关旁边的照片,正准备往里走,门滴的响了一声。
惨了。
叶清澜猛的回过头,连岳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个人。
偷东西遇到主人回来,真是够衰的,要跑都来不及。
连岳伸手打开灯,看到一脸惊恐的叶清澜,眼里瞬间升起了怒意,“你在干什么?”
“我……。”叶清澜找不出理由。
身后的郑奕叹了一声,对着叶清澜摇了摇头,问连岳:“连总,需要报警吗?”
“不用。”连岳拖着行李箱进屋,往阳台看了一眼,然后非常冷静的走到了电视柜前面,拉开了下面的抽屉。
叶清澜浑身冷汗,看着连岳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电棍,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个,你听我解释。”叶清澜往后退了两步,退进连岳的卧室迅速把门关上。
“出来。”连岳走到门口,依旧很冷静的敲了敲门:“如果你想活着的话,卧室的钥匙在外面。”
夭寿了,叶清澜痛苦的捂住头,只能开了门。
“连岳,你听我说。”叶清澜把门拉开一条缝:“有话好说。”
连岳冷哼了一声,抬脚一脚踹开了门。
叶清澜被门撞的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捂着胸口咳了两声。
连岳也不打算用电棍了,把手里的电棍扔在地上,上前提着叶清澜的衣领把人提起来,拖着他往阳台走。
把叶清澜扔在阳台上,连岳指着眼前的木板说:“原路爬回去。”
第九章似曾相识
叶清澜要疯了。
爬回去,就那两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的木板,简直是玩儿命。
“要不,我用自己的办法回去?”叶清澜讨好的笑了笑。
“3、2……。”连岳伸出三根指头开始数。
“等等等等……!”叶清澜吓得赶紧爬了起来。
连岳这人向来说一不二,再不按照他说的做,难保他不把自己从二十五楼丢下去。
现在的连岳已经到了愤怒的巅峰,郑奕怕真的闹出人命,赶紧在后面劝:“连总,要不还是报警吧,把他送去蹲几天也行,这里是二十五楼。”
连岳紧握着双拳,恨不得立马把人从这里丢下去,眼不见为净。
可是他已经签了时代,大小也代表着时代的脸面,终究不适合闹出人命,也不适合进警局。
“滚!”连岳掷地有声的骂了一句,转身回屋里。
“诶!”叶清澜松了口气。
郑奕看连岳回房摔上门,对叶清澜伸出大拇指:“走正门回去吧,叶清澜,不要以为你每次都能这么好命,连总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我劝你的话你还是听一听吧。”
“知道了。”叶清澜耷拉着脑袋,也感觉自己好命。
不,应该说命不好,做坏事第一次就被抓。
大摇大摆的走出连岳家,叶清澜打开自家的门又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是纠结。
两年多了,连岳对自己,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淡。
连岳房间一游,让叶清澜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开始重新考虑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和连岳发生点儿什么。
费半天功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连岳想要的那样。
他给予的感情,太深了。
叶清澜是曾经付出过深情的人,知道有了希望之后得不到回报是什么样的感觉。
对连岳,有感激,有愧疚,有那么一点儿动心,可还没到连岳那样不可自拔。
越是接近连岳,叶清澜有一种陷进迷雾的感觉,越是往前,越是害怕。
叶清澜回到家里,洗了个澡躺着,搜了古佳和宋依的新闻出来,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但是看着看着,页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连岳的新闻。
这篇新闻写的是当年连岳一掷千金为自己买下版权的事情,叶清澜还历历在目。
刘艺风诬陷自己抄袭之后,叶清澜找了很多资料想自证清白,可是由于古佳和樊宇的掺和,反而越描越黑。
就在叶清澜水深火热的时候,连岳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直接从‘被抄袭’的那个歌手手上把版权买了过来,划到了叶清澜名下。
虽说这不是釜底抽薪的办法,可是原创都已经不想要这首歌的版权了,叶清澜是不是抄袭,似乎已经不足为人称道。时间一长,这事儿就平息了。
现在那个歌手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不知道是谁又把这件事情翻出来写,还说连岳曾经答应了那人一件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叶清澜倒是很想知道连岳答应了他什么。
叶清澜一晚上没睡,四处瞎翻着新闻,一直到了天亮,才拖着沉重的身体洗个澡,去公司练习。
今天付雨虹也在,叶清澜走进练习室,付雨虹对他招了招手。
“虹姐。”叶清澜精神不太好,声音也有些哑。
“感冒了?”付雨虹伸手探了探他的脑袋。
叶清澜感激的笑了笑:“没,昨晚没睡好。”
“好好调整状态,新起之秀周一开始报名,我已经替你交了资料,能不能一举露出头,就看你自己了。”
叶清澜有些惊讶,看着付雨虹半天才哦了一声:“谢谢虹姐。”
“连总安排的,不用谢我。”付雨虹看着连岳,过了几秒有诶了一声:“他要不提上日程,我本来打算过了年让你参加原创音乐人的。”
按道理,时代的练习生,公司不会那么快安排参加比赛,起码要在公司待半年以上。
“虹姐,我能问……连总为什么要这么早安排我参加比赛吗?”
