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1 / 2)

青弟。

陆辞轻笑一声,自柳七身上慢悠悠地直起身来,顺势朝狄青的胸膛一倒,浑身软绵绵的,透着一股奇异的既懒散、又闲适的气息:得了,用不着柳兄你了,赶紧到馆里去罢。

好你个陆摅羽!

这过河拆桥的果断,直让柳七嘴角一抽。

我好得很,多谢柳兄关心。陆辞好心提醒道:倒是柳兄若再不出门的话,怕就要晚点了。

柳七:

他每日贪睡,总是掐点出门、踩点到馆,刚耽误的一小会儿的确要紧。

若非如此,他怕不得再声讨陆辞几句才罢休。

但担心着会真落得迟到的挂落,他再不忿,也只有草草地瞪上陆辞一眼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狄青还来不及吃柳七的这口浓醋,就被忽然落入怀中的惊喜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柳七急匆匆地一离开,他耳尖微颤,见四下无人,索性壮起胆子,顺由心意地在这大门口,低下头,轻轻将怀里人给搂住了。

不得了啊不得了,陆辞彻底放松了身体,软软地由他抱着,却又含笑在他耳畔说道: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简直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公祖所言极是。

耳根被那气息呼得软热的狄青,一本真经地应着,还真松开了环住陆辞的双臂,牵着人往屋里走。

待穿过前厅上了楼,来到陆辞的卧房后,这只不请自来的大狸奴以足跟刚将门从身后利落关上,就重新抱了上来。

摅羽。

进屋后,狄青就极自然地改了口,将脸轻轻蹭着、埋入心上人那细腻白皙、修长优雅的脖颈间,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

被吸的陆辞:

不知怎的,狄青做出这一动作,让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沉迷吸猫的柳七。

有话好说,到底有过被狄青按着胡作非为多次的经验,陆辞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每日清晨都有沐浴的习惯,一边不至于再乱了阵脚,冷静道:站着累得很,先让我坐下,再面对面地好好说。

要放开怀里人,狄青显然是万般不舍的,但一听陆辞说累,那点小小不舍,一下就被驱散得干干净净了。

他不仅立马放开了人,还麻溜地从柜中把软枕都全抱了出来,娴熟地堆砌在小榻上,能让陆辞舒舒服服地挨躺着。

将人伺候好了,他才一脸期待地紧挨着坐下。

陆辞毫不客气地享用了这份贴心,自在地往上一侧躺,懒散地问道:昨日放榜,你可去看了?

狄青显然还想着别的事,被忽然问到这点时,先是愣了一愣,才用力点头:已去看了。

哦?陆辞莞尔一笑,明知故问道:名次如何?怎不见你提起?

得亏摅羽、朱兄、柳兄与滕兄指导有方。狄青微赧道:侥幸得了头名。

陆辞轻笑一声:那你可想岔了,考场之上从无侥幸,只有水到渠成,厚积薄发。

若不是他常年以备考贡举的强度,反复让狄青练习策论应答,又从不吝于分享心得经验,加上狄青自己够争气努力,武艺上突飞猛进的同时,不曾懈怠过文课的练习

那哪怕官家再倾向于主战,也不可能在全誊录封弥的情况下,还最为青睐狄青的那份答卷了。

望着眼前这株因谦逊过头,连当个阁试魁首都能羞答答的小海棠,陆辞微微一笑,顺手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拍:你这岁数,正值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时候,大可情况一些,而倒不必做什么老气横秋、稳重沉闷的模样。

怕是无人知晓,在亲眼看着狄青在弓马试那场上表现出力压所有考生,以无人质疑得出的强横实力时,他心里是多么的与有荣焉。

这是最优秀的小狸奴,是死心塌地,只属于他的。

听了陆辞这话,历来对他千依百顺的狄青,却难得地摇了摇头。

不等陆辞发问,他已轻轻执起陆辞一手,在微凉的手背上落下无比缱绻的一吻,并不回答。

心有无价宝,岂敢轻狂?

不论是他在明白自己心意前,还是知晓爱意后,他都无时无刻不梦想着追上眼前之人的步伐,成为心上人能并肩、甚至能安心依靠的存在。

怀着这么一个宏远得不可思议的目标,他怎么可能在于最艰难的贡举中、都能连得三魁的恋人面前,为仅是通过阁试,就沾沾自喜呢?

距离他所希望的结果,才不过是迈出了最简单的第一步罢了。

陆辞未等来他的答案,问询的话语又被手背上那小心翼翼得近乎虔诚的吻给打断,索性也不再多想,只安抚地将空闲的另一手插入小恋人的发间,微微用力。

狄青受此催促,心领神会地一垂首,便迎来了最温柔不过的唇齿缠绵。

一个月的功夫,一闪即逝。

在柳七丝毫不察在他眼皮底下、就有两只在见缝插针地肆意腻歪的大胆鸳鸳时,由小皇帝亲自主持、监试的制科御试,也按时于崇政殿中举行了。

为避嫌起见,陆辞并未将狄青送到宫门之前,只在小恋人跨上马背,整装待发时,当着柳七的面,极坦然地按上了对方持缰的双手:不必过于紧张。

狄青眼眸微闪,背脊不自觉地绷紧,紧抿的唇却倏然软化。

柳七完全不觉有何不妥,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自以为懂了陆辞此举的用意,也有样学样地也将手搭了上来。

他心思大大咧咧,也搭得潦草,一半压在陆辞的手背上,另一半压在狄青的手背上,笑嘻嘻道:我的才气虽不及摅羽多,但也传你一点罢。

狄青缓缓将目光从柳七搭在陆辞手背上的那只手身上挪开,温声道:多谢柳兄,也多谢公祖。

陆辞微微一笑,在抽离手前,忽心念一动,没忍住在狄青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旋即面不改色地调侃道:试后将有官家赐膳,酒醪茶菽,无不毕供,以表求贤之意。届时你可大快朵颐了,一酬多年苦学了。

多年过去,你对御膳的惦记,却还一点不减!

对其中小微妙丝毫不知,柳七直接就被陆辞的话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那可不成,倘若官家被青弟那饕餮胃口惊着,岂不得不偿失?还是矜持些好,莫学你身边这个在闻喜宴上将周边菜肴全扫荡一口的。

狄青定定地看了陆辞许久,才勉强压下眼底澎湃欲出的欲念,在柳七那毫不知情的纯洁笑声中缓缓地点了点头:多谢公祖、柳兄叮嘱,我记着了。

第三百零四章

对这场御试最为看重的,除了应科举子外,首当数官家赵祯了。

一下早朝,惦记着制科殿试的赵祯便撂开步子,领着一干追得满头汗的内侍来到崇政殿,似模似样地查看起设置安排来。

因制科过阁者为不折不扣的百里挑一,数百应举人中,仅筛出区区十人,自不比筹备贡举殿试的繁杂。

只消将八张帘幕简单一拉,便能轻松将偌大殿室隔出十个小间来,于考生间足够隐秘,却又能让坐于阶上御案前的官家看得清楚仔细。

gu903();赵祯装模作样地逛了一圈,并没瞧出什么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