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则还要加上他的意见在朝中渐有的分量了。
王旦也愈发喜爱陆辞,此时便以难得一见的轻松调侃的口吻表示:当今圣上,对修仙问道,已不复当年热衷了。
陆辞不由挑了挑眉,稀奇地笑了笑。
众所周知的是,王旦素来谨慎,批阅的文字间,更难辨他喜怒。
这会儿却堪称明示了陆辞,可见官家的的确确是有所转变了。
陆辞从善如流,直接将本来就只打算拿来装装样子的道学撇开,换成了农学。
当他所构建的八大专科的新模式,正式召入了第一批学员时,不知不觉间,新的一年又已来到了。
朝廷下达的第一封通知,便是告知天下,官家已改年号大中祥符,为天禧。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拿公款做生意的官员比比皆是,甚至连范仲淹和岳飞都这么干过,不然根本养不起那么多人。
范仲淹是在镇守庆州时,从军库借钱做生意,获利两万多贯。因为利润全部用于公务,而且是权宜之计,事后他坦然上奏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岳飞的生意做得更好,每年一百五十八万,相当于岳家军三个月的开支。岳家军的产业不但有酒店和房产,还有当铺和赌场。
但是跟其他中饱私囊的人不同,他们将所得的利润,都给回公家了。
当然,无私地为公经商的人,不过是凤毛麟角(《易中天品三国-大宋革新》p190)
2.其他学科是我文中时间线再过个几十年(宋神宗时期),由国子监折腾出来的
中央官学,除太学外,在国子监管辖下还有许多专科学校。诸如:
律学宋初,有律学博士,掌授法律。熙宁六年(1073),在国子监置律学,为教习法律的专科学校。
医学宋初,医学隶属于太常寺。神宗时置太医局,医学专科学校学生有三百人,分科教学。徽宗崇宁年间,医学改隶于国子监,学生仍为三百人(外舍二百、内舍六十、上舍四十)。大观四年(1110),医学又改隶于太医局。
武学宋代武学,始于仁宗庆历三年(1043),不久即废。神宗熙宁时,又建武学,选文武官知兵者为教授。高宗绍兴十六年(1146),重建武学。武学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所军事专业学校。
算学宋代算学,始建于徽宗崇宁三年(1104),学生二百十人。算学教习数学和天文,大观四年(1110)归属于太史局。
书学书学亦始于徽宗崇宁三年(1104),初置于国子监。大观四年(1110)改隶于翰林院书艺局。书学教习各体书法。
画学画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所绘画专业学校。画学创于徽宗崇宁三年(1104),大观四年(1110)改隶于翰林院图画局。关于书学、画学,本书第十五章艺术部分,有章节论述。
道学道学教习道教经典。徽宗政和六年(1116),建道教学院,培训高级道士。其后,又令全国学校设道教专科班。又设有道举(贡举特科)。
(《两宋文化史》)
3.梯田为北宋时农业发展出的一部分(《易中天品三国-大宋革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与陆辞一样的清醒人具都认为,官家终于放弃了那神神叨叨的年号大中祥符,改为具有吉祥蕴意,却称得上中规中矩的天禧,理应是个好兆头。
仅仅从结果来看,只要官家不那么热衷于求神拜佛,国家在修建观庙、供养不事生产的僧道等方面,自然也就不会那么积极了。
民力困乏,实在经不起更多折腾了。
陆辞的想法,与王旦的竟是空前一致。
天书造神的始作俑者王钦若,自那日当朝受了呵斥后,没过多久,就被寇准一党来了个落井下石,得了个被贬出京的下场。
虽然京中做官,常要浮浮沉沉,但众人皆知,王钦若想要回来,这回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上回之所以会如此轻易,是因王钦若虽然被贬,但赋予他的新工作是主修《道藏》,与热衷道教的皇帝不谋而合,常能觐见圣颜。
如今寇准也吸取了当年的教训,一下就将他打发的远远的,让这狡猾不死的千足虫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要不是王旦实在看不过去、出手拦了一拦,无比记仇的寇老西儿怕是要上谏陛下,恳请官家,最好将人派出国境譬如大辽等地方去。
等王钦若灰溜溜地一走,其以林特为首的一干党羽,在意气风发的寇准的虎视眈眈下,不得不选择了蛰伏。
就此数月,寇准一枝独秀,王旦不时给他查漏补缺,稳定大局,让朝中难得地迎来了一阵风平浪静的好时光。
然而这样让除了王钦若党的人感到不满的美好局势,只持续到了当年的六月七日,就被彻底打破了。
常年操劳过度,身体状况始终好不起来的王旦,前些时日偶感风寒。他因挂心公务,并未太将自身病症放在身上,便只随便请了大夫,抓了副药吃吃,就继续处理政务了。
然而病来如山倒,次日他连床都起不来,唯有上表告假一阵。
赵恒起初也未太过担心,只下诏表达了一番慰问,让内侍送去了一些名贵药材。
不料在六月七日这天,他没等来身体康复、神采奕奕的王相公,却收到了一纸恳请致仕的上奏。
王相公啊!
赵恒失声叫了出来。
他被惊得何事都无心思干了,赶紧换上常服,在内侍的护送下出了宫,直奔宰相的官邸去。
此时官邸里的下人,却已开始收拾王旦的家当了在成功卸任后,官邸自然就得空出来,留于下位宰相入住。
显然王旦对要致仕之事的心意十分坚决,且也笃定了皇帝会同意。
赵恒心急如焚地闯入主寝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满屋子的浓重药味差点熏了出来。
陛下?
听得外头闹哄哄的动静,卧倒在病榻上的王旦虚弱地咳嗽几声,挣扎地就要下榻来。
这时还行什么礼?赵恒看着才过去几日,就已瘦脱了形,一脸油尽灯枯相的王旦,心里先是一惊,旋即倏然一酸,药味也顾不上了,就让人将他按回榻上去。
王旦实在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再试着起了起,实在起不来,也只有放弃了。
他无奈道:陛下需保重贵体,还请快出去吧,莫过了臣的病气。
赵恒摆了摆手,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关心道:怎么成这样了?
王旦又是一串咳嗽,轻描淡写道:是臣疏忽大意,小觑了小病,现成大病,加上年事已高,就没那么容易治好了。
赵恒瞅着他,既给自己发愁,也为王旦发愁。
他再糊涂,也知晓王旦的重要性,更爱其德高望重、品良正直,一切以大局为重。
正因如此,他为痴迷造神而重用和宠爱王钦若时,也不曾真听从过王钦若对王旦的非议,十几年如一日地信任着王旦。
还因王旦的反对,让王钦若多年来觊觎副相之位而不得。
乍然发觉,王旦随时可能离去的事实后,赵恒破天荒地感到了彷徨无措。
他犹豫半天,道:要不,我开坛祭祀,为王相公你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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