“不知道。”付雨虹说:“或许是因为你这个名字,或许是想早点儿让你经受点儿失败,他的心思我怎么猜得透?”
“我知道了。”叶清澜小声叹了口气,又问付雨虹:“公司还有人和我一起参赛吗?”
“黎畅、安之珩,苏寒。”
“苏寒?”苏寒什么时候签了时代了?
“嗯,这几个人都是音乐学院和你一届的,不过签约都比你早。”
原来是这样。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时代,都能上比赛。”身后冒出个不屑的声音,叶清澜和付雨虹同时回头,刘艺风抱着手靠在门口,一脸的不屑。
付雨虹皱了皱眉,撂了下头发笑着说:“刘老师今天很闲啊?”
“不闲,想用下练习室练练过几天上节目要唱的歌。”刘艺风对付雨虹依旧是不屑,还透着点儿恨意。
叶清澜记得当年刘艺风刚进时代,就是付雨虹带的他,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两人闹翻了,接下来的几年里一直水火不容。
“练习室今天的预约已经满了,刘老师看来是忘记预约了。”付雨虹不想再和他多话,拉着叶清澜打算进隔间。
这一楼的练习室其实都是练声室,隔成小间,隔音效果很好,可以让大家相不影响,如果要用的话,起码要提前一个周预约。
“我用练习室,什么时候预约过?”
付雨虹冷哼了一声,没理他。
“站住。”刘艺风又叫了一声:“听说你是连总签的,上次在学校我就听过你的歌,很烂。”
很烂你还被逼得打了9.8?
叶清澜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心里的怒火,回头笑了一下说:“知道我是连总签的,你还这么横?”
刘艺风被噎了一下,指着叶清澜想了半天才骂出句:“你怎么这么贱,卖屁股很高尚”
付雨虹拉住要骂人的叶清澜,依旧冷静的说:“刘老师,注意你的言行,这话要是被连总听见,你死几百次都不够!”
“我不怕,至少我不是靠卖上位的。”
“那你靠什么?”叶清澜冷笑了一声,抬起手比了两下拨弦按品的姿势:“靠你那品都按错的吉他?”
“你……!至少比你强!”刘艺风被这句话彻底惹毛,红着眼就朝着叶清澜冲了过来。
刘艺风出道才开始学乐器,没天分又不算努力,到现在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乐器,偏偏还喜欢卖弄,闹了好几次笑话,所以最怕的就是别人批评他在这方面不行。
叶清澜见挑衅起作用,得意洋洋的仰头看着刘艺风,刘艺风一拳打过来的时候拉着付雨虹一个转身让了,有些阴阳怪气的说:“有本事比一场,你赢了练习室让给你,我给你下跪,你要是输了,也跪下给我道歉。”
“好啊,比就比!”
付雨虹笑着摇了摇头,和叶清澜相视而笑。
这样的挑衅都能中招,刘艺风还是这么***。
“这样吧。”付雨虹笑了笑说:“我找一个谱,你们两谁先弹出来,就算谁赢,如果时间相同,那就表现力好的赢,公平吧?”
“可以啊。”叶清澜说:“我不在乎,给我谱我立马能给你弹出来。”
刘艺风顿了,眼神有些闪烁,但是又不愿意认输,梗着脖子说:“行。”
付雨虹去手机上找谱,刘艺风转身出去找吉他,叶清澜也去储物柜里取了自己的吉他,直接拿进了练习室。
练习室外面,连岳看着刘艺风气冲冲的离开,眼神暗了暗,问身后的郑奕:“你觉不觉得,他挑衅人的样子,和清澜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