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2 / 2)

gu903();他真恨不得活剐了这自作聪明的蠢妇!

包拯在向王氏再三确认过后,哪怕清楚隔间有官家和诸位重臣,仍为稳妥起见,一板一眼地令她在供述上画了押,才把人重新关回监牢之中。

王氏被带离之后,包拯不紧不慢地起了身,整了整衣袍上的细微皱褶,便来到隔间,恭恭敬敬地向陛下复命了。

王氏方才所言,足以证明陆经抚与其通奸一说为子虚乌有。包拯正色道:至于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还需另作推鞫。

赵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满眼慈爱地看着坐立不安的郑戩等人道:汝等可还有疑虑?

郑戩哪里不知官家是明知故问?

然而,在亲眼目睹了那么一场闹剧后,他纵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是无力回天。

王氏连曾许下海誓山盟、床笫恩爱的奸夫都能认错,还是以那般笃定的口吻若还硬将陆辞牵扯其中,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赵祯见他们彻底没了话,心里简直痛快极了。

然而身为天子,他面上还是不偏不倚的严肃,且见好就收地转向了包拯,顺势叮嘱了几句。

在予以办了这么一桩漂亮案的包拯更多权限、让他依法令对王氏进行惩处、再追查幕后指使后,他就施施然地带领着臣子们离开了。

他们一走,包拯面色也随着微微一松,面向受他所托前来参演了这出戏的晏殊三人,郑重行了一礼:多谢诸位慷慨相助。

这三人中,他唯一熟悉的,便是同为大理评事的同僚晏居厚。

在他稍微向交好的晏居厚透露这一计划后,友人不仅满口答应下来,还特意为他请来了父亲和柳七相助,实在是帮了个他大忙。

若无岁数明显较长些的晏殊、和气质与传闻中的陆辞大相径庭的柳七的衬托,晏居厚的模样虽也称得上俊美,但还不至于到陆辞那让人见之难忘的地步,也不一定能让王氏那般肯定。

他一礼还未行完,就被晏殊含笑扶住了:包评事说的哪里话?摅羽同我也好,同柳兄也罢,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他如今慨然为国赴边关,生死置之度外,竟受奸人攀诬,实在令人心寒。于情于理,我等必然都要为他洗脱冤屈。

正是。柳七深以为然地将扇一拢,附和道:若非包评事施此妙计,令那王氏自掘坟墓,单凭我等四处奔走、频频上疏,也不足以叫铁证如山,让那些个有心人无话可说。

包拯微赧摇头,连称过誉。

莫说他还是一介白衣时,就有幸受过陆辞恩惠,一直无力回报。

哪怕没有这层渊源,他也决计无法容忍一位正直高洁的君子、受人肆意诋毁的。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柳七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郁闷地一撇嘴,瞥了眼才及冠不久、面容稍显青涩的晏居厚,不满道:只是那王氏,实在有眼无珠得紧!

他这一叹惹得三人齐齐看去,被他盯着的晏居厚更是莫名其妙,略显紧张道:柳郎中何出此言?

柳七眯眼瞅他,轻哼一声,语气酸溜溜道:摅羽那人样子的名声在外,她所选的,当是三人中最俊美之人,怎却眼瘸得那般厉害,偏偏选了你这么颗还涩得很的青果子?

亏他还忍下对她的嫌恶,特意表现一番。

谁知那被他一眨眨得脸颊绯红、显是芳心颤动的王氏,到头来选了晏居厚?

如此卖力还落选,实在叫柳七感到几分意难平。

他哪里不比晏家这乳臭未干的崽子俊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这桩被人精心谋划的通奸案,经包拯妙计裁断,最终转化成了用心险恶的诽谤案。

对为求轻判、而胡乱攀诬朝廷重臣的王氏进行重判后,赵祯陆续又委派数位为人忠直的臣子,与包拯一同,对那名若隐若现的幕后主使开始盘根究底。

于陆辞的影响,则是在通奸一案真相大白的那一刻起,就已消弭于无形了。

直至这场风波平息,远在延州的陆辞仍是不得而知他的知心友人们默契地将此事瞒了下来,留待前线事毕,再做趣闻谈起。

陆辞也无暇与京中好友鸿雁传书,互诉雅趣:自郑戩卸任后,朝中并未任命旁人接替,而索性将空置的职事一分为三,分别由在关中平叛中立下大功的王韶、临路那表现出彩的招抚使陆辞、以及刘平兼领了。

