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其一,是拾遗补阙,补救朝政。台谏给舍以言为职,国家有过阙而补正之,有遗事拾而论之。朝廷政事之施行,举凡赏罚有所不当,号令有所未正,皆得直言论列。
这在宋代的诏令中有明确的规定。端拱元年(988)三月,诏令谏官极言得失,政有不便者咸得上言,事或乖当者悉许陈请。天禧元年诏书:其或诏令不允,官曹涉私,措置失宜,刑赏逾制,诛求无节,冤滥未伸,并仰谏官论奏,宪臣弹举。
监察官个人也以拾补朝政阙失为己任,直言无隐。如田锡为言官,朝政小有阙失,方在思虑,锡之章奏已至矣,被真宗赞为不易得之直臣。哲宗初年,傅尧俞为御史中丞,上言:陛下使臣拾遣补阙以补圣德,明善正失以平庶政,举直错本枉以正大臣,臣当极其力以死继之。
其二,是监督劝谏,规正人主。皇帝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决定着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其言行举动必须符合规范,否则,一有过举,都会给国家带来损失。因此,监察官有责任对皇帝的过失进行监督、规正。
天禧初年,鲁宗道为谏官,风闻言事,多所论列,上意颇厌其数,宗道入对规正说:陛下所以任臣者,岂欲徒使纳谏之虚名耶?绍熙中,光宗以疾不过重华宫见太上皇孝宗,两宫不和,御史黄度等即进疏极谏。
其三,是议论建议,预为防范。前面两项是对已发生的阙失、过错进行规正、补救,而这一项则是对未发生的事先期提出看法,预立戒备,以为防范。
从议论建议的方式来看,有泛泛而论的,如治平四年,司马光为御史中丞,先以人君修心治国之要为言,说:人君之德三:一曰仁,二曰明,三曰武。也有具体针对某事提出建议的,如治平二年,吕诲上疏:乞添置言事官。
2.风闻言事:
台谏官自始至终可以风闻言事,范围没有限制,除了禁中语不可泄漏外,中外之事皆得以风闻[注释],不论是议论谏诤,还是纠察弹劾,均不问其言所从来,不必有什么真凭实据;也不责言之必实,所论不当也不负错误的责任,不得穷诘,不得治罪。同时,台谏行事皆独立负责,言事、纠弹,皆不关白官长。相反,御史台、谏院长官有不法行为,下属各御史、谏官也可以弹纠。嘉祐五年,知谏院唐介、右正言王陶、侍御史知杂事范师道等纠弹御史中丞韩绛欲以危法中伤大臣,又不秉笏穿朝堂,举指颠倒,结果韩绛免职,出知蔡州。(没错就是文里出现这个韩绛哈哈哈)
台谏行事可不关白长官,又可以风闻言事,有一定的短处,即由此而导致了部分人员言事不负责任、乱发议论,甚至造谣中伤。但主要的还是有其长处,就是这样更进一步增强了监察权的独立地位,不但其他权力系统不能干预、指使台谏监察,就是御史台、谏院内部,其长官也不能干预、指使台谏监察,从而保证了台谏监察的彻底独立,有效地把任何权力都置于台谏监督之下,增添了几分监察的震慑威力,保证了监察作用的有效发挥。
3.优叙轻责
在迁调方面,宋代对监察官实行优叙轻责的政策,纵有薄责,旋即超升,所以当时有孝顺御史台的说法。这些对于养育监察官敢言忠直之气,有效地行使监察权,实在是很有力的保证。
4.监察官的选任、管理
监察官的出身,一般都必须是进士及第者,诸科举人及无出身人不合在除授之限。靖康元年,除唐恕为监察御史,遭御史中丞陈过庭反对,理由是唐以荫补入仕,任为台谏,有违祖宗条例。于是只得改除郎官。南渡以后才有所放宽。同时,现任宰执子弟、亲戚、故旧及曾经荐举之人也不得充任台谏官。
其次,监察官的资序都必须有相当长时间的地方实际工作经历。仁宗以前的祖宗法是于太常博士以上、两任通判中选拔,后来略有放宽。熙宁以后尽管也有举京官、选人充任的,但都是从有地方工作经验的官员中选用。孝宗乾道二年也明确规定:非曾以两任县令,不得除监察御史。
再次,对监察官的品德要求也很高。
廉洁清正、不谋私利,这是监察官的最基本条件,否则自身不正何以正人?所以宋初以来就要求很严,太祖、太宗之时就有大量的台谏官因贪赃不法而被问罪、处斩的;又如刚毅敢言、不阿附、不畏避,这也是必不可少的。台谏官职当言路,非刚毅敢言则不能举职,非不阿附则不能独立行事,非不畏避则不能弹压多士、震慑朝廷,所以御史台有百日不言,罢为外官的仪制以激励敢言;又如忠厚淳直、不朋比中伤,这也很重要,否则以台谏来搞中伤,那是很糟糕的。所以累朝皇帝都一再重申、告诫,谏官、御史必用忠厚淳直、通明治体之人,上章论事,毋或朋比以中伤善民。
