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齐老爷子的脾性南烟再清楚不过了,南烟寄养在齐家二十多年,齐老爷子将她视若己出。齐老爷子膝下孙辈众多,偏齐月一个孙女,但她身体不好,家里人都宠着她,把她宠成了现如今的骄纵性子——齐老爷子喜欢的是南烟这般性子,温顺婉约,宜室宜家。而齐月喜动不喜静,总爱出去呼朋唤友、吃喝玩乐。齐老爷子每每听到齐月在外横肆玩乐、毫无大家闺秀形象的消息时,总会对她进行一通责罚。
听筒里传来一阵哀嚎。
“芭蕾舞演出好无聊的,烟姐,你陪我去吧?”
南烟无可无不可地弯了弯唇角,“行。”
“那既然都去看演出了,晚上就和我一同回老宅吧?”齐月乘胜追击,讨好道,“爷爷最喜欢你了,他要是看到你回来,估计就顾不上我的事儿了。”
老爷子怎么可能最喜欢她呢?
一众小辈里,老爷子最喜欢的分明是那人。
齐月轻轻柔柔地撒着娇,左一句烟大美人,右一句烟大仙女,漂亮话一句接着一句。
南烟到底还是拿她没办法,松口了,“知道了,晚上陪你回家,而且我也有好久没回去了,也想回去看看老爷子。”
“什么好久,分明是半年。”齐月几分埋怨,“跑去国外念书就算了,毕业了还留在国外工作。不过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南烟回国的消息很突然。
她在国外有稳定的工作。她就读于全球四大时装设计学院之一的中央圣马丁学院,在伦敦时装周的毕业生时装作品发布会上,南烟以“庄周梦蝶”为主题的系列服装一炮成名,被国际知名婚纱设计师看上并签约其品牌工作室,成为该工作室成立之后,第一张亚裔面孔。
按理说,这会儿她应该在美国的婚纱工作室和一张张设计稿纸厮杀,或者是思考婚纱使用层叠交错的薄纱亦或者是线条流畅的缎面。而不是待在南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公寓里,和齐月无时差通话。
“发生了一点事。”南烟淡声,转移话题,“芭蕾舞演出几点开始?”
“晚上七点,我六点半过来接你,先去看演出,演出之后去吃饭。”齐月把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吃喝玩乐简直是她人生里最擅长的东西了,“算是给你的接风洗尘宴,好不好?”
“听你安排。”南烟笑。
电话挂断,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她回国已经三天,虽然常年世界各地跑,但她仍旧学不会调时差。原本回国第一天,齐月就要过来接风洗尘的,但落地时正是中午,南烟困得不行,接风宴于是作罢。她以往只需要两天就能调好作息,可是最近事多,夜里她翻来覆去,似乎要睡着了,下一秒又惊醒,反复多次。
入睡已近清晨,醒来却见黄昏。
初春时节,南城天黑得快,下午三点半,雾霭沉沉,天色灰霾。
淋浴间在衣帽间里面,南烟先去洗漱,才换上衣服。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恰好看到手机有消息进来。她瞄了眼,齐月已经在她家楼下的地下停车场了。
怕齐月久等,也怕耽误齐月的行程安排,南烟没有化妆,直接下楼。
【来了,你停在哪个车位?】
【你电梯出来就能看到我。】
南烟漫不经心地将手机锁屏。
电梯出来就能看到的车位,那不是他花高价买下来的车位吗?
南烟自己有车位,那车位都停他的车,偶尔齐月过来,鸠占鹊巢地用着,用的非常得心应手。
坐上车后,齐月视线火热,一遍又一遍地扫荡在南烟身上,饶是看过无数次,再一个转眸看她,还是会被惊艳到。
齐月:“烟姐,我要是有你这么漂亮,绝对不当服装设计师,我就顶着你这张脸杀进娱乐圈。”
车子上坡,驶出地下停车场,室外光线明晰起来,齐月看清了,更诧异。当真有人,淡妆浓抹总相宜。
南烟的美分两种。她的五官极具攻击性,无可挑剔的皮相和骨相,美的令春色都黯然失色。
没化妆时,如春风细雨,令人荡漾其中;一旦化了妆,哪怕是淡妆,眼睫轻佻间,有种悄无声息的勾魂摄魄。
可即便她现在没化妆,一个挑眉飞过来,依然让齐月的心尖发麻。
“混娱乐圈光靠脸可不行。”还得靠演技。
“还得靠后台,”齐月仰着下巴,像只傲慢的小天鹅,“这你大可放心,有三哥这么硬的后台在,谁敢不给你让道?”
这骄傲自满的语气,仿佛她才是那个后台。
“说起三哥,你和他是不是也有很久没见了?”
蓦地,听到这句问话,南烟看向车窗外的双眼更加幽深。
倒也没有很久没见。
距离上次见面,只隔了四天时间。
四天前,纽约,在她租住的公寓里,他们两个几乎是一见面就纠缠在一起。房间里雾气氤氲,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错。窗外日光渐淡薄,黑夜席卷,而他似乎有数不完的力气,将她翻来覆去。她纤瘦身形被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薄瘦的脊背好似下一秒就被他揉碎。
等不到南烟的回答,车子已在南城歌剧院院门外停下。
齐月犹如放飞的笼中雀,等不及司机开门便兀自下车,南烟落后几步,下车后,无意识地往路边看,视线骤然停住。
落在路边停车线里的黑色轿车上。白底黑字的车牌,数字熟悉。
车子挡风玻璃将世界劈成清晰又晦暗的两部分——
车外看向车内,晦暗模糊;
车内看向车外,清晰可辨。
车内最清晰的,当属车厢内响起的娇俏女声:“都送我到这儿了?齐三少难道不应该发挥下绅士风度,送佛送到西,陪我看完演出,再送我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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