本就为本路军务忙得不可开交的他,这下更是分身乏术。

在这场紧锣密鼓的漫长拉锯中,时光飞快流逝。

对身涉其中的将官们而言,似是晃眼功夫,而对供给军需愈发感到力不从心的寻常百姓和国库而言,则显得无比漫长。

距宋蕃盟军对夏辽发起战事的那日,竟已过去两年之久了。

而宋人之所以还未叫停,仍在支持的根本原因,也在于东西线齐头并进,接连不断地迎来大捷。

李元昊固然狂傲,然他确具枭雄之资。

在以声名狼藉的方式登上王位后,他不慌不忙,一方面与辽国联姻、积极修好,一方面则以强硬姿态对相对好欺的吐蕃与大宋。

在他的强势号召下,夏国几称得上是全民皆兵,兵力最盛时,竟可聚起四十万部曲。

在李元昊的设想中,这当是一支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的雄兵。

只可惜事实却让人灰心沮丧:初迎唃厮啰的吐蕃,远比他所想象的要强大的多,蓄势已久的猛攻非但未能将其一举击溃,还让他颜面大失,损兵折将地逃了回来。

最叫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是,素来软弱求和的宋人,竟会与吐蕃合盟,主动向他开战!

正因这彻底超出他预想的一步棋,让他完全失去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不得不举国之力,在辽人的支援下,仓促应战。

这支宋夏盟军,也极难对付。

在宋军由那只会吊书袋的范雍老儿所领、盟军主要依靠唃厮啰时,他尚且能应付得来,与其打个有来有往。

然而在宋廷猛然睡醒,把那久经沙场、功勋满身的老将曹玮调来后,局势就此突变,完全朝敌军倒去了。

哪怕李元昊仍在抵死顽抗,心里也很清楚,夏国打突袭战姑且能靠勇猛有些胜算,但在据险而守时,比拼的就是国力的消耗。

夏国的国库里,绝大多数是由他父王向宋庭卑躬屈膝、或是派人扮作马贼、劫掠境外商旅得来的。

连多时处于分裂的混乱状态的吐蕃都抵不过,更何况是要与以富庶闻名的大宋比?

早在半年之前,夏国国库就已耗空,如今是靠着契丹的支援,他才有着一拼之力。

但夏人也清楚,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耶律隆绪绝非滥发善心的好岳父。这笔账若不能及时让其连本带利的收回,作为女婿目前最依靠的盟友,他怕是早想着翻脸无情,改从债主身上讨要回来了。

辽主甚至都无需多做什么:一等与宋蕃二方谈妥和议,只消骤然切断对他的援助,便已足够致命。

李元昊也曾暗中向宋蕃派去使者,愿称臣纳贡,来换取对方退兵。

但不管是对他曾经的趁虚而入恨极了的唃厮啰,还是洞察夏人祖祖辈辈最为钟爱的诈降一招的曹玮,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反唇相讥,根本不予以他谈判议和的机会。

不仅如此,他们由此推断出他已是强弩之末、胜利在即,更是让盟军完全采取攻势,放弃原先的那一点保留,向城池发起更强劲有力的攻势。

哪怕有国主李元昊亲自坐镇、聚集了夏军精锐部曲的西线,终是支撑不住,连连败退。

位处边境、也是战事最前线的仁多泉城,早在一年前就已落入敌军手中。而宋蕃盟军未曾满足战果,而是继续朝北大刀阔斧地挺进:接着沦陷的,是东侧的骨龙城、卓啰等城;在艰难地又支撑了大半年后,伤痕累累的西凉城墙轰然倒下,也叫宋蕃攻下。

西凉城甫一拿下,不仅是西线士气大振,东线亦是振奋鼓舞。

由狄青亲领的东线将官,也在这两年建下傲人战绩:起初还较为保守,只在保安军驻守一带活动,逐步攻下洪、宥、龙三州后,陆辞果断将张亢、种世衡也派出,再从临路调来杨文广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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