复次,监察官还必须身体健康。宋代对监察官虽然没有明确的年龄限制,但是一般不用年老多病之人,必须身体健康才行。因为只有年轻力壮之人,富有朝气,积极进取,顾虑也少,才能承担起监察百官的重任;否则,以年老疲病之人充任,暮气沉沉,不求进取,棱角早已磨平,为官年月也已不多,顾虑重重,监察机关就成了元老院、养老院、疗养院了,朝廷纪纲也就无从谈起了。
(《两宋文化史》第九章)
第三百一十四章
时间一晃,便到了狄青前往秦州上任的日子。
狄青穿着一身簇新的青色官服,身长玉立,比往常的布衣平添几分气势,更显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只是他认真戴在头上的那顶颜色灰扑扑、又通体毛茸茸、却是由陆辞亲手所赠的兔皮帽,无形中柔和了周身的锐气,才令路过码头的一些小娘子们敢红着脸、偷偷议论这英俊郎君。
狄青全然没注意到旁人目光,也从未想过去在意那些最不想迎来的分别近在眼前,哪怕理智犹在,但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一看着笑盈盈来送行的陆辞,他揣在胸口的那颗心,还是被不舍的情绪割得血淋淋的。
若不出意外的话,下回再见公祖,起码要到三年一转的磨勘后了。
他虽稳住了面上的沉着稳重,但陆辞又哪里看不出来,小恋人的情绪正低落着?
然而陆辞平时人缘甚佳,以至于他的友人们爱屋及乌,对被他十分厚待的狄青也很是亲近,于是在赴任在日,但凡碰巧赶上休沐的,都不请自来了。
素来心思细腻、多愁善感的柳七更是受这离绪感染,眼眶红通通的,一边指挥着下仆将他这几天备好的酒肉往船上送,一边激动地握着狄青的手,不住叮嘱,还时不时抹一把泪。
看那送行礼的分量,以柳七的俸禄而言,可以说是真下血本了。
令狄青既感动又郁卒,在无可奈何地接受这番好意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瞟向笑眯眯地在边上看的陆辞了。
好了好了,见时辰差不多了,陆辞才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柳七拉开,好笑道: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也别整出这么一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模样。
狄青:
泪水涟涟的柳七顺势柔弱无骨地往陆辞怀里一倒,声音还哽着:几年不见,青弟便长得比摅羽你还高了许多,再过三年,怕是连房子都装不下那个子了!
狄青:
看了眼难掩心塞的小恋人,陆辞啼笑皆非道:你愁半天,原来是愁这个?
当然还不止
柳七一吧啦起来就没完没了,陆辞趁着他的注意力从狄青身上转开些许的当头,把他引到船下来。
待交到齐骆手上后,他才转身,重新回到了船上。
眼看着马上要发船了,其他友人们都默契地留在码头上,帮着安慰着还闹腾着的柳七,并未来打扰船上这两人。
四周是为将要扬帆出行的船只而忙碌的船员,狄青也顾不得那些,紧紧握住陆辞的双手,强烈的挣扎几要从眼底透出来:公祖。
陆辞顺势反握住他,微微笑道:我在。
狄青喉头干涩,良久长长吁出一口气来:我要走了。
陆辞莞尔:我知道。
狄青原本就不善言辞,在心上人面前,更显唇笨舌呆。
哪怕胸口回荡着千千万万的难舍,这会儿除了更紧地握住陆辞的手外,也难以表述出来。
陆辞歪了歪头,看他还僵在原地不动,不禁轻轻笑了出声。
下一刻,他便上前两步,直接给了狄青一个紧紧的拥抱。
狄青先是一愣,旋即眼眸一亮,更紧地抱了回去,又顺势垂首,由陆辞在他耳边亲昵而温和地做最后的叮咛:秦州你好歹陪我呆了这么些年,不论是兵营还是衙署,一切都是你熟悉的,又有滕兄照应,在职事方面,我并不担心。
狄青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沙着嗓子道:我晓得。
别的方面,陆辞唇角噙着笑,慢慢地继续说:我家小狸奴真诚而坚定,就差把一颗真心剖出来、捧到我跟前了。此生有幸,得你倾心,夫复何求?不论相隔多远,相别多久,我也不会对你有半